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約而同地看著鳳非,這話的意思是……鏢局接下了?
“對方只剩尾款未付清。”二牙子很謹慎地說出這句話。
除了鳳非之外,所有人的眼睛齊齊射向他的身上,目光顯得相當凌厲狠惡,好像說出這句話的他是如此的罪該萬死,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不是我收款的。”二牙子顫抖抖地解釋,這群爺兒也太難伺候了,根本不顧及他們好歹也是同袍的情誼。
雖稱不上一起出生入死,但他也默默地替鏢局打理許多事情,連茅廁的整潔也是由他來維持,難道就不能看在這點份上,待他禮遇些?
“是我收的,因為對方實在是太有誠意了。拒絕,好像說不過去,你說是吧,二牙子?”鳳非笑道,居然反問起他來。
“是……”他又再一次遭到凌厲的殺人目光,被狠狠地五馬分尸了。
對方有誠意?根本是人家的銀子太過刺眼不收有違本性才是主因吧!他們真想往鳳非的臉上呸個一口。
“所以,今日召集大家,不可免俗地,就抽個字牌吧!”鳳非拿起牌筒,這回倒是讓他們自個兒試試手氣!袄锩嬷挥幸粡埣t色字牌,誰抽中就擔下這件委案!
四個人彼此互看,臉色實在有夠鐵青。
“若是抽中,真的要拿下武林盟主的寶座?”虞歌忍不住再問,這種事非同小可哩。
“江湖是不會認可的,說不準還會找無字門麻煩!背阌X得太過魯莽,這回可不是尋物找人那般的簡單。
拿下盟主之位,未來就要擔下整座武林。尤其是前任盟主慘遭殺害身亡,這些年來江湖亂得可以,懸宕已久的寶座,令各大門派躍躍欲試。
沒有人在乎前盟主究竟是怎么死的,只曉得十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在即,只要最后仍舊站在擂臺上,就表示未來將一統武林,門派勢力也將會大大提升。
權力、地位、名譽,多么誘人的果實,全部一手掌握,并且號召武林,如此呼風喚雨,簡直是所有江湖人的夢想。
所有人只看見風光的一面,卻完全沒有想到要承擔的責任,一徑地享受在名利的追逐之中。
然而朝毅忍不住想,若真是接了委案,成功拿下此位,被江湖知道他們不過僅是買賣一樁,恐怕要登門找鏢局麻煩了。
“那得要拿下盟主寶座之后再說了,眼下談這些,言之過早了!兵P非指著牌筒。
四個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有志一同地將手往牌筒里伸——衰尾鬼終于出爐!
段松波不斷地啃著甜食,舉凡花糕、甜餅、糖片,總之,只要是甜的小零嘴,他就不停地往嘴里送進去。
鏢局大廳內,他除了吃之外,還是只能用吃來泄憤。
他恨不得剁斷自己的手,自己居然是那個倒霉到極點的衰尾鬼!
簡直是背到家了,才會抽中這樁爛案子!
“二牙子,對方到底來不來?要大爺我等她多久?”可惡,要鏢局拿下盟主之位,還要她先確認過對象才行。
她是在選鏢師還是挑夫家啊?還要被審核過才行。
嘖!若不行,她要退貨是不是?那他的名譽呢,誰來維護呀?
第1章(2)
段松波沒有好氣,自從抽到字牌之后,他就一直不爽到極點。
“段爺,古姑娘說要來,應該是會來!倍雷右幌氲侥瞧拍铮陀∠笊羁痰竭@輩子都很難忘記。
那脾性惡劣的程度,可以跟鏢局里所有人比拼了。說不準,還勝過他們那群男人呢!
