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伴君如伴虎啊……”在賀齊月威脅的眼光中淡淡一笑,心領神會的倚入前者的懷中,藺怡風故作憂傷地眨出兩滴清淚,把棄婦的表情裝了個十成十:“殿下白天還在責怪奴家對追兵不聞不問,現在想開了,不再將奴家趕走了嗎。俊
“……我哪里舍得責怪你啊……”皮笑肉不笑的咳嗽了一聲,賀齊月敏銳的捕捉到對方狡猾的眼神,咬牙切齒的擠出溫柔的回答:“你是那么的‘嬌弱’,那么的‘纖細’,我怎么舍得你來替我受罪呢!反正只不過跑了九條街而已,我不會真的怪你的啦……”
“真的?”他二千毫水汪汪地淚眼,藺怡風抽泣著掩飾去奸笑的沖動:“那么,我把您心愛的玉佩和夜明珠當掉的事情呢?你不生氣了嗎?”
“不生氣~我一點也不生氣~都是身外之物嘛~你喜歡就拿去好了……”青筋暴起,在攥緊拳頭的下一秒想達到還有羅煜在旁邊,賀齊月硬是壓下了沸騰的怒火,笑嘻嘻地將懷里的寶貝毅然決然的遞到藺怡風伸開的魔爪中,還得做出甘之如飴的受虐表情:“你要怎樣我都依你……別生我的氣了嘛,怡風!
頓了頓,他示威的回頭瞪了似笑非笑看著這一切的羅煜一眼,諂笑著橫抱起藺怡風輕盈的身軀,曖昧的在對方耳邊慫恿:“夜深露重,你我還是早些就寢吧……”
“可是……殿下不是有了新寵嗎?”享受的蜷在賀齊月的臂彎里,藺怡風貓兒似地瞥向被忽略在角落里的羅煜,醋味橫生地嘟了嘟薄唇:“難道說,殿下吃膩了一對一的滋味,想要玩點新點的,三個人一起開?”
“咳咳咳咳——”呆了呆,在弄明白藺怡風的暗示時,賀齊月很不幸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環抱后者的胳膊一時無力,要不是藺怡風手腳并用的扒住自己,險些要把懷里嬌柔的美人直接摔到冰冷的地面上去!
見狀,羅煜高深莫測的笑了笑,率先走過來拍了拍賀齊月的肩膀,替對方解決窘境:“我看還是不要的好……畢竟殿下的禁臠我嘗不起,但是……”連喘息的機會都吝嗇給他,羅煜在發現賀齊月安心的松了口氣的同時,再次吐出讓對方神經繃緊的驚人發言:“為了防止某些不解風情的宵小打擾殿下和情人的‘重修舊好’,我就暫且住到隔壁的房間把風好了。呵呵~我的太子殿下,小夫妻都是床頭吵床尾和的,不要浪費這段良宵哦……屬下愿祝兩位如魚得水,云雨同舟……”言罷,他不再多看石化狀態的兩人,瀟灑的揮揮手,將背影留給欲哭無淚的賀齊月,體貼入微的關門而去,把滿屋的空間和窒息的氣憤送給面面相覷的兩個男人。
沉默良久,覺得背后的墻壁穿透來無形的壓力,賀齊月不抱希望的翻了個白眼,對一臉懊惱的藺怡風詢問道:“那個……這里的墻壁隔音效果如何?”
“……保證可以聽到你們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钡闪怂谎郏A怡風的手指玩弄著自己的如云長發,沒什么好氣的回答。
聞言,賀齊月的頭垂得更低了,幾乎喪失了抗爭的勇氣,他失魂落魄的望了一眼氣定神閑的藺怡風,無力的仰躺在床塌上,伸展開四肢:“那現在可怎么辦呢?”
叫他就此放棄,乖乖回去繼承皇位,他實在不能甘心。但榮升為父皇眼線的羅煜此時就在隔壁,豎著耳朵等他們的“回音”,假如不想聽話的話,他們唯有……
“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他在那里聽,我們就讓他聽個痛快!”泰然自若的打斷賀齊月喪氣的發言,藺怡風不知何時已經撲到了床上,把心不在焉的賀齊月壓倒在下!被他仿佛是捕到獵物的犀利眼神嚇到,賀齊月的臉色青白交錯,剛反應過來準備誓死抵抗,保住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就被藺怡風面不改色的嬌嗔凍結在了原地!
