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藝師傅教我繡花,我能繡出一朵花兒了呢!
“說到繡工,不懂的,問問你娘,她那手繡活真不錯,她這幾日忙著,還說要給你做個包包……”齊湘把身后的包包拉到前頭,接下齊靳的話,“在這兒呢,娘說,爹爹也有個包包,上頭繡著大將軍,還說大將軍是極疼愛小丫頭的。爹爹,是這樣的嗎?”齊靳聞言一笑,小丫頭……他的小丫頭呵……撫著包包上笑逐顏開的小丫頭,他道:“當然,大將軍疼小丫頭,爹爹更疼湘兒,湘兒要乖、要懂事,要聽你娘的話,學出一身好本事,像你娘那樣,未來替夫婿撐門面。”
“我會的,以后爹爹受傷的同袍弟兄全交給湘兒來照顧啦。”她拍胸口,應承下大志愿。
湘兒怎會知道傷兵的事?難不成清兒己經開始在教她管家理事?可湘兒這么小,連算學都還沒學透,清兒會不會揠苗助長?
第四十七章齊靳的謊言(2)
“這話是誰同你說的,你娘?”齊靳笑問。
“才不是,是小宛說的,她爹爹以前跟在爹手下打仗,腿子受傷被送回京里,她說爹爹善心,每年都打發人給他們家送銀子,可那銀兩要填飽肚子都夠勉強的了,更別想攢銀子給她置新衣裳!
“幸好咱們家的娘聰明,想出好法子,讓她爹爹有地可耕、有屋可住,連丫頭小子都有書可讀,眼見日子一天過得比一天好,她家里給爹娘刻了個長生牌位供奉著呢!
“小宛還說,這個過年,她娘給他們家的孩子全縫上兩身新衣裳,樂得她在爹娘的長生牌位前,重重磕三個響頭呢!甭犕赀@話,齊靳暗嘆口氣,對女兒,他想多寵寵,雖然磨礪會讓玉石發光,可那苦頭呵……他舍不得女兒多嘗。
“是啊,你娘辛苦,湘兒快點長大,認真把書給念好,日后幫你娘管家理帳,免得她日夜操勞,沒時間……”
“沒時間給我添個弟弟嗎?”這話是齊湘故意接的,她偷覷一眼蓉姨,見她咬牙、緊扭帕子,心知自己猜對了,蓉姨不安分,想招惹爹爹,既然如此……得掐死蓉姨的心念才成。
齊靳大笑,揉揉她的頭發,說:“湘兒想要弟弟?”
“想!彼昧c頭,然后又不經意地朝曾蓉蓉送去一瞥。
是男人都想要兒子,這話,是書院里的同學說的,在書院里,她學到的人情世故多了。
“行!回頭爹同你娘打個商量,給湘兒添個弟弟,可你娘忙,弟弟生出來,誰照料?”齊靳佯裝為難。
“怕啥,有我這個姊姊呢,反正要一個也是要,要兩個也是要,爹爹,你干脆同娘商量,直接要個一打,行不行?”她說得豪氣,卻讓曾蓉蓉憋氣,她知道這樣有些過分,但為了爹娘,只能對不起蓉姨。
“一打,你當是下豬崽啊?”
“湘兒想要走到哪里,后面都跟著一堆小蘿卜頭嘛,那指揮起來,才像大將軍呢!
“果然是爹的好女兒,年紀輕輕就想當頭頭。不過,你這要求可是為難爹啦,你娘聽見,肯定要捶爹一把,不如湘兒自己去求你娘,她點頭,爹便讓湘兒當小將軍!
“成!”