待二牙子這般想時,一道淡綠身子沖了進來,看樣子是以為自己趕不上時辰了。
“古姑娘,你來啦!倍雷硬旁谙胨齼窗桶偷哪樱尤蝗司统霈F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我沒遲了吧?”古辰芳理理飛舞的鬢發,神色匆忙。
“沒遲,先坐下吧,我給你倒杯茶!倍雷訌墓衽_走出來,替她倒杯涼茶,接著為她介紹!斑@是未來要接下你委案的鏢師!
古辰芳大方地坐下,一雙大眼骨碌碌地直盯著段松波看,貌似在上下打量著!肮釉趺捶Q呼?”
“在下姓段,段松波!币е怙,段松波沒見過有女人敢這般瞧著男人,覺得有點新鮮。“聽二牙子說,古姑娘出手很大方?”
“不敢不敢,都是順著鏢局訂的規矩走!彼肿煲恍,說話直白不扭捏。“至于尾款部分,只要鏢局沒有讓我失望,一定如期付清。”
“這倒是實在。”他們鏢局果真為錢什么都敢接,什么都敢做,完全沒有在怕的,段松波覺得真心酸,自己居然也跟著一起如此為錢不要臉下去了。“古姑娘既然要求要先見面,那么今日見過怎樣?”
“段公子看來實在太過文弱,這點倒是令我很費解。”
如此評論,無疑是一把刀直直地往段松波心窩戳進去。
“沒辦法,天生白臉書生樣,我娘給的。”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在他的皮相上大做文章。
嘖!嫌他皮相,她這人說話都不拐彎抹角的?
“皮相是天生,古姑娘原來以貌取人,看不出來是個膚淺之人啊!”哼,他還沒先開口嫌棄她這樁爛委案,居然先被她看扁。
“呵,段公子若有個閃失,我實在擔待不起。”那張該死的火件上頭,也寫下若委案害鏢師重傷難醫,是要額外再出比定價高出三成的金額。
單憑這一點,古辰芳便決定她要先看過人再說。
結果咧,風云鏢局居然派個白面書生來,擺明要坑她是不?
好在她堅持非見過人不可,要不自己被鏢局騙了都不曉得。實在是太黑心、太黑心了!跟傳單上寫的,簡直是如出一轍。
“鏢局真的清楚我的委案嗎?”她皺起眉頭,問得很直白,對于派出這樣的角色,不禁心生不滿!拔铱墒歉读舜蠊P的銀兩,填的火件上頭還寫下‘使命必達’!”
但是,如果真由他出馬,看來就要變成“死命被打”了。
“古姑娘不信?”段松波有夠不爽的,卻按捺著沒有發作。
跟人計較他沒有力氣,做人講究真材實料,不是靠著一張嘴走天下,暫且不與她在嘴皮上認真,他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那隨意了!彼雷訐]了揮手!案P非說,客人不滿意啦,跟我沒關系!痹捳f完,他拍拍屁股想上樓了。
“段公子且慢!惫懦椒己白∷杏X得到他一股氣沒地方發泄,自己是冒犯了!拔业奈覆槐葘こH艘话悖仨氃偃_認,我才能放心。一旦出了紕漏,要收拾恐怕沒有那么容易。”
“問題出在古姑娘身上,與我沒有關系!倍嗡刹ǖ哪托砸稽c一滴的減少。
很顯然地,他午膳用得不夠多,才會覺得有吃沒有飽,非得靠吃來發泄心中的怨氣。
“若段公子允許,且讓我小試一回如何?”
“古姑娘是什么意思?”二牙子忍不住問,是要來打一場嗎?
“我要親自驗收。”古辰芳看著那兩個男人,定定地說道。
一高一矮的身影在鏢局后的演武場上,旁邊還有個腰桿沒打直,見矛頭不對,隨時要落跑的膽小身子。
古辰芳看來有備而來,滿臉殺氣騰騰,反觀對方漫不經心,兩者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打個呵欠,段松波覺得有點犯困。果然是剛才吃太多,結果眼下昏昏欲睡。
不過,也是因為眼前那女人的緣故,讓他更加萎靡不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