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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蕭 第二章 作者:惜人
    五年后。

    “之顏先生,大少爺請您上‘穹蒼院’一趟,請您直接往書房去!

    柳之顏正在“碧海院”的書房內叫鳴鳳背書,長孫宇治又派人過來找他,自從四年前,他教長孫鳴鳳寫了一篇上壽文給長孫宇治慶生后,長孫宇治就經常讓他幫忙撰寫府內文書,他的身份也因此水漲船高,慢慢的大家都開始稱他為先生。

    “哥哥又叫你去!怎么這樣。课业恼n窗你還沒看完呢!”

    鳴鳳已是十四歲的少年,雖然還是有點瘦弱,但是長得挺俊的,“碧海院”里有幾個小丫頭都暗中喜歡他,還收藏他寫過的字紙。

    “你的課窗?還沒寫完吧?我有說這樣就夠了嗎?”

    柳之顏面無表情的說:“禮運大同篇抄上十次,再做一篇文章,題目是:圣人十五而有志于學。”

    柳之顏可謂是“男大十七變”了,才十七歲的他,身材挺拔魁梧,臉龐線條剛毅冰冷,一雙濃眉總是緊鎖,把明亮的大眼襯得更深遂,不用說,他的人氣比長孫鳴鳳還高,不但是小丫頭,連幾個大丫鬟都對他愛慕不已。

    鳴鳳嘆息一聲:“連讓我歇口氣都不肯!彼蝗谎劬σ涣,“我做好文章的話……有獎勵吧?”

    柳之顏冷冷的說:“做好文章是本份,還想要什么獎勵?”

    “哎……你引簫給我聽好不好?我是說,如果我的文章作的好的話,晚上我捻琵琶弦,你引鳳簫,我們可以合奏。”

    柳之顏真搞不懂,這長孫鳴鳳怎么能這么厚臉皮?他擺明了自己不過只是個下人,不敢跟他高攀,做什么朋友,他卻整天纏著自己,難道他真是無聊到家了嗎?

    “二少爺,你當我成天沒事干是嗎?我不但要服侍您,還要應付大少爺交代的文書公作,為什么您……就是不肯讓別的丫鬢或是小廝服侍,這樣我才能有這閑情逸致去引簫弄笛!

    “不要,你不吹簫就算了,我會乖乖寫文章的,這樣你高興了嗎?”鳴鳳好像被欺負似的,擺出委屈的臉色。

    “隨便,我說了,那是您的本份,我有什么好高興?”

    死鳴鳳,到現在還是要他服侍著更衣梳洗,柳之顏并不是真覺得累,可是他覺得做這些事,總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奴才,雖然,他本來就是奴才。

    “你干嘛每次都這么冷淡啊?”鳴鳳皺眉抱怨著。

    “哼!”柳之顏不耐的轉頭就走,留下長孫鳴鳳煩躁的推開筆墨,氣得踢椅子踹桌腳,卻不知自己為什么每次都要因為柳之顏的冷漠而生氣。

    柳之顏繞過九彎十八拐,終于到了“穹蒼院”,這“萬象園”真的太大了,明明是一家子,卻要相隔得這么遠,難怪長孫鳴鳳總是覺得孤單寂寞。

    他雖然舍不得見鳴鳳這般可憐,只是鳴鳳纏他纏得太緊了,讓他很煩。

    應該只是這樣子吧?進入書房時,長孫宇治已經在書房里了,今天的長孫宇治似乎有點不尋常的亢奮,一看到柳之顏就笑開了臉。

    “大少爺,有事吩咐?”

    “之顏你坐下來!遍L孫宇治把書桌讓給之顏,“幫我寫封信。”

    柳之顏在鳴鳳面前盡可能地維持不動聲色,甚至還有些冷漠,可是對其他人卻很和善,他笑著跟長孫宇治開玩笑說:“大少爺看來很高興!難不成是要小的代筆寫情書嗎?”

    本來只是個玩笑,但沒想到長孫宇治居然紅了臉,“也……也不算情書啦,想請人來吃個飯而已!

    柳之顏驚訝的說:“請人吃飯需要小的代筆嗎?”

