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明白!彼届o回答,但心里清楚,鞏棋華只有一個,沒有下一個了。
褚臨安點點頭,隨即離開。
這一天,在褚司容殷殷期盼下,昏睡多日的鞏棋華終于有反應了。
她緩緩張開了眼陣,看到的就是他略顯憔悴的臉,她好心疼。
“你醒了。”雖醒了,可身子依舊那么虛弱,呼吸微弱,他實在笑不出來。
“嗯,好像睡了……睡了好長……好長的一個覺,你看來……看來瘦了不少……”甫開口,聽到自己虛弱沙啞的嗓音,她都嚇了一跳。
“不長,一點都不長,你醒來了!彼难凵癯錆M疼惜與不舍。
她聽出他喉間的酸澀,眼眶紅了,“我讓你……讓你擔心了……”
“不,沒有,一點都沒有!彼难劭粢布t了。
她眼中的淚水迅速凝聚,“對不起,我、我真的想留下來!
“你會留下來的,因為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他聲音堅定、深情凝望,她卻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虛弱,她想抬起手摸他的臉,竟撐不起自己的手,她咽下喉間的酸澀,目光落在窗外燦爛的陽光,外頭已不見雪花,她到底昏睡了多久?
“外面……桃花林的花開了嗎?!”
“開了,正美呢,我抱你去看。”
見她點頭,他溫柔的將她連著被褥抱起,走進桃花林,喚了侍從搬來貴妃椅,還備了些茶點,讓他得以抱著她,坐看眼前層層疊疊的粉紅色花海,以及春陽在花葉間投射下一束束璀亮光影。
“好美……好美啊!”看著這片美景,她貼靠著他溫暖的懷抱,突然有所感,自己的時間快到了。“我……想……想再聽……聽你吹笛……好嗎?”
“好!彼⒓磁扇巳⑺挠竦讶恚瑓s不舍讓她離開他的懷抱,仍讓她斜靠在他胸膛。
悠揚的笛聲響起,同樣的曲子,聽來卻好哀傷、好沉重。
她微闔上眼眸,似乎連淚水也感受到這股沉重,不斷滑落臉頰。
褚司容快吹不下去了,喉間的酸、心口的痛讓他無法自已……但她想聽,他也想讓她繼續聽下去,只好硬撐著。
笛聲斷斷續續,已不成調。
她徐徐睜開淚眼,顫抖著舉起手,輕輕碰觸他握笛的手,“沒、沒關系,就吹……吹到這里……我跟你約定了,一定……再回來聽……聽你吹這首桃花落……”
“好,一定,一定不能食言!彼抗饩鞈俚木o盯著她的眼眸。
“一定!彼眢w好沉,她低低的道:“要!V!
怕她聽不到他的聲音,他附在她耳邊低低說著話,來不及克制的熱淚已沿頰而落,“好好的走,棋華,所有的病痛都消失了,你好好的走,別擔心我……”
她的氣息愈來愈孱弱,他沉痛的看著她,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似要將她的容顏深深烙印在心上。
熱淚滴在她蒼白樵悴的小臉上,他啞著聲音道:“我愛你,很愛很愛……”
驀地,一道春風拂來,桃花隨風晃動,花瓣翻飛而下——
懷里的人兒輕輕的將頭垂落在他肩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幾片花瓣隨風飄落,緩緩落在她的發絲。
風停了、樹靜了,世上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而眼前的一幕將成為褚司容這一生最痛的記憶。
“聽說了嗎?鞏棋華死了!”
“聽到了,這可真是稱了咱們的心!
景陽園正屋里,阮芝瑤跟巧兒臉上都有一種拔除了肉中剌的愉快。
“咱們現在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應該可以以姐妹相稱了吧。”巧兒趁此機會笑盈盈的拉近彼此關系。
“勉強,至少你幫我除掉了眼中釘!比钪ガ幓匾再瓢恋男θ荨
巧兒聽了雖然有些不滿,但尚可接受,何況鞏棋華不在了,屬于她們的日子才要來了,她現在不需要跟阮芝瑤撕破臉。
她擠出滿滿的笑容,“太好了,姐姐,但妹妹不敢居功,妹妹只是獻計,還是姐姐有能耐可以除掉鞏棋華……”
“好了,往后這件事連提都不能再提,免得傳出去了!
