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武和凌子賢深更半夜接到漓漓的電話,劈頭就是這一句。
睡夢中的兩人立刻驚醒,快馬加鞭地沖出門,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趕到漓漓指定的啤酒屋,當時漓漓已經喝干了兩大杯生啤酒,正在猛灌第三杯。
“哇鍵?!”朱光武的表情像看見鬼一樣!叭肆x漓漓,你在干嘛!”
“你這種喝法會死倫的柳!”凌子賢一個箭步上去,搶下她的啤酒杯。
漓漓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兩個,伸手又把酒杯奪回來。
“還是你們夠朋友,一通電話就來陪我。來,廢話少說,快陪我干一杯!”她還沒等他們坐下,咕嚕咕嚕又喝光了第三杯啤酒。
朱光武和凌子賢兩人面面相覷,都被她的豪飲驚嚇住了,他們只看過抬著可愛下巴和他們唇槍舌劍的漓漓,還從沒有看過現在這樣頹喪的漓漓。
“半夜三點找你們來喝酒,頭殼速不速壞去了!敝旃馕湟黄ü稍诶炖焐砼缘奈恢米隆
“偶看神經一定速有幾條接錯了。”凌子賢蹺著腿,抖啊抖的。
“服務生、服務生!”漓漓興致高昂地拍著桌子大叫,臉已經紅得像蘋果了!霸俳o我送十杯酒來”
十杯酒!兩個壯漢大吃一驚,連服務生也呆住。
“歹勢歹勢,三杯就好了!敝旃馕浼泵]手擋下來。
“人X漓漓,你起笑Z,十杯生啤酒怎么喝?肚子會爆掉了飛!绷枳淤t一邊點些下酒菜,又笑又罵。
漓漓突然大笑起來,像被點了笑穴似的,笑到快不能喘氣。
“比賽看看誰的肚子先爆掉好不好?來嘛,試試看嘛!我先好了,再來朱光武,再來換凌子賢,怎么樣?”她笑著嚷嚷。
“哇咧,醉成這樣,實在有夠嚴重。”朱光武和凌子賢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想跟她一起發神經。
“來嘛,難得找你們出來喝酒,也不干脆一點,很不夠意思了飛——”她斜脫著他們,淘氣地嬌笑。
朱光武和凌子賢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從來沒被漓漓勾誘過的兩個人,全身骨頭都快酥了。
“厚——偶看你是bX戀了對不對?”
“跟平常差那么多,打擊有那么大嗎?”
“為了那個叫端木和啥米的男倫百,哎呀,干么醬子分飛?”
“為了那種男倫喝醉酒成師來啦!”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涼涼安慰著。
漓漓的眼眸逐漸黯下來,今晚,她想找云云聊天,發現她不在房里,卻在經過端木和頤房間時,聽見她的笑聲從里面傳出來。
那種感覺就像冷不防地被人偷襲了,胸口熱辣辣地發疼。
她有片刻不知置身何處,房里傳來的歡聲笑語將她的記憶拉回到從前,回到那個只能躲在窗簾后偷偷探看他們的無奈與悲哀。
六年了,端木和頤對云云似乎還是不能忘情;她看見,他望著云云的眼神溫柔得一如往昔,令她每根神經都痛楚不堪。
她用了多少年來等待,從童年、少年到成年,她全心全意只等一個男人,就在她鼓起勇氣爭取,終于贏得一個希望時,云云卻出現了,將她生命中最美好的這段時光攔截,輕輕松松摧毀了她和端木和頤之間發發可危的距離。
_強烈的不甘包圍住她,但又無能為力,倘若端木和頤對她沒一有愛情,不規付出多少真心和努力,永遠也只是云云的手下敗將。
她贏不了,再努力也是枉費心力。
“是我大異想天開了,居然妄想接收姐姐的前男友,呵,丑小鴨也妄想吃天鵝肉!崩炖旎蝿又薪鸪壬囊后w,輕聲地自嘲。
“嘆,干嘛指著和尚罵禿驢!敝旃馕渥ブ决L魚猛咬!跋矚g上一個倫也速沒辦法的啊,跟偶們在一起,你就速天鵝了s飛。”
“就是說咋!绷枳淤t臉上滿是討好的神情!昂孟襁有一句什么鮮花跟;斓,你當鮮花好不好?偶們當;鞗]關系。”
朱光武不大滿意地皺眉頭!耙斉;炷阕约喝ギ,仍比較喜歡當丑小鴨!
