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怪東西?”傅嬤嬤依言將圓圓扁扁的小丸子放入口中,頓覺一股沁涼,喉頭舒坦許多。
“這叫喉糖,是用多種藥材混著糖水熬煮,等它煮成粘稠狀再放到干硬,便可揉制成一顆顆糖球!彼徊厮降赜侄嘟o兩顆,輕松拉攏人心。
“嗯,味道怪了些但不難聞,我整個人都舒服起來了!敝挥袃、三顆夠不夠呀,如果多一些……
“傅嬤嬤,你沒別的事要忙吧,咱們一旁聊聊去,我告訴你更多治療痰癥的秘方……”誰說她不長心眼,這不拐走一個老嬤嬤。
牟府種種不為人知的秘辛,問誰最清楚,莫過于在府里待了大半輩子的老仆婦。
由傅嬤嬤口中,夏弄潮弄懂不少曾經納悶的事,也更曉得自己該做什么了。
“爺兒好久沒召喚扶蘇了,妾身以為你早已忘了我,再也無法服侍左右!
美人嬌軟柔弱地依偎寬厚胸膛,蒲柳身姿仿佛無骨,羌絲般地纏燒身側的大樹,不死不休,一生一世跟隨。
出身勾欄的柳扶蘇身子骨不佳,巴掌大的瓜子臉令人憐惜,鳳眼透著一絲明媚,欺霜賽雪的白嫩肌膚令她宛如一朵白蓮。
說她妾身不明,可是在牟府下人眼中,沒人敢對她不敬,因為她是主子身邊唯一的女子,除了未正式給予名分,實則與如夫人無異。
只是這般嬌弱的身子難以孕育子嗣,她曾三次懷有身孕卻都不慎流產,未能母憑子貴。
“扶蘇,你跟了我幾年?”牟靜言面無表情的說,對于她的主動既不回避,也不推拒。
“五年了,爺兒!彼谕轮ヌm香氣,軟馥嬌軀如蛇般攀纏,意欲乞取憐愛。
“五年的時間夠久了,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他像談論天氣好壞,雙撞看也不看她一眼地逕自飲酒。
她神色微僵,纖指輕顫!盃攦骸
不敢問,她不想聽見教人柔腸寸斷的絕情話。
“你走吧,扶蘇,我會給你一大筆錢,讓你后半輩子不愁吃穿!彼呐惆椴辉偈羌刨e長夜里的溫柔撫慰。
他以為她能撫平他內心的傷痛,不爭不求的嬌弱順從是他挑中她的主要原因,他貪戀她身上的蘭花香氣,可是他心口的傷始終都在,縱使她再柔情似水,還是暖不了他冰冷的心,所以在察覺她對他產生愛戀時,他便決定選走她,既然無心,何必再將她耽誤下去,也害了她。
扶蘇一聽,當下錯愕地紅了眼眶!版碜鲥e什么,讓爺兒不再春寵?”
“你沒錯,是我誤了你,當年我不該把你從柳家帶走!彼驹撌鞘鼙M寵愛的柳家七姨娘,而非無名無分的跟著他。
回想起過往,牟靜言眼中多了疲憊。
他和扶蘇的相過其實是一場意外,當年他到柳家作客,受到柳老熱情款待,對方并在把酒言歡之際,透露有意與他結親,但他當場婉拒了。
可是柳老驕縱任性的三女兒傾心于他,非他不嫁,便在酒里下藥,欲使他酒后亂性,負起責任娶她。
為此他大怒,在欲火焚身之際推開投懷選抱的蠻橫女,本想轉往青樓一解藥性,但在出房門的轉角處,他遇到一身素白的扶蘇,看了看他隱忍欲火的痛苦模樣,她遲疑了會便拉著他回房,寬衣解帶的獻出珍貴的初夜。
當時她是柳老請來獻藝的伶妓,并有意收為第七房小妾,私底下付了老鴇一筆贖身費,而她并不知情。
發生這樣的事,柳老自然也不好跟他撕破臉。
而她則不求名分,只用平靜的眼神請求他帶她離開柳家,妾身不明又如何,總比留在柳家和其他小妾爭寵好,反正她所愛的人死了,跟了冷情心性的牟靜言里少她不必強顏歡笑的過日子。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長久的相處下來,她對他有了男女之情,因此情根深種。
“我從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怨言,你待我甚好,不曾有半分苛待!比诵挠蓙聿皇芸刂,即使他對她不生絲毫情意,她卻動了情。
他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的男人,教她怎能無動于衷,他取走的不只是她純凈無垢的處子身,還有那顆原本死寂的心。
她不該愛上他的,她曾經親口許諾過絕不動心。
所以這份感情她只能藏起,不可以說出口,他要的從來不是她的癡情相守,而是孤獨時的相擁。
“我遇見一個人,她讓我興起想霸占她的念頭!鳖^一回有這么強烈的渴望,強到令他驚懼。
牟靜言不否認此刻招來扶蘇,也想藉此厘清自己心頭的迷霧,他以為自己只是太久沒抱女人,而對人的體溫產生眷戀,渴望一親芳澤,但當扶蘇嫩紅的唇瓣貼上他的嘴角,他腦海中想的是另一張巧笑俏兮的嬌顏,她的身影占去他所有思緒。
突被推開,衣衫不整的扶蘇淚凝眼角。
“你有了想要獨占的對象?”
