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雪天劍早就消失在江湖里!比缃瘢嗨獎σ步K于見到自己從前的故友了。
雪天、青霜,同一鋼石所出,取戰士之骨焠煉,造出雌雄雙劍。
雙劍一出,武林中人爭相角逐,莫不想要一窺天下雙劍風采,為此相互爭奪,鬧得滿城風雨。
雪天為雌,身薄堅韌,白輝具現,宛如星光;青霜為雄,身實且沉,青火盤旋,如是熒光。
雙劍出世不久,隨即便散軼在江湖之中,如今再重逢,已經是近八十年后的事了。
雪天后為古家所有,成為傳家劍。古家劍術名聞遐邇,以“絕”字創立劍法,招招逼得對手退往絕境、無可挽回。
以絕為根,用篤做基,古家劍術講求秉性敦厚,盡忠誠實。簡簡單單八個大字,奠定絕劍的基礎。
由于劍法過于狠絕,頗有玉石俱焚的意圖,因此古家比起其它門派的人數來說,是相當單薄。
一來險絕,二來門坎頗高,入門弟子多半經過謹慎挑選,無論資質與人品,在在備受考驗。如此一來,古家劍術門派雖不興盛,但比起其它門派而言,最是完整備齊。
古家最風光之際,便是唯一傳人手持雪天劍,擊敗眾門派高手,最后仍舊站在擂臺上,讓世人一窺古家劍術的狂執與玄妙。
然而登上盟主寶座未有多時,江湖卻興起傳言,古家傳人與官場勾結,欲在江湖中只手遮天,意圖顛覆廟堂……
而后,盟主遭人追殺,死得極不光彩,不僅違背創立之初的信念,甚至成為江湖中的笑話,眾人不齒的對象,令門派不得不解散,黯然退離江湖。
段松波想起這一段過往,再加上古辰芳的劍法,心中已是有譜。
“今日與古姑娘相遇,能以劍會友,也算是有緣。”居然有幸能見到雪天劍,并且領教到古家劍法,實在很值得。
“段公子若能專心一致,這場比試應當更加過癮!惫懦椒碱~間一抹薄汗,看著段松波應付絕劍那副輕松自在的模樣,心底不禁佩服他的功夫了得。
“點到為止,不傷和氣。”段松波收起青霜劍,撣了撣衣上的飛塵。
“段公子可曾聽過蘭陵王?”
他笑而不言,知道她要說什么。真是苦惱,人怕出名豬怕肥,一旦有了名聲,無論好或壞,都留在人家心底邊了。
“據說,金碧王朝也有個蘭陵將軍,面相俊雅清秀,戰時鬼面隨身,手持青霜劍,終年奔馳于沙場之上!
段松波搖頭,不打算回應古辰芳的話。
“后來,那位將軍卻突然消失在金碧王朝中,無人得知他的蹤跡。據說,不知為何原因,是連夜逃離沙場。”原來,他還在金碧王朝里!岸喂诱J識嗎?”
“段某不認識!彼e起青霜劍,笑道:“這把青霜劍,是同人打賭贏來的!
面對他的逃避,古辰芳很想一探究竟!疤m陵將軍最終還是做個膽小的逃兵,居然選擇背叛他的王朝!
段松波頷首,那抹笑仍舊還在。“古姑娘說得極是,他是背棄了天下人!
盡管沒有特別想要懷念過往,但手里的青霜劍卻泄漏他的身分。段松波欲離開演武場,不在乎古辰芳是否肯讓他承接委案。
看著他的背影,古辰芳忍不住開口:“金碧王朝的蘭陵將軍,曾經活在世人的心中,段公子可否曉得?”
段松波苦笑,一徑地往前走去,不愿細究古辰芳說出這句話的意義。
因為這些對他來說,已經都無關緊要了!
對他而言,這世上沒有重要的事,無須他特別記掛在心。
第2章(2)
午夜時分,不見曦月;瓦樓欄臺,兩道身影。
“古家絕劍,一試如何?”鳳非問道,難得看這時段松波人還在外邊。
今日無月,星斗滿布,明日又是一大晴天。
“如傳聞所言,精彩絕倫!