    “也不是……”長孫宇治的臉更紅了。

    “我想請‘憐園’的紅旦過來唱堂會……你能不能寫……呃……柔情一點?”

    “喔~”柳之顏的臉也紅了,卻是因為憋著笑而紅的。

    長孫宇治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學人家逛起戲園,狎玩相公,可是他從未認真過,今天這么慎重其事的,該不會真動了心吧?

    “他是小叫天柳啼鶯,你看看用什么稱呼好;是啼鶯卿卿如唔,還是柳逸賢弟……”

    “什么?”柳之顏突然失聲大喊,“柳什么?柳逸?”

    長孫宇治愣了一下,“柳逸是柳啼鶯的本名,我想是不是不稱他藝名才更顯得我特別尊重他,怎么了?這樣不好?”

    柳之顏表情凝重的問道:“敢問大少爺……‘憐園’是一般戲園還是……還是那種……就是那種……也有——賣的……”

    長孫宇治尷尬回道:“哪有戲班子不賣?尤其‘憐園’算是亂彈班子,就是公開的賣身,我是要讓柳啼鶯覺得我特別照看他,所以才這么慎重!

    “天老爺……柳逸?小柳逸?”柳之顏搖頭不敢置信的喃喃自浯著。

    “之顏?你認識柳啼鶯?啊!你們都姓柳,該不會……他是你弟?”

    “不是,可也差不多了,我們是鄰居,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還是同一天給賣進京城的,我沒想到他會給賣進那種地方,他還小我兩歲……才大鳴鳳少爺一歲呀!”

    長孫宇治過去玩戲子,只是見識倡人那種過人的美貌,那種混合著稚拙與妖艷的奇異美感,至于小叫天——柳啼鶯,他捧了他幾次場,卻越覺可憐可愛,從來他都沒想到戲子也是人,聽到柳啼鶯也有童年,讓他覺得奇怪極了。

    “他小時候是什么樣子?一定很可愛吧?”長孫宇治好奇的問。

    “餓得干干瘦瘦,哪能多可愛?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他很愛哭,動不動就要掉眼淚!

    長孫宇治笑了,“他還是愛哭,一哭起來,可憐極了,尤其是在床……噯!我干嘛跟你說這個?”

    柳之顏的心情沉到谷底,這些有錢人到底把人當什么,小柳逸在床笫之間是怎么哭的?也是像小時候那樣嚎啕大哭嗎?還是咬著牙無聲的掉眼淚?為什么長孫宇治可以說得這么輕松有趣?

    長孫宇治完全沒知覺到柳之顏的不悅,還開心的繼續說道:“你跟他是舊識那更好,你寫好信,親自幫我送交給他,讓他明晚過來一趟。對了,記得跟班頭兒說,我要留他過夜!

    長孫宇治真的一點良心都沒有嗎?要他找自己的兒時玩伴來給他陪宿!

    “你快一點寫,小叫天的生意好得很,每次都因為要去給人施壓才能買他的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多迷戀個戲子呢!”

    柳之顏的手顫抖著,手心盡是汗,長孫宇治還繼續說:“你送完信順便上養生堂去拿罐金創膏,柳啼鶯太嫩了,老是弄傷他也不好。”

    明知道他嫩,為什么還不放過他?現在來假好心有什么用?

    柳之顏心中頓時充滿了恨,記得告別時,柳逸還天真的說自己將來不愁吃穿了,柳之顏已經記不清他的臉了,可是那雙充滿興奮和希望的眼睛他卻忘不了。

    柳逸一定想不到自己將要面對的是這種命運,第一次接客的時候他不知多害怕?

    是不是哭得驚天動地?

    “之顏,你還發什么呆?寫不出來嗎?”

