安夏覺得楚音若說話十分熨貼,聽著頗為順耳?磥硭宰雍懿诲e的,難怪太子會那么喜歡她。
聞遂忽然憶起了什么,開口道:「對了,音若,你方才說有什么好東西要送我?說了這一番話,倒是忘了!
「哦,打了支簪子,想著送你!钩羧粲行┎缓靡馑迹笡]料到夏和也會來,早知道就打兩支了!
安夏連忙道:「皇嫂不必客氣,簪子我不缺的!
楚音若微笑著,「我那里有一顆粉紅鉆,夏和戴著一定漂亮,其實做成鏈子戴在頸子上更好,可惜宮里不流行戴鏈子,那就嵌在簪子上吧!
什么?!安夏一驚,粉……粉紅鉆?她沒聽錯吧?
聞遂先開口問:「粉紅鉆是什么?」
楚音若答道:「一種粉色的鉆石!
「鉆石是什么石頭?」聞遂滿臉不解。
「你看,」楚音若叫婢女捧了錦匣上來,開啟匣蓋,只見里面有一支明晃晃的金簪,金簪上頭鑲著一顆極為閃爍的寶石,「就是這個,不過這個是白鉆,沒有顏色,我打算送給夏和的那個,略帶點粉紅!
「好明亮!」聞遂把簪子拿起來,仔細端詳,「像是寶石,卻比寶石通透!
楚音若介紹著,「它可比寶石剛硬多了,比如這琉璃燈罩,只需用它輕輕一劃,就會有裂紋!
聞遂大為驚訝,「是么?這么稀罕,到底是從哪里弄來的?」
「這東西時下并不流行,因為人們還不知道它的好處,」楚音若指了指那根簪子,「或許將來會很值錢呢。」
安夏整個人僵住了,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時空居然有人在擺弄這些屬于她那個時代的東西。
這說明了什么?只是一個巧合嗎?楚音若……會不會與她一樣,來自同一個地方?
安夏心中一驚,被自己這個想法嚇著了,但眼前的事實告訴她,的確有這可能,畢竟連京城第一珠寶閣都沒聽過的東西,她卻那么清楚鉆石的特性。
她說不清楚,只覺得此刻胸中是全然的錯愕,可當中還夾雜著一絲喜悅,因為在這陌生的境地,多一個同類就像多一個支撐。
然而她的猜測準確嗎?她能對楚音若坦言自己的身分嗎?她又該如何坦言?
萬般矛盾如百川激流,在她心里碰撞交織……
第五章少傅的秘密身分(1)
杜阡陌知道這個時候自家母親一定在繡花。他沏了一壺香茗,再配了可口的點心,親自端到杜夫人的屋里。
果然,杜夫人正拈著一把絲線,對著燈光挑顏色,看到杜阡陌進來,并不理會他,只低頭翻看圖冊上預備繡的花樣。
婢女提醒道:「夫人,公子來了!
杜夫人冷著臉開口,「我雖然老了,卻還沒瞎!诡D了頓,她又道:「你先退下吧!
婢女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是」。
杜夫人又道:「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
婢女依照吩咐垂首離去。
杜阡陌將茶點擱在桌上,緩緩上前給杜夫人請安,而后笑道:「母親近來描的花樣子越發鮮活了!
她瞥他一眼,「這里沒有外人,你也不必一口一個母親,還是喚我姨媽吧。」
他卻道:「養母為大,在孩兒眼里,您就是我的母親!
她毫不領情,「你的母親是我那高貴美麗的姊姊,我哪里配做你的母親呢!
杜阡陌眉間雖掠過一絲尷尬之色,但依舊好聲好氣地道:「兒子知道是兒子沒出息,今兒在藍玉堂讓母親失了顏面!
「你以為我真在乎那對羊脂玉?」杜夫人抬頭盯著他,「你也不必拿好話來哄我,我知道你心里從來沒把我當過親娘!
「怎么會?」他一怔,「母親這樣說,孩兒真的覺得委屈了……」
「那我說的話,你為什么不肯聽呢?」她皺著眉頭,「我叫你不要再到尚服局去,你可聽我的了?」
杜阡陌沉默了好一陣子方辯解道:「那院落荒廢已久,有時候孩兒路過那里,只是想去打掃打掃……」
杜夫人焦急地道:「可你這樣會暴露自己的身分!」她揚高聲音,又道:「我叫你不要再跟崎國的使臣見面,你又可曾聽過我的?」
「孩兒……」杜阡陌似乎一時間無言以對。
「你若是真的鐵了心當我的兒子,就該拋去過往!」杜夫人瞪著他,「我養你到這么大,不是要你去白白送死!」
「但兒子的身體里的的確確流著崎國的血……」他頓了頓,落寞地道:「我騙了所有的人,卻不能欺騙自己!
杜夫人怨道:「這都是姊姊年輕時惹出來的風流禍事!好端端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豈不是能一生平安?
她偏偏仗著自己美貌,以為能當上崎國王妃,誰知道被人始亂終棄,生下了你又不敢認你,將你扔給我,還妄想入宮能做一番大事,結果終究是死于非命!」
「娘親她……」杜阡陌抿了抿唇,「她……也沒料到宮中如此險惡……」
「她沒料到?」她挑眉,「她本想以繡了金鳳的禮服陷害宋婕妤,挑起宮中爭斗,誰料引火燒身。呵,這就是你的親生母親,一個從來不肯安分的女人。」
杜阡陌低下頭,胸前起伏不定,然而終究還是強抑住情緒,波瀾不興。
「你還要繼續跟崎國使臣見面嗎?」她道:「雖然你是我養大的,可我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你總是一副孝順聽話的模樣,不過我知道你從不曾聽過我的話。」
他露出略帶苦澀的笑容,「兒子在母親的眼前,真是如此嗎?」
「我只怕自己最終養了個禍害。」她緊盯著他,「你若執意與崎國的人來往,以后就不必再叫我母親,我還想安享晚年,不愿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受你們母子拖累,不得善終!
他肯定地道:「母親放心,兒子再怎么樣也會把一切處理妥當,絕不會連累母親!
「說到底,你還是忘不了自己崎國皇子的身分,可人家崎國承認你嗎?你與那使臣見了這么多次面,他除了想利用你對付我蕭國,何曾給過你什么?」杜夫人一臉恨鐵不成鋼。
他沉默片刻后才道:「孩兒并非想得到什么好處,也并非想做崎國皇子,只是上次與崎國使節見面時,不巧被夏和公主撞見了……」
「什么?」杜夫人一驚,「夏和公主?你和那使臣上次不是在京郊見面嗎,怎么會撞見她?」
杜阡陌語氣有些遲疑,「上次不知怎么著,她出宮游玩,正巧撞見我與崎國使節見面,好像是聽見了我們的談話才驚馬摔傷……」
「那她知道你的真實身分了?」杜夫人立刻坐立不安,臉色難看。
「夏和公主自從上次墜馬之后就失了記憶,太醫說,好多事情她都想不起來了。」
她繼續追問,「那她可還記得這件事?」
「她病愈后,兒子在御學堂與她見過一次面,對答之中,她似乎確實不記得!苟炮淠安荒芸隙,「不過也難說!
「這位夏和公主可不好惹……」杜夫人思忖后道:「上次你娘親就是栽在她的手里,萬一她知曉了你的真實身分,豈會放過你!
「母親放心,」他道:「兒子會暗中觀察,步步為營,不會讓她有機會道出真相……」
「你要如何?」她緊盯著他,「她若真想起了一切,你要將她如何?」
杜阡陌答道:「兒子……暫時還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