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們找村長有事情嗎?”少女露出疑惑的表情。
“啊,是的,我們想問,這個村子有沒有什么難辦的事情,有任務的話,交給我們準沒有錯!”沃華池的口氣可疑地抄襲自搬家公司的廣告詞。
看著她拍著胸脯自信滿滿的樣子,張寬德不禁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她哪來的自信?空有表面準備完全沒有真本事的冒牌劍士和魔法師,她真的以為他們能夠有本事完成任務?
鄉村少女托著腮幫子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可是,好像沒有什么特別難辦的事情需要麻煩你們的!
“你確定?!”沃華池挑了挑眉毛,“沒有什么村民鬧事山賊騷擾富豪搶地河神搶親怪物來襲最重要的是有沒有巨龍襲擊?!”
聽對方每講一種情況,鄉村少女就忍不住滑落一滴冷汗,可是聽到最后,她還是無情地以一句“沒有這樣的事情”打碎了沃華池所有的希望。
“怎么可能……”她呻吟一聲,“每篇小說里都要設置一個無辜的村莊殘遭惡勢力的蹂躪,這樣才能凸顯出救人民于水火之中的主角是多么偉大而崇高,并且拿那個惡勢力當靶子顯示出主角的神勇和強悍。為什么這個村子,竟然就沒有一點這樣的事情?!”說到最后,她忍不住一頭撞向桌面。桌子的震動使得面包飛了起來,然后又跌回了籃子里。
“那是因為,我們這兒是一個和平而美好的小村莊啊!编l村少女笑著道,“所以雖然多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們不想有這樣恐怖的事情發生在我們這里呢!
看著沃華池除了呻吟之外已無力繼續大任,張寬德皺了皺眉,解釋道:“她沒別的意思,她只不過是想問問這附近有沒有龍!
“啊,這樣啊,那你們早說嘛,”鄉村少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出了村子往北走,翻過一座山就能看到一個洞窟,里面就住著一條龍!
“什么?!”聽了她的話,沃華池立刻復活,“你早說。『昧撕昧,我們這就去討伐龍,消滅它,為村子解除隱患!”
看著她握緊了拳頭一副要去拼命的樣子,鄉村少女更加疑惑,“為什么要去討伐龍呢?它不會傷害村子的!
“現在不傷害不表示以后不傷害,要防患于未然,所以就要先下手為強才行!”沃華池為自己的斗龍計劃找尋著說辭,然而怎么聽來都像是狡辯的樣子,“好了好了,請你告訴我們,村長在哪里。我們要找他,然后接受他的委托,帶著充足的食物和優良的裝備去進行伐龍大任!
沃華池的說辭在張寬德耳中聽來,和強盜沒什么兩樣。與其說是接受委托,不如說搶奪食物和裝備才是她最終的目的吧。嘆了一口氣,他一邊感嘆著交友不慎一邊看著她自信滿滿的神情。然而,就在這時,鄉村少女清脆的聲音粉碎了他們的想象———
“那個,我就是村長。”少女羞澀地笑了笑,攤了攤手做出無奈的表情,“好像……我沒有什么任務要委托給你們的樣子!
雖然村長少女沒有委托張、沃二人殺龍的任務,但是她還是好心地給他們準備了食物和水,并將二人送出了村口,指給他們龍窟所在的位置。對于她熱情和善良的舉動,沃華池和張寬德不同程度地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心虛感覺。
“那個,你不覺得我們的行動比較像搶劫嗎?”行走在山道上,張寬德一邊氣喘吁吁地將那把大劍拖上臺階,一邊開了口。
他的言論難得地引來了沃華池的贊同,“好像……的確是有那么一點點……”她撓了撓后腦勺,“不過,要怪就怪那條龍竟然出奇的尊紀守法,竟然沒有犯事?!這叫我們勇者的立場往哪兒擺嘛!”