    他柳之顏今天能有這種待遇,靠得全是那只生花妙筆,不寫?主子翻臉不認人,要他做粗工也不是不可能的。

    柳之顏咬牙切齒的低頭下筆:“啼鶯卿卿……”

    柳逸的名字不是這些可惡嫖客能叫的,柳逸是那個愛哭單純的鄉下孩子……永遠都是。

    ***

    柳之顏自從當上了鳴鳳的教席后,常出門幫長孫宇治辦事,有時心血來潮,總幫長孫鳴鳳帶些有趣的小玩意兒回去。

    嗯,其實可以說,每次出門他都有心血來潮的時候。

    但他今天覺得自己的心情十分沉重,連騎在馬上都覺得全身無力,“憐園”離“萬象園”并不遠,但他硬是騎了兩個時辰才到,抵達的時候“憐園”都點起燈了,演員們正在后堂用膳,預備開臺。

    雖說是戲班子,“憐園”卻不是每個人都會唱曲子,說穿了唱戲是幌子,一屋子的人根本沒幾個在聽戲,一席—席的坐著戲旦,陪酒才是真。

    之顏現在的身份不同了,穿著打扮當然也講究起來,一頂銀雕輕冠束著發,雨過天青色長袍,繡花軟腰帶上還系著玉佩,加上他那張俊臉,一進“憐園”就讓人熱烈的迎下馬。

    “公子爺,你是第一次來吧?快請進!币粋妖妖嬌嬌的少年迎上來。

    柳之顏沒看過這種作派,他只是扳著臉暗中祈禱,希望柳逸不要也變成這樣子才好。

    “我不是來尋芳,我是替長孫公子送信來的,柳啼鶯在嗎?”

    一聽到長孫公子,那少年的笑容更燦爛了,“柳啼鶯在休息,我幫您送信進去,您好不容易來了‘憐園’,進來坐坐喝杯茶吧?”

    柳之顏把他跨往自己肩上的手揮開,“大少爺有話要我親自交代柳啼鶯,勞您帶我去見他!

    那少年顯見是應酬慣了,吃了釘子還是面不改色,“好的,您隨我進來!

    柳之顏跟著走到內廳,走過穿堂到了后堂,又往三樓走上去,最后停在一間精致的房門前,房門沒關,可是有屏風擋著,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您等等,柳啼鶯脾氣怪得很,我得先給您探探路子!

    少年進了房沒多久,低著聲也不知說了什么,只聽到一個溫宛的聲音,似乎哭著叫嚷:“天才剛黑就來人了?讓我休息一下會怎么樣?你們非要我死嗎?”

    柳之顏一陣心酸,不等人請就自己走進去,只聽那少年半軟半硬的說:“你小聲點,不要又討打了!

    柳啼鶯面向墻壁躺在床上,連被子也沒蓋鞋也沒脫,哽咽的說:“要打就干脆打死,留著我干什么?我今晚真的接不了客了,你去叫娼頭找人綁我好了!

    柳之顏聽了又氣又恨,拉開那少年,彎腰搖著他,“是我,柳逸,我來了。”

    柳啼鶯害怕的猛坐起來,“你干什么?沒人讓你進來!”

    “柳逸,我是之顏,你忘了?顏哥哥呀!”之顏心痛的安撫著。

    柳啼鶯愣了一會,水眸閃著霧光,櫻唇緊咬著,先是害怕的眼神,后來慢慢的轉為興奮,“顏哥哥?你真做了官?你來找我了?”

    柳啼鶯一頭撲進之顏懷里,“我要撐不下去了,你怎么來得這么慢?”

    柳之顏緊緊抱著他,任他在自己懷里顫抖啜泣著,自己卻怎么也說不出真相。

    “柳啼鶯,這位公子是代長孫公子給你送信來的,你等會梳理一下,還是要下樓來呦!”那少年要出門前簡潔的交代一聲。

    柳逸驚訝的抬起頭來,“你、你是替長孫宇治送信?你不是來救我出去?”

    柳之顏為難的說:“你忘了,我的契也還沒滿……還有五年呀!你再忍忍,我一定會替你想辦法的。”

    “五年!”柳啼鶯絕望的痛訴著,“你以為這種日子我還能再過五年?你給長孫宇治送信?送什么信?要我去陪他上床?你比我更不要臉!”

    “柳逸……我也是沒辦法……”

    “沒辦法?人家綁你了?揍你了?”柳啼鶯突然拉下自己的衣服,“你也像我一樣給揍得死去活來嗎?”

    柳之顏震撼的倒抽一口氣:“柳逸……這是誰打的?”