“唉~殿下還真是個急性子啊……不要摸了嘛……”清了清嗓子,藺怡風宛如沒有看見對方的尷尬似的,惹火上身的媚惑呻吟一浪高過一浪的席卷而來,徹底沖垮了賀齊月號稱堅韌的神經。傻傻地看了看自己老老實實平攤兩側的手臂,后者想要申辯自己什么都沒做,卻猛地領悟到了前者的用心。
曖昧地劃開笑容,自信重新回到了賀齊月的桃花眸中。虧他自忖聰明蓋世,居然連這么簡單的方法都沒有想出來!贊賞的凝視著藺怡風那在月光照耀下美艷如玉的俊顏,他醞釀了片刻,配合默契的啟開雙唇:“怡風啊~你是那么的可人,我無論如何也隱忍不住想要得到你的沖動了~”
“不、不要嘛……殿下……好討厭,隔壁會聽到的……”
“那就讓他聽好了!乖乖地,我會好好疼愛你的哦……”
“啊~殿下……你好壞……嗯……”
“哼哼~嘴上說不要,你不是也很享受嗎~寶貝~”
“嗯啊……不、不要停……好舒服……”
“……你叫得比黃鸝還要悅耳啊~來~再大聲點……”
“啊……啊啊……不要……啊~”
“咚——”的一聲巨響從墻壁傳來,適時的阻止了還在掐著嗓子配音的二人。賀齊月輕拍了一下被自己的臺詞臊得緋紅的面頰,推了推還賴在身上的藺怡風,略顯僵硬的爬起身來,小聲吩咐:“已經可以了!還不走開!?”
“你還真是薄幸啊~剛剛人家叫得好聽呢~呵呵……”狡奸巨滑地拋了個媚眼,藺怡風仗著后者有求于自己,可以放慢速度,在賀齊月身上磨蹭到對方渾身發毛了才姍姍的躍下床來。傲然地直起蜂腰,他整理完零亂的衣袍后,帶著勝利者的微笑斜了一片寂靜的隔墻一眼,淡淡地揣測:“可憐啊~估計是深受刺激了吧。誰叫他非要偷聽不該聽的東西呢~哼橫~活該回家病上一場!
“……別太天真!對方可是和我臭味相投的家伙,怎么可能那么禁不住風雨!弊o短地抗議道,雖然羅煜尚處于和自己對立的位置,但好朋友也不能任人嬉罵,尤其是被最沒資格責怪別人的藺怡風嘲笑。
等了一會兒,依然不見半絲聲息由旁邊傳來,咬了咬嘴唇,賀齊月有些坐不住了。
按理說,羅煜在聽清楚他們的“激情演繹”后,最可能的反應只有踢開大門,咆哮如雷的吼一句:“我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才對,這種就地昏倒,不聞不問的行為,實在不符合他的額處世原則。唯一的解釋是……
“哼哼哼……想要裝死來換取同情嗎?你小子也太天真了!弊孕艥M滿地找出所謂的答案,賀齊月不屑的掃了隔墻一眼,轉身用力的坐在藺怡風的身旁,抓過八仙桌上冷掉的茶水,揚頭就灌了一口。
若有所悟地盯著前者不自然的一舉一動,藺怡風靈活的轉動著明耨,半晌,才翻著白眼,忍無可忍的提醒道:“……如果你真的擔心的話,就去隔壁看一眼吧。別再像頭賣藝的熊,圍著我轉來轉去的好不好。俊
“誰擔心他了——”仿佛拼命掩飾的心思被赤裸裸的挖開,賀齊月俊眉倒豎,宛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咪,張牙舞爪起來:“我恨不得他被嚇得三魂七魄蕩然無存,天不亮就跑回京城去找父皇哭訴!”
