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羌一見著妹妹,心安的神情躍上臉,三步并兩步地上前將她摟進懷里——
“還好你沒事,還好還來得及!”
“哥……你們怎么來了?”
“你這個傻瓜!都說了凡事有我們替你擋著,怎么偏要自個兒回來送死呢?”
“我這不是好好的沒事嗎?”
“教授沒為難你?”
“他只罰我禁閉思過一星期。”
對于教授的薄懲,關羌明顯有些意外。
“你們怎么把他也給帶來了?”關繭雖身在哥哥懷中,但目光早和司徒黑魘的纏綿在一塊了。
“他自愿跟來的!
“騙人!他壓根不認識你們!
“我們去找他時,湊巧把他從一個女人的槍下給救了出來!
關繭驚愕,她早就曉得借口窩在黑魘家里那個女人心懷不軌,但沒想到這么巧,關羌會挑上她動手的時刻找上黑魘。
“結果呢?”
既然黑魘現在能好好地站在她眼前,那有事的應該是那個女人吧?
關羌聳聳肩。
“臨走前,把那女的交給巫蜞料理了。”
關繭也學著聳聳肩。
“只要她的存在不會再威脅到黑魘,放她一條生路倒也無妨。”
“呵,是呀,你就直接過去吧,身體在我這,心卻老早飛到人家身上去了,一點都不尊重你哥哥我嘛!标P羌邊笑著挪揄,邊把她往司徒黑魘那里推。
關繭站到黑魘面前,兩人含情脈脈,眸中皆映著思念。
“你這個笨蛋!”他突然大罵一聲。
此舉令所有人嚇了一跳,關羌更一臉威嚇地瞪著他,警告他可不許動她妹妹半根寒毛。
黑魘完全不理會旁人,罵了一聲后緊緊將她抱進懷中,又急又疼地喃喃:
“當你哥他們來找我時,你曉得我有多擔心嗎?一想到你可能為我犧牲性命,我幾乎無法呼吸!
聽完這番話,關繭有些欣慰,有些感動。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倒是你,你跟著他們來干嘛?你知不知道這么一來會有什么后果?”
“我不在乎,只要你安然無恙!
“你……你才是笨蛋!如果你死了,那我為你做的不都白白浪費了嗎?”
“所以,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彼低祵λQ劬Α
關繭被他逗得又好氣又好笑。
冷眼觀看他倆談情說愛的屠影不是滋味地先行進屋去。
“嘿,你怎么啦?臉臭得像剛吃了大便!蔽昨啻嫘膽蛑o地跟了進去。
“繭,進去再說!标P繭喊。
“喔!标P繭應道,牽起黑魘尾隨進屋。
一如以往,只要他們一進到大廳,像有千里眼般能夠觀測到他們行動的教授便已等候著他們。
“教授!
關羌、屠影、巫蜞三人異口同聲、必恭必敬地喊道。
“我沒召你們回來!苯淌陧麄,其實心知肚明。
“我們是為了繭的事回來的,把繭任務失敗的目標帶來讓您處置,希望您罔開一面。”
“不,你們不能那么做!”關繭很快地擋到黑魘身前。
“繭,沒關系,反正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倘若你為了我而犧牲,我也不要帶著愧疚過往后的日子!焙隰|反將她拉入懷里,因為不知道下一刻會怎樣,所以能多抱一分鐘是一分鐘。
“教授絕對不會殺我的。”
見她語氣如此篤定,幾個男人的眼睛全看向她。
“因為我發現了教授的秘密……也就是我們的身世之謎。”
加上的那一句,她是對著關羌說的。
“是什么?”巫蜞一聽,便搶著問。
沒爹沒娘的孩子,會對自己的身世產生懷疑本為人之常情,他們幾個嘴上不說,其實心里早偷偷想這問題想過千萬遍。
“我……”關繭欲言又止,看了看教授,又看看了巫蜞,最后目光停在黑魘臉上。
若是他曉得原來她……他會不會把她當成異于常人的怪物呢?他會不會后悔到這里來找她?他會不會收回他那些深情的言語?他會不會……
教授對于她的行為只是淡淡地撇撇唇,像是料準她說不出口。
“說呀,繭!标P羌催道。
關繭咬咬唇,囁囁道:
“不,我不能說……”
“這算什么?吊我們胃口嗎?”巫蜞皺眉嘀咕。
關羌循著繭的視線望向司徒黑魘,豁然明白她心里的顧忌。
“無所謂,這個改天再談!标P羌說,轉頭再一次問教授:
“教授打算如何處置呢?”
