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謂爭執?難以評判,就像此時某廟口發生的事一樣。
“大爺,求求你,別抓我女兒!薄泵心昴凶庸蛟诘,雙手死命地抓著一位人高馬大的粗漢,苦苦哀求著。
“爹!救我!”一名嬌小女子淚流滿面,在另一名粗漢的鉗制里掙扎。
被抓住腳的粗漢嘖了聲,攤開手里那白紙黑字的契約!袄项^,別忘了!這是你簽的,上頭說了,三日內還不出借款,就拿你女兒抵債!
“大爺!求求你再寬限幾天,我現在真的沒錢。∏笄竽恪敝心昴凶悠疵蚰谴譂h請求、磕頭。
“沒錢還敢上賭場、簽借條!你這叫自作自受。滾開!別阻礙老子做事。”粗漢一腳踢開中年男子,并向同伴命令道:“把人帶回去!”
在場之人聽見這番對話,皆莫可奈何地搖頭。唉!又是一個好逸惡勞之人。
“不要!大爺!求求你們別抓我。不要!爹,救我!”女子拼命哀求吶喊,盡管那好賭之人可惡,但畢竟是自己惟一的親人。
中年男子聽見女兒哭泣聲,心中萬分后悔,再度上前抓住粗漢繼續請求:天爺!求求你們,放了我女兒,要抓抓我吧!求求你們!放了我女兒……”
“哼!抓你有什么屁用,滾開!”粗漢絲毫不心軟,抬腿就朝那中年男子踢去。
中年男子痛苦地在地上打滾,粗漢面不改色地繼續踢著。
女子見狀,喊道:“不要打我爹!”接著咬了身旁那粗漢手臂一口。
“!可惡!該死的臭女人!”粗漢痛得叫出聲,用力將那女子朝墻角甩去。
“!”女子嬌小的身子撞上墻,整個人差點昏過去。
粗漢憤然走向她,準備好好教訓。
“住手!”一抹白影突地自圍觀人群里閃出。
沒人看清那道白影究竟做了什么,就見兩名粗漢先后遭兩道掌風打出,直飛向一旁的木頭堆里。
“哎呀——”兩名粗漢齊聲哀號。
全身雪白衣裳的男子直挺挺地佇立在那嬌小女子面前,伸手接過飄下的紙張,對著兩名粗漢道:“這位大叔的債務我扛下了!碧统鲆淮y兩,朝他們丟去!斑@些夠你們拿回去交差,快滾!”語氣充滿威脅。
一名粗漢接過錢袋,望著白衣男子!霸瓉硎悄恪瓫]……沒問題……”語畢,急忙拉起同伴狠狠地離去。
見著這情形,大伙紛紛贊賞起那名白衣男子。
“多謝公子相救!多謝公子相救!”中年男子抱著女兒拼命向那白衣男子道謝。
白衣男子望著他們,無奈搖頭!按笫,你有如此孝順又漂亮的女兒,就應該讓她過好日子,別再賭了,明白嗎?”
“是是是,我明白,謝謝公子!”中年男子充滿悔過之心。
“帶著你女兒一塊到‘駱玄商行’,自然會有人給你工作!闭f完,他朝那女子望去,展露一抹溫柔笑容。
“姑娘,你身上帶傷,要好好休養,明白嗎?否則漂亮身子留下什么傷痕,很可惜的。”語畢,攤開手中扇子,瀟灑離去。
女子臉一紅,微微低下身!岸嘀x公子救命之恩。”
白衣男子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留下議論紛紛的人群。
“他最誰?”有人問道。
許多人連忙回答:“他呀!來頭可不小!
“就是啊!他是咱們洛陽最大商行‘駱玄商行’的老板!
“也是廣州駱玄山莊莊主,叫駱靖君!
“駱靖君?!”問者詫異道。
“是呀!他喜歡女人,所以大伙都稱他作風流莊主!
問者眼眸閃過驚異。半晌,輕挑左眉,神情滿是不屑地搖頭,轉身離開那議論之地。
一樹春風千萬枝、嫩于金色軟于絲。烈陽照射下,一艘龐大船只停泊在港口處。駱靖君神情輕松,愉快地踏上船,手下見狀,立刻抬手吆喝:“開船!”
布帆揚起,輕風輔助,船身離開岸邊,朝茫茫大海前進。
駱靖君在船尾處欣賞兩岸美景,雪白衣裳隨風輕擺。他悠悠地享受自由自在的滋味。突然,有人在不遠處喊話。
“等等!”
