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過了多久?他試著轉動身體,痛。身體酸痛,手臂發麻,縛住手腕的繩子一直沒有解開,陷在肌膚里,紅色的血。
挾怒而來的復仇者,每天晚上都不讓他好好睡,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強迫的性交會這么痛苦,暴力,而且瘋狂。
岑越端著水從外屋進入,把他從床上扶起,抽出一個枕頭,讓他靠著,慢慢地將水喂進他的唇。溫柔到讓他感動呢,風予諾一聲輕笑。
“笑什么?”
“我們,好象回到了從前!彼Z調恍惚,似在回憶。
男人似乎被他的話重重擊打,冷酷的眼神渙散,又是狂亂又是心傷!澳銥槭裁匆敲醋,為什么你愛的人不是我!”
岑越蒼白的手指抓著他的肩,激動地搖晃!澳阒恢,我所有的事業毀于一旦。為了偷渡出香港,我到處求人,連最普通的小角色都給我臉色看!沒錯,現在還有人叫我老大。老大?哈哈,幾個不成氣候的小混混的老大。每天在街頭混,住這種臟亂的房子,喝最廉價的啤酒……予諾,我那么愛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個狠騖又憔悴的男人如此脆落,像個傷心的孩子。風予諾無語。于公,他理所當然;于私,他問心有愧。
半晌,黑發青年悠悠開口!捌鋵,他幷不完美。他狂妄,沒有你冷靜;他孩子氣,沒有你成熟;他急躁,沒有你細心?墒恰墒,我就是這樣愛上他了!比齻人的情事,注定有一個要退場吧。
岑越無言地凝視著床上虛弱的青年。曾經,曾經那么珍重的人兒卻被他粗暴地對待著,黑發微亂地貼著臉頰,額角的淤傷像是一把利刃,傷了他,也痛了自己。
他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在黑道上成名,對待敵人他趕盡殺絕,連對方的妻兒也不曾放過。他也做過噩夢,夢見有人追殺他,只是萬萬沒有料到,那個最終讓他走投無路的人居然是會是他。
那人倦倦地對他揚起一個笑容,似乎牽動了唇畔的傷,笑容變得苦澀。
不!那人的笑容不該是這樣的……
閉上眼,甜蜜的神情清晰可見,溫存的時光卻再也不會重來。
為什么會這樣!老天吶,這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扯著發,男人陷入深淵。
汽車在街上狂飆,男子握著方向盤,茶色眼睛里迸出一股足以毀滅天地的怒氣。
又浪費掉一天一夜,那幫白癡屬下到底在干什么!他親自出面找到了當地龍頭,雖然每個人都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證,兩天之內一定有消息。但是他沒有時間等候,天知道那個人會受到什么樣的待遇。
究竟是誰,究竟是誰要綁架那個個性溫和的男人?如果是沖著他來的,幾天來連一個電話也沒有;如果是直接找那人的麻煩,這四天里他又會受多少苦;蛘撸侨艘呀洝,不可能!沒有他的允許,連死神也不能奪走那個人兒。
保時捷因他的激動而歪斜,輪胎發出尖利的叫聲,猛地沖上人行道,撞在商店的墻面上。
一陣暈眩,他迷迷糊糊地趴在方向盤上。沒有想到啊,自己居然也會有這么狼狽的一天。Shit!為什么非要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費力踢開撞得有些變形了的車門,他搖晃著走出,回到賓館的時候,他的一個下屬急急忙忙地沖上來!暗钕拢阍趺锤愠蛇@個樣子,頭都流血了!”
他冷凜地站住,氣勢如冰。“去,打個電話,讓飛影立刻趕過來!
那屬下顧慮他的傷口,猶豫著沒有行動,立刻被他大罵!翱烊グ,還傻在這干嘛!”
“哦,是!”
“一群廢物!”他咒罵著,眼神卻漸漸轉濃,深不可測。
這次可要看你的本事了,找人一向是你的特長埃飛影,我的……得力助手。
床的一邊是頂著墻的,風予諾坐在床上,背靠著墻,警惕地盯著眼前的人。
“你們要干什么?”為什么他最近會那么背呢,幾個小太保也想欺負他!澳銈兝洗蠡貋聿粫胚^你們的!