見藺怡風挑著眉,絲毫沒有相信的趨勢,他連忙口不擇言的申辯道:“只要不必去做那個吃力不討好的皇帝,可以自由自在的過我的逍遙日子,別說是逢場作戲了,就算我和你生米煮成熟飯我也無所謂!”
“哦~”調高聲調贊嘆了一聲,藺怡風頷首淺笑,緩緩起身走向半開著的羅窗,信手勾起薄紗幃帳,不置可否的將幽幽的目光飄向銀盤般掛在枝梢的皓月。夜風習習,素衣袂袂,二更天的涼意襲來,灑進屋中的月光似乎也沾染了絲絲寒氣,凝結如霜;蛟S是月色太迷人了,或許是春風太熏然了,或許是不廢話不奸笑不惹人厭煩時,安安靜靜的藺怡風太美麗了……
“……”張開嘴,賀齊月覺得自己應該發出聲音,打斷這一刻彌漫在二人間的和諧,可又覺得自己不可以開口,不可以破壞這如詩如畫,月下謫仙的曠世良辰。心臟好象跳亂了節拍,又好象索性不跳動了。桃花眼偏要去追逐那前方無限的春色,任他如何努力,也移不開……
不得不承認,藺怡風的魅力是不屬于凡間的,凡人不該有那亦男亦女的風韻,不該有那碎玉揉成的眼瞳。他不應該在這個俗世里,在功名利祿間濁污例如飄逸的氣質。他不該流落到這個紅塵中,讓揚起的塵埃迷住了清凜的雙眸。他是屬于九重云霄上,云萊仙競的造化之物,他不是人可以掌握的,不是屬于自己的……
“別走……”突然,夜風撩動婆娑樹影,一陣搖曳間,藺怡風單薄的身子仿佛要駕上那無形的祥云,飛到賀齊月構不著的地方去了!驚恐的瞬息,后者忘記了這副表相里隱藏的邪魔,沖上去本能地把對方纖細的腰身牢牢的圈在臂彎中!俊顏埋入了藺怡風飛舞的秀發中,一縷清清淡淡,猶如雨后水氣的清新味道籠罩上來,醉了人心。也許所有的玩世不恭都是演戲,也許所有的嬉笑怒罵都是面具,也許藺怡風根本不是他所展現出來的那么一個幸災樂禍的閑人。也許,自己的懷里是個值得去愛的,值得起守護的寶物……
“怎么了?”因他突如其來的親昵啞然失笑,藺怡風高貴的模樣堅持了幾秒,終于在賀齊月期盼什么似的目光中扭曲了?v聲朗笑著,他伸出手捧起后者的下頷,瞇起眸子作賊般的竊笑了一下,俯首準確無誤的在對方唇上啄了一記:“該不會是突然開竅,發現天上天下找不到比我再漂亮的存在,決定愛上我了吧?嗯?”
“……氣氛正好的時候,能不能請你不要說話!”怨恨地白了他得意忘形的奸笑一眼,剛剛凝聚的愛慕之情徹底煙消云散了。賀齊月暗罵自己中了邪,毫不遲疑地推開懷里無辜的人兒,警惕地倒退在離藺怡風過遠的地方,以免再被趁火打劫的占去便宜。
更正前言,藺怡風確實是不屬于人間的,這家伙根本就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妖魔……
“唉唉~如果你要哀嘆美夢破滅的話,也不該是現在啊!绷萌说卣UQ郏瑧醒笱蟮靥ビ癖垌樍隧橆^發,藺怡風很清楚什么姿勢可以將自己的韻味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但他目前卻并沒有這份閑心:“你知不知道~剛才在發花癡的時候,我們很可能已是兩具躺尸了。”
“什么。俊憋L花雪月里迸出兩個不協調的字眼,賀齊月思索了片刻才后知后覺的淌下冷汗來,顧不上和藺怡風保持距離的目標了,他快步趕到窗前,隨著對方的手指望向窗欞上一根還沒有來得及點燃的線香:“怎么回事。繛槭裁次业煤湍悴磺宀话椎乃涝谝黄穑?”