他是很想斜眼瞥她并且大聲吐槽“勇者?!誰。俊比欢紤]到對方畢竟是熟悉這個奇異世界之設定的領路人,想要回到現實世界還得依靠她的知識和經驗。于是,他還是理智地壓抑住了吐槽的沖動,只是嘆了一口氣,繼續費力地拖動大劍在山路上前行。
“對了,我們來研究一下作戰策略吧!”沃華池一拍手,笑瞇瞇地道。
“策略?需要這種東西嗎?”他帶著無奈的苦笑道,指出殘酷的事實,“我認為如果我們兩個面對龍的話,根本沒有實施作戰策略的條件,唯一可以做的,也只有逃跑而已。”
她大力地拍打他的肩膀,為他鼓氣:“不要這么沒信心嘛,相信主角的力量!無論是三十分鐘的動畫片還是九十分鐘的電影還是八萬字的小說,就算是前面十分之九的時間,主角都在被毆打并且痛苦地在地上爬行,他也絕對不會就此斷氣,一定會在最后一刻戰起來,大叫一聲‘燃燒吧!小宇宙’,然后使出超越塞亞人的神奇力量,將對手打倒的!”
她的說明讓他目瞪口呆,“照你的說法,我真懷疑這主角是人類還是小強!
“當然是小強啦,”她露出驚訝的表情,“你不知道嗎?主角都是天生小強的命!你想,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這樣都死不了的家伙,除了能安然度過冰河期都沒有滅絕的小強之外,你說,還能有誰完成這般辛苦的任務?”
“哈哈!”她的解說引來他的大笑,“原來要完成天之大任,首先就要把自己訓練成小強。
“沒錯!”她雙手合十,做出“你終于悟了”的神情,然后抬起了頭望向他,“耶?沒想到你笑起來還蠻好看的樣子嘛。”她那副發現新大陸的神情,讓張寬德不知是應該將她的話列為贊賞一類,還是列為諷刺一類,因此只有以苦笑面對。
接下來的山路愈加難走了,漸漸開始沒有石階,只有幾片殘缺不全的石塊鋪就在道路之上,踩上去還搖搖晃晃的。再加上他們已行走了大半天,原本就已經快到日暮時分,再加上山路兩旁到處是糾結的藤蔓,茂密的樹冠遮天蓋地,遮擋了日光,使得樹林之中顯得更加昏暗?粗車臉淠驹诨璋档奶焐袧u漸顯露出猙獰的味道,沃華池忍不住向張寬德的身邊靠了過去。
她向他走近一步,再走近一步。當站在他身側的時候,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而這個時候,張寬德正在費力地將那把足足有幾十斤重的大劍往山路上拖,突然被她抓住了胳膊,心里一驚,以為她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立刻兩只手抓住了她。劍順著山坡滑了下去,與石頭撞在一起,發出了鈍響。
“怎么了?”緊緊握住她的手,他四處張望,然而卻沒有發現任何異狀,“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他的動作讓沃華池呆了一呆。突然被他拉住了手,她下意識地想伸手推開,然而眼見他那張國字臉上非但沒有一點別有用心的神色,反而滿是關注,她心中不自覺地升起一些暖。接近傍晚的樹林里,到處彌漫著陰冷的寒意,然而握住她的那雙大手,寬厚的手掌中傳遞著溫和的暖意。她突然淺笑起來。
“沒,什么事情都沒有。”
“哦,”他放心地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闭f完,他一邊收回自己的手,一邊小心地挪動著步子,慢慢半走半滑地下了山路,想要拾回那把大劍。雖然因為自己完全不懂得那種叫做“劍術”的東西,所以那把劍如同聾子的耳朵———除了擺設,然而他帶著“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派上用場”這樣的想法,決定揀回那把劍。
就在他小心地往山下走的時候,一聲巨吼響起:“是誰打擾了吾的安眠———”伴隨著這個讓人驚恐的聲音,樹木簌簌地震動,隨石從山體上滑落。沃華池下意識地抓住張寬德的手,而他則緊緊地握住不放。兩人對望一眼,誰都沒有出聲,然而眼神之中分明交流著這樣一個事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