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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天生涼?(下) page 11 作者:綠光
    于是,他的心里被埋下了名為嫉妒的刺。

    他總站在一隅偷覷著他們,有時走得近些,會聽見她的表姊說——

    “瞧,都跟你說了,你當初就嫁給我大哥不就好了?我大哥是把你當成寶貝一樣捧在手心里寵,而都照冶哪里懂得疼人了?他就是塊焙不熱的頑石!

    他并不在乎公孫怡如何評論他,他在乎的是——

    “表哥確實很好。”說時,她嘆了口氣,無限惆悵。他微瞇起眼,彷佛在她臉上看見了后悔。

    后悔?當初懷著心思接近他的人明明是她,她有什么好后悔的?

    他該冷靜,可他卻冷靜不了,他甚至不想接近她看見她,他埋首于工作中,甚至直接宿在衙門,來個眼不見為凈,直到一日母親差人將他喚回。

    “這是夕流替你作的主,納妾的大小事都是她操辦的,就等著你回來!

    當母親這么對他說時,他覺得心像是被人剖成兩半。

    她這是……不愿讓他碰她?她是打算為那個男人守身了?多可笑,她早已經是他的人了!可她竟然主動為他納妾,就這般不想見他?

    他瞪著她臉上小心翼翼的笑容,那般勉強和壓抑,像朵快要焉了的花兒……罷了!他又何必呢?既然她不想替他懷上子嗣,他也不再抱持希望,但是他不會和離的,絕不!

    那晚,他納了妾,不再想她。

    他不再讓自己念著她,就將她拘在后院里,直到她病了。

    “這是什么東西?”通往正院的路上,他瞧見了他妻子的丫鬟正捧著一盅湯藥回正院,不由脫口問了。

    “大人,夫人病了一段時日,吃藥都不見其效,您……要不要去看看她?”那丫鬟鼓起勇氣說著。

    “我不是大夫,再找其他大夫!痹捖洌餍潆x去。

    待丫鬟走遠他才迂回,繞到屋后從一方窗子偷覷著屋內,就見她臉色慘白,臉頰都凹下了,哪里還有當年那個嬌俏如花的絕色風姿。

    怎會病得如此嚴重?

    年底的團圓夜,她還不至于如此,還是他根本沒正視過她?

    心,隱隱痛著。

    翌日,他讓褚大夫進府,正打算領褚大夫過去診脈,卻教他撞見難堪的一幕……她竟然讓那個男人踏進她的寢房。

    站在園子里,他已經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他就站在那里等著,直到那個男人離開,他才一個人移動著有些許麻木的腿進了屋子。

    她要與他和離。

    他神色漠然地看著她,不禁想,她還能怎么傷他?

    憑什么他要因為她的一言一語如此地心痛?

    他不和離,就算她死,她也會是都家的鬼。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必須要離開,否則他定會承受不住她的無情。

    就在他離開屋子不久,那頭傳來了哭聲,他腳下一頓,僵著身體回頭,他告訴自己,不可能的,絕不可能是他想的那樣。

    可是,當他沉重地走回屋里,她身邊的丫鬟已經哭成一團。

    他的眼刺痛了下,他用力眨了數下,才看清了床上的人兒青白著臉,沒有一絲生氣,可一刻鐘前她還說著要與他和離,一刻鐘后,她像朵徹底枯萎的花兒,凋零了。

    他有點喘不過氣,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心,說不出的痛襲卷著他,那般陌生的痛楚狠狠地往心里頭扎,扎得他眼前一片模糊。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他不知道他失去了什么,可是他好痛、好痛……

