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已恢復了八、九分!彼娌桓纳恼f。
“那時我叫住倪姑娘,你為何置之不理?”
“那時我沒看清是三爺,且當時正好有急事要辦,這才匆匆離開。”花清蕾隨便找了個理由答道。
唐擎飛垂下眸,忽然沉默下來。
花清蕾有些忐忑不安。她都已經道歉了,他還想怎樣?
半晌后,他抬起眼看向她,見她神色有絲緊張,似是在擔心他怪罪,嘴角這才揚起一笑,寬宏大量的表示,“罷了,那日的事也不能全怪姑娘,只是沒想到姑娘力氣倒挺大的,在下生平頭一回被人那么壓著打。”
身為飛云商號的三爺,唐擎飛并不是沒脾氣的人,他打小金貴,沒吃過這樣的虧,但他一向憐香惜玉,且那次確實是他有錯在先,這才會這么輕易饒了她。
聽出他似是沒要追究的意思,花清蕾心下頓時一松,也露出了笑容。“那日落水我著實嚇壞了,受驚之下才會那般粗魯,得罪之處還望三爺海涵!
“我不慎推你跌進湖里,你打了我一頓,這事就這么扯平吧。”思及這事的原由,他有點啼笑皆非。
且回府后,他也不好將這么丟臉的事告知母親和兄長,只好眶說是自個兒不慎摔了一跤,臉上才會帶著傷。
見他表態不追究,花清蕾喜逐顏開,脆聲道謝,“多謝唐三爺!彼芤馔,想不到他倒是個明理的人。
見她的神情少了分防備多了分真心,那笑容明朗燦爛,就像碧藍的晴空,他看了也覺得心情舒爽起來,有了興致與她閑聊。
兩人路上談著一些見聞,倒也十分融洽,進了青水城后,唐擎飛想直接送她回去,花清蕾只讓他送到紅葉巷。“唐三爺,放我在這兒下車就行了!
唐擎飛以為她就住在紅葉巷里,遂讓她在巷口下車。
下車前,想起一事,他叫住她問:“在下可有榮幸知道倪姑娘芳名?”
花清蕾眼珠一轉,笑吟吟道:“我叫……妲耶!边@一路聊下來,她已約莫摸清他的個性,看出他是個不難相處的人,因此刻意跟他開個玩笑,在用手指在車板上寫下這兩個字,便笑咪咪地轉身離去。
“妲耶!彼钪拈|名,總覺得這兩個字有些奇怪。
待回到唐府,唐擎飛靈光一閃,輕敲折扇笑罵,“倪妲耶,你大爺,好。垢易脚摇!钡⑽匆虼藧浪吹乖桨l覺得此女頗有意思。
之后,他到紅葉巷找她,然而尋遍了整條巷弄都沒找著她的人,這才知道她不只名字是假,連住的地方也是假的,不由得讓他又氣又惱。
晌午時分,花清蕾換上一身水藍色的長袍男裝,準備要外出,走出房門隱約瞥見有兩個小身影,在看見她后慌張的躲到廊柱后。
她狐疑的走過去,從柱子后揪出瑜兒和锳兒,問道:“你們兩個為什么看見我就急著躲起來,嗯?”
兩人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小腦袋垂得低低的不敢出聲。
“怎么不說話?”發覺不太對勁,花清蕾板起了臉孔,“把頭抬起來!
兩人還是低著頭,花清蕾索性伸手抬起兩姐弟的小臉,在看見兩人臉上那明顯的巴掌印,她面露怒色!斑@是怎么回事,是誰打你們?”
“是我們不乖,娘別生氣!遍A兒急忙說道。
知道锳兒素來懂事,受了欺負也不說,就怕給她添麻煩,花清蕾便看向瑜兒。
“瑜兒,你說,這是誰打的?”