興致瞬間被打斷,他聞聲望去,只見一道藍影跳離岸邊,前空翻騰打算使出輕功上船。他眼尖,當下明白那藍衣人絕對無法順利上船,因為船身與岸邊早已拉開太大距離,中間若無輔助物,那藍衣人必定落水。
不假思索,他腳尖挑起一塊木板,掌風一出,只見木板仿佛有生命似,一落水就朝岸邊而去,兩旁濺起的浪花強烈無比。
此時,藍衣人發覺判斷錯誤,身子直落海面時,木板正好來到。他一個反應,點上木板,身子再度躍起,一道優美弧線畫過,眨眼之際,他已經順利跨上甲板。
“好輕功!”駱靖君拍手贊賞,方才他力道如此強勁,藍衣人不但能不偏不移地點上木板,還讓木板安然無恙,想必功力非同小可。
登上甲板的藍衣人聽見聲音,轉過身子,清秀俊逸臉龐與駱靖君的視線正好相碰觸。
好個漂亮的美男子,眉清目秀之中染著女子淡然嬌艷。駱靖君失神,脫口道:“閣下是公子,抑或是……姑娘……”話一落,嚇然發覺頸上有抹寒氣。
“你……”
藍衣人手中利劍落在駱靖君脖子上!拔易詈奕思艺f我是姑娘,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一樣!钡统辽ひ舫錆M不悅。
駱靖君見他眉峰緊蹙,雙眸燃怒,連忙笑道:“抱歉,在下失言,請兄臺切莫見怪。”
藍衣人瞪了他一下,收回劍,提醒他:“再讓我聽到,當心取你性命!
“一定、一定!瘪樉妇煽跉,拱手道:“在下駱靖君,敢問兄臺……”
“柳漠云!彼{衣人干脆道。
“柳兄,幸會!瘪樉妇龑ρ矍斑@冷漠男子起了好奇之心。
柳漠云唇角勾起,打量他!靶視,能認識鼎鼎大名的駱玄山莊莊主是在下的福氣!
駱靖君訝異地眉一挑,起了防備之心!傲终J識我?”
“你在洛陽名氣可不小,我想無人不知吧!”
駱靖君打量他,語中帶話!懊暉o人不知這點倒是沒錯,但沒見過在下的人還是很多!
柳漠云聽出他的意思!昂芮桑谙抡靡娭阍趶R口的‘行俠仗義’。”這男人疑心病真重。
“原來如此,那咱們可真有緣!瘪樉妇秊╅_他的寶貝扇子,輕搖起來。
“有緣?此話怎講?”柳漠云不解道。
他笑了笑,打趣道:“因為我剛才也對柳兄‘行俠仗義’了一番啊!”
聞言,柳漠云一笑!翱上,這次駱兄救的不是一名女子!
駱靖君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坝腥!我欣賞你。不知柳兄為何上船呢?”他向來獨來獨往,討厭有人跟隨,但對于柳漠云卻泛起了解和親近的念頭。
柳漠云感到好笑!爱斎缓湍阋粯樱巴鶕P州嘍!”
“揚州?柳兄想上揚州?”
“沒錯。怎么?你不也打算到揚州嗎?否則何必上這條船呢?”他不解道。
駱靖君擰了眉!拔蚁肓帜愀沐e了,這船是要前往廣州,并非揚州!闭f完,將扇收起,朝船頂一指。
什么?這船要到廣州!柳漠云抬起頭,見一面紅旗隨風飄揚,上頭立著大大“駱”字,完全說明這艘船的所有人。
“糟了!我上錯船了?”他緊張回頭,望著早已不見的岸邊,十分懊惱。
駱靖君見狀,安慰道:“柳兄別緊張,雖然我這艘船目的地是廣州,但中途也會在揚州停歇幾天,相信不會耽擱到你的行程!
聞言,柳漠云稍微放心,望著他,充滿歉意道:“抱歉,在下誤上你的船,請見諒!
駱靖君無所謂地擺手!安淮蚓o,反正順路,就當有緣吧!不如咱們結伴而行,不知柳兄意下如何?”他提議,不知怎么,他想交柳漠云這位朋友。
“這……”柳漠云猶豫。半晌,抱拳道:“那請駱大哥多多關照!
駱靖君心喜,回禮開心道:“應該,柳兄亦是!