    “照冶……你這下手也太重了些!痹孪落葑邅,看著一地的血和斷肢殘干,直覺得這家伙壓根不像文人,偏偏他的氣質就是個斯文人,真的太騙人了。

    都照冶回過神,頭也不回地道:“是嗎?你那頭處理完了?”方才有片刻的恍神,讓他想起了前世那段痛苦的記憶。

    在她走后沒多久,他也跟著離世,當他再次張開眼,人竟是在燕州最后一役告捷后,那時已準備拔營班師回朝,他難以置信又無比激動。

    他可以再次見到她了。

    他總想著,如果與他成親教她痛苦,他不會再娶她為妻,他可以看著她投進另一個男人懷里,只為了換得她燦爛明媚的笑。

    可是,她愛著他,她說她愛他。

    “當然,我都親自坐鎮了……等等,你笑了?”月下漭走到他身旁時,本要勾到他肩上的手急急抽回。

    “怎了?”他問。

    “沒……”月下漭雙手一舉,連退兩步。

    這家伙不會是傳說中會因殺人而喜悅的變態吧……怎么以往在燕州時都沒察覺呢?太可怕了,長得這般俊美的男人,心思竟如此駭人。

    他沒有在無意中得罪過他吧?月下漭還真的認真開始回想。

    第十五章  意外之喜(2)

    “于懸那兒還沒有消息?”都照冶問話時已經斂去了笑意,恢復尋常的淡漠。

    “還沒,畢竟主力都在宮外,宮里這些小嘍羅還真是不夠塞牙縫,不過也幸好你早早就將那批假扮成流民的死士押在地牢,待藏身在宮中的嘍羅出面救人時,直接拿火藥炸了,讓咱們省了不少事!彼f著,嘴角不禁翹得高高,連忙把嘴角壓下,開始懷疑自己已經被都照冶給同化了。

    這般殘忍的事他居然說得這般開心……可是真的滿開心的,畢竟他們避免了不少死傷,該開心的是不?

    “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都照冶喃著。

    他跟宇文仁說,五皇子必定會舉旗造反,只要他能帶兵從宮外與于懸合作,拿下五皇子,等同戴罪立功,不管皇上是否駕崩,他總是能記上一筆功勞,就不知道他說的話宇文仁信不信。

    正忖著,他竟見胥凌策馬而來,且下了馬立即單膝跪在他面前。

    “大人,屬下失職,夫人被五皇子的人給帶走了!

    都照冶頓了下,高大的身形微微晃了晃!霸鯐俊

    “屬下發現后院一處角門無人看守,覺得古怪便前往老夫人的院子,就見老夫人和姑娘被綁在正廳里,細問之下才知道是老夫人身邊的錢嬤嬤調走看守之人且偷開了角門,屬下派了一撥人前去營救夫人,另一撥人則將錢嬤嬤給逮回來,審問得知是公孫姑娘搭上了五皇子,讓五皇子的人聯系錢嬤嬤開角門……是屬下失察,還請大人恕罪。”

    都照冶直瞪著他,感覺心像是被狠拽了下,他握緊長劍,正打算上馬時,于懸策馬過來,身上赭紅色的飛魚服被血染得更加鮮紅。

    “去哪?宮外已經讓我跟太子聯手擺平了!

    都照冶沒回他,逕自上了馬,月下漭才替他解釋道:“嫂子被五皇子的人帶走了!

    “是嗎?說到這個,我好像瞧見太子帶了個女人走了,那背影倒挺像弟妹的!

    都照冶瞬間拉緊了強繩,問:“你可看見太子往哪去?”

    “他既然沒過來找你,那應該是回東宮了吧,他回宮已經有段時間了!

    話落,都照冶策馬如電馳,直朝東宮而去。

    東宮。

    宮人一見到都照冶到來,無人攔他,他如入無人之境,一路朝正殿而去,一腳踹開了門板。

    正拿起茶杯喝茶的宇文仁看了他一眼,濃眉微揚,“你這是在做什么?”

    “我的妻子在哪?”問話時,他已經提起長劍直指著宇文仁。

    宇文仁將茶杯一擱,不怒反笑!澳氵@般質問我,到底是以為本殿下做了什么?”

    “人在哪?”嗓音冰冷如刃。

    像是與他杠上,宇文仁偏是不肯說!氨镜钕旅α艘煌,你沒得夸我一句,還提劍對著我……要不是看在夕流的面子上,本殿下肯定要記上一筆!

