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幅仕女圖!
眼前的美人兒,不活脫脫像打那幅畫里走出來的嗎?
不只是人像,就連景色也簡直是一模一樣。
柴書南知道她是璽貴妃,因為方才她持令進宮,便差點兒在這偌大的皇城之中迷了路,要不是遇著一個好心的宮人,指引她來到這兒,那宮人才要開口通報,卻讓她塞了幾兩銀子打發了。
她雖不知道聶紫相為何珍藏璽貴妃的畫像,但身為一個女人,對于這種事向來有著敏銳的直覺。
望著那嬌美的身段,她忍不住想,那女人就是自己一直走不進聶紫相心里的原因嗎?
畢竟像聶紫相那樣驕傲的男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珍藏一個女人的畫像,除非動了心、動了情。
這樣的念頭就像一根針,惡狠狠地插人了她的心間,一股鉆心蝕骨的疼快速住她的四肢百骸漫開。
的確是個配得上聶紫相的女人,只可惜……她是皇上的女人。
柴書南相信,忠國的聶紫相能與任何人爭,就是不能與天子爭,所以只能傻兮兮地珍視著畫像,聊慰相思之苦……
愈想,她的心緒愈亂,心一亂,便再也無力隱匿自己的行蹤,不一會兒,一聲冷喝便已經破空傳來——
“來者何人?”
唉,被發現了!
但也無妨,本來她就是要來找璽貴妃的,她大方自暗處步出,還來不及說出來意和亮出聶紫相的令牌,伺候貴妃的宮女們已經急忙高聲大喊——
“有刺客!”
見狀,柴書南這才后知后覺地替自己的處境捏了把冷汗,她連忙亮出膊牌,朝著被護在眾人身后的璽貴妃說道:“在下是聶左相請來的大夫。”
聞言,蕭多璽泛出喜色,忙不迭地屏退那些想要索她小命的禁衛。
“別做聲!都退下去丨”
“是!”
她一句話,眾人便毫不遲疑地紛紛退去。
“既是聶左相請來的大夫,為何聶左相沒有隨你前來?”雖然親眼見著令牌,蕭多璽依然小心翼翼地問著。
畢竟,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自谷底翻了身,要是棋差了一著,只怕就要萬劫不復,這宮里頭等著看她笑話的人也不在少數。
“在下是瞞著他來的!
又說是聶紫相找來的,又說是瞞著他來的,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蕭多璽臉上的疑惑和不安,清晰可見,聰慧的柴書南當然也知道她的疑惑,勾起一抹安撫的笑容。
“我是瞞著他偷偷來的。”像是在說著什么秘密似的,柴書南的眼兒還俏皮地眨了眨。
“喔!”瞧見柴書南那逗趣的模樣,蕭多璽的興致也來了,跟著悄聲細語,“怎么說?”
“民女柴書南,就是聶左相心不甘、情不愿,被迫娶進門的童養媳,在夫君的眼中,在下大概就跟吃閑飯的差不多,所以壓裉就不知道小女是名大夫,也不相信小女能替人滄病!
“既然他不相信你,你又何必堅持一定要來呢?”
“因為……”愛他,所以希望能替他分憂解勞。
這些話,她也只敢讓它們在心里頭兜轉,她避重就輕地說道:“瞞著夫君前來,不過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罷了。”
“你有把握?”別說那聶紫相不信,就連蕭多璽也難免懷疑。
眼前的柴書南,美則美矣,但也不過就是一個尋常的年輕姑娘,她真的可以替自己治好病根?
又或者,其實她的前來并非好意,她既是聶紫相的妻子,對于她同聶紫相的過往難道不妒恨?
腦海中幾番糾折,蕭多璽的眼中倏地閃過一道精光,心中對于信她不信,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隨本宮回去紫云殿吧!”
那脈象很沉,血氣滯凝不前,中宮虛塞,但卻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
愈把那脈,柴書南的眉頭便愈皺愈緊。
那潘文風明明就說皇上金口,要聶紫相想法子替璽貴妃解奇毒,可雖然這脈象屬于虛案不孕,但卻完全與中毒無關。
怎么會這樣呢?