“是的。”
“她比妾身美,比妾身更會伺候你……”她難忍心痛,冷靜驟失地沖口而出。
“扶蘇,你逾矩了!彼溲愿嬲],面色趨于冷淡。
她欲落淚,朱唇卻微微揚起!盃攦航逃柕檬牵碡澢罅!
怨不得任何人,是她自愿無名無分的跟著他。
“看在你多年來伺候我的分上,你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請求,就當是我送你的臨別禮物。”
她認命、安分,不與人意氣相爭,守著自己一方小天地,他雖然不愛她,但這樣的她有資格得到獎賞。
聞言,吻淚的雙眸倏地一亮!敖o我個孩子吧!爺兒,這次我一定會平安地生下你的子嗣!彼孕拇嫦<剑文艿靡蛔恿粼谒磉,廷續未盡的情緣。
“孩子……”墨眉擎起,顯得為難。
“爺兒……”扶蘇淚眼企求,模樣可憐,令人動容。
“若我真要孩子,即使有人從中動手腳,你腹中的胎兒豈會保不住,一開始我就告訴你不要妄想用孩子綁住我,青陽是牟府血脈,日后將承繼我打下的基業。”他目光一沉,說著讓人遍體生寒的絕情話。
“您……您是說我肚里的孩子不是自個流掉的,而是有人……不想他活?!”她渾身發冷,臉色蒼白。
他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你不爭不代表別人能睜只眼閉只眼,當初我就告訴過你,你想跟著我得考慮清楚,牟府是龍潭虎穴,處處兇險!
李華陽知道除掉她,可能還有別的女人進府,所以只是針對她肚里的胎兒,并未對她痛下殺手。
“不,我不信,大夫人她……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對不對?”她無辜的孩子不可能是死于女人的嫉妒心下。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有數,何須問我。”他沒明講,她卻猜到對方是誰,這說明她比誰都清楚李華陽的殘忍手段,為達成自己的野心不計代價。
“我已經很努力地避開她……”她掩面低泣,悲痛萬分地靠在他胸口。
“顯然是不夠的!彼麧坏卣f著。
痛徹心扉教人失去理智,扶蘇悲憤地抓住眼前男人的雙臂,發狂的送上誘人朱唇。
“要我吧!爺兒,扶蘇是您的女人,請您狠狠抱緊我,取走你想要的一切,扶蘇的全部都是爺兒的。”
為了留住心愛的人,她沒有退路了,孩子是她唯一的籌碼,也是日后她立足牟府的致勝利器,他非給她不可!
先是牟靜言的離棄,繼而得知腹中骨肉慘死的真相,接二連三的打擊讓生性淡泊的扶蘇迷亂了心智。只見她身上衣物一件件飄落,最后僅著秋香色抹胸和薄如蟬翼的哀褲。
“扶蘇,你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嗎?”他單手抓牢她柔腕,高舉過頭。
她似笑似泣地扭動身子,磨蹭交歡無數次的男軀!耙粋孩子,爺兒欠我的,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骨肉死于非命,你要還給我一個孩子。”
“胡鬧,若不是你私下倒掉避胎的湯藥,又怎會懷孕給人機會下手!彼侵榈,在事發之后。
“您……您知道……”她稍微平靜,囁嚅地抖著唇。
“我不說是因為早曉得你留不住孩子,就算沒人害你,以你的身子,加上長期服藥的關系,當娘的心愿終究會落空。”她孱弱的身子不適合懷孕,失去孩子是必然的結果。
“原來是我傻,想為爺兒留后,沒想到是自作多情一場!狈鎏K笑得好凄涼,為自己的可悲感到好笑。
“把衣服穿好,別再讓我看到你失態的一面……”懂得算計的女人最面目可僧了,她私底下小動作不斷已令人生厭。
牟靜言對她的最后一絲憐惜也沒了,正出言提醒她恪守本分,一道啥啥呼呼的聲音由遠及近--
“爺兒、當家的,咱們打個商量,你讓我把小少爺放出來,留在我身邊學算賬,我就讓你擺布一天,要打要罵都由你……啊!你、你們做這種事也不關門,要是害我長針眼,我在你的茶里下巴豆,讓你狂拉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