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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大事喜 第五章 作者:夏梔子
    “你醒了?”

    眼簾才這樣微微地顫動幾下,耳邊就傳來這樣溫柔的聲音。他……還在這里呢?被子下的手悄悄握緊,考慮要不要張開眼,還是繼續裝睡。

    “起來吧,我買了稀飯過來!

    可惡,不得不張開眼了是吧?不知道睡過后,眼角會不會有眼屎給他看到?這樣可恥的想法啊……不理了不理了,她沒什么退路地張開眼,正巧丁沛側過身將塑料日袋里裝著的稀飯倒人她的飯盒里,大助她也,連忙用手在眼角一擦。

    丁沛回過身,望住她,不知為何先愣了愣,才溫柔地笑道:“好些了嗎?”

    她點頭,止不住臉紅。雖然笑起來還是那樣兇惡,可是他端粥給她的樣子好溫柔。她接過來,力圖用很溫柔平靜的聲音道謝:“謝……咳咳,咳咳咳……”

    好討厭,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丑死了的樣子被他看到了。

    他大手伸過來,在她背上拍幾下,這是她住院一個星期來。最貼近的動作。她錯愕,捧住飯盒的手微微顫抖,仰頭,望進他眼中,“你……”

    **********

    “喂?”帶著濃濃鼻音的女聲從聽筒里傳來,好像是在三更半夜被人吵醒一樣。

    “姐姐?”站在公司大門外窗口處,佘景伊怔了一下,這個時間,她還沒有下班,姐姐卻在睡覺?

    “嗯?是你啊,什么事?”是一貫不太熱絡的口氣。

    佘景伊沉默了一下,然后看著窗外,“姐姐,我……”沉默著,那端也沒有開口問,倒是她自己接著往下說,“我又遇到他了。

    沒有人可以傾訴,就只好想起自幼就和她不熟悉的姐姐了。到底,是血親啊。

    “誰?”

    “那個……”她聲音放低了些,“那個和我在大學時有過短暫相處的男生!

    “是嗎?”

    忘記從來沒和姐姐提過這件事了,“是啊,他是哥哥……”啊,更忘記不可以和姐姐提這兩個字人。她停了一下,有些郁悶地等著對面掛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沒聽到傳來“嘟嘟”聲。

    “說啊!蹦嵌讼炔荒蜔┝恕

    “是哥哥介紹給我認識的。其實,”她用手撐在窗臺上,若有所思的樣子,想著大學時的事,“我很早就知道他了。他……那時候,我以為他是個好人!

    “暗戀?”一針見血啊。

    她臉小小紅了一下,好在姐姐也看不到,“是……是吧。只有我一個好朋友知道這件事,不過后來她告訴了……”頓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說那兩個字了,“然后他們介紹我們認識了!

    “就這樣?”問過之后,姐姐似乎又喃喃地說了句,“都不知道,他是這么愛管閑事的人呢!

    “是,”有些忐忑,今天聊到現在姐姐還沒說掛電話?“只是,”她若有若無地笑一下,“認識的地點,是在學校外面的麻將館呢!

    “麻將館?”聲音里不再維持云淡風輕。

    她點點頭,又想起姐姐在那端看不到,“是啊,一個名字叫香輕的麻將館。結果,我那天高燒,后來暈倒,住進了醫院。”

    就是這樣……開始的吧?先是來探病照顧,出院后就順理成章地開始了約會?上В挥袃蓚月。

    那樣短暫的,甜蜜的時光。然后戛然而止。

    還是她先說分手的呢。

    想起來,倒沒有什么成就感。

    “就是你多用了錢的那段時間?”

    好犀利的問話啊……她面紅了,“是,我會還的。”這點還是要強調。

    “哼哼,”姐姐冷哼了兩聲,“還?我看你到下輩子都還不清吧?到現在,也不過才還到讀初三的學費而已,一半的費用都還沒還到!

    “我……知道!闭f起這個話題,每次都叫她臉紅,“我……”

    “他現在做什么的?”那邊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誰?想了想,大概猜到姐姐在問丁沛的情況,“是,現在公司的經理。”

    “經理?哼哼,”姐姐略有些不屑地冷哼兩聲,“你對他還有感覺?