“……不要說的我好象是心甘情愿似的。”不悅地瞪過來,藺怡風聳聳肩,撫著下頷正準備開始動用大腦,從厚厚的仇人薄里翻出一個可能的名字,就被月光照耀下,自己腰間一柄反光物吸引走注意力。隱隱約約地,好象在樸素的刀鞘上發現了什么突兀的凸起,他恍然大悟的翻手提刀,擦過賀齊月的胸膛,橫到胸口!
“做、做什么!你現在殺我可是算弒夫啊——”
“住嘴。我們似乎撿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什么撿不撿的……你明明是用偷的……”
“身為幫兇你哪來那么多借口,快點過來看!”
“鴨霸的家伙……”迫于技不如人,賀齊月在藺怡風的逼視中嘆了口氣,不感興趣的湊過來,就見對方手里的刀鞘在月光掩映下,不知何種質地的表面色澤有深有淺,模模糊糊的勾勒出了一只鳳凰的造型!沉默著皺起眉頭,在腦中把圖像反復研究了幾番后,他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頗具權威的挺起胸來:“不是我說啊……刻得還真是差勁吶!比舴俏舶蜕隙嗫塘藥赘鹈真的和雞沒多大的區別。看慣了宮里能工巧匠們嘔心瀝血的杰作,這種挫劣的東西,賀齊月實在不屑一顧。
“……誰在叫你評論了。俊钡谝淮,藺怡風體會到被自己折磨的人所持的心情,充分理解了大家想殺這而后快的決定。強忍住句起刀鞘扁人的沖動,他勉強扯開一末不自然的笑容,狠狠地瞪了不知危險將至的賀齊月一眼,陰森地回答:
“很遺憾……就是這個你看不起的雕刻,險些叫我們死成殉情的樣子,到了閻王那里也解釋不清!边t疑了片刻,在確定鞘上的雕刻完全吻合自己記憶中的模子后,藺怡風猛地用力拉過還傻站在窗口的賀齊月,謹慎的壓低聲音耳語道:
“……江湖上有一個隱藏了數十年的大秘密。大概是在前朝末期,烽煙四起,人人自危的時候,世面上多出不少偷雞摸狗,趁火打劫之輩。當時的武林也是一團亂麻,少林與武當為了保存勢力,對江湖上宵小居然視而不見,有意縱容。正是遭此浩劫之時,有位不知名的俠士,手握一柄開山大刀……”
“……拜托,拿開山刀的是土匪吧……”
“不許打斷我,乖乖聽著!
“……”
“話說這名俠士,憑借手中的開山大刀,威震武林,孤身降服九門十三派,連武當和少林也不得不俯首稱臣。只可惜,樹大招風,他那一身好功夫還沒來得及找到衣缽傳人,這位俠士就被當時苗疆的蠱毒寨的年輕寨主給……”
“下毒殺死了?”以手托腮,賀齊月興致勃勃的坐在八仙桌旁聽得津津有味,在看到藺怡風神色一暗的時候,聰明的按照慣例搶先得出了答案。雖然覺得拿開山刀的大俠有點不符合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但好歹對方也是鐵錚錚的男子漢,比起周圍脂粉味濃或書香氣重的男人更值得自己借鏡。自古英雄末路,不得善終,可惜這么一條漢子,就毀在了苗疆那種陰柔的技倆之下:“唉……少了這么一位英雄,江湖要寂寞很多了!
“確實沒錯,當時他被苗疆少主帶走的時候,很多人痛苦失聲呢……”頓了頓,驚訝的發現賀齊月在自己話音剛落之際,從椅子上爽快的跌落在地,藺怡風搖了搖頭,同情的把一臉死灰色的對方拉扯了起來:“所以說,這位大俠從此消失在中原,再沒有人見過他。直到十五年前,江湖上消息最靈通的神機子才輾轉探查到,在那位大匣離開前,曾經把自己心愛的寶刃融掉改鑄了一對龍鳳刀,刀身藏有其武功絕學,秘訣是‘龍非龍來鳳非鳳,龍作鳳時鳳作龍’。只要可以得到兩柄寶刀和解開謎題,就可以學到夢寐以求的絕世神功,天下無雙了!币豢跉庋鄱疾徽5陌压适轮v完,藺怡風搶過賀齊月手里的杯子,邊滋潤自己的薄唇,邊溫柔的撫摸著桌上的刀鞘:“然而由于刀鞘上的印刻太難分辨了,所以到現在還有人懷疑這只是個傳說而已。不過,我卻可以肯定這是真的。”
“為什么?”脾氣已被對方任性的行為磨得差不多了,賀齊月心知計較無效,聰明的選擇了另外給自己倒杯水:“你哪來的這種自信?”