“本宮的身體如何?”
“娘娘,你……”欲言又止,柴書南怕自個兒弄錯,又仔細地再把一次脈象。
“怎么樣?”
“中宮浮寒,但無中毒之象!
“那本宮因何不孕!笔挾喹t眸中冷厲已現,但專注在脈象上的柴書南卻壓根沒發現。
“中宮曾傷,污血淤積,導致著胎不易,這……”
柴書南說著說著像是發現什么似的瞪大雙眼抬起頭,就見蕭多璽臉色沉凝,充滿殺氣。
柴書南心中暗叫了聲糟,莫不是……
“看來你的醫術真是了得!倍嗄陙恚瑢m中御醫都不曾發現的事,她這一把脈就全都知道了。
這女人該不該留?
用中毒騙取皇上的憐借,讓皇上知道她有多么希望為皇上孕育子嗣,這招雖然奏效,可是一旦消息外傳,那就是欺君。
欺君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她可得更加小心一些。
“這病根能除去嗎?”蕭多璽整個人懶洋洋地躺在榻上,不動聲色地問道。
“是能根除,但需以藥草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再加上內服藥材調理體質,應可痊愈!
她可是醫仙的徒弟,若連這種小癥都治不好,豈不丟了先師的臉,再說她就算傾盡自家所學,也定要治好貴妃,否則聶紫相要是達不到皇上的交付而獲罪,那結果可是她千般不愿見的。
“這樣嗎?”蕭多璽心中盤算著柴書南的話,知道自己的不孕還能治,為了自己的私心,病愈前自是不能立刻除去柴書南。
不能除去,又要柴書南能閉緊自個兒的嘴,那么……
“你可知道宮中是個什么樣的地方?”蕭多璽突然對她這么說道。
“復雜!彪m然不解璽貴妃這么問的用意,柴書南只能謹慎答道。
“既然你知道宮中復雜,那就更應該知道在宮里,如稍有不慎,很可能就會丟了小命!
“民女知道!
“很好!甭牭讲駮系幕卮穑挾喹t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從袖中的暗袋里取出一個瓷瓶,遞到她的面前。
“你先把這藥給吃了!
“這是.”望著那細致瓷瓶,柴書南依然不解,她又沒病,為何得吃藥?
“這是用九九八十一種天地之間的至毒所煉出來的天下奇毒r閻王’,只要吃下了它,若是沒服解藥,饒是天仙只怕也得去見閻王!
即使是在說解著這毒的恐怖之處,蕭多璽依舊容顏帶笑,那渾身上下散發的美艷,讓人自嘆弗如。
第7章(2)
望著柴書南依然一臉不解的模樣,蕭多璽也懶得拐彎抹角,索性直言,“你既知曉我的不孕并非中毒所致,就該知道這消息一旦走露,老死冷宮便是本宮唯一的下場,你已知道這個秘密,本宮自然也要想個法子鉗制你,好讓你不敢多言,乖乖為本宮調養!
“若民女不愿服下?”一股寒意打從柴書南心里竄出。
想不到,如此美艷之人,卻有這樣歹毒的心思,而她竟傻愣愣的,一心只想替聶紫相解決庥煩,而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
“你若不服下,也不是不行,本宮也只好稟告皇上,刺客持聶紫相令牌人宮,意圖對本宮不利……你想皇上能善罷罷休嗎?”
這話不輕不重,可卻直取柴書南要害。
她擅自人宮是事實,如若璽貴妃真的稟告皇上,聶家只怕難逃牽連,再說,她能忍心看著聶紫相因為自己而被人人罪?
室內一陣靜默,柴書南的臉色愈發鐵青,蕭多璽知道自己這一著棋果真鉗住柴書南的要害。
柴書南敢只身人宮,絕對是因為對聶紫相有情,既是有情,又怎舍得聶紫相受累?“這藥,民女可以服下,但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