    什么?“沒有,沒有了。”有些不夠似的多強調一遍。

    “他呢?對你如何?

    “不、不知道。”有些模糊不清的感覺。

    “如果他還喜歡你,那就和他在一起吧。

    “那……那怎么行?”

    “愛情至上是嗎?其實……有沒有感覺又有什么關系呢?你想想,自己答應了我什么?換了工作,一個月也不過能還我五百塊,等靠你自己的力量還夠錢,我怕都幾十年后了。不如,找個有錢老公,這樣,實現夢想不是快了很多?”

    是這樣嗎?她低下了頭,一直知道自己是一個很沒用的人,可是,怎么可以這樣呢?何況,那是個大爛人啊。

    “我……”

    “你不想去看媽媽了?”姐姐冷冷地問。

    “想、想的!彼B忙點頭。

    “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在你心里,還有什么比媽媽更重要的?”

    她搖搖頭,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就是了,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在靠自己的力量不行的情況下,你必須要學會利用別人的力量!

    好冷血的話。槭裁唇憬阋@么說?后面的話有些模糊不清了,生平第一次和姐姐通電話,她產生了要掛電話的念頭。

    “……他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眼眶里還有著快要沖出來的淚水,這樣的問句就沖進耳膜,丁沛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呢?

    “曾經,也許是一個遙不可及連做都不敢做的夢;也許,是一個在神話里才敢去幻想的人吧!彼偷偷卣f。不打算叫姐姐聽到。_只是,后來發現,就算是那朵開在遙不可及的星星上的花,最終也還是會凋謝。

    就是想象里的神仙,也有,凡人不可接受的缺點。

    “算了,不和你說這個了,記得還我錢就好。還有事嗎?”姐姐冷冷不耐煩地問了。

    “沒了,姐姐……再見!彼耪f完,彼端沒有道別就掛了電話。

    她垂頭,靜默了一會兒,才轉身往公司走。

    一抬眼,如遭電擊。來不及吸回眼眶的淚水,就這么沒掩飾地直直落在地面上,沒有回音。

    丁沛眼神含義難測,正一動不動地倚靠著電梯的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

    丁沛決定要把事情搞清楚。那倒貼嫁妝的笨女人,以為甩掉自己就萬事大吉了嗎?他會用行動告訴她,事情還沒有結束的。

    沒有結束……陰側惻地笑了笑,心里有了主意。不是要退避三尺遠嗎?那么,他只有出賤招了。

    反正,在她心里,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該死的,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她眼里帶點驚喜的崇拜不留神便換成了深切的厭惡?

    他蹙著眉,走出辦公室。還有十分鐘下班,那個女人正坐在座位卜,呆呆望著電腦。

    效率還挺高啊,以前龍晴忙得要加班才可以做完的事,她居然這么快就搞定了?竟還有時間來發呆!

    “佘景伊,”他倚在辦公室門上,面色有幾分陰沉!

    “你進來一下!

    外面坐著的,正在打游戲等下班的人全部愣住,老板通常只會在極其憤怒的時候才會直呼員工的全名?墒恰裉,依稀仿佛佘景伊沒有得罪老板啊,而且。老板的口氣里,也似乎聽不出什么山雨欲來的危險。

    余景伊有些奇怪地望了過去,下意識地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還有十分鐘下班。好像是要訓她的樣子。難道是因為聽到她昨天的電話?所以,在這個時候招她進去,難道是為了方便炒掉她?

    十分鐘,就可以把她打發走了,然后……明天沒有地鐵坐了?

    “佘小姐!”他猛地在門板卜敲擊了兩下,這女人果然隨時可以發呆的嗎?丁沛暗自咬了咬牙,唔,手指被敲得好痛!