“因為我偷看了少林寺的秘信,竊聽過武當的密談,并在神機子片刻不離身的秘籍上做了核實!崩硭斎坏牟遄欤A怡風毫無罪惡感的悠然態度,讓賀齊月抗議都懶得出口了。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剛剛對方的那串廢話和自己的生死有什么關系:“……你說我們在奈何橋上走了一遭又是什么原因?和這把破刀有關?”
“不然還能是什么原因。我的仇家雖多,但如此卑鄙,用毒香夜半殺人的家伙還真沒有幾個!
……既然仇家屬于高尚的一方,那卑鄙的就只剩下你而已了吧……
在經驗中學乖的賀齊月沒有把此時心中浮現的想法溢于言表,但這并不等于他可以逃脫藺怡風的魔爪。仿佛看到別人安心就閑得發慌似的,賀齊月的俊顏剛從死里逃生的驚嚇中恢復了紅潤,藺怡風的打擊就恰到好處的響了起來:“估計是福記當鋪的掌柜怕我們也發現刀的秘密,所以特意請人來見我們雙雙毒死在花前月下吧。不過你可以放心,隔壁那個家伙已經替我們追過去了。看你剛才得意的樣子,我沒忍心告訴你,其實不久前那聲具響,應該是由于他發覺不對勁,撞翻椅子躍窗而出造成的!
“你說什么。俊
“簡單扼要的講,就是你的朋友剛剛替我們送死去了!
“你為什么不早說!?
“你表演的那么活色生香,我不愿壞了殿下的雅興嘛~”言罷,藺怡風還怕賀齊月氣不死,順便附贈了媚眼一記:“如何,我賢惠吧……”
“……”心里記掛著功夫一般的羅煜,賀齊月一把推開與正經無緣的前者,作勢就要跳窗而出,但在腳離地前回憶起自己不懂輕功,他不得已又回來向藺怡風賠笑著請求:“看在我們‘夫妻一場’份上,拜托你移動尊駕,自己作的孽不要搭上別人朋友的性命好不好?”
“他死了不是正好嗎?你不怕那個家伙回去敗露你裝斷袖逃避繼位的陰謀?”
“那你又干嘛不一把火燒了天下第一莊,從此以后耳根自然情靜?”
“……”被賀齊月忍無可忍的喝叱問住了,藺怡風睜大眼睛,空白了三秒依然沒有找到反駁的話語。就在后者反省了自己太過激動,怕惹惱了藺怡風后對方不肯幫忙,結結巴巴的想要緩和氣憤時,藺怡風抿著的嘴唇突然劃開了欣然的淺笑,主動攬過賀齊月的腰,抱著對方躍雙飛身而出……
“哈哈哈哈,賀齊月。∥野l現咱們倆還真不是一般的相似耶……”
“……我可不希望被你這么表揚。”不悅的被他夾著,賀齊月皺起眉頭,很認真的煩惱道。憑心而論,他只是不想伏責任,游手好閑而已,還不至于淪落到藺怡風這種人神共憤,天打雷劈的程度吧。
不知道他現在心里對自己的誹謗,藺怡風駕輕就熟的在樹葉中竄躍,心情舒暢的宛如一只自由翱翔的白鳥,幾乎只花了半柱香的光景,他們便在樹林深處找到了與一群黑衣人對峙的羅煜!