漓漓聽了,不禁噗哧一聲笑出來。
“沒想到你們也懂得安慰人,找你們出來喝酒果然是對的!边@一笑,頓時把絕望沮喪的心情笑開了一些。
兩個粗壯的大塊頭對看了一眼,不懂明明說的是真話,怎么漓漓會覺得是安慰的話咧?
“你們喜歡我對不對?”漓漓眨了眨又圓又大的眼睛,甜甜地笑問。
“飛··
“ede——”
兩個巨人般的男人摸著頭干笑,這種事承認起來還真尷尬。
“你們聽好了!崩炖熳绷松仙,表情認真得像要宣誓!氨拘〗悻F在起開放追求,想追我的人立刻放馬過來!”
“!真的!”朱光武和凌子賢像觸了電般彈跳起來,兩個人長這么大,第一次聽見如此振奮人心的話。
“加油哦,來吧,為了我們美好的將來干杯!”她強迫他們舉起杯子,用力與他們對碰。
他們的杯子差點被她撞得滑落,急忙穩住酒杯,一陣小小忙亂后,漓漓又仰臉喝盡了杯里的啤酒。
“別喝那么多啦……”朱光武和凌子賢兩人手忙腳亂地制止她。
漓漓聳聳肩,做了無所謂的表情。
“有什么關系,施漓漓我決定要揮別過去,迎向新的未來!彼D頭又向服務生要了一大杯生啤酒,把杯子用力舉高,開心地嚷叫著:“來,慶祝我即將甩掉端木和頤,大家干一杯!”
聽著漓漓的狂言醉語,兩個大男人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她那雙微醺的眼珠分明浸在水氣中,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甩得掉端木和頤的樣子。
什么開放他們追求,決心甩掉端木和頤,這些出自漓漓口中的醉話,自認不怎么聰明的他們,還不至于傻到信以為真。
畢竟,認識漓漓少說也有十二年,可不是只有十二天而已,她對端木和頤的那份在意,是他們幾輩子也追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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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味道?好香。
漓漓眨了眨眼,緩緩轉動眼珠,在夢與醒之間,見到了此生從未見過的美景。
鮮紅色的雪花紛飛,輕盈地落在她的面頰、身上,她嗅到了似有若無的花的芬芳,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接住一片飛雪,細看之下才知道原來不是雪,而是鮮紅色的櫻花花瓣。
是夢吧!她望著一朵朵鮮紅色的花瓣在空中曼妙地飛舞,很輕盈優雅,落英繽紛。一定是夢,只有夢才能這么美,而她從來都沒有作過這么美的夢。
“喜歡這里嗎?”
幽幽出神之際,這一句醇厚悅耳的低吟聲怔住了她。
她怔忡地望向聲音的來源,愕然看見端木和頤躺臥在她的身側,雙臂枕在腦后,用一種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
“端木哥,你怎么也在我的夢里?”還說想甩掉他,唉,連作夢都甩不掉。
端木和頤低笑著,她的眸子睜圓的時候,顯得特別單純稚氣,他忍不住傾身在她唇上吻了吻。
“不是作夢,你是真的在一個種滿櫻花的地方!彼背端南麓剑祮〉剌p哺。
漓漓在他嘴唇的探索下跨過了夢與現實的阻隔,他的吻急速火熱,將她撩撥到渾身蒸騰發熱的境地,本來就已經沉重暈眩的腦袋現在昏得更厲害了。
“我們怎么會跑到這里來?”她神智迷離,恍恍惚惚地看著他,覺得今天的他眼神特別炙熱,吻她的方式也有些不同,多了一點侵略、狂熱的感覺。
“是我帶你來的!彼屗碓谒谋蹚澙铮瑴責岬淖齑劫N在她耳畔,柔聲低語!拔覀冏蛱觳皇钦f好今天要約會的嗎?你忘了?”
