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看他認真聽自己講話時的專注神情,喜歡聽他說喜歡聽自己聲音時的模樣。
所以對著他時,她努力地練習講話,不再自閉膽怯,一心只想討他的喜歡。
“會冷嗎?”她聽見他關切地詢問,寬大的手掌還摸了摸她的頰。
崖邊的風大,但她絕對不冷,尤其是被滿身是汗的他摟在懷里時,只會讓她臉飛紅。心狂跳,感覺不到一絲寒意。
“不冷!彼怨缘負u頭,細心地拿起巾帕替他將身上的汗水擦凈,生怕他因風吹而著涼。
其實他的身體好得很,長年習武的人,有著異于常人的好體質,但他還是由她擦著,一動不動地享受著她的溫柔與關心。
“姓元那小子的未來老婆沒什么事吧?”他低問,垂眸瞧著那一截露出的美好頸項,潤圓如玉。
“暫時沒事,毒還沒發作!彼幻婊卮,一面放下巾帕,再幫他穿好外衫。
說來真不可思議,他們這群人中,最年輕、頑劣、搗蛋的元媵居然可能成為第一個成親娶老婆的人。
那個長得漂漂亮亮,性情既老實又耿直的小姑娘,原來與元媵相識在幼年,直到后來兩人失去音信。
但這段緣份并沒有因此無疾而終,任性又孩子氣的元媵竟然是個癡情種子,不僅花了好大功夫把這個叫阮真真的小姑娘從北漢國里找了出來,還一騙二拐三蒙,輕而易舉地就將人家糊弄成了元記當鋪的典當品,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他的人!
這一來,一向把元家小混蛋當成頭號情敵、橫豎看不順眼的蕭殘夜才放下心來,接下來不費吹灰之力地順手解決了高矮胖瘦“癡情四人組”,以為從此天下太平了!
不料天有不測風云,沒過幾天,突然又冒出來個更癡情、更不好打發的新情敵。
那是“皇甫私塾”里剛上任的一介新夫子,姓海名華,年紀輕輕,長得白白凈凈、弱不禁風,軟腳蝦似的,骨子里到是剛烈得跟他那位皇甫上司的強驢子勁頭有得一拼!毫不畏懼他殺人似的目光,從一開始的隔三差五往醫館里跑,變本加厲到一天跑三趟,黏著月青綾死活不放,那股子勁兒,看得他就火大!
他媽的!他蕭殘夜的女人,居然也有不怕死的家伙敢打主意?不知是沒長眼睛,還是眼睛白長了當好看的!
“那個姓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眉頭一皺,問道:“他有那么閑嗎?成天往醫館里跑,難道皇甫私塾要倒閉了?”
第8章(2)
“哪……哪有?”美人兒將小臉一偏,不解地望著他,這人干嘛好端端地說人家皇甫先生的私塾要倒閉了?
“怎么我每次去醫館他都在那里?他是不是打你主意?”妒夫樣首次出現,他沒好氣地叮囑:“要是他敢有什么不規矩的地方,你告訴我,我去教訓他!
“啊?千萬別……”月青綾愕然,不禁一陣啼笑皆非。
“你擔心他?”他揚起濃眉,察覺到自己的女人居然擔心起外人來,心里很是不爽。
“他打不過你,再說……”
“你怕我對付他?”越想越生氣,蕭殘夜鷹眼一瞇,眸光緊緊鎖住那張無辜的絕倫小臉,狐疑地問:“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娘娘腔了吧?”
“是……”她剛張口說了個“是”字,猛地就被一只如鐵的手掌攫住娟巧的下巴,立即吃疼地叫,“啊……”
還“是啊”?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男人的頸部青筋暴凸,下鄂緊緊地繃住,耐性消耗殆盡,“你喜歡他?”
