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侯私通外族是為了買糧,意味著戶部當初押去邊境的糧有問題,這事一旦追查下來,戶部首當其沖,而皇商是負責與兵部糧道接洽,再替戶部調足所有邊防所需的糧物,而江大爺更是依附著皇商,江大爺真敢說這火不會燒到自身?”他說得頭頭是道,仿佛事事皆為他著想,可實際上江道是否依附皇商而為,只有他自個兒最清楚。
就他所知,江道明著支持四王爺,卻和戶部一派一樣暗地里支持六王爺,而當初該支去邊境的糧,到底跑哪去了?
別人不知道,江道一定知道。
江道聽到此,臉色大變,不禁壓低了聲音問:“依三爺高見,這事該怎么著?”
“江大爺,咱們合作多年,我實在舍不得斷了彼此關系,所以我認為,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
“三爺的意思是要我咬皇商一口?”
“不對。”
“要不?”
“咬六王爺一口。”
江道抽了口氣,半晌說不出話。要他一個尋常米商去告皇親國戚……要是失敗了,那是殺頭大罪!
“沒有別的法子了?”他咽了咽口水問。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道理江大爺該是明白的,唯有讓六王爺徹底失勢,這火才絕對不會燒到江大爺身上,再者皇商一旦牽連其中,屆時失了皇商身分,朝中會再另擇皇商,屆時有功的江大爺自然是首選!
江道聽著,有點心動了,想起自己要能一口氣躍升到皇商,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往后是別人巴結他,而不是他四處逢迎奉承。
“真要說的話,江大爺已經沒有退路,不管六王爺和皇商的結果如何,光是江大爺收糧時低收高報一事肯定曝光,這罪同樣不輕啊!崩钊舴舱Z重心長地道,至此,他幾乎篤定江道會照他的話去進行。
送走了江道,盡管萬分不愿意,他想,他還是該回宋府一趟。
正是多事之時,暗箭難防,他不愿再放她獨自一人,但要面對她……真的很難,面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還簡單得多。
第十四章二爺被捕(1)
似錦沒想到江麗瑤在得知消息之后,表現得比她想象中還要堅強,除了臉色蒼白了些,其他壓根看不出她有半點惶恐不安。
“你也別太擔心,我已經讓潔哥兒去打探消息了!绷_氏一得知消息,便將江麗瑤給招來安撫著。
“謝謝祖母,我相信侯爺定不會有事。”江麗瑤一如往昔,噙著端莊合宜的笑。
羅氏輕點著頭,目光掃向似錦,眉頭隨即皺起!八棋\,你這是怎么了?”
似錦瞅著太夫人毫不虛假的驚愕,便知道這事她確實是一無所知!皼]事,方才出門時不小心弄傷了,一點小傷不礙事!
“小心點!绷_氏嘆了口氣,瞧江麗瑤臉色不佳,便道:“你回去歇著吧,要有事,我會立刻差人通知。”
“多謝祖母!苯惉幨┝硕Y,才跨出腳步便踉蹌了下,幸得似錦就在她身旁,趕緊扶住她,這一扶才驚覺她渾身發寒,忙看向屋外,要守在門外的梅蘭進屋攙扶。
“怎啦?”羅氏忙要洪嬤嬤向前關心。
“沒事,腳拐了下,祖母,我先回去了!苯惉庎咝u著頭,拉著似錦踏出門外,卻見小廝快步跑來,心想應是宮中傳回的消息,便等在一旁。
“太夫人,七王爺來了。”
“還不快請七王爺。”羅氏忙道,她留下了江麗瑤,差洪嬤嬤拉下了簾子,就在扶桑院等候七王爺。
秦文略進屋之前,看了眼站在外頭的似錦,目光落在她紅腫的左頰和頸間系著的布巾,眸色瞬間陰鷙攝人,想問,卻看她不住地搖著頭,指著里頭。
秦文略眸色微黯,先進了屋傳達宮中的消息,讓羅氏和江麗瑤安心,談話十分簡短,他隨即踏出屋外,以眼神暗示著似錦到一旁說話。
似錦有些猶豫,想了下便跟身旁的梅蘭交代了聲,假借要送七王爺出府,停在南房邊的小園子,這里離大門有幾步距離,燈火昏暗,比較隱密。
“怎么回事?”秦文略眸色寒鷙地問。
“沒事,就一點意外!彼嗣i部,轉移話題!袄习郑顮數降滓灰o?”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有人參了武平侯一本,皇上將計就計罷了,可我怕你陪著主子擔憂,所以過來探探……頸上的布巾拿掉,讓我瞧瞧!鼻匚穆耘林佳郏c生俱來的皇族氣勢展露無遺。
“老爸,就跟你說沒事嘛!彼棋\扁起嘴退了一步。
她敢說老爸是最疼她的人,可問題是老爸只要臉色一沉,她也會怕啊。
“唯安!