“我自有打算,無需你們多事,把人送到后,就該回去了,我還有任務派給你們!
“不,在沒確定繭百分之百安全前,我們不離開!标P羌堅持道。
“你們敢違抗我的話!?”老者威震一吼。
“不敢。”
“那就快滾!”
“除非教授讓繭跟我們一塊回去!
“不可能,她永遠離不開這兒了!崩险呃淙坏匦。
“因為她發現了你的秘密,是嗎?”關羌不覺提高音量。
這算什么?教授想將繭永遠囚禁于此不成?
“那算不上什么秘密,你們硬要說是的話,我也不反對!崩险卟恢每煞。
“算了,都別再說了,哥,你們把他帶回去,我已經決定留下!标P繭出聲打斷兩人的針鋒相對。
“你瘋啦!”關羌不可思議地瞪著她。“你才幾歲?你想將你的青春就這么白耗在這個地方?”
“哥,你別忘了,這里是我們長大的地方呀。再者,對我們而言,生死如浮云。”
“那我算什么?你怎能老是將你的生死不看成一回事呢?”黑魘扳過她的身子,有些生氣與心疼。
“魘……你就忘了我吧!标P繭強忍著心痛,慧劍斬情絲。
“不,倘若你決定終生留在此島,那我陪你!焙隰|信誓旦旦。
“你……你別傻了好不好!”關繭氣急敗壞。
“我心意已決!
老者斜眼偷瞄了瞄黑魘,瞧他一副冷峻的模樣,想不到還是個癡情種哩。
“得了,你們兩個都給我留下,就算想走也走不了,至于你們三個,趕快給我離開!”老者命令。
“干嘛急著趕我們走?既然教授不認為繭說的秘密不可告人,那就等我們聽完再走也不遲,是不?畢竟,我們對于自己的身世之謎皆疑惑多年!蓖烙俺诵卸Y外,首次開口。
“什么時候起,你們一個個開始變得膽大包天,沒把我的話當話了!崩险呃溲垡粋個瞪向他們。
“教授,我們不再只是隨時聽您差遣的傀儡!蓖烙罢f出更大膽的言語。
老者為之氣結,粗聲喘息,而后悻悻然轉身離去。
“哇嗚~~他氣炸了!蔽昨喙緡。
屠影不置一詞,徑自找了張椅子坐。
“繭,你先帶他回房去,別到處亂跑!标P羌說,語氣有些沉重。
事情似乎沒想像中容易解決,且牽扯出身世之謎,反而出乎意料地復雜了起來……
“那你們呢?”
“我們也留下。”
關繭點點頭,沒多說什么。
“魘,跟我來!彼焓滞熘块g走。
一進房里,黑魘隨即抱住關繭,趁兩人難得獨處,狠狠地吻住了她,其間不時的嚙咬像是在懲罰她曾想丟下他,但表達出的更多情感則是思念……
關繭用力地回應著,她何嘗不是時時刻刻思念著他呢?
他們探索著對方的身體,用指尖感覺記憶中的觸感,漸漸,他們的呼吸變得急促,欲望占據了他們的思路。
接著雙雙倒臥在床,趁著一小段空檔,他在她耳畔喃喃:
“我說過,我再也不放你走!