“放手!痹虑嗑c委屈地抓住他的大手,半是撒嬌半是嗔怪,“好疼……”
聽她喊疼,蕭殘夜猛地收回手,神色復雜地瞪著她,而月青綾也看著他,正yu向他解釋緣由。
“不早了,我送你下山!彼麗瀽灢粯返卣{頭就走。
月青綾半張著小嘴,復又閉上,只得跟在他身后,兩人一前一后地下了山。
這條羊腸小徑不好走,每次他都要親自接她上山再送她下山,有時候她累了,他還會背她,每當伏在他寬厚的肩膀時,她都巴望著這條路能再長些,再長些。
但今天,他除了偶爾伸手牽她一下,完全不出聲。
兩人悶聲不響地剛走到山腳下,就聽到有個人從前面的一堆雜草叢里冒出來。
“青綾、青綾!”顯然這人正在此處守株待兔。
而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來者好死不死,正是那敢打自家女人主意、沒長眼的軟腳蝦海夫子!
蕭殘夜站定,冷冷地看著那瘦瘦小小的白面書生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青綾……”一見佳人,居然還歡天喜地地揮舞著兩手,露出細瘦得跟女人似的手臂。
哼!這個娘娘腔還敢當著他的面直呼他女人的芳名,當真以為他死了嗎?
男人的臉色越發變得難看,粗壯如鐵的手臂上青筋畢爆,兩只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青綾,等了你好半天,快點跟我走,有點急事找你幫忙!”海夫子整個人都直朝月青綾撲去,眼看就要去拉佳人的小手。
這纖纖玉手豈是他能拉的?下一秒,一堵銅墻鐵壁陡然擋在面前,直接阻截了他的意圖。
“你干什么?”海夫子莫明其妙地瞪著那兇神惡煞般的男人,好似才發現他也在場一樣。
“你說呢?”銳目微微瞇起,男人語氣冰冷。
“我哪曉得你要干什么?”不是一般白目的海夫子一臉疑惑,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的出現引得鎮上這位蕭屠夫異常憤怒。
月青綾急忙在蕭殘夜身后阻止似地拉住他的手臂,生怕他對人家動粗。
她的舉動使男人氣得七竅生煙,猛一回頭,深邃的眸中閃出灼人的火光,一抿微薄淡漠的唇,深深地看了月青綾一眼后,拎起赤焰刀調頭就揚長而去。
“咦?這個到底什么意思?”摸不著頭腦的海夫子顯然要一路白目下去,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就是導火線。
他,生氣了……月青綾咬著唇兒,楞楞地瞧著他遠去的高大身影,突然,一抿嘴,輕輕地笑了。她知道他在生悶氣,也知道他是因為吃海夫子的醋才這樣,這認知令她好生歡喜呵!
他們在一起的這幾個月來,他待她很好,以自己的方式去體貼她、關心她,夜夜與她同榻共枕激情纏綿,卻從來沒說過愛她;明明他們都有了夫妻之實,他卻從沒提過想娶她的意思。
連小元媵都快要娶老婆了,三十出頭的他也老大不小了,鎮上像他一般年紀的都已是好幾個娃娃的爹了,他卻一點也不急。
她身為大夫,自然知道該怎么避妊,可是每當她在悄悄兒喝下那藥汁的時候,總覺得好苦好苦,藥很苦,心也很苦。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想沒想過和她在一起;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也許那只是她的奢望,所以,她不敢教他知道。
☆☆☆
從曲帳房家到烏龍鎮的出口,一路安靜。
曾經的黃蜂針、柳大嫂,如今的柳寡婦,正抱著一只包袱,默默地在蕭殘夜監督下走在這條路上。她抬頭看著通向鎮外的峽口,一陣茫然無頭緒,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但無論她去哪里,總之是永遠不能再回到這個地方了,這是不歸路。
她心情復雜地嘆口氣,突然停步,頭也不回地問:“你可知道你當日為何中了合歡散,卻沒有死嗎?”走在她身后兩三米方位的蕭殘夜也駐了腳,沒說話,靜寂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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