“殿下。磕阍趺磥砹耍。课kU——快離開!”渾身是傷,僅靠意志站立的羅煜,在看到賀齊月飛奔過來的身影時,心臟凍結的大叫起來。
然而,賀齊月沖過來的腳步不但未見猶豫,反而更加迅速。眨眼之間擋在了羅煜和手握兇器的黑衣人中間,賀齊月老神在在地瞇起眸子,霸道十足的瞪向對自己冷笑的來犯者,看也不看抱臂而立,不準備出手的藺怡風,仿佛是早在心里有了對策。
“哼,既然來送死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果然不出所料,黑衣人的開場白正中賀齊月下懷。壞笑著眼前一亮,他昂起頭,挺起胸,參考藺怡風到處為天下第一莊留名的劣跡,理直氣壯的恐嚇對方道:“動手之前你們要想清楚!我可是天下第一莊大當家,未來武林盟主藺怡風的情夫!”
“噗——”一口氣咽在喉嚨里,藺怡風夸張地扶住身邊的樹干,捂著肚子蹲下身來。要不是顧及到還有一群石化狀態中的敵人等待自己收拾,他真的要放任自己笑死在當場了。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藺怡風抹著笑出來的眼淚站起身,嚴肅地按住賀齊月的雙肩,雙眸漾著濃濃的笑意,出奇不易的在對方走神的剎那,渾然天成的吻了上去!
“……”啞口無言的望著自己的主人和一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極盡纏綿,假如不久前羅煜還懷有一絲希望,認為賀齊月屋里的聲音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的話,那么現在他徹底絕望了。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提起掉在地上的配劍,羅煜用殺人的目光掃了一眼貪婪的吮吸著賀齊月嘴唇的藺怡風,囁嚅著罵出一句“妖媚惑主的狐貍精”后,頭也不回的拖著腳步向驛站方向趕去!
對方都是武林盟主級別了,哪里還輪得到三腳貓的自己出手。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調兵譴將,將太子從這蠱惑人心的邪門歪道里拯救出來!或者說……去想辦法說服皇帝和自己的爹,皇帝有個男妃子,也沒什么大不了……
“……”憐憫的目送著瞬間老了好幾歲的朋友離開,賀齊月在感覺到黑衣人們刺來的視線時,焦急的推了推還賴在自己肩上的“武林盟主”。
“喂!你把自己人解決掉了,敵人怎么辦?”
聞言,藺怡風還沒作出反應,黑衣人們倒是在賀齊月的提醒下想起了自己的職責,紛紛將無力垂下的兵刃再度舉起,可惜喊話的效果遠沒有開始時威力十足了:“哼哼哼,藺怡風,果然是你!你以為刻了天下第一莊的名號撐腰,我們就不敢拿你怎樣了嗎?”
“冤枉啊~”松開賀齊月,藺怡風活動著手腳慢悠悠的晃過來,泰然自若的更正道:“不是天下第一莊為我藺怡風撐腰,而是天下第一莊靠我藺怡風撐腰才對!
說完,藺怡風舒展了一下身體,笑容還掛在唇間,兩只手已驟然出招!沒有拖泥帶水,沒有花巧,他的沒一掌都打到了黑衣人們的要害部位,但是電光火石之間,賀齊月看不清楚,而看清楚的黑衣人已再沒有機會告訴任何人藺怡風的可怕了……
“算、算你狠……”拼著最后一口氣,功力最深厚的黑衣人扯開自己的面罩,露出平凡的面孔,惡毒的凝視著囂張的掛出勝利者姿態的藺怡風,咬牙切齒的詛咒道:“但你不要高興的太早……敢搶我們福壽閣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福壽閣?我們偷的不是福記當鋪嗎?”謹慎地從藺怡風背后探出腦袋,賀齊月迷惑不解的望著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而答案則來自藺怡風的嘴:“福記當鋪是福壽閣的產業啊,而福壽閣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殺手組織!
“……知道是殺手組織的東西你還敢下手?”不敢置信的瞪圓桃花眼,賀齊月瞠目結舌繁榮揪住藺怡風的衣領,轉而又覺得不過表達自己的憤慨,伸手改掐著對方的脖子!