“魘……”她嚶嚀一聲,完全醉倒在他懷中。
他一只手輕輕覆上她豐盈的玉蜂,吻緩緩往下落,滑過她細致的白皙的頸子,接著滑過她深若山谷的乳溝,再滑過她光滑平坦的小腹,最后停留在她濃密性感的小森林,一個不小心,濕熱的舌頭便溜向了她的敏感地帶,而后大膽地逗著、舔著、轉著、吮著……手也在依依不舍中轉移到她兩腿間,輕柔地揉著——
她發出驚喘,身體被那刺激的快感引發一陣陣痙攣——
“魘!”她大聲呼喚著他的名,雙手纏緊床單。
他默默埋首她腿間,嘗著她獨有的甜美滋味,在她帶著欲望的呼喊中獲得呼應。
感覺到她已被取悅,他即刻拉回身形與她平行,吻住她的吟吟嬌喘——
“我要你,魘,別再讓我等待……”她意亂情迷地囈語。
他悶笑,用緊挺輕輕摩蹭著她,硬是折騰得她心癢難耐。
“準備好了嗎?”他用鼻尖頂著她的鼻尖。
“你真壞……”
她話還未完,他便倏然進入了她;被充滿的感覺由神經迅速傳回大腦,她感到無比的興奮,自然地弓起身子迎合他。
他緊緊摟住她的小蠻腰,開始規律地抽送,緊貼的肉體,發出歡愉的碰撞聲……
再也沒有比與他做愛更快樂的事了,她在呻吟聲中悄悄地想道。被他寬厚胸膛所擁抱的身軀,因為感受到他對她的重視與珍愛,居然微微發起抖來。
他慢慢領著她,再一次探索那神秘的愛欲國度,雖然通往那里的道路只有一條,卻會因為身邊的人不同,而使得過程不盡相同。
他的技巧,總讓她不覺尷尬或難為情,只有無盡的輕松和歡悅。
他最后一次沖刺,他們在彼此的呼喚聲中握緊對方的手,同時達到高潮……
歇后,黑魘擁著繭,習慣性憐愛地撫著她的長發,語調帶了絲飽食過后的慵懶:
“接下來,我們會怎么樣呢?”
“不曉得。”她昏昏欲睡,試圖在他懷中找個最舒服的姿勢。
“那個老人就是你們的支使者?”
“嗯……”
“是個怎么樣的人?你們對他似乎總有股莫名的畏懼,想必他對待你們并不怎么樣!
片刻沉默,他以為她在思考著如何形容,低頭一瞧,才發現她已沉沉睡去。
他的手輕撫過她的頰,抿嘴一笑,眼神充滿他自己都未曾瞧過的愛意……
趁夜里教授熟睡,關繭悄悄帶著關羌來到教授的實驗室里。
當關羌第一眼看到那些試管里的嬰兒,震驚的程度并不亞于關繭那時——
“我的老天!怎么會有嬰兒裝在試管里?”
“那些是死嬰,還沒恢復生命跡象的!
“什么意思?”關羌大皺其眉。
“教授研究出一種蟲子,那些蟲子能取代死嬰體內死亡的細胞,如果蟲子偽裝成功,得以與細胞們相容共存,死嬰便得以起死回生。”關繭簡單地說明。
“哪……哪有這種事……”關羌瞪眼咋舌。
“偏偏事實如此,而且,那些蟲子還有個很不好的癖好。”
“什么?”蟲子也有癖好?!
“它們嗜血!
“嗜……”腦筋轉得快的關羌立即聽出端倪,妹妹話中含意豈不就是——
但——怎么可能呢?
“別告訴我你要說的和我猜的一樣!标P羌頭手一起搖,企圖往外溜。
“哥,你給我回來!”關繭馬上叫住他。
關羌停住腳步,心里掙扎著回頭好還是不回頭。
“這就是我們的身世之謎,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想怎么逃?”
“你的意思是,我們五個都曾泡在那些試管里?”關羌一副她這個玩笑開得太離譜的表情。
“是十個!
“那其他五個呢?”
“沒活過來。”
“繭,你真的是夠了喔!
“你不愿相信嗎?就算你親眼看到還是不信?”真頑固!
“怎么信?從古至今也沒聽說過這種事,教授把我們裝在那些試管里,然后喂了些蟲子進我們身體,我們便神奇地長到這么大?天方夜譚恐怕都沒這故事刺激!
“不然你倒說說我們為什么會變態地去喝人血?”關繭將手擺上腰際。
“那是一種飲料嘛,有什么好奇怪?自古以來,人類還有什么東西是不敢吃的?”
“你……非得這樣自欺欺人不可嗎?我有必要編謊騙你?”
“或許是教授唬你的。”
“為了什么?”問這話的不是關繭,而是個低沉沙啞的聲音。
“教授!”兩兄妹同時一驚。
“哼,我就猜到你會這么做。”老者瞪著關繭。
“話可以編派,但我的實驗成果可假不了,你們五個全是我的驕傲!