父女倆一句搭過一句,親昵的模樣看得雅兒和小美滿臉羨慕,而曾蓉蓉則是低著頭,滿心憎惡。
她恨齊湘恩將仇報,忘記自己的養育之恩,更恨他們口口聲聲說娘,而那個娘卻不是自己。
不過,會的,很快……很快自己將會取代黎育清,屆時,她若再讓死丫頭過上好日子,她的名字倒過來寫。
隔天清早,曾蓉蓉順著早就走熟的小徑來到后門,竹林里己養上雞鴨,巡園的婆子多了,她得遮遮掩掩避著人,一條路走上老半天。
好不容易走到門邊,她敲起三重三輕聲響,待門后也回應兩重兩輕,便將納在懷里的信箋從門縫里塞出去。
第三天,她自門縫中取得一包合歡散,把藥粉收在懷里,笑了,她即將夢想成真。
更多的耳語傳進黎育清耳里。
有人說:將軍令佘管事給蓉姑娘送上衣服首飾。有人說:將軍三番兩次往青松樓去,還是趁大小姐不在的時候去的。
聽過無數次后,她再也忍不住,追著齊靳想問分明。
齊靳卻笑了,那話是他讓人傳的,自己怎會不知道?他笑道:“你未免太在意蓉蓉了,難不成是嫉妒?”她噘起嘴道:“怎能不嫉妒,我丈夫還沒給我送過衣服首飾呢!边@話沒惹得他不快,卻引來他的哈哈大笑,齊靳說:“你是‘天衣吾風’的老板,全京里哪家鋪子的衣服有你們的好,我若是在那上頭花銀子,不被你給念翻,罵我不當家不知當家苦!边@話堵住了她?刹皇,之前四哥哥和五哥哥大手大腳花銀子,替自己買了一套“天衣吾風”的衣服,讓她又氣又惱,直罵他們不會過曰子。
“可你也不能送別的女人啊,若事情往外頭傳去還得了,私相授受耶,碰上惡意的硬要往你身上潑臟水,怎么辦?引得蓉姑娘對你有別樣心思,怎么辦?”她硬聲抗辯。
一指戳上黎育清的額頭,他掐了掐她的臉說:“哪里來的私相授受?衣服頭面全是佘管事挑的、送的,真要說私相授受,那也是他和蓉蓉的事,關我什么事?何況是你自己說要給蓉蓉挑門合適婚事的,我這才費心盤算,這會兒卻又來惱我?”
“所以你打扮她,是為著替她尋婚事?”黎育清意外,還以為他會繼續敷衍下去,把那個蓉姑娘不上不下地擺在青松樓里。
“不然呢?”
齊靳應答得極快,黎育清怎么都料想不到這是謊言,便順著他的心意,把這件事給丟開了。
幾天后,齊靳說要陪皇帝到獵場圍獵,得隔天才能回來。
黎育清二話不說替他收拾妥行李,將人給送出門去。
齊靳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人都己經走出屋子三五步了,卻突然折轉回屋里來,狠狠將黎育清給摟抱入懷,這舉動弄得她滿頭霧水,抬眼望他,卻發現他像是肚子里憋著話。
片刻,她說道:“不知道我看人準不準確!
“怎地說起這個?”他笑著攏了攏她頰邊碎發。
“我覺得你臉上寫了一行字!
“什么字?”
“我要出門使壞去!
聞言,他仰頭大笑,從懷里勾起那張教人垂涎的小臉蛋,道:“相人這門學問高深得很,夫人學不來,無妨!
“你確定不是出門使壞?”
她擠擠鼻子,笑得滿臉甜滋滋,見著他,她就是忍不住心甜,忍不住歡快,忍不住想對他一笑再笑。
“自然不是,你家夫君是要出門做大事!彼竽笏谋亲,對于欺騙,他心底有些歉意,但為著她的安全,他愿意承擔所有歉意,只待這些令人惱恨的事結束,迎來輕松曰子。
她細細望過他的臉,他的眼神里裝的是……歉意?
為什么心生歉意?她不解,想再追問,他卻己經換上一張朗朗笑顏。
黎育清問:“所以最近齊墳身邊發生那堆亂七八糟的事,與你無關?”
“你怎么知道齊玟發生亂七八糟的事?”齊墳似乎被人給盯上,動不動就有人抓著他的痛處,到處宣揚,把他本來就不怎么樣的名聲弄得更臭,皇帝沒空理他,只派人申誡幾句便罷。
因而王氏搭棚施粥,刻意替兒子制造善名,還把人給拘在府里,哪里都不許他去。
之前他曾經懷疑,這隱善揚惡的是不是父親的手下?是不是打算敗壞齊玟的名頭,口后順理成章讓剛出生的孩子接下世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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