她沒忘,只是思緒和感覺都昏亂了,依稀記得殘留在她腦海中的最后記憶,是趴在啤酒屋的廁所里狂吐不休。
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居然會醉到不省人事,連怎么跟端木和頤到這里來的都不知道?
“可是……”她囁囁嚅嚅!拔易蛱焱砩喜皇歉旃馕渌麄冊谝黄饐帷辈粫,這段時間里,她該不會做了什么會讓她想一頭撞死的蠢事?
“你是和他們在一起喝酒沒錯,你醉倒了以后,是他們把你送回家的!碑斔麖闹旃馕浜土枳淤t手中將她接過來時,她正邊笑邊唱著“執迷不悔”,十分歇斯底里的反應,讓他根錯愕。
滴滴不由自主地瞪圓了眼睛。
“是他們送我回家的?我居然完全沒有記憶!”
“你醉得一塌糊涂,當然記不得了!彼坏乖谒砩暇秃艉舸笏,當然也不會知道,那兩位壯似拳擊手的猛漢,是用多么凌厲駭人的架式警告他不許欺負她,否則要給他好看的精彩片段。
“他們兩個…··有沒有跟你說些什么廢話廣滴滴用力咬著嘴唇,悄悄注視他的側臉,不知道那兩個家伙有沒有掀她的底。
“他們什么廢話也沒說!辈贿^說的全是一些恐嚇的話。他微微一笑。
“怎么可能?”她一點也不信,那兩個人從來不知道什么叫“沉默是金”。
“給了不少直接的‘建議’倒是真的!彼`出促狹的笑意。
“什么直接的‘建議’?”漓漓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說,決定把你讓給我!闭f這話時,他們可是一臉慷慨大方的神氣。
“由得了他們決定嗎?”她細聲嘀咕著,完全把昨晚對他們說的那些話忘得一干二凈了。
“不過……”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笑望著她!八麄儭ㄗh’我不許再和舊情人說話,連打招呼都不行,因為你要是看到了會很難過,可能又會半夜拉他們出去喝酒,還說要我這輩子好好對你,否則就要打斷我的腿、砸爛我的腦袋之類的有趣‘建議’!
漓漓的臉紅得快燒起來了。
那兩個白癡,把她半夜出去喝酒的原因都招出來,她氣得想扭斷他們的脖子。
“他們擅自替我出什么頭啊,就連我老爸也不至于那么兇殘。端木哥,你別把他們說的話當真了,還有,不許你和舊情人說話、打招呼都是他們亂說的,跟我沒有關系哦!”她急忙撇清。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說那種話!彼H呢地玩弄著她鬢角的卷發。
漓漓覺得一陣心虛,她沒有他想的那么清高,要不是嫉妒他們兩個人關在房間里歡聲談笑,她也不會發神經地跑到啤酒屋,喝得爛醉如泥。
“那…·,·你是怎么帶我來這里的?”剛問完,漓漓就發現自己問的是廢話,他當然是開車上來的,難不成還抱著醉死的她徒步上山嗎?“我的意思是,我都醉得不省人事了,為什么還想帶我來這里?不怕我在櫻花樹下狂吐,破壞氣氛嗎?”
端木和顧發出愉悅的輕笑。
“因為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你不是想到一個種滿花的地方約會嗎?我希望我們的第一次約會能讓你畢生難忘!
漓漓被深深撼動,情緒漸漸激揚了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動在她體內無盡蔓延。
昨夜剛夸下?谡f要甩掉他的,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確切明了,端木哥的影子在她心里一生一世也甩不掉。
“好巧!彼抻Φ啬!昂芫煤芫靡郧,我曾經親眼目睹過一場盛夏的飛雪,當時好希望你也能看得到,想不到你帶我來看的這一場春雪比那時候還要美!