“不!我們五個,充其量也不過就是您所制造出來的‘死胎傀儡’!”屠影不知何時也跟著冒了出來。
“傀儡?”老者眼一瞇,對這名詞似頗有意見。
“難道不是嗎?我們不準有個人思想,只能依你命令行事,雖是成人個體,實際上卻是由你一手操控的可悲傀儡!
“難不成你此行是特地回來討伐我的?”老者的不悅清楚寫在臉上。
“不,我們只是受夠了‘傀儡’的生活!蔽昨嘤植恢蚰拿俺鰜砀胶椭烙啊
“哦……想單飛?”老者皮笑肉不笑地說。
“不,只是厭倦血腥!蓖烙澳嫉馈
“哈哈……”老者仿佛聽了世紀大笑話般!罢婵上В∑銈兠凶⒍ㄅc血腥脫不了干系,就算你們不肯執行我發派的任務,時間一到,你們仍會不由自主地嗜血如命。再換句話說吧,你們不殺人的話,又如何能過現在這么逍遙富裕的生活?若像一般平凡人那樣庸庸碌碌工作的話,恐怕做到死都賺不到‘緋園’的三分之一!
老者的話令四人不約而同擰起眉——
這就是現實。
“好啦,了解的話,黑魘留下幫我,其他人回去工作吧。”老者以為他們已被說服。
“我還有件事不明白,為什么十個嬰兒里,我跟繭卻會是兄妹?”難道他們老媽真這么慘,懷胎將近二十個月,兩個孩子竟然都活不了?
“你們兩個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這個事實又是另一枚炸彈!雖然威力比起上一個小了許多,但仍震得關羌和關繭險險提不上那口氣。
“哪有這么巧的事?”
“大概是上天給你們那個花心老爸的報應!蔽昨嘈覟臉返湹亟忧。
“多嘴!”關繭迅速瞪了他一眼。
“繭,不管如何,我們都是兄妹!标P羌激動地摟住她肩膀。
“嗯。”關繭用力點點頭。
“還有什么疑問?”老者睨著大伙。
“你從事這種悖于常理的實驗,是犯法的!焙隰|的聲音霍然出現。
今晚可真熱鬧,大伙像跑龍套似的,一個接著一個出場。
唯獨關繭在見到黑魘時臉色遽變,他在那里站了多久?聽進了多少?
“犯法?”老者不以為然地冷哼:“我犯了哪一國的法?”
“死者就該入土為安,你卻取嬰尸做為研究,制造出殺人的工具,危害世人,不論你到哪個國度去,都算犯法。”關繭義正辭嚴。
殺人的工具?危害世人?關繭心里不斷默念著這兩句話,呆呆地發起愣。
“你這個外人,懂個屁!”
“我是不懂你變態的心理。為什么要研究這‘起死回生’?倘若世人皆能死而復活,那這世上豈不充滿了永遠不死的可怕妖怪?”
“無知!”老者不以為然。“‘起死回生術’乃源自中國道教,它無法可傳,以致后人盡管對它的神奇與神秘充滿響往,仍奮不得其門而入;而我,憑著自己的雙手達到今日成就……”他仰頭傲視周遭,這個屬于他的王國,“我很得意!
“你把這視為成就?”
“當然!”
黑魘嗤之以鼻,眼明手快地捉起一把鈍器,在大伙猝不及防間使盡全力往第一根大試管重擊而去——
眾人錯愕,眼看著即使以防震材質制造的試管在此重擊下仍不免受創龜裂——
“住——住手!你以為你在做什么!?”老者拉開喉嚨大聲咆哮,那受傷似的喑啞嗓音在使勁后居然顯得凄厲駭人。
坦白說,黑魘覺得自己的手有些痛,這么使蠻力的話,顯然吃力不討好。
眼尖地瞥見試管旁那一堆儀器鈕,他眼睛一亮,伸手一扳,試管理的氧氣與水瞬間停止合作,心電圖、腦波等等記錄儀同樣瞬間轉為一片黑幕。
老者失聲大叫,沖上前推開他,盯著這批實驗中第一個夭折的孩子,心痛萬分。
“關羌、屠影、巫蜞,你們把這人給我鎖起來,等候處分!”