“……我們方才從外祖父那兒回來,遇見了舅舅!彼诎追置鞯难劾镫[隱流露出一抹委屈,卻不敢哭。
見他們小臉被打得都腫了,可見出手的人力道有多重,花清蕾很清楚定是花陽庭對她不滿,才會遷怒到兩個孩子身上。
她忍下怒氣,心疼的摸摸兩人的臉,交代道:“以后再看見舅舅,你們就趕緊躲開,免得他又打你們出氣,知道嗎?”
“知道!眱扇斯郧蓱。
花清蕾叫來碧心帶兩人去敷藥,離開前她想了想,拐往父親花承青住的院子,進了院子,走到門前,就聽見里頭傳來花陽庭母子的聲音--
“老爺,你可要做主,不能眼睜睜看著咱們母子倆被那個死丫頭這么欺負,她趁著您病著,為所欲為,壓根不把咱們母子倆看在眼里,扣下這個月的月例不發給咱們,您人還在呢她都敢這么做,要是以后……這日子要怎么過喲,這不是逼著咱們活不成嗎?”花夫人哭訴道。
“就是呀,爹,您不能再放任她繼續囂張下去了,仗著您寵她,那丫頭簡直無法無天,處處欺壓咱們,苛扣咱們的月例不說,她還把什么好的東西都往她院子里搬,娘連想要塊布做夏衫都沒辦法,這花家要是再讓她管下去,她都要爬到爹您的頭上去了。”
坐在軟榻上的花承青聽著妻兒的抱怨,心里深感無奈,他人雖病著,卻也并非兩耳不聞窗外事,他們母子倆的所作所為他很清楚,兩人的月例也是他命人扣下不發的,并非女兒的意思,但他人病著,委實沒力氣再大聲罵人,他瞪了兒子一眼,盡可能加大些音量質問道:“我是病了,但并不糊涂,你們做的事我清楚得很!陽庭,前段時間你支用了一年的月例,遲遲未歸還,昨天甚至還跑去你何叔那里擅自取走了一筆三千兩的貨銀,你說,這么多銀子你都花到哪去了?”
“這……”
“你都拿去賭了,對不對?”提起這事,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我是怎么跟你說的,賭這玩意絕對碰不得,一旦沾上,可是會讓人傾家蕩產,你一再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要不是有清蕾撐著咱們花家,你怕早就把家產給敗光了!”花承青虛弱的身子因發了這頓脾氣又難受起來,臉色蒼白的按著隱隱泛疼的胸口。
他得的是肝病,大夫說這病只能慢慢地調理,養肝理氣,尤其要多休息不能動怒,偏偏這對母子三不五時就要惹得他氣上一回。
聽這兒,花清蕾趕緊進到房內,走到軟榻邊替花承青按揉胸口!暗斝纳碜樱瑒e氣壞了。”
氣息順過來后,花承青怒瞪著母子兩人!斑不給我滾,不氣死我,你們母子倆不甘心,是不是?以后再敢去賭,我剁了你的手!”
花陽庭憤恨的狠瞪了花清蕾一眼,這才與母親悻悻的離開。
他走后,花承青重重的嘆了口氣,“你說我造了什么孽,怎么會生出這么沒用的兒子,我也不求什么,只要陽庭能有你的一半,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雖然對兒子失望透頂,但花家這一代只有他這么個男丁,他不可能真的對他置之不理,只能冀望他哪天能自個兒想通。
花清蕾也不好跟著他一塊數落他兒子,只好勸慰道:“爹別急,也許大哥以后會改過來。”
花承青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清蕾,你不是說今兒要同李君濤去看藥材,怎么還沒出去?”
“這就要出門了。”她原是想把花陽庭打瑜兒和锳兒的事告訴他。一個大男人出手打小孩已經觸及她的底線,但見他才剛動了氣,不想再讓他動怒,只好忍著不提。
想起一事,花承青關心的問道:“生脈飲那批藥材可都備好了?”
“麥冬和五味子全都備妥,只等李家將人參送過來,生脈飲的藥材就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