“我對沒有刺激的事情不感興趣。”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藺怡風輕而易舉的甩開賀齊月的手,期待的蹲下身,俯視著嗆笑的壞蛋:“付出代價嗎?只要你們有本事殺我,不用排隊,我隨時恭候。”
“……哼哼……藺怡風……把你千刀萬剮也不足以泄心頭之恨……”喘息了幾下,黑衣人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似乎是想狂笑:“我們要讓你……活的比死還要難過……天下第一……莊……將因你……而亡……”
“喂——冤有頭債有主——”上一句還和黑衣人所見略同,但聽到下面那陰恨的預示,賀齊月卻忍不住抗議出口?词裁赐嫘,從頭到尾都是藺怡風一個人的錯誤,皮革內什么要以此來懲罰無辜的其它人?更何況這次的胡鬧他多少也攙了一腳,萬一真的要為此害死許多不認識的人,地獄豈不是得加蓋到第十九層才能容得下自己的罪孽深重了!
想到這,賀齊月抓過藺怡風腰間的鳳刀,毫不遲疑的遞到了黑衣人手上:“東西你要,還給你就是了!藺怡風你也拿走,想煮想蒸任你們解氣!何必把不相干的人卷入其中呢!”
“喂——”沉默了良久,被賀齊月踹到黑衣人旁邊的藺怡風突然出聲,阻止了前者多余的動作:“……這家伙已經死了!毖粤T,他別開頭,將臉側想賀齊月看不到的彼方。
“怎么會這樣……”倒抽了一口涼氣,賀齊月后退了一步,接著又沖上前來,忘乎所有的扳過藺怡風的窄肩,無計可施的大聲重復:“怎么會這樣?”
“放開,天下第一莊不是那么弱的存在,用不著擔心!背龊踬R齊月意料,這一次,藺怡風沒有嬉皮笑臉的和自己打趣,而是強勢的移開自己的手,繞過黑衣人扭曲著笑容,死不瞑目的尸體,大步走向前方。皺緊眉頭,賀齊月正要責怪對方的無情無義,卻猛地意識到,前面正是天下第一莊所在地,京城的方向!剎那間,一抹靈犀點亮了灰暗的心情,賀齊月聳了聳肩,無可奈何的嘆出了一口氣,快步追上藺怡風,自然而然的握住對方的手腕:“既然擔心的話,我們就去驛站借馬趕路好了!
“……我什么時候說自己在擔心了!滨酒鹈迹A怡風反感的用力,卻不料被賀齊月鉗得越來越緊。緊得像是要把他心底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愫揪出來似的,溫暖而堅決。
“是你說的,我們倆個很像……”胸口沉甸甸的,可賀齊月還是笑了出來,他竟然發現,自己原來也可以輕易戳中藺怡風的要害,就如同對方總是可以玩弄自己心中做柔軟的部分那般。是的,他們太像了,就如同鏡子的兩端。人生在世,不是每個人都能懂得自己的心思。大家都在責怪他放棄皇帝之位的愚蠢,又有幾人明白,他心中的百轉千回呢?然而,藺怡風是能理解的,因為自己能理解對方不愿一統江湖的懶散,所以對方心內一定可以清楚自己浪跡天涯的野心。他和藺怡風太像了,大道理擺在一邊,半句也不曾解釋過。
自己,終究不是個坦率的人啊……而藺怡風,也一樣……
“你啊……”抬頭望天,明月當空,繁花正好。藺怡風感嘆了一句后,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被賀齊月握著的手,不再掙脫……
這世上可以做知己的人,畢竟不多。所以當賀齊月要跟隨藺怡風時,對方抱怨了,卻接受了。所以當藺怡風要回到京城那個是非地時,賀齊月猶豫了,卻不愿獨自偷安。
這世上可以做只局的人,實在太少。舉杯邀月,是寂寞的,江山再美,獨自欣賞也是黯然失色。這世上可以做知己的人,一個就好。既然遇到了,既然相逢了,便不要放開……
是惺惺相惜嗎?算日久生情嗎?在心里推翻自己恐怖的想法,賀齊月回眸,瞥見銀輝掩映下藺怡風淡雅的淺笑,緩緩舒展開眉頭。管他呢!現在,他只是想和對方在一起而已,沒有理由,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