    她跳起來,眼里幾乎是驚惶的。

    嘖,惹得人胡亂冒出犯罪感來。他轉身進了辦公室。

    她跟過去,不敢看其他人的目光。垂著臉,一個沒有任何特長的人,還曾經狠狠得罪過現在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老板,好凄慘的死法……虧她還垂死掙扎了兩個月,啊啊啊,好難過好難過。

    她下一份要找什么樣的工作才能夠在十年內還了欠姐姐的錢?為什么,為什么要隨時處在失業的恐懼中?

    “坐!”丁沛指了指辦公臺前的座椅。

    她坐下,目光落在膝蓋上。要和她,說什么呢?

    卻只有沉默。

    過一陣子,她耐不住了,抬起頭來,看到那張兇惡面孔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個……”她很想問問是什么事。

    “我找你進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事。”的確不知道怎么問出口。丁沛垂下目光,心里想著,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拖延時間。

    到了下班就好。

    “那……”她遲疑了下,心里倒是松口氣,不炒她就好,“經理,我可以出去了?”

    嘖,當他辦公室是不用買票可以隨意進出的電影院!“但,我還是有事要和你說說。”既然是叫他“經理”的,不行使一下權力怎么可以。好歹在這家分公司,他也是最大的啊!

    她擺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

    他靠著座椅,眼角的余光卻掃著電腦屏幕下端的時間。還有一分鐘了,他露出奸險的笑意。

    “叩叩”兩聲,辦公室門門探入林君玉的臉,“經理,下班先走了!”順便看看佘景伊,唔,還好,還活著。

    丁沛挑挑眉,“你們先下班吧。

    林君王偷偷朝佘景伊比個加油的手勢,然后退出去。佘景伊忍不住低頭偷偷笑一下。

    過了一會兒,外面徹底安靜下來。望著對面仍舊沉默不語的丁沛,佘景伊心里開始發慌,而丁沛,則緩緩自嘴角彎起陰險笑意。

    和那張兇惡的臉孔,啊啊,還真是相得益彰!

    “你,要不要先去上個洗手間?”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蝦米?”她雙眼眨出問號,連發音都不清楚了。

    丁沛朝椅子背上一靠,“你要不要在下班前先上個洗手間?

    下班?她腦子里很快抓住關鍵詞匯,“可以下班了?”

    丁沛點頭。

    問號變成了紅心,沒有耶!沒有提炒掉的話題耶!“好啊!”

    “那等下一起……”

    她點頭,飛快點頭,“好、好啊,沒有問題!”呵呵,沒有提炒掉的話。

    “然后一起……”

    她點頭,“可以!可以!

    “那你先出去等我吧!”搞定收工。丁沛露出滿意的笑容。

    “好!”開心地站起身,然后走到辦公室門口時,生生頓住。她疑惑地回頭,“那個……什么?”

    “什么什么?”他一臉無辜地反問回去。

    ?!她剛剛,答應了什么來著?看獸面上掛著的無辜神情,有類似烏鴉自頭頂飛過的感覺在心底升起。

    沒勇氣問了,她嘀咕著收拾東西,從位置處正好可以偷瞄一下丁沛在做什么。東西收完,里面好像沒動靜。那……干脆去個洗手間好了,等她磨蹭出來,他就走了。

    這樣想著,抓了本口袋書進了洗手間。

    蹭蹭蹭,心不在焉地從頭翻到尾,再從尾翻到頭。時間耗了不少,沖水,拉門而出。

    丁沛直直立在她的辦公臺前,神情是很肯定的等待。

    “好了嗎?走吧!彼跉廨p柔,卻沒給任何拒絕的機會。

    啊啊啊、烏鴉果然從頭頂飛過。她一臉哀怨,剛才,為什么瞎了眼答應了他?

    啊,好像那應該是耳朵和嘴巴負的責任。

    她抱起包包,哀怨地放過自己的眼睛,認命地跟在“經理”身后。

    她到底答應了他什么?

    **********

    數小時后,她終于知道自己答應了他什么。

    “那等下一起吃飯?”

    “然后一起看電影?”