“爸……”似錦退無可退,被逼到墻邊,緊抓著頸間的布巾,卻驀地吃痛地呻吟了聲。
秦文略隨即動手拉開布巾,就見底下的傷口滲出血來,他眸色深沉,眨也不眨地瞪著那幾寸長的傷口。
“就……意外,真的是意外!彼棋\慌忙地說著。
這當頭要話說從頭,實在是一時說不清,推說是意外最簡單,可惜她老爸是個聰明人,壓根不采納她的說法。
偏巧的是,這時有人從大門走了進來,她側眼望去,嚇得抽了口氣李若凡冷漠地看著她,看著秦文略握著她的手,查看她頸間的傷勢。
那一瞬間,似錦有一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絕望感……
“這是在做什么?!”
似錦頭痛地皺起眉來,不能理解為何連柳氏也跟著出現了!
似錦如坐針氈,站在扶桑院的主廳上,直瞪著鞋上的花樣,直覺得快要喘不過氣,如果可以,她很想回房歇息。
“娘,要不是二管事說了似錦是因為受傷一時閃神,才讓七王爺扶住她,我可真要以為似錦不守婦道了。”
柳氏嘴上噙著笑,眸底卻滿是鄙夷。
似錦很想回嘴,可是被撞見那情景,回嘴一點意義都沒有,最要緊的是,她不希望再加深李若凡的誤解,這事非得盡快解決不可。
“老夫人多想了。”李若凡似笑非笑地道。
“我倒認為你得要好生管教你的媳婦,省得傳出什么蜚短流長,咱們這些當主子的也跟著臉上無光。”
“好了,別再說了,都說了是誤會。”羅氏啞聲遏止著。“若凡,帶著似錦下去歇著吧,她身上有傷!
“太夫人,容我問老夫人一句話,我便帶似錦回去。”李若凡從頭到尾都注視著柳氏,“老夫人,能否讓楚嬤嬤進廳,問問她為何會跟似錦說,我派了馬車要接她去牙行?”
“有這事嗎?”柳氏神色淡漠地問,對著身邊的大丫鬟道:“把楚嬤嬤找來!
不一會楚嬤嬤進了廳,先向羅氏問安,便站到柳氏面前!安恢览戏蛉苏椅襾碛泻问?”
“二管事說,你跟似錦說府外停了馬車要將似錦接去牙行?”
“是啊,那車夫說是牙行的,我便如此猜想,怎么了?”楚嬤嬤一臉不解地問。
“車夫說的?”李若凡笑著,仿似早猜到這答案。“我逮到了那車夫,他是個啞巴呢,他要怎么跟楚嬤嬤說?”
“哪可能,他明明……”腳下突地被踢了下,痛得楚嬤嬤彎了身,隨即改了話!岸苁,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那車夫明明就是這么跟我說的,要不將他找來,我跟他當面對質。”
“好啊,明兒個楚嬤嬤就隨我進衙門對質吧!
“衙門?”一提到衙門,楚嬤嬤的心就像是要跳出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