“教授不要!”關繭反射性地擋到黑魘身前。
老者面無表情,冷冷地命令:
“把她一并拖下去。”
夜深了,而他累了,沒精力再與他們對峙,待他睡上一覺再來解決這個膽敢破壞他研究的男人。
唉,不知道為什么,大多數人的健康都與其成就成反比。
教授用來關人的“鐵房”有多可怕,他們幾個至今仍心有余悸。
那不是刑房,事實上,它只是一個長方形的小房間,而它的墻有多厚,他們從未估量過,只知一進了那里,當厚重的鐵門合上,便令人仿佛置身無底黑洞,又或者像是被活埋,不知光與熱,甚至連空氣都變得奢侈。
記得成長過程中,每當犯了錯,教授總是把他們關進“鐵房”做為懲罰;但在那樣密閉的空間里,無論是誰都無法久待的,所以“時數”成了懲罰輕重的標準。
教授只說了關起他們,沒說要關在哪,所以關羌只把他們兩個反鎖在繭的房內,如此一來,既可交差,又可免去妹妹的夢魘。
房內的兩人,打從門被鎖上后,便是一陣冗長的沉默。黑魘曉得她不對勁,卻不知對人或對事。
“怎么了?”他實在受不了沉默不語的她。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在氣我剛剛的行為?”可是她還是挺身要救他呀。
她就是緊抿著唇。
“難道你認同你們‘教授’的變態做法?”
她倏地轉頭瞪他——
“若是不認同,豈不間接否定了我們的存在?”
“繭,你們與那些嬰尸是不同的啊!
“哪里不同?我們都曾經是那個模樣,我們只是‘殺人的工作’,我們只會‘危害世人’!這就是你對我的看法!”她下意識地掄起雙拳。
聞言,黑魘不禁莞爾,原來她在意他的用詞。
“繭!彼麚ё∷珙^,柔情似水。“基本上,你們與那些嬰尸最大的差別在于,他們是沒有生命的,而你們則是活的。”
她正欲反駁,鎖住的房門忽地被打開——
“哥?”
“快走!”關羌一手拉一個,將他們往外拖。
“走去哪呀?”關繭丈二金鋼摸不著頭緒。
“這里就快爆炸了!
“爆——炸?!”關繭驚愕得舌頭打結。
“是你放的吧?”黑魘一語道破。
“算你聰明。”
“那教授呢?”關繭急急問道。
“我們給了他一根麻醉藥,等他一覺醒來,便恍如隔世。”
“你設了多久時間?”
“一個小時。”關羌拖著他們改走為小跑步。“要炸毀這里需要強大的火力,所以我們若不能在這一小時內遠離此海域,就很可能被波及。”
“天哪……”關繭只是被動地跟著跑!澳堑叵率夷切⿱雰涸趺崔k?”
“那不是嬰兒,是尸體,若在大火下化作灰燼沉落大海,對他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至少他們能再重新投胎去,不必像我們活得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個人類。”
“原來你們兩個人的想法相同。”
“難道你希望世上再多幾個像我們這樣既是殺手又是吸血鬼的人?我光想都覺得惡心!
“你這么說豈不全盤否定掉你的人生?”關繭義憤填膺。
“我并不否定自己,相對的,我覺得自己非常不平凡,所以,這樣特殊的人種世上有我們五個就夠了,多了便不稀奇,當然得趕緊斬草除根,是不?”
“瞎掰!”
三人來到大廳,意外撞見段愛,尤其在關繭瞧見她手里捧著的玫瑰時,眼眶更是驀地一紅。
“你來做什么?”關羌沒好氣,她可真會挑時間,之前怎么都勸不動,偏偏在這緊急關頭出現。
“繭的玫瑰快枯死了,它們真的非得她的血不可,我看不下去,只好把它們帶來。”
“謝謝!”關繭因感動而有些哽咽地接過她手里捧的玫瑰,看著失去光彩的花朵,心疼萬分。
“現在哪還有時間管玫瑰?快走!”關羌又開始將他們往外推。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段愛被迫跟著往回走,這才發現他們神色緊張。
“這里快爆炸了!
“為什么會這樣?”
“現在沒空解釋,先離開這里再說!
“屠影和巫蜞呢?”
“他們去帶教授,隨后就來!