    “我妻子閨名豈是殿下能叫的?”長劍毫不客氣地朝他而去——

    “照冶!”

    背后傳來她的嗓音,都照冶立即猛地抽回手,順勢把劍一拋,回頭就見她臉色蒼白的倚在門邊,像是隨時都會倒下。

    他急步走去,正要抱住她時,她卻捂著嘴而后毫不客氣地吐了他一身。都照冶愣住,想要扶住她的肩,她卻虛弱地推開他。

    “血腥味……”說著,忍不住又吐了起來,然而胃里早就沒東西可以吐了,此刻吐的全是剛喝下的湯藥茶水。

    “你怎么了?”難道褚大夫給她的藥方無效,她終究還是病了?

    “我……”她虛弱得快要倒下,可只要他一接近,她又嘔了起來。

    幾次下來,宇文仁看不下去,走到他倆身邊。“夕流有孕,聞不得血腥味,我讓人拿套我的常服你先換上,省得讓她吐到厥過去!

    話落,不容都照冶抗拒,宇文仁讓總管領著夫妻倆到暖閣,一個先躺著歇會兒,一個趕緊沐浴換衣。

    等到都照冶簡單清洗后走來,宇文仁才道:“本殿下在街上逮老五時,正好撞見她,那時她剛好被人從角門拉出來,所以就順手救了她!

    都照冶面色赧然,拱手作揖!跋鹿儆兴胺,還請殿下恕罪!

    宇文仁哼笑了聲!岸际汤烧媸悄芮苌,眼前這姿態和剛才直要取本殿下性命的模樣可是大相逕庭!

    都照冶無法辯駁,走到床邊看著面色青白交雜的何夕流,濃眉狠狠攢著!暗钕乱呀涀屓嗽\脈過了?”

    “太醫說她是有孕了,這雖是喜事,但太醫說她的體質陰虛寒凝,屆時得多費點心照料,太醫開了方子,她已經喝了一服!

    “她吐成這樣,沒有法子可解?”

    “太醫說了,待她把孩子生下就不會吐了!

    “難道她會這樣一直吐,直到她把孩子生下?”他詫道。

    “我怎么知道?太醫也沒說,要不一會把人找來,你問個詳實。”宇文仁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叨念著!爱敱镜钕率谴螂s的,啥事都得先替你打探好?”

    都照冶當沒聽見,逕自在床畔坐下,輕撫著她冰冷的頰。

    天氣酷熱,她的臉卻冰成這樣,他不由將掌心貼上,只為了暖和她。

    他怕,他怕她像前世一樣,不管他怎么暖著她,她都不會再醒。

    宇文仁睨他一眼,干脆起身離去。

    許是臉上太暖,何夕流緩緩張眼,虛乏無力地瞅著他!皼]事了吧……”

    “……沒事!

    何夕流驀地張大眼!澳恪蘖耍俊彼龥]瞧錯吧。

    都照冶喉頭緊縮,心底還藏著前世的恐懼,好半晌才道:“是我不好,沒將你護好,要不是太子,可怎么好?”他太過自以為是,忘了先肅清家中旁人留下的釘子,才會讓人有機可趁。

    “沒事,我總想有機會能逃,又或者你一定會救我的,所以我并不怕,況且我遇到太子了……”盡管虛弱,但當她揚起笑時,竟恁地耀眼!拔铱偹阒捞訛楹螘o著我了!

    “為何?”

    “太子說,他小時候身邊有個大宮女一直照料著他,甚至最后為護他而死,而那名宮女與我長得很相似,他說算算時間,說不準我就是她投胎轉世的!