    他白皙的肌膚上盡是斑斑的新舊傷痕,柳之顏開始為自己的自哀自怨的態度感到難堪,他不過是低個頭服侍長孫鳴鳳,而柳逸卻是過著這種受盡凌辱的苦日子。

    柳啼鶯拉上衣服,“誰打的?進了這扇門有誰不能打?就是你想抽幾鞭也行。你不要再叫我柳逸,柳逸早死了!

    他舉起手讓之顏看他手腕上猙獰的疤痕。

    “天吶!你尋死?”

    “能死還好!我以為自己夠賤了,這樣都能活得下去,沒想到你更賤,為虎做倀還這么尊貴的樣子。”

    柳之顏低頭看自己一身華服,“不是這樣,我也不是真的享什么福,我也有苦衷!

    “哈哈哈~”柳啼鶯凄涼的笑了,“你知道我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嗎?你跟我談苦衷?你的簫我還留著,你卻幫人召妓召到我身上來了,你勸過長孫宇治了嗎?你有說過一個字去阻止他嗎?你有說過你不愿送這封信嗎?”柳啼鶯突然伸手掏出之顏還藏在懷里的信。

    “柳逸!”之顏不知為什么,覺得自己的行為可恥極了,直想把信藏起來。

    “這是我恩客給我的信,憑什么不讓我讀?”柳啼鶯把信舉高了,之顏也不敢真的去搶!扒淝?……孤枕輾轉難忘佳人?……哼!只愿與君共渡良宵……”

    柳啼鶯邊看信邊瞥視著之顏,念完信后,他的臉色變得蒼白,“柳之顏,你還是寫得一手好字啊!”

    柳之顏的臉也瞬間刷白,“你知道是……我寫的?”

    柳啼鶯怒笑著瞪了他一眼,轉身從枕中抽出一管直蕭,“我每夜都抓著這管簫,每天都期盼著有個人能想起他的諾言,這字我看了幾萬次了,怎么能忘?”

    “不要碰!”柳之顏顫抖著想去拿簫,柳啼鶯卻迅速的又收回枕下。

    “你這么恨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這樣過日子的,就算是在寫信時,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我只是想,我替長孫宇治送信,就能看看你……”之顏說著眼眶就紅了,“我真想救你,可是我也是人家的奴才,說穿了只是穿著人衣服的猴子,主子的話我也不能不聽呀!我恨自己不能救出你,我恨自己這么無能!”

    柳啼鶯抓著之顏的袖子,“不要哭,顏哥哥,你不愛哭的……我不是恨你,只是一時太失望了……我以為這一切要結束了……”柳啼鶯靠在柳之顏身上,“其實長孫宇治還不壞,挺溫柔的,我寧可是跟他睡,你不要自責了,我不會有事的。”

    “柳啼鶯!準備上臺了!”門外傳來一聲呼叫。

    柳啼鶯坐起來凄楚的一笑,“該來的跑不掉,你走吧,我不會有事的,我會好好的活著,再等你五年……”

    柳逸還是這么貼心,讓柳之顏更難過。

    “柳逸……”

    “別這么叫我,我都逼自己忘了自己是誰,你也別提醒我!

    柳啼鶯往梳妝臺前坐下來,拿起梳子梳頭,柳之顏默默的看著,又不想這么走了,他不知不覺的伸手去拿出枕下的蕭無奈的把玩著。

    “放下!”

    柳啼鶯從鏡中看到他拿著蕭,臉色都變了。

    “呃……我只是看看!

    柳啼鶯快步走過來搶走蕭,“你別碰它!”

    看到柳之顏一臉無措,柳啼鶯皺眉苦笑著,“我不是……這蕭……進過我身子,長孫宇治那天喝多了……你走好嗎?求求你,走吧!”

    柳之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覺的手腳都軟了,長孫宇治這樣對他還叫“溫柔”的話,那“不溫柔”……是什么樣子的?

    “之顏,求求你,在我上臺前走吧!我不要你看到我任人評賞!

    柳之顏站起來無言的凝視著他,他卻只有低著頭喃喃地說:“求你走吧……走……”

    “我一定替你想辦法。”

    “我知道!

    ***

    柳之顏幾乎恨不得能勒死自己,在他步出“憐園”前,竟然還不忘交代班主,讓柳啼鶯明晚留宿“萬象園”,而回園前他也還記得繞道去養生堂取金創膏……以防明晚長孫宇治玩過火了……

    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懦弱的服從長孫宇治。

    他能不能反抗?……他一定要反抗!