“是嗎?那真的很巧。”他狡黠的黑眸帶著笑,決定留住這個秘密一輩子。
“聽說這種櫻花叫絆寒櫻!彼d高采烈地,全然不知自己最私密的情事已被兩個人偷窺去了。
“我覺得緋寒櫻很像你,嫩嫩的粉紅色,體態輕盈優雅!彼闹讣廨p輕滑過她嫣紅的臉龐。
“是嗎?那大姐像什么花?”她垂下眼睫,忍不住問。
“她像木蓮花,美麗,卻具有難以親近的姿態。”他沒有多想便回答。
漓漓微愕,她這才知道云云在端木和頤心中的模樣。
繽紛鮮紅的飛雪一片片飄落在他們身上,漓漓倚靠著他的肩,滿足地嘆息。
“走吧!彼阉饋。“還有一個地方要帶你去。”
“什么地方?”她疑惑。
“去了就知道!彼首魃衩氐匦α诵Α
走出櫻花林,端木和頤領著她上車,緩緩駛向山路。
轉過幾個彎以后,漓漓發現在公路旁有一大片海芋田,彩色的海芋亭亭地立在風中搖曳生姿。
“端木哥,你要帶我來的就是這里嗎?”漓漓興奮得不能自已,蹦跳地沖下車,奔到海芋田旁驚喜地歡呼。
端木和頤走進海芋田旁邊的棚子里,再走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大束彩色海芋。
“喜歡嗎?”他塞進她懷里!斑@些是我帶你到櫻花林之前親手采的!
“喜歡!”漓漓抱了個滿懷,心情異常激動,這一生許過的愿望仿佛都在這一刻實現了,她再沒有比現在更感動過。
“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女人坐在幾百株櫻花樹下賞過你,也沒有送過任何一個女孩子親手采下的花,你都是第一個!桃鈴娬{,想讓她明白她在他心中已經擁有與眾不同的地位。
“真的嗎?和大姐也不曾?”她把臉埋進嬌嫩的花瓣,有些懷疑地問。
“我和云云每一次上山下海的約會你都參與過,應該很清楚才對呀!”他端詳著她的眼睛。
“可是你們上大學以后就不再帶著我了!彼t疑地說。
“那是因為大學四年我們各忙各的社團,也不再單獨出公約會,自然也就沒有機會帶你去了。”他笑著將她擁人懷。
原來是這樣。還好不是將她視為電燈泡而躲著她。
他們在海芋田旁坐下,嗅聞著鮮花和土壤淡雅的清香。
“我和云云會開始交往,是因為彼此對對方的欣賞崇拜之情。”端木和頤望向漓漓,聲音、神情都變得很不一樣。
漓漓吃力地捧著花,屏息聆聽著。
“當時我很欣賞云云艷而不妖、不失素雅的獨特氣質,就像一朵美麗的木蓮花,而她欣賞我對中國古文物獨到的鑒定力,可是正式交往以后,才發現兩人之間共通的地方并不多,對很多事物的觀點和想法也相距甚遠,所以不管有沒有外力介人,我和云云分手都是遲早的事!
漓漓睜大了眼睛看他,雙眼迷迷蒙蒙,漾著水光。
他目光灼灼,全心專注地凝視著她。
“當時的我絕不會想到,每一次介入我的約會的那個小妹妹,竟然會不知不覺滲入我的心底,以為忘記的時候,她卻突然出現了,什么都沒有多說,卻給我帶來了莫大的快樂,于是我才看清楚‘愛情’真正的模樣!
漓漓無法自制地戰栗,眼眶淚霧彌漫,不敢相信端木和頤會用他溫柔迷人的嗓音對她敘說這一切,更沒想到一直在日記中作的美夢會有成真的一天。
“別太在乎云云了!彼跗鹚哪,邪氣地一笑!霸谒媲拔矣肋h都是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只有你有本事把我變成一只野獸。”
“真的嗎?”她投入他懷里,用一種性感慵懶的鼻音向他撒嬌!叭绻闶且恢灰矮F,那我就勉為其難當個美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