“這里就只有我們倆,妹妹也說得小聲,難得心口愁云盡散,姐姐就放心的多開心一會吧。”
巧兒說的沒錯,前段日子過得實在太悶太苦了,只是……阮芝瑤看著笑容滿面的巧兒,心中警戒加深。
巧兒看來柔柔弱弱,心機著實深沉,一旦日后兩人站在敵對立場,她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是巧兒的對手,看來自己得多加小心。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兩人立即對視一眼。
“賀姨娘來了!笔亻T的雙喜在門外喚道。
“快請進來。”阮芝瑤連忙走到外屋,只見門一開,穿金戴銀的賀姨娘走了進來。
賀姨娘人一走進來,隨即揮揮手讓丫鬟們又退回門外,房門關上后,她便一臉嚴肅的看著阮芝瑤跟巧兒,“都知道了嗎?鞏棋華去了。”
見兩人同時點頭,她又小聲叮嚀,“這陣子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斷不可知,如今眾人都如愿了,你們要加把勁抓緊司容的心,不然誰知道還會不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鞏棋華。”
兩人再次點頭,心里想的是同樣的事?偹愠粜念^大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趁虛而入,好好安撫褚司容了。
第九章孤女重生當郡主(1)
鞏棋華不是褚家人,身分尷尬之外,還是讓太子趕出宮的棄婦,她的后事實在不適合大辦,鞏氏本想低調下葬即可,但褚司容獨排眾議、作風強勢的在桃花林布置了靈堂,林間掛滿了隨風輕飄的白幔。
悲痛欲絕的他,一連三天三夜獨守靈柩旁,誰也不讓進綺羅苑。
陪伴的過程,他吹笛給鞏棋華聽,一吹再吹,連吹好幾個時辰,吹到咽喉出血,他仍繼續吹著,且笛聲很低,因為他只吹給她聽,只能她聽,誰也不許聽,但因哀慟過度,他邊吹邊落淚,熱淚混著口沾染的紅血,緩緩滴落……
他以他的方式陪伴她,并相約了來世相知相愛的盟約。
褚司容很有心,沒有選擇讓鞏棋華下葬近郊,而是火化后派人將她的骨灰送回鞏氏老家,與鞏棋華的父母安葬在一起,讓她不會孤單。
他無法親自替她做這件事是因為他走不開,他必須完全取得父親的信任,這個信任事關日后天下百姓會不會有好日子過。
這些話,他在心里都同她說了,他相信她能理解也會支持,因為她向來是最能理解他的人,是他的太陽,只是這顆太陽殯落了,自此他再不會為其他女人傾心。
燈火下,褚司容收斂心神,專注處理褚臨安交代的政務,但綺羅苑門外不時傳來阮芝瑤如潑婦罵街般歇斯底里的叫聲。
“褚司容,你給我出來!不然我就一直在這大吼大叫,鞏棋華死了,但我不是死人,你憑什么理都不理我!”
他沒理會,拿起毛筆沾墨,落筆寫字。
“大少奶奶,大少爺才處理完鞏姑娘的事,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
侍衛擋著阮芝瑤,也試著安撫,但她完全聽不進去,因為事情全失控了,她本以為鞏棋華死了,自己就能趁虛而入,不料褚司容依舊不見她、不理她。
阮芝瑤在院門外又吵又鬧,但房里的褚司容如老僧入定不管不顧。
這樣的吵鬧也傳到褚臨安耳里,他特地來到綺羅苑院門口,鐵青著臉瞪住阮芝瑤。
“爹,這算什么?我要回侯府找我爹娘,跟他們說你的兒子冷落我,還說你不肯為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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