    柳之顏回“碧海院”時天已經黑了,長孫鳴鳳正鬧脾氣不肯吃飯。

    “之顏先生回來了!”丫鬟高興的說:“之顏,快哄哄二少爺,他正因為你的晚歸在發火呢!”

    天!他連一點點自由都沒有!

    “知道了,你們都先散了,吃飯去,留兩個值夜的就好了!

    丫鬟們早餓的前胸貼后背了,主子不吃飯,她們也都不能吃,聽了這一聲,紛紛忙往下人的廚房走去,只留下兩個小丫頭值夜。

    “之顏!”看到柳之顏進房,鳴鳳先是驚喜的笑著叫他,轉眼又生氣的嘟起嘴,“你怎么去那么久?我的功課都做完了,你也不幫我看看!

    有些人錦衣玉食還任性嬌縱,有些人卻耐著苦楚任人蹂躪,這是什么道理?比起長孫鳴鳳,柳逸個性又體貼又溫柔,可是他卻要讓長孫宇治如此糟蹋,明晚的此時,柳逸正要讓長孫宇治……

    之顏突然恨起鳴鳳了。

    “你不吃飯?”

    鳴鳳天真的說:“我等你呀!”

    “我不餓,難道我不吃你也不吃了嗎?”之顏冷冷的譏諷道。

    鳴鳳失望的說:“原來你吃過了呀?”

    饒是今日受了太大的刺激,柳之顏突然勇氣倍增,他總要想辦法做點什么才行……

    突然,柳之顏近鳴鳳身旁,摟著他的腰,低語道:“二少爺,你喜歡我嗎?”

    鳴鳳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有些慌亂,“喜歡……你干什么突然靠這么近?”

    不只是靠近,根本是全貼上來了,嘴唇還若有似無的碰觸著他的耳垂。

    “二少爺,讓我服侍你沐浴吧!”

    鳴鳳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要從嘴里跳出來了,他語無倫次的說:“我、我還沒吃飯,水還沒備好……你也吃飯……”

    柳之顏笑了,他放開鳴鳳走向門外,“去給二少爺備熱水!

    兩個小丫頭苦著臉答應了,大家都吃飯去了,只有她們兩個人要燒整個浴場的熱水,那可要累死人的。

    柳之顏看小丫頭走后,立刻把門關上走回屋內,不發一語的橫抱起鳴鳳,往餐桌前走去。

    鳴鳳趕緊抓著他的手臂,“之顏?你為什么抱我?”

    柳之顏難得的對他笑了笑,“二少爺一個人住在‘碧海院’很孤單吧?”

    “嗯……可是你來了以后就好多了!

    柳之顏在餐桌前坐下來,“以前我對你太兇也太冷淡了,你都不生氣嗎?”

    鳴鳳紅著臉搖頭,“還好啦……沒有太兇!

    只是真的很冷漠。

    柳之顏在鳴鳳臉頰上香了一下,“其實……我很喜歡二少爺。”

    “耶?”鳴鳳的臉更紅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為什么要抱你呢?來……讓我喂你吃飯!

    柳之顏溫柔的替鳴鳳夾菜喂飯,鳴鳳自從斷奶之后就沒有這么仔細被呵擴過了,他滿足的笑著倚在之顏身上,吃了他最快樂的一頓飯。

    鳴鳳吃飽了之后,柳之顏還是愛寵地抱著他,柔聲詢問著他今天的課題,還輕輕的用指頭逗弄著他的五官,似乎無限憐愛的樣子,讓鳴鳳更是開心的摟著他撒嬌!澳憬裢砟懿荒転槿思掖岛嵚铮俊

    柳之顏似有含意的笑著,“當然可以,不過要晚一點!

    鳴鳳正打算問為什么,房外就傳來敲門聲,“之顏先生,二少爺的洗澡水準備好了。”

    柳之顏把鳴鳳放下,走出門外對兩個小丫頭道,“很好,平常都是五六個人準備,今天倒辛苦你們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二少爺這里有我!

