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將軍——”敏捷的黑虎神犬追上主人,咬著主人的衣袖猛搖尾巴。
“嘿,這樣不好玩,你是狗嘛,有四條腿,一定都追贏我的嘛!”她開始覺得這個游戲沒意思,黑虎神犬只是神采昂揚地搖著尾巴看她,顯然不太了解主人的意思。只見她眼珠一轉,隨即露出可愛的笑容,顯然又有了主意。
她拿來一支香,插到土里道:“喏,等這支香燃到這兒時,才可以來找我喔!你是狗嘛,鼻子一定很靈,那就發揮狗的特性靠嗅覺找到我吧,這樣才能證明你很棒!”
被綁住眼睛的黑虎神犬低鳴了幾聲,接著在原地繞圈,像是很不滿意這個安排,宮千雪卻很高興地拍手!熬瓦@樣決定了,我先去躲,你可別跟來喔!”
她說完趕緊伏低身形,往花叢間鉆進!坝谢ǖ南阄渡w掉;我就不相信將軍找得到我。”她賊笑地想,也不知爬了多久,見到前方的墻壁在花草掩蓋間有個缺角,毫不猶豫地鉆了過去。
墻的另一端最先觸及的也是滿地的繁花綠草,千雪好奇地將頭稍微探局觀望,這里……似乎有點眼熟,當地看到前方遍栽的桂花時,才想起這是郡南王府里最偏南的一處園林,也是龍九天向來禁止她接近的地方。
因為南邊的廂閣向來是王孫公子來府做客時,尋歡做樂的招待場所,府中女眷皆不得靠近!
千雪認出后正想轉身回去時,一陣男女的談笑聲傳來,令她好奇地走過去想一探究竟。當她走出這片如茵綠草時,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愕然捂著嘴,浮在原地!
前方的亭子里,幾個鴛鴦燕燕的女人圍住龍九天,她們皆衣衫暴露地倚在他身邊,有的幫他倒酒,有的喂他吃著桌上的水果,或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地講著話,而坐在其中的龍九天,敞開的衣襟露出古銅色的胸膛,看來越顯男性氣概的危險魅力,也更添一股不羈的放浪,一個捱在他身邊的女人輕柔地撫著他結實的胸膛,充滿了曖昧的挑逗,龍九天只是一如往常地慵懶輕笑,直到一陣驚訝的低呼聲在旁響起時,才將亭子里的人目光拉過去。
“雪兒!”龍九天見到驚訝地站在原地的宮千雪顯然地一怔,隨即皺著眉頭道:“你到這兒做什么?不是禁止你到這兒來嗎?”
“我……你……”她眨著驚愕的眼,支支吾吾地講不出話來?つ贤鯛旪埦盘,不但個性喜怒莫測叫人膽顫,且他尋歡的荒唐也是人盡皆知的,她明知道的,一直聽過這些傳聞,可是實際看到卻還是叫她相當震撼!
“喲,好個俊俏的小女娃,是王府里的丫環還是誰家的姑娘?”靠在他身邊撫著他胸膛的女子嬌笑地道。
“都不是!彼浇菐е荒ㄉ⒙妮p笑,附到這個女子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這女子才訝然地道:“你的王妃!這個女孩就是小王妃!”這聲驚叫也令亭內的其他女子對宮千雪投以好奇的目光。
“還是個小孩嘛!”
“原來王爺喜歡這么青嫩的女孩呀!”
“小妹妹是來看將來如何服侍你的夫婿嗎?”
這群女子哄然大笑,你一言我一語地充滿尖酸的奚落!
龍九天則是低頭飲著他的酒,冷眼看著這一幕。
看著這群袒胸露背的女子旁若無人地服侍著龍九天,甚至還對她的王妃身份充滿嘲諷,一時間屈辱涌上心頭。原來她這個郡南王妃只是這些煙花女口中的一則笑話,突然作嘔的感覺哽在喉間,令她掩著嘴深怕一開口就當場吐出,渾身充滿羞憤地顫抖。
這時那個緊靠在龍九天身旁的女子,站起來朝她走去,帶著嬌媚的笑意,卻嘲弄地道:“我倒要看看郡南王府的小王妃是如何的不同凡響!”
就在她的手快碰到宮千雪時,龍九天的聲音冷冷傳來!皠e碰她!”
“王爺,別緊張嘛,我只是想要好好地看看這位大名鼎鼎的小王妃!