來到岸邊,他們四人分成兩組坐上快艇,關羌發動引擎,段愛忽地喊道:
“等等!等屠影他們一塊走呀!”
“沒時間了,我們這會可不是坐上快艇就安全!标P羌拒絕她的要求。
“可是——
就在段愛心急如焚之際,遠遠便看見巫蜞背著教授,屠影在后幫忙支撐,努力地朝他們奔來——
“他們來了!”
“我把你旁邊的位置讓給屠影。”
關羌語氣平淡地說完,繼而上前幫他們,吩咐屠影跟段愛搭同一艘快艇后,自己則與巫蜞扶著教授坐上另一艘。
“都OK了?”關羌詢問眾人。
“嗯!贝蠡锂惪谕暋
“出發!”
一聲令下,三艘快艇疾駛過海面,激起了片片浪花,除了駕駛者拼命加速外,其他人則不時回頭觀望后方的情況,眼神中思緒各異——
行駛了約莫一百多海哩,忽傳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緊接著是一簇直沖云霄的火焰,平靜的海面形成幾股強烈波動,而那個他們成長的小島則在瞬間化成萬千瓦礫四處飛散,最后沉進深深海底……
尾聲
火燒島之后,眾人回到“緋園”。而被下了麻藥的教授一睜開眼,發現自己竟已離開那塊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小島,幾經逼問下,才知他們竟然炸了他的王國,不禁暴跳如雷,一個個指著他們的鼻子大罵:
“該死的你們!居然如此忘恩負義!毀了我一生的心血……”
老者一開罵便噼哩啪聽的沒完,轟得所有人幾乎崩潰。
留下陪關繭的司徒黑魘也聽得受不了,連忙拉著她悄悄開溜。
“我們上哪?”關繭問。
“先避避風頭,你也不想被他轟得耳朵腦袋齊開花吧?”
“那要避到哪去呢?”
“你說上哪就上哪!
“避得再遠,總也得回家來嘛!
“那我們就邊躲邊玩,避他個一年半載再回來,你覺得怎么樣?”他笑吟吟地提議。
“好主意!但……你的公司怎么辦?”
“放心,老板休個假,公司不會因此就倒的。”他眨眨眼。
“是嗎?那我們說了就走,首先,到哪去好呢……”
“有哪個地方很想去卻沒去過?”
“維也納!我們去那里改造一下氣質如何?”“好主意!”他學她興奮俏皮的神情和語氣,逗得她咯咯笑。
他給了她重重的一吻,接著,兩人就這么兩手空空,說走就走,將那難搞的“教授”留給其他人傷腦筋去。
屋內,老者縱使怒氣沖天,但對于既定的事實,卻也無能為力,在罵得聲嘶力竭后,只能坐著休息,哀悼著他痛失的一切——
“教授,讓我們六個人的人生重新來過吧!标P羌勸說著,沒發現妹妹已背離。
“重什么新來什么過?”什么都沒有了,他還活著做什么呢?
“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只要不再殺人,不再有所謂‘任務’。”
老者輕哼,不表意見卻也沒有反駁。因為說實在的,他在研究室里待了一輩子,一旦走出了研究室,他就什么都不會了。
可話說回來,害他淪落到現下這一無是處的孬樣,不正是這群臭小子、臭丫頭所干的好事?那么讓他們來養他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不過,除了讓他們養之外,也許改天他還能在這兒找個適合的空間,再重新成立個小研究室,免得日子太無聊。
“好了好了,你們都出去了,別煩我了!”老者故意板著臉說。嘻嘻!就先把這念頭當心里的小秘密。
“是!
他們異口同聲,在退出教授的房間時,不約而同偷偷的、大大的松了口氣——
耳朵總算得救了。
這天,司徒赤?收到了一張傳真,大張白紙上只有短短一句話:
大哥,我帶著愛人環游世界去,如果順路,我會帶她去見見哥哥們,所以公司暫時麻煩你了。
瞧瞧這是什么話!竟然要他一個人管兩間公司,想累死他不成?
不過,他說帶“愛人”……
唔,他終于想開了,這樣的話這要求倒也算合理——呵呵,他們司徒家的原裝貨總算是出清了,好事一樁、好事一樁呀!趕緊告訴其他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