    看小丫頭歡天喜地的走遠,柳之顏又走回屋內抱起鳴鳳,“二少爺,讓我服侍您沐浴吧!

    平常也是之顏服侍鳴鳳沐浴的,可是不知為什么,鳴鳳今天覺得很害羞,竟然不想讓之顏幫他,“噯,我自己洗就好了,你放我下來!

    “二少爺不是說喜歡我嗎?這么不聽我的話還說喜歡我?”柳之顏故意又扳起瞼。

    長孫鳴鳳急著辯解:“我聽話,我會聽話的……這樣你算不算我的好朋友?”

    柳之顏低頭親了他一下,“當然是,我們……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柳之顏輕輕的在浴場的木造地板上放下鳴鳳,柳之顏邊替他脫衣服邊親吻著他的額角、臉頰、小巧的鼻頭……到了唇邊時,鳴鳳有點喘息。

    “怎么了?熱?”柳之顏邊有意無意的觸摸他的身體邊問道。

    鳴鳳皺起眉頭,“嗯……好熱……你干嘛猛咬我?”

    “二少爺你真可愛,我是太喜歡你了,所以忍不住親吻你,哪里咬你了呢?”柳之顏低頭得意的看著鳴鳳一付春心蕩漾的樣子,為什么他以前從未想到用這招來報復長孫鳴鳳?直到知道長孫宇治這樣對待柳逸之后,他才想到這點……

    可是,鳴鳳又做錯什么事?他不過是生在豪門大戶中而已……

    “之顏?你為什么停下來了?”

    鳴鳳一雙盈盈的的大眼配上兩翦又長又卷的濃睫,半透著稚拙的臉龐已經看得出他將來肯定長的像長孫宇治一樣,風靡眾生……

    想到這點柳之顏又覺得生氣了,他替鳴鳳挨多少打,鳴鳳向來都是他在照料的,怎么可以讓別人占有?

    不管是男是女,長孫鳴鳳都不準碰,只有他能占有長孫鳴鳳!

    “嗯……”

    柳之顏突然低頭封鎖住鳴鳳的唇,讓他嚇了一跳。

    鳴鳳的唇很軟很柔,濕潤中帶著彈性,讓柳之顏不自主的沉醉了,之顏之前跟幾個丫鬢偷過情,卻從未曾嘗個半點胭脂的唇瓣,沒想到鳴鳳的唇比女人還軟,像溫水一樣撩人。

    忍不住探索著雙唇間的小縫,鳴鳳完全沒經驗,不知道乖乖的張嘴,讓之顏的舌尖不安的鉆探許久才探入。

    如同珍珠一般的貝齒讓之顏留戀不已,逗弄幾次后,他加重了吻的力道,強索著鳴鳳的丁香小舌。

    鳴鳳忍不住用舌尖去頂著強勢侵略的舌尖,卻被逮個正著,之顏卷動著他的舌,甜美的津液跟著流入他口中,更流到下腹點燃了熊熊大火。

    “嗯……”之顏狂風熱浪般的吻讓鳴鳳喘氣噓噓,那股濕、熱、甜的氣息,更讓他幾乎站不住腳。

    “二少爺有多喜歡我呢?”柳之顏含住鳴鳳精致的耳垂,含糊的低語著。

    “啊!”感覺到之顏的手在胸前游走,鳴鳳扭動身體想掙扎,但一陣夾帶著異樣感受的刺痛,從胸膛上兩點紅櫻傳來,讓他差點癱軟。

    之顏用手捧著他的臀部,硬是逼他靠著自己,“二少爺怎么不回答?你有多喜歡我?”

    “很、很喜歡……別摸那里啦……你干什么呢?”

    鳴鳳慌亂的抬起頭來,卻是滿面春色。

    之顏抱起他將他放入浴桶里,自己也坐了進去,又將他轉過身讓他背靠著自己。

    “吶……二少爺,我最討厭人家騙我了,你說喜歡我,那要證明給我看呀!”

    “不要摸那里……你要我怎么證明?”

    之顏的手在他敏感的部位玩弄著,鳴鳳只覺得熱,身體燙得很,好像有股熱浪在體內亂撞,卻找不到出口。

    “二少爺……鳴鳳,我可愛的小鳳兒,你能為了我忍痛嗎?嗯?為了我,忍受割骨之痛!