    都不是情侶了,為什么還做這樣的事?好在,她還是堅持了自己一貫AA的原則。人窮志不短,呵呵,偷笑兩下,其實她沒有短志的機會。

    回家的地鐵車廂里空蕩蕩的,除了地鐵呼嘯而過的聲音,就只剩扶手互相撞擊的聲音。她坐在丁沛對面、一有些散漫地想著。

    不知是不是時間晚了的原因,感覺有些累,昏沉沉的,連思緒都不夠集中。

    “到了!”丁沛站了起來,沖她輕聲說道。

    站起來時,地鐵剛好穩穩停住,她跟著丁沛下了地鐵。望著前面走著的背影,她擰眉,他要和她一起出站嗎?

    這樣,會不會太浪費了一點?他其實可以只送她到出站口的,反正,她回去也不危險,也省得他麻煩。

    “經理,”每次這樣叫,她似乎都會發現了沛的背影僵硬一下下,“你不用送我了,我出了站很快就到家了!

    “沒關系!笨偸沁@樣回答她。然后地鐵票落人出站的回收口。

    她只好跟著。

    “這條路很黑,你平常都一個人走嗎?”在經過她每天上下班要穿越的那條小巷子時,丁沛問道。

    她看了看兩邊,“還好啦,平常都有很多人的!焙芏嗳舜蚵閷⒌?赡芙翊蟮拇_回來太晚,大家都收工了吧?

    “你一個人不怕?”她似乎是很怕黑的,也常常迷路。

    “習慣了。”她笑笑,倒真的是習慣的表情。

    “這……是可以習慣的嗎?”江山易改,本性不是難移的?

    她點頭。很理直氣壯地反問:“有什么是不可以習慣的?”這么長久以來,她習慣的東西多了,例如獨立,例如寂寞,例如和自己分享自己。

    他沉默一下,才問道:“還要走多遠?”

    “到了!彼钢盖胺揭淮比龑痈叩男,從口袋里摸出鑰匙。到樓下時,打開大門,和丁沛道別,“就是這里!

    “嗯”他點點頭,“進去吧!

    她遲疑了下,還是說道;“謝謝你!

    “不客氣!彼购芸蜌獾卣f著,然后不客氣地邁步上樓。

    余景伊傻眼,連忙跟上,啊啊啊,他上來做什么?

    “經理……唔!”痛!再度印證丁沛是銅墻鐵壁鑄就的。

    她捂住鼻子,好在這次沒有上次嚴重。

    他立在樓梯口,回頭看她,笑笑,惡魔似的表情,“佘景伊,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必如此虛偽了吧?”

    “什么?”眼睛持續冒金星中。

    “難道……”他湊近她的耳朵,全然不管她會不會臉紅,“還要我隆重地向你自我介紹一次嗎?”

    熱熱的氣息席卷了她整個面龐,天,這真的是叫咬耳朵!因為,說完這句話似乎還意猶未盡的丁沛,果真在她耳上輕咬了一口。

    她捂住耳,止不住的驚嚇。

    丁沛已經邁步上樓,似乎為成功捉弄她而高興著,連多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了,“幾樓?”

    這樣子的丁沛……引狼人室!她慢吞吞地上樓,猶豫著要不要開門。她可沒什么好東西能招呼他,尤其現在的他,和以前也不一樣了。

    到底還是把門打開了,不過這次她學乖了,守在門日,“我到了”

    大灰狼露出微笑,“倒杯水給我喝。”

    沒門!心里這樣說道,可惜自己就扶著門,“可是……”

    “我就在門口!彼χf道,叫她放心。

    她遲疑了一下,選擇相信他。走進去,拿起暖壺。咦?空的?嘴角彎起,向上的。

    “經……丁……呃,沒有水了。”她好誠實地說,好誠實地微笑著。

    丁沛擠了進來,唔,好小的房間。一張床一個寫字臺,寫字臺上,擺了個小小的電視機,連個衣柜都沒有,“那沒辦法了,你……燒水給我喝吧!”想也知道她這里不會有飲水機這種現代玩意。

    她過的什么日子?以一個月一千五的薪水而言,她完全不必這么清苦的——至少看起來是很清苦的樣子。他甚至懷疑她的電視機是黑白的。咦,是他走回八十年代還是她活在八十年代?

