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過。”清河道,“在柳殘風的院落里,在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你的王后笑得非常開心!
珍河怔然了,“是嗎?”
“我只在霍妃的臉上看見過這樣的笑容,當霍妃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鼻搴游A著尖細的眉,“原以為王后天生沉靜,她永遠也不會這樣笑的,但我漸漸發現,我們都猜錯了她的性情了,她原來竟與霍妃是很像的!
“當她……和柳少俠在一起時候?”珍河禁不住問。
清河公主輕輕挑了挑眉,斜睨了弟弟一眼,只道:“以后,讓她別再來公主府了,她來得太勤了!
“不,不會的。”珍河的心里突然感到有點說不出來的慌,“迦延她不會!
她應該不會愛上別人。
雖然他一直也不知道她是否愛著自己,但她是他的王后,她怎么可能愛上別人?
何況她說過,那個人是比她親哥哥還親的人。她對他只是一種揉雜著感恩的兄妹情吧?
“防微而杜漸,未雨而綢繆!鼻搴庸鞯氐,“等你意識到她會,便來不及了!
“可是……”面對著從來也不曾防范過的問題,面對著連想也不曾想到過的問題,珍河覺得自己變得一點主意也沒有,“我答應過她的,我答應讓他們可以多見見的。”
“你不覺得已經超出你許諾的范圍了?你答應讓他們多見,可并不是一天一次!鼻搴庸鲊@了口氣,“王弟,你是國主,她不過是你的王后,合適則立,不合適則廢,難道你還怕得罪她不成?”
“當然不是!
但是,他總覺得是自己先欠她的,難得她可以遇到一個真正讓她快樂的人,人這一輩子,很難才可以遇見一個可以使自己真正快樂的人……
轉而,為自己居然產生這樣的想法而吃了一驚。
清河王姐說得對,她畢竟是自己的王后啊。就算被廢了,她也仍是自己的妻子,永不可改的。
珍河在月華殿等迦延。
他來,她不在,那么他便安安靜靜地等著。
巧榆侍立在側,誠惶誠恐。
國主已經很久沒有駕臨月華殿了,今天來得有些突然。
看到迦延不在,他什么也沒有問,只是坐了下來。
給他倒了茶,他沒有喝,給他寬衣,他說不用。
巧榆自然是知道迦延去了哪里,但是他不問,她也就樂得不提。
最近迦延總是出宮,打著國主特許的名義,天天出宮。
每次出宮她總是帶著蘭喜那丫頭,而不肯帶她。
最近迦延沒有以前那么聽她的話了,性子也不似多年來那么溫馴,神情上卻是明快了很多。
跟她說什么,她嘴上敷衍得很好,轉臉就故態復萌,再說說她,她居然也會耍賴。
巧榆覺得她好似變了一個人,倒真的有些像初見時候的那個小延了。
難道真是因為她的哥哥回來了,那個活潑明媚的小延也就回來了?
這事情左思右想都透著股子邪異,巧榆有時候也心驚膽戰地想,迦延不會是真的喜歡著柳殘風吧?
但她又不敢問,去問問蘭喜吧,那丫頭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國主來到月華殿,一坐已經好幾個時辰了。
天色已近黃昏,迦延卻還沒有回來。
“王后一般都什么時候回來?”國主只開口問過她這么一句。
“一般……一般都挺早的,今兒個也不知怎么了!彼荒苋绱苏谘谥稹
聽國主的話中之意,他似乎是知道她去了哪里,才什么都不問的。
從他的臉色上卻看不出他心里有什么想法。
巧榆跟著迦延進宮時國主才十二三歲,她好比也是看著他長大的。
這孩子自小就是好脾性,說話總是輕言慢語,對下人也從不擺譜子。
但這樣的人才最深沉,喜怒不形于色。
在旁觀者眼中,他對迦延是真的挺好的。
對于一個帝王來說,與王后這樣子的相處情形,已經算是夫婦恩愛了。
巧榆不知道迦延還有哪里不知足,是在意他還有霍貴妃嗎?