其中一個好象有點被他的話嚇到了,轉頭問另兩個同伴!拔覀冋娴囊@么做嗎,老大好象很在乎他哎!”
“可是我們已經拿了剛才那個人的錢了,只要我們毀掉他,那個人說還會給我們更多的錢。乘老大不在,我們先賺一筆再說啦!
“可是……”黃毛小子還是有點拿不定主意。
“廢話,不要再可是了!”三人中看起來最兇狠地一個,走上前就拉扯風予諾的衣服。
“不要!唔……”以一敵三根本沒有勝算,更何況他的雙手還被綁著。一個小混混怕他喊叫,居然很沒品地用手捂住他的嘴。他使勁地轉頭,想掙開那只手。
本來就屢遭摧殘的衣服,哪經得起更多的力道?諝饫锏摹班、嗤”聲讓他膽戰心驚,雖然他的神經很粗,日后也不會留下太多的陰影,但也無法大度到可以爽快地讓人轉流轉!天吶,上帝也好,真神拉安也好,到底誰可以來救他?
“混蛋,你們在干什么!”岑越一回來就覺得里屋的動靜不對,誰知會是這么不堪的一幕。他沖上去一陣狂打,卷著怒氣的拳頭,幾個小混混當然不是他的對手,直到那人叫住他。
“岑!夠了,不要再打了!碧撥浀穆曇粝褚魂嚊鲲L,收回他的理智。
三個小子捂著腫脹的臉落荒而逃,房里又剩下他們兩人。
“予諾……”男人走到床邊,指腹輕輕觸上柔軟的唇瓣。先前的抵抗中,風予諾咬破了唇,有血珠滲出。血珠,擦過男人的指間。
仿佛被那紅色燙傷,岑越倏然縮回手,指間殘留著紅色的痕跡。他的眼光,染上復雜的情緒。
風予諾不解地看著男子轉過他的身體,解開他雙手的束縛,又翻出紗布輕手輕腳地纏繞腕上的傷痕,幷且拿著干凈的白襯衫換下破爛的布料,衣服稍嫌大了一些,岑越甚至細心地替他卷起過長的袖子。溫柔到讓他心酸。
風予諾抬起頭,一笑,由衷的一笑。“岑,還好你回來了!
他的臉頰、唇角到處都有瘀青,面色蒼白,那一朵微笑卻是小屋里最溫暖的存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岑越牢牢抱住那屢遭折磨的身體!坝柚Z,跟我一起走吧,我們重新開始。我發誓,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那人頓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卻用手輕輕推開他的身體,幽深的眸子在他面上轉了一轉,又低低垂下,再揚起時卻伴著一個苦得化不開的淺笑!搬,對不起……”男人悲傷地閉上眼,將臉埋在掌心里,因為他在流淚,他不想讓那人看見。黑發青年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是安慰,也是無奈。因那手掌的接觸,他身形一震,好象想通了什么。
“你走吧!庇朴频貒@息在指縫中吐出。
“岑?”
“快走,不要讓我后悔!
風予諾走到門邊,回頭,想要說些什么,卻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默默離去。
門扉撞出的輕響,是最后的告別,岑越猛地抬起頭,沖到窗邊。還是難已割舍啊,他只想再看那人一眼。
原本哀傷的眼光,卻因樓下的突然情況而轉變。雪白襯衫的人影剛走出樓面,就沖出兩個男人將他挾持到一輛黑色汽車中。岑越毫不猶豫地抓起槍,甫一打開門,迎面而來就是一股殺氣。
身形一矮,一顆子彈射空。
他立刻回擊,一個男子被他打中,慘叫著滾下樓梯。但殺手還有一個,他的肩膀也被流彈擊中。
血,一瞬間就涌了出來,他腳步虛浮,靠著墻角喘氣。
不行啊,現在怎么可以死,予諾還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