柳漠云點頭,駱靖君很快邀請他到船艙,決定好好認識一番。
明月高掛,清風伴隨,有柳漠云相伴,一塊輕啜美酒,駱靖君戀上這美好滋味。
“原來柳兄十三歲前一直臥病在床,怪不得身子如此單薄。”就連臉蛋也看似嬌弱女子般,駱靖君咽下最后一句。短短相處,他明白柳漠云不愛有人拿他臉蛋作文章。
“沒錯!當我身子完全恢復后就迷上武功,于是勤加練習,才有今天這番身手!绷拼笱圆粦M道。對于自己的武功,有著絕對的信心。
駱靖君贊同道:“柳兄輕功確實厲害。你資質不錯,短短五年能有如此敏捷身手,確實不簡單。”對于柳漠云,他有些敬佩。
柳漠云輕啜口酒!奥犝f駱大哥武功也很厲害,不如改天咱們比劃比劃,如何?”他提議,雙眸有著挑釁的意味。
駱靖君笑了笑!斑@點我考慮。”
柳漠云蹙眉,不悅道:“為何要考慮?難道你認為我會輸!
“不!柳兄,你誤會。在下絕無輕視你之意,在下會說考慮,是因為不喜歡與人比劃!彼幌矚g找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跟這比劃,改明兒又有一堆找上門,太麻煩了!
柳漠云無法理解他的想法,垂下眼臉思索。原來他不是好斗之人。
“柳兄,你好像很失望!瘪樉妇Φ馈
柳漠云微揚眉,不以為然,淡淡一笑!八懔,當我沒說吧!”
柳漠云清晰姣好的輪廓在揚起笑意時格外地嫵媚,駱靖君體內燥熱竟油然而生,令他驚愕起身。該死!他發什么神經,居然對男人起了欲念。
柳漠云驚覺他異樣,起身走向他!榜槾蟾,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冷嗎?”伸手想碰他臉龐。駱靖君急忙退了三步,與他保持距離。
“駱大哥,你……怎么了?”柳漠云對他的舉動感到不解。
駱靖君回過神,趕忙帶上笑意!氨福,在下有點冷,不如咱們回房休息吧!”是呀!他還是早點休息,冷靜想想,自己到底是哪不對勁。
柳漠云并不想與他早早結束相處,但也沒理由拒絕!昂冒!那明早再見嘍!”說完,轉身離去。駱靖君目送他離去,忍不住輕嘆口氣。唉!他是怎么了?才與柳漠云初次相見,怎么這心就好似掉進大漩渦般,被攪亂了呢?
天空作美,良好氣候與風向,讓船只在茫茫大海中平穩前進,船底打出的浪花一波一浪地融入水面。
清晨,日出未現,薄霧。
駱靖君想找柳漠云一塊用早膳,敲了幾下門。無人回應之際,他只有打消念頭,獨自前往船末甲板。未料,一道藍影已在那。
柳漠云手持利劍在甲板上練劍,駱靖君心喜,正想上前打招呼時,赫然發現他并非在練劍,而是在……舞劍!
瞧柳漠云動作緩慢,利劍好似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右手出劍、左手收掌、低身旋劍、下腰轉身,腳步輕盈,每道招式與身影無不優雅生動。
這時,日出乍現,薄霧散去,曙光將柳漠云身影照射得更為清晰,而他的舞劍正好結束,額間滲出的汗水與紅潤雙頰在光線下閃耀著迷人的光彩。傾刻間,駱靖君好似見到仙子降臨,震懾他的神、取走他的氣,教他呆若木雞、無法回應。
“誰?”察覺有人,柳漠云大喝一聲,驚醒了駱靖君。
該死!他又不對勁!短暫時刻,他又將柳漠云看成仙女,他……真是腦袋不清、雙眼不明!
半晌,駱靖君恢復理智地走向他。“柳兄,原來你在這,在下正想找你一塊用早膳!
“原來是駱大哥,你……剛剛……”
“抱歉,在下見柳兄十分專注舞劍,不便驚擾。”駱靖君道。
柳漠云揚起嘴角。“原來你也懂舞劍!
他笑了笑。“略懂一二。瞧柳兄剛才招式輕柔緩慢、柔中帶剛……”忽地他頓口,一抹疑惑劃過心頭!案覇柫,師尊是……”他問道。
柳漠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榜槾蟾绮皇莵硌乙粔K用早膳嗎?待小弟梳洗一番,可以嗎?”
駱靖君心知他不愿說明,笑道:“當然可以,不如請柳兄待會到我房里用膳,如何?”
“沒問題!绷茰蕚潆x去,突然又回頭,朝駱靖君一笑!拔夷昙o比駱大哥小,以后喚我漠云即可!闭Z畢,愉快離去。
駱靖君望著他身影,攤開手中扇子輕輕煽動,雙眸染上一抹難解之意。怪了,他那舞劍招式,他好像在哪見過。
駱靖君與柳漠云享用完豐富早膳,愉快地談了許多話題,最后兩人來到甲板處享受溫暖陽光!跋氩坏竭@艘船速度如此之快,相信再過幾日,便可抵達揚州吧!”柳漠云將雙手負于身后,享受微風撫面的觸感。
駱靖君輕松躍上船舶,翹腿而坐,揮動手中扇子,姿態瀟灑地笑道:“這船上所載之物全是以物換物得來,必需在最適當時間里運到廣州交貨,所以對于船速,我向來重視!