這女子未明白他話中之意,依舊伸出手要拉宮千雪。
“別用你那臟手碰她!”龍九天怒聲一喝,一道黑影朝那女子的手疾射而去,瞬間那女子的手鮮血進出,一節枯枝射穿她的手,令那女子痛嚎地抱著皮開肉綻的手,亭內的其他女人也全驚嚇得大叫。
千雪下意識地想去看這受傷的女子,卻在龍九天厲聲下止步!澳闳绻幌牒λヒ粭l手臂最好別碰她,你今天惹的事還不夠嗎?出去以后不準你踏進這兒一步!”
千雪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純真的大眼閃過復雜的神色,傷害、哀怨和……痛苦的輕視;龍九天為這雙清靈之眼所透出的訊息心中一震,卻薄抿著唇,神色冷然地背過身。見他如此冷漠無情,她咬著唇,硬地轉身跑開。
直到她跑遠后,龍九天才一拳捶到亭柱上,身旁這群嚇呆的女子,總算才見識到了郡南王喜怒無常的極端個性。
就在她們猶豫是否該走過去接近這個看來危險萬分的男人時,他背對的身形傳來冷冷的聲音。“你們全都離開!
“王爺,別發火,何必——”一個女子走上去,試圖緩和這危險的氣氛。
“滾、滾,全給本王滾——”龍九天突然咆叱,接著猛地轉身一掌劈裂了亭內的石桌。
眾女子見狀莫不花容失色,嚇得倉惶逃出涼亭,深怕下一掌劈到自己身上,連那受傷的女子也抱著手趕緊和同伴逃命。
碎裂的石桌揚起灰飛的煙塵,龍九天在這飄散的煙塵中神色孤寒地閉著眼!凹仁怯星橛幸猓趾稳套龅饺绱藘蓚牡夭,雪兒何事該承受你這一再的傷害,當真是郎心如鐵!”齊飛雪眉眼帶著溫色走來,顯然為他對于雪的言行大為不滿!
龍九天睜開眼,精銳的雙瞳帶著威嚴,淡笑道:“既是郎心如鐵,更退論有情有意,在地位上,我是權傾一方的郡南王,而她只是人人認定的平民孤女,只有我毀了她,何來兩傷之說!”
“你真是這么認為嗎?”看著強裝鎮定的龍九天,齊飛雪搖頭苦嘆。
“你我都知道這不是事實情真相,當你越這么拼命告訴自己時,你的心早已深陷而不自覺,否則王爺剛剛又何必大怒失控,一掌劈裂石桌!”
“我只是不喜歡她違反我的命令!”他轉過身背著手。
“我只是不喜歡她違反我的命令!”他轉過身背著手。
“是嗎?”齊飛雪冷笑!拔铱,你是怕她討厭你吧!你要她對你的感覺,是尊敬、是害怕、是高高在上,卻絕對不要她討厭你,因為你在意她心中對你的任何感受,難道讓她討厭你有這么可怕嗎?”
龍九天猛然轉身面對他,那向來掛在臉上的精懶淡漠已失去,眸中所透出的是犀利鋒芒。“三哥,你逾矩了,別逼我拿王爺的身份來壓制你!”
齊飛雪一笑,看著他,堅定地道:“你不會這么做,我們五人和你可以做不成下屬、做不成親人,卻絕對不會做不成朋友,而你是不是絕不會對朋友施以身份壓制。當初在塞外時,我們五人和就是名震東北的大漠六雄,真正排行第五的是你,五妹排行第六,而你天生的王者風范,在我們六人中一直是居于領導地位,所以當你決定轉回中土繼承王爺之位時,眾人發誓跟隨你生死與共,而今你愿毀掉這份患難與共的感情嗎?五弟!”
在齊飛雪嚴正的逼視下,龍九天仰天苦笑!叭缒阌趾慰酁殡y五弟,你一直是最了解我的,你該明白,若失去你們五人,九天寧可不要郡南這一身的尊貴地位!”
“若不明白,眾人又如何會誓死追隨,若不明白又怎會替你隱瞞雪兒的真實身份”齊飛雪豪氣相照地一笑,拍拍他的肩道:“往事已遠人已逝。
雪兒只是無辜的小女孩,王爺當真還執意要再堅持仇恨嗎?我說過為著往日的仇,而落得如今心傷、神傷、情更傷。值得嗎?”
“三哥,我和雪兒之間的事讓五弟自己解決好嗎”他轉身走下亭子,并未正面回答。
齊飛雪看著他的背影,幽然嘆息地道:“五弟,這是三哥也是朋友給你的話,你會后悔的,總有一天你會加倍嘗到這苦果,到時再多的付出,也彌補不了已造成的傷害!”
這如預測般的警告令龍九天抿著唇,久久未再言語!。
郡南王府的后山坡,千雪靠在一棵大樹下,將自己的身形盡量縮到樹底下的草叢里。她