    鳴鳳怎么知道“痛”是什么東西,可以說,被蚊子咬的感覺對他而言是最接近痛的一種感覺了,所以他傻呼呼的說;“這樣你就會更喜歡我了嗎?”

    柳之顏輕笑著,“當然更喜歡!鳴鳳,你乖乖的聽話,跪著用手扶著桶身,待會怎么痛都不能亂動,讓我疼你好嗎?”

    鳴鳳天真的笑了,順從的背向之顏跪著。

    “二少爺,你好漂亮!敝伒挠沂盅刂Q鳳的背來到臀部,左手卻圈住鳴鳳的身體不讓他亂動。

    “啊!好痛!”一陣刺痛讓鳴鳳往后弓起身。

    “噓……才一根手指就受不了?”柳之顏不但沒有停止,還更深入鳴鳳體內。

    “真的好痛!不要這樣子……啊……”

    不只是鳴鳳陣陣的呻吟止柳之顏無法克制的抽動手指,鳴鳳的哀求更讓他想起曾進入柳逸身體的直簫……那是長孫宇治,鳴鳳的哥哥做的好事。

    “為了我都不能忍?別亂動!”

    鳴鳳只好緊抓著柳之顏環在他腰間的手臂,“輕一點,輕一點點就好了……很痛……啊!

    柳之顏趁著水波又插入一根手指,讓鳴鳳忍不住啜泣著,“之顏……很痛!”

    柳之顏突然趴在鳴鳳背上,“二少爺……這算什么?這點痛算什么?有人在年紀更小的時候就遭遇到更可怕的折磨,比這痛上十倍百倍不只,你們是金枝玉葉,可我們也曾是爹娘懷里的嬌兒。 

    鳴鳳一手抓著柳之顏,一手扶住桶邊,膝蓋跪得發抖,“你是在生氣小時候替我挨打的事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不要再動了……”

    柳之顏還沒想到以前無故挨打的事,讓鳴鳳這么一提,簡直是新仇加上舊恨,原本還心疼他的,現在更不肯停止了。

    “你從來都不知道人間有苦痛這種東西,今天我讓你開開眼,讓你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

    “不要。痛……嗚……嗚嗚……哇啊……”

    之顏也不過加快點速度,鳴鳳就放聲大哭,而這哭聲卻提醒了柳之顏,曾經,這樣的嚎啕大哭是為了他,而這哭聲也救了被渾身抽打的他。

    之顏輕輕的抽出手指,“別哭,才一點痛都忍受不了!

    鳴鳳抽抽噎噎的說:“不是一點……真的很痛……”

    柳之顏讓鳴鳳仰臥在他手臂上,溫柔的撩起水來洗凈他臉上的淚痕,“真拿你沒辦法,這算什么呀?你還真是嬌生慣養。”

    鳴鳳慢慢止住抽泣,“你又不知道有多難受!

    柳之顏輕著頭看看懷里的鳴風,他一臉無辜的樣子真的很可人;蛟S鳴鳳真的太稚嫩了,或許是年齡的關系,而不是環境的關系。

    可是……柳逸呢?他被賣進“憐園”時才十歲吧?

    他不知問過自己幾次,為什么同樣是人,卻過著天差地別的生活,自從今天見到柳逸之后,他更無法平心靜氣的告訴自己,這都是命。

    “你生氣呀?”鳴鳳嬌嫩的聲音傳來。

    柳之顏無奈的嘆氣,他以為自己對長孫鳴風一定下得了手的,可是他沒想到鳴風哭個幾聲就讓他心軟了,但……又有誰對柳逸心軟過了?

    “二少爺,你知道大少爺迷戲子嗎?”

    “嗯,我聽小娘說過了。”

    “你知道大少怎么對待戲子的嗎?”

    鳴風茫然的搖頭,“不就唱戲嗎?我也愛看的!

    “看戲……明天大少爺會叫堂會,你聽完堂會后跟我偷偷的留下來!

    我讓你看看真長孫宇治在長孫鳴鳳心中是如同偶像般的大哥,他就讓鳴鳳看看這個了不起的大哥都做些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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