“我懂。南北交流,賺取其中昂貴利潤。”柳漠云揚眉道。
駱靖君點頭!皼]錯。”原來他也懂生意。
“對了,不知駱大哥這艘船的手下們,可有備戰經驗?”柳漠云問道。
“備戰經驗?何出此言?”
“當然是與海盜對抗嘍!難道你沒聽說,有一艘專門攔船劫財的海盜船嗎?”這可是國內最大消息,他這厲害莊主居然不知道。
“海盜船?”
柳漠云見他一臉無知樣,眼一翻!鞍萃校∧悴皇菍_\十分了解,怎會不知海盜這等事?”
駱靖君不語,柳漠云無法置信!拔衣犝f這群海盜專攔貨船、劫物品,你多次行經海上,難道從未遇過?”
駱靖君聳肩,干脆道:“不瞞你說,這是我頭次親自運貨,確實沒聽過什么海盜之事!
“頭次?怎么可能,這是你的船、你的生意耶!”柳漠云從未聽過有人如此不關心自己的生財之路。
駱靖君收起扇,雙手環胸!拔页姓J,我對生意確實不怎么關心。”自從雙親過世十幾年,他繼承山莊后,很少過問海運一事。
“難道你不怕血本無歸!鼻七@艘船體積龐大,便可知運載多少貨品,這要一不小心,準會損失慘重。
駱靖君跳下船舷,笑道:“怕什么!只要手下有能力,小小海盜算什么!
柳漠云不明白。
他挺起胸膛!榜樞角f所訓練出來的手下可是一等一的精英,任誰也看輕不得!
他自信滿滿模樣,令柳漠云霎時敬佩。想必駱玄山莊的手下真有過人之處吧!
“瞧駱大哥如此有信心,真讓我對駱玄山莊起了好奇。”他笑道。
駱靖君因他這句話,心情閃過愉悅!安蝗绱銚P州之事結束,就到廣州來一趟吧,到時候駱大哥必定好好招待你一番!
“真的?”柳漠云心喜之際,思緒不自覺運轉起來。廣州!多特別的地方。
雖然揚州是他的目的地,但此時廣州卻更加吸引他;另外,就是駱玄山莊的一切,還有……
他的視線不知受到什么誘惑,忍不住大膽地停于駱靖君那瀟灑俊逸的臉上,一股熱氣竄上胸口,帶動無數細胞跳躍起來。
柳漠云承認,對于駱靖君這奇特男子,他滿腹好奇,如果時間許可,他想了解他,就如同駱靖君也想了解他一般。
“對了!不知駱大哥的船要在揚州暫歇幾天?”柳漠云脫口詢問,決定將心中之事化作實際行動。
“五天!彼卮稹
柳漠云眼眸劃過一道光采,揚起笑容道:“好,決定了,持船抵達揚州,我拜訪完好友后,就回船與你會合!
駱靖君對于他這突兀決定感到訝異!皶!你的意思……打算與我一同前往廣州?”
“怎么?駱大哥不歡迎?”
“歡迎,大大歡迎!那就這么決定了!瘪樉妇凉M心歡喜道。能與柳漠云繼續結伴到廣州,相信這趟海上之行絕對不無聊。
瞧他如此開心,柳漠云也染上喜悅,心頭溘滿興奮。
片刻,駱靖君與柳漠云聊起女人一事,當下令柳漠云臉色一變,神情不悅。
“抱歉!我對你的風流韻事不感興趣,恕不奉陪!彼麉拹旱厮︻^離去。
“唉,漠云,你怎么了?”駱靖君急忙上前。
柳漠云一雙大眼瞅著他,忿怒道:“怪不得人家稱你為風流莊主,你!真是男人之恥!”語畢,頭也不回地朝船艙而去。
駱靖君怔在原地。怪了!男人風流算可恥嗎?他搖扇,百般不解。
唉!他以為男人都愛談這檔事,怎料柳漠云如此不屑,駱靖君對他又添一層好奇。怪怪,莫非柳漠云乃專情之人,所以才對他甚感厭惡嗎?
任駱靖君如何猜測,依舊不解,想去向他道歉,又怕他還在氣頭上。猶豫好半天,終于搖頭。罷了,過幾天再向他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