    都照冶愕然,當真沒想過還有這等原因,不管是真是假都無妨,只要知道宇文仁不會傷害她就足夠。

    他的手輕撫著她的小腹,啞聲喃著!拔覜]想要讓你這么早有孩子的。”

    “不想要我有孩子,你纏著我做什么?”她羞紅臉道。

    “褚大夫說你還得將養著兩年,如今卻有孩子……”

    “我要把他生下來,這時若不要他,說不準我往后再也不能有了。”她輕揪著他的袖角,輕輕搖晃著。“我想要你的孩子,前世我就好想要你的孩子,看著趙英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的生,我的心都碎了!

    她笑著,眼眶卻泛紅。

    “對不起,我……”

    他恨自己什么都不懂,連愛上一個人都不明白,他沒有查探事實的勇氣,以致于永遠失去她。可老天終究憐他,給他最后一次機會,讓他得償所愿。

    何夕流搖了搖頭!岸歼^去了,重要的是眼前,我會好好養身子,把這孩子好好生下來!

    “可是你吐成這樣……”他光是看著都覺得膽戰心驚,而這樣的日子還要過上九個月,要怎么活?

    “哪個懷身子的人不吐的?聽說我娘當初懷我時可是整整吐了十個月,趙英華當初也吐得挺慘的。”說到最后,口氣忍不住有點酸。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怎會知道?我只是要子嗣,懷孕過程會如何,又與我有什么關系?”

    何夕流皺起眉,正要大罵他無情冷血時,他又補了一句。

    “她們都不是你,不值得我半點關注,不值得我心疼!

    她撇了撇唇,心里甜滋滋的,嘴上還是嫌棄著!笆前,她們,呵,難怪咱們都侍郎體力這般好,光是我一個人都招架不住,如今我又懷了身子,你該不會打算要納妾?又該要納幾個?”

    想當初朝中大臣送歌女送美婢,他可是都一一收了呢。

    “不納妾,我只要你一個!

    “當真?”

    “句句屬實,若有違背,必將不得好死!

    “你!”何夕流連忙連呸了三聲,惱火地朝他胸口一捶!澳惆l什么瘋?這種誓是能胡亂說的嗎?”

    “我不會違背,怕什么?”

    她張了張口,好半晌才道:“既知不會違背,那就更不用講!”

    “好,往后不講,只要你記得就好!

    睨他一眼,她撐著身子起身,偎在他的懷里!罢找,咱們回家吧,娘和阿婧怕是擔心害怕極了,咱們也得趕緊回去告訴她們我有喜的好消息!

    “可你走得動嗎?”

    “你背我!彼Y嚨。

    都照冶彎了唇,在她唇上親了下,啞聲道:“好,我背你!

    愛上她,就注定了他惶惶不可終日的一生。

    可是,他愿意。

    番外  永遠陪著你

    宮中大亂一夜平定,盡管皇上還病著,朝堂上有太子出面鎮壓,五皇子與六皇子一派更被太子順手處置完畢,幾日之后,皇上病情轉緩,傳令讓太子暫掌朝事,再讓八皇子跟著太子學習。

    吊詭的是,這向來不親的兩兄弟,竟沒有絲毫劍拔弩張的情況,反倒相處融洽,讓朝臣們摸不著頭緒。

    至于何家和都照冶到底是站在哪一邊,誰都沒說死,畢竟情況未明,而且相較之下這事一點也不重要,何夕流有喜,何家宗親哪里會管誰要上位,就連最該死的公孫怡無聲無息死去都無人在意。

    幾個月后,折騰了幾個時辰,何夕流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兩個胖娃兒讓趙氏登時喜極而泣,而都照冶早已等不住地沖進產房里。

    瞧著渾身是汗、狀似虛脫的何夕流,他心疼不已,打定主意往后絕不讓她再受這種苦。

    一個月后的滿月酒,都照冶廣發帖子,就連宇文仁和八皇子都賞臉到來,還各自給了厚禮。何家人自然也來了,但不是來看孫子的,而是擔心女兒。

    何夕潮對那對雙胞胎也興致缺缺,一來是族親都是男子,他對多添了兩個小外甥沒啥興趣,尤其那兩張臉竟然都像都照冶多一點,他更是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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