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她才踏出寢院門口,就見到雷宸飛帶著祥清以及一群護衛擋住了她的去路,而在他的身后,兩名護衛架住了先出去的香荷。
“時候不早了,你想去哪里?”雷宸飛的嗓音很輕很溫柔,就像是在對愛人呢喃般輕軟。
藏晴沒有閃躲,走到他的面前,昂起眸光直視他,“你管不著我去哪里,請宸爺讓開,你擋著我的路了。”
“一直以來,我都是很放縱你的,從來沒管過你什么!彼χ鹬副,滑過她像是盛滿星子般的美眸尾梢,卻只見到了她對他的痛恨,一瞬,他的神情與語氣變得冰冷,“不過,這次我由不了你!來人,伺候夫人回房!
他話聲才落,祥清已經帶著幾名護衛上來圍住了她。
“你干什么?放開我!”藏晴想要突圍出去,卻被人給捉住了雙手,“雷宸飛!你這是要做什么?我要出去,你讓我出去!”
“現在讓你出去只會壞我的事,這段時間你就安分一點,待在家里吧!”
“你這擺明了是在軟禁我!”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撼動不了男人們的力氣,他們無視她的意愿,將她騰空架起送回房里,她瞪著雷宸飛,只見他一臉無動于衷的冷靜。
“你說是軟禁就是軟禁吧!我無話可說,但是,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幫人家對付我,晴兒,別讓我覺得困擾,我不想對付你。”
“難道你會怕我不成嗎?”
“我當然不怕你,我只是不想連你也要對付,你是我的結發妻子,我怕要是自己分寸一個沒拿捏好,會把你傷得很重!
“你在乎嗎?我們是什么交情,你會怕傷害我?”
“我確實不在乎,只是不愿意而已,畢竟咱們不和的消息傳出去,是雷家的家丑,我不想讓人看笑話!
“你怕嗎?你真的怕嗎?雷家本身一整個就是個大笑話,讓人家知道我們不和,也不過就是添上一筆而已!”
“看來,跟你說得再多都是枉然!”他退開腳步,瞅著她的目光十分幽冷,“來人,都給我聽著,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放夫人出來,若有違者,挑斷手腳筋脈,丟出雷家任其自生自滅!”
“雷宸飛,在你眼里還有王法嗎?”
“王法?當然有,對我雷宸飛有幫助的王法,我就認得它!余下的,我就當它們不存在!彼麛宽σ曀难凵,充滿了嘲諷,像是剛才聽她說了一個大笑話,“好娘子,好晴兒,你是個聰明人,別惹我生氣了,好嗎?”
“我要出去!彼芍,每一個字都說得極用力。
“不可能!彼麚u搖頭,一臉拿她沒辦法的無奈表情,跨過門坎退出房門,在一瞬間神情變得森冷無比,“在事情結束之前,就委屈你在房里待著,為了別把你悶壞了,放心,我會加快腳步把事情給辦完。”
“不!”藏晴飛撲上去,卻被護衛們給阻擋了下來,他們將她推進了屋里,讓她眼睜睜的看著門被關上,門外傳來了落鎖的聲音,然后是幾面窗戶同時被釘上了木板的敲錘聲。
“放我出去!讓我出去!”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拍動門板,但卻沒有得到絲毫響應。
最后,手拍痛了,也拍累了,她倚著門板滑落,跪倒在地上,好半晌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失去了牽引的傀儡娃娃,美眸毫無目的地望著前方,看起來無神且空洞。
然后,她想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想到了雷宸飛說為了早日放她出去,要趁早把事情解決。
沒想到,最后她非但沒幫上忙,竟然成了加速傅家滅亡的兇手!一瞬間,她再也忍不住涌上心頭的酸楚,閉上眼,任眼淚淌落雙頰……
第7章(1)
宛若死寂般的安靜。
在“京盛堂”的議事大廳里,此刻,竟像是審犯人的公堂般,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但是,在雷宸飛的臉上卻是掛著笑容,是愜意的笑,是自在的笑,是看似和善,骨子里卻摻了毒的笑。
跪在他與眾掌柜面前的人是“六如居”的當家主子傅興,五十多歲的人了,臉皮子卻因為充滿了肥肉而看起來圓潤而結實,只是此刻冷汗涔涔,慘白得像是一條洗滌過度的灰抹布。
“雷大當家,雷爺……是小的一時鬼迷了心竅,求您手下留情,放過‘六如居’一條生路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掉下眼淚,可是,卻因為過度的驚慌與擔憂,眼眶竟然干得連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
這些年來,在雷宸飛面前下跪的人不少,可是,他卻鮮少像此刻一樣心情大快,他輕笑了聲,停止捻動手里的佛珠,長身微微前傾,“你弄錯了吧?傅老爺子,你現在不該求我饒你,要去求你的老仇家,去求官府,怎么會是來求我呢?真是不好意思,我幫不上你的忙!。
說完,他背過身去,揚手晾了晾,示意手下將他趕走。
“雷爺!”傅興哭喊出聲,連磕了幾個響頭,“只要你肯答應……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我家有老母,還有妻小,禁不起這折騰!”
聞言,雷宸飛冷淡回眸,那眼神彷佛在告訴傅興,他家有老小,與“京盛堂”何關?又與他雷宸飛何關?
“傅老爺子說得好像是我雷宸飛斷你生路?可是你怎么不想想自個兒曾經做過什么?說起來,若不是你與人結仇太深,我能找到把柄到官府面前參你一本?倭盜?誰能想得到在二十年前,你傅家是以族盜起家,通番掠財,與倭寇連手為亂,收買當地官吏與差役為包庇,朝廷早就想抄你們這些人的底,不過一直苦無證據罷了!而提供罪證的人是你的老仇家,我什么都沒做,不過就是讓兩者之間取得了聯系,如此而已。”
最后四個字,他說得輕描淡寫,彷佛這件事情對他而言,就像是吃飯睡覺一樣,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的‘六如居’是老實的生意人,已經不干那種雞鳴狗盜的惡事了!”傅興大聲喊冤。
對于他的說法,雷宸飛付以冷笑,“傅老爺子說錯了吧!‘六如居’確實沒再與倭盜里應外合,但不代表不做惡事了!尤其踩到我雷宸飛的地盤上來,像你這樣前科累累,沒長眼睛又不安好心之輩,如果我今天放過你們,日后,豈不是太危險了嗎?”
一瞬間,傅老爺的臉色像是死人般慘白,橫長的肥肉因為不停的顫抖也跟著一起搖晃。
他仰望著雷宸飛冰冷睥睨的雙眸,終于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只被毒蛇盯上的鼠輩,總以為自己還能逃脫得救,殊不知自己早就被蛇給咬了一口,中了毒液,在前頭等待他的,就唯有死路一條……
“香荷,如何?有消息嗎?”
藏晴挨著門,急切地問著站在門外的香荷,她已經被關在“蘭染堂”三天了!這三天來,除了祥清會送飯菜進來之外,沒有人能接近她。
直到今天,香荷才終于能夠溜進來與她說話。
“夫人,還是不行!爺的手下盯得很緊,香荷根本就找不到機會出去,當然更不用說想得到消息了。”
聞言,藏晴以額心抵住門板,咬住下唇,忍住了心里激動的情緒。
她錯了!
徹徹底底的錯了!
被雷宸飛軟禁起來的這幾日,藏晴心里竟然只能想到這結論,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大錯特錯,根本就不該嫁給他,從一開始就該離他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