“古姑娘同意你來接委案!苯袢毡仍嚕P非沒有親眼所見,可演武場上一片狼藉,證明兩人之間燃起火花。
二牙子嚇得魂都跑走泰半,還提早回家找人收驚去了。
“想必你是克了古家劍法。”好歹他也是金碧王朝的前大將軍,雖然離開沙場多年,身手卻依舊不凡。
“天地萬物,必然一物克一物。”古家走絕,他便使寬,令自己絕處逢生,化解古辰芳的招式。
“接這委案,心里不舒坦?”鳳非笑問,早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過就是多此一問罷了。
“算我運氣不好。”他甚至還一度懷疑鳳非作弊呢!
“她問我風云鏢局里的人,都是怎樣的人!惫懦椒歼真是個有趣的姑娘,想必是見多識廣,對于他們這樣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一眼就認出我的青霜劍!彼菢幽贻p,就能知青霜劍有何貌、識其樣,闖蕩多年的老江湖,未必會有她那般眼力。
由此可知,她并非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倒是有與男人一般的氣概。
“古家唯一的傳人,看來倒有兩把刷子了!
“絕劍傳承有望!倍嗡刹ㄊ强隙ㄋ。
“這一趟走鏢,可不簡單。”
他忍不住睞鳳非一眼,“我心里有譜!
“未來,風云鏢局說不定會和整座武林為敵!边@點應當是無可避免,鳳非相當清楚。
“但你毫不在意!彼徽Z戳破鳳非的假裝,若真這般想,絕對不會承下這案子。
“你埋怨我了?”興許是被古辰芳認出身分,他才會不開心。
“沒有!彼恿艘惠呑樱鞠胍与x這座令他厭惡的王朝,最后還是被卷進漩渦之中。
段松波不禁暗想,或許自己的心不夠狠,才會總在關鍵的時候,忍不住又一頭栽了進來。
翌日,段松波動身離開鏢局,卻在城外遇到古辰芳。
她一身輕便扮相,仍是背著那把雪天劍,好似在這兒等候他許久。
“段公子早。”她開口,將手里的油紙包扔給他。
段松波接過,里頭是熱騰騰的大饅頭!肮殴媚镌趺丛谶@兒?”
“等你一塊上路啊!彼麊栠@什么問題,難道鳳非沒有告訴他嗎?
“上路?”
看他吃驚的表情,很顯然地,鳳非果真沒有告訴他。
古辰芳不以為意,反正也容不得他拒絕。“我想鳳非想必也沒跟段公子說過,這一回不單僅是拿下盟主寶座,你是代表我古家站上擂臺。”
聽到這里,段松波臉都綠了!八麤]告訴我!”
想必也是當然,否則他怎會出現在這里?一定會極力抗拒,抵死不愿順從。
“就算沒告訴段公子,風云鏢局也已經收下銀兩。”她從袖口掏出鏢局開出的單據。“沒得反悔了,除非你們想耍賴,若真是如此,那我也只好鬧到官府去了!
“我沒這樣說!
“那就把你難看的臉色收好。”古辰芳說得很直白。
段松波一口咬下饅頭,臉色依舊臭得很,徑自往前頭走去。而她隨后跟上,并且遞來另一個油紙包。
“聽二牙子說,你很嗜甜!币虼,她替他張羅一些甜嘴的小玩意兒。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段松波二話不說又接過手,根本不想拒絕。他這人就是喜歡這一點小東西,可以說來者不拒。
“還好。”二牙子真是多事,居然把他的底隨隨便便就泄漏給對方。
“他要我隨時準備這類的小甜食,免得你半路昏倒拖累腳程!彼绱苏f道,讓段松波不滿地轉過頭來。
“后面這句話是他說,還是你說的?”
“他補上的。”古辰芳據實以告。
段松波登時臉色鐵青,恨不得二牙子當下就在眼前,他要踹上那家伙幾腳,才能夠平息心頭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