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風景飛快地掃了一眼產權證,轉而一臉諂媚地看向陶傲南,“親親,你到底還有幾套房子沒有告訴我?有沒有更好的?那種位于市中心,一平米就得賣到十萬的——有沒有?有沒有?”
這女人太貪了!陶傲南叉著腰教訓她:“貪心不足蛇吞象——聽說過沒有?”
“可是你真的好有錢!足以給我想象的空間……”
賽風景還想再說點什么,卻給阿牧一把攔了下來,他走到陶傲南面前,鄭重地跟她談判:“租金八千塊一個月,跟這附近的店鋪租金相同。但我沒辦法先付你一年的租金,所以每月一結。至于抵押金,我就拿賽風景抵了——你看行嗎?”
他的話讓陶傲南笑得前仰后合,“我還頭回見到租客主動給高租金,而不要低價的。好啊好啊,八千一月,你不要后悔哦!至于你抵押給我的人……我不要,我可不想等你們的店鋪倒了,還得管她吃喝拉撒!
賽風景不服氣地叫囂著:“我很值錢噯!隨便賣到山區給人當老婆,也值一萬兩萬的!
“你還真是……值錢呢!”陶傲南不屑地瞪著她。
賽風景沒工夫跟她打嘴仗,只圍著阿牧問:“她愿意給我們便宜房租,你干嗎按市價給她?”
阿牧正經八百地宣告他的主張:“她便宜租給我們是出于朋友的情誼,我拒絕她的優惠是出于男人的尊嚴——雖然我比你小四歲,可我也是一個成年男人了,我有我的自尊。”
男人的尊嚴,這玩意可跟年紀大小一點關系都沒有。
選好了開店的鋪子,一切準備工作就正式開始了。
因為沒錢,阿牧和賽風景合計著自己設計,自己裝修,雖然整個過程狼狽不堪,賽風景還因為涂料直接導致皮膚過敏,整整一個星期沒臉見人,可到底還是把鋪子弄得有模有樣。
因為沒錢,辦營業執照、衛生執照這一路上,他們能騎車的時候就騎車,實在不行就坐地鐵、公交,絕對不打車。
因為沒錢,他們跑遍了市里所有賣廚房用品的鋪子,最后居然在縣城的批發市場上買全了所有用具。
因為沒錢,菜單、宣傳彩頁、LOGO等廣告單都是他們自己在電腦里設計的,為此賽風景的電腦知識倒是很有了些長進。
兩個接近赤貧的人在忙到焦頭爛額之時,新店終于開張了。二樓的雅座平日營業,關門后搭個折疊床,便是阿牧休息的地方了。他已經沒有多余的錢可以繼續租房了,暫住在店里是他最好的選擇。
拉拉雜雜忙活了一個多月,他們的美食鋪子總算是開張了。
開張的頭一天,陶傲南領了一幫朋友來捧場,加上阿牧的同學,賽風景的同事,倒也熱鬧得很。
鋪子的牌匾仍用紅布蓋著,就等著老板親自揭開。阿牧手一橫,把賽風景抓過來,“你來揭牌匾吧!”
“我?你是老板,當然你揭嘍!”開店的錢是他拿的大頭,他又是鋪子的主廚,頂著老板的名頭,自然該他來揭才是。
“我希望這牌匾由你揭!
將賽風景推到牌匾下頭,他捏了紅布綢子放到她的手心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賽風景終于用力拉下了那塊紅部大綢。抬眼一瞧那牌匾,她頓時傻了——風景居。
他開的美食鋪子居然叫風景居?!
“是……是用我名字……起的?”即使親眼所見,她還是不太敢相信。
“喜歡嗎?”
阿牧拉著她的手看著他們倆共同打理的希望,“這鋪子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禮物,你跟著我辛苦了這么久,你為我做了那么多,我什么都沒送過你。我精心布置了這鋪子,這是我第一份事業,也是我的未來。你知道這里對我意味著什么,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就是把我自己整個人生送給你了!
他平鋪直敘一番話,說得賽風景眼淚都快落下來了。他還嫌不夠膩味呢!拉起她的手,徑自問道:“我送你的這份禮物,還喜歡吧?”
不等賽風景說話,周遭已經是一片唏噓聲。有那帶著男朋友來的女生恨不能伸手掐死旁邊人算了,有那單身的羨慕得真想把賽風景從阿牧身邊擠走才好。
難得浪漫的人一旦玩起浪漫來,足有攝人心魄的溫柔。陶傲南望完全沉醉在兩人世界里的他們,悄悄地退出了人群。
忽然忘了這么多年來,她陶傲南到底還在堅持些什么。
他……他都走了這么久了,她還在期待些什么呢?要開始新生活嗎?可是為什么她看不到幸福的前景呢?
他走了,什么也沒說。自始至終也不曾告訴她,他為什么會出現,又為什么那么突然地離開。
所有知道他們故事的人都告訴她,那不過是年少時一場幻夢,天亮了,夢醒了,他走了。有多少人會留戀在夢中度過自己的一生呢?
偏偏她像是在夢游,怎么也醒不過來。
望著街頭熙熙攘攘的人群,望著身后成雙成對的愛侶,她的心頭掠過一陣無名的悲涼。
原來,只認錢不認男人的陶傲南也有怯懦的時刻!
陶傲南露出苦笑的時候,賽風景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悅。
早上天剛剛亮,她就起床陪阿牧上農貿批發市場買菜,拉到風景居后,她幫著收拾菜,他忙著配菜。中午主要做一些附近寫字樓的工作套餐,晚上才是風景居正式營業時間。
到了傍晚,賽風景負責點菜、端盤子、結賬這些前臺的活兒,阿牧專心負責廚房。兩個人一外一里,日子雖然過得苦點累點,可是賽風景感覺很好。她對生活有種前所未有的希望,好像覺得只要兩個人齊心合力,美好就在前方等待著他們。
可是,不美好的事還是日復一日積累開來。
雖說風景居選的地方也算鬧市,可到底是家小食鋪。過了八點,來吃飯的很多大老爺們都光著膀子,穿著拖鞋,露著腳丫子。說話聲音跟擂鼓似的,用詞還粗俗。阿牧在后臺,還不覺得什么。賽風景一個姑娘家家每天應付那幫粗俗的老男人,頭都大了。
又來了!又來了!在附近工地上當包工頭的那個江老板又領著一幫兄弟來吃飯了,賽風景看到他們就想躲,忙去叫正在廚房的阿牧來應付,“阿牧,阿牧,你來應付江老板那伙人好不好?他們每次來都說些污七八糟的話,我不太想跟他們打交道噯!”
“你等一會兒哦!”阿牧應了一聲,握著手機朝店外面走去,不知道在跟誰聊著電話。
她等得,堂屋里江老板那幫人等不得啊!一群老爺們又是敲碗又是拍桌子的,打頭的江老板頭一個吼了起來:“這生意還想不想做啦?快拿菜單來,小騷蹄子!
什么什么?他居然稱呼她為……
賽風景哪受過這等閑氣,站在那里簡直七孔生煙,直直地沖他吼道:“你嘴巴放干凈點!
“你怎么知道爺們嘴巴不干凈了?親個嘴,來來來,親個嘴,你就知道了,爺們嘴巴甜著呢!”
江老板這話說得滿堂哄笑一片,賽風景臉上卻是再也掛不住了,紅著眼便跑了出去。
她還能往哪里跑?自然是去找她的慰藉。
阿牧正站在后院里猛抽煙呢!賽風景一瞧見他,那委屈傾巢而出,“我都被外面那些粗俗的人欺負死了,你還一個人蹲這兒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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