但她不是也挺喜歡霍貴妃的嗎?還總說她很像她小時候的樣子。而且霍貴妃生了小公主以后,也沒見她多著急吃醋。
巧榆是個老姑娘,一輩子沒有成過親,動過情。在宮外的時候,只知老老實實侍候著她從小侍候大的小姐,進宮之后更是連男人都接觸不到了,便一心一意侍候著小小姐、小娘娘。
她怎么想怎么都覺得迦延過得很不錯了,嫁個男人是一國之君,非但權傾天下,還長得一副好相貌,生就一副好脾性。
處在如今的地位,聰明的就該想著怎么穩固下去,而不是自毀前程。
在巧榆看來,如今迦延就是在玩火自焚,自毀前程。
“榆娘!”正想著,外面已經有人蹦蹦跳跳著跑進來,“榆娘你快來!看我帶什么好東西來了?”迦延握著一個紙包輕快地跑進殿,邊跑邊嬉笑著喊,“榆娘!”
然而一進來,不用巧榆提醒,她已經看到了珍河。
立刻把笑容收斂起來,腳步也踉蹌著頓住。
“哦,國、國主!
她一時尷尬至極,也想不到要跪下,只僵僵地立著。
珍河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
看到她穿的是一身深綠色的男裝,長發束在頭冠里,全然似個矯健而活潑的小男孩模樣。
這樣的迦延,他竟然是很陌生的。
他從沒發現過她有如此靈動的美麗。
“帶什么好東西來了?”他柔聲發問。
問的同時,已經伸出了手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里有一個小紙包,他輕輕將她的手指掰開來。
迦延把紙包放在他的手里,自己的手卻收了回去。
“粽子糖!彼f。頓了一頓,才又道:“你嘗嘗,很甜的!
她沒有說“國主請嘗”,這些日子總和殘風在一起,沒有見珍河,都有些忘記宮中禮儀了。
珍河卻覺得有點感動,他曾經要求了很多次,讓她在他的面前不要太過見外與緊張,她總是做不到,現在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
把紙包打開來,看到玫瑰色嫣紅而晶瑩的糖果,他拈一粒到口中,“嗯,真的很甜!鞭D臉,他把剩下的遞給巧榆,“娘娘本來應該是打算給你的吧?拿去吧!
巧榆慌忙接下來,“謝陛下。”
珍河遞給她一個眼色,示意她退下。
“榆娘!”迦延卻叫住她,“那個……我得更衣呀!
她終于也意識到用這副裝扮見國主是有些不妥的。
巧榆看了一看珍河,一時不知該聽誰的。
“你先下去吧。”珍河道。
巧榆便退下了。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一起。
迦延覺得全身都不自在,一直低著頭。
很奇怪,國主也一直都沒有說話。
她忍不住,偷偷抬頭望他,卻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在看自己,不由紅了臉。
“你怎么……”說了半句話,她又連忙改口,“國主怎么來月華殿了?”
“很久沒來了,看看你!闭浜拥,“發現你最近心情挺不錯的。”
“……還好!
“迦延!彼麊舅宦。
“嗯?”
“你……”
她等待他下文地用眼睛望著他,忽然讓他感到有些要求無法說出口。
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的開心,這樣的充滿神采,他不忍心去破壞它。
“沒什么。”他突然笑了一笑,“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很喜歡!
他說喜歡,讓她莫名其妙地臉熱。
“國主今天,怎么沒去茹佳那里?”她發現自己正下意識地想把他往外面推。
“茹佳她……”珍河沉吟著,“又懷上了第二個了!
“哦!”迦延并不太意外。早在個把月以前,清河公主就提醒過她茹佳的身體異常了,“那得恭喜國主,也恭喜貴妃娘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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