    燒水?他也好意思開這個口!余景伊很想開口趕人,加上也這么晚了,可惜她的為人技巧里沒有這一項。也或者、就算丁沛是個不怎么樣的人,但潛意識里,還是相信他不會對她怎么樣。

    她走到外面的陽臺,放了一鍋水,打開煤氣爐;貋頃r。發現丁沛很自覺地坐在她的床邊——因為沒有凳子,正在研看她放在床頭的相框。

    全家福。

    “你和夏涼言還果真是兄妹啊!彼洳涣说孛俺鲆痪。即使是縮小版的,還是一眼可以看出那個俊美的惡魔,小時候也是很漂亮的樣子。

    “是啊!彼荒苷局,答得不是很好聲氣。什么叫果真。她用得著半路認親嗎?

    “這個是?”他舉起那個相框,指了指里面一個比她一大些的女孩子。

    “我姐姐!彼哌^去,本想開電視的,又想起夜深了,房子隔音也不好,不愿吵到鄰居,所以只好作罷。

    “你還有姐姐?”還是三兄妹啊。

    她點頭,“是。我們家三兄妹的,哥哥最大。”

    他又看了看,忽然笑道:“你父親看來還挺像個酒鬼的!眮y七八糟的頭發,胡子也沒刮,眼眶凹陷下去,面部的青筋都可以看見。

    她劈手就奪了過去,瞪他的目光里現出了氣憤。

    丁沛有些尷尬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這么說的。

    她沒說什么,只把照片放在他坐著夠不著的地方,然后走到陽臺看水開沒有。討厭,早知道就不省那點煤氣,少燒些水打發了他就好!也不用被他看到照片,說那一通廢話了!

    討厭討厭討厭!討厭得都被爐子沖上來的熱氣弄得眼睛模糊了。

    “佘景伊!逼澈筮冒出一道討厭的聲音。

    “干嗎?

    “我……”死了,問不出口!

    “什么?”她仍就盯著爐子,火苗突然傳出“嗤”的一聲,也上躥好幾分。水還沒開倒撲出來,這火苗著什么急!她心里念著。

    “哎,沒什么!毕肓讼脒是沒問。丁沛靠著陽臺門,還是慢慢來吧。反正他總會弄清楚的。

    “余小姐!”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糟糕!余景伊跳起來,是房東的聲音。她連忙走出來,開門,“張太太。”心里嘀咕道,又不是交房租的日子,怎么房東突然來了?

    這個房東,哎,和林君玉第一次看她名字一樣,長年累月地將她的姓改了。

    “余小姐,你的信啊!我找了你一天!狈繓|太太將手中薄薄的信封遞過去,“這個字寫得很漂亮噢!

    “謝謝你,張太太。”誰會寫信給她。《疫@個地址,其實也很不明確,沒有街道和門牌,也真虧郵差找得對地方。看了看收信人,果然是她。

    字跡……倒是很陌生的樣子。

    “你有朋友在啊?”房東笑瞇瞇地看著她身后,待看清楚那張臉,吞吞口水,“余小姐,我……很晚了,你們早點休息,我不打擾了。”

    你們?!余景伊張了張嘴,還來不及辯解,就看房東很快下樓不見蹤影。

    又被嚇到了?她無奈地回身,看看丁沛,不知怎么說好。

    “我……嚇到她了?”丁沛反倒坦然自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佘景伊笑了下,“可能吧!焙鼙A舻拇鸢。她順手將信放到了枕頭上,然后走人廚房。

    沉默了一下,水開了。佘景伊拿過水杯,先用熱水燙一了燙,再舀了些水涼著,“很快就好了!

    “喂佘景伊”

    “什么?”她還是不回頭看他。站在陽臺上,一抬頭就是漫漫夜空,多少次,她這樣抬頭望著星空,仰望那朵開在星星上的花?

    那樣遙不可及,卻總叫人心心念念不忘。即便后來在她心里凋謝了,她還是習慣性地抬頭。

    原來,很多時候,習慣一件事如此容易。

    一只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佘景伊,再做我女朋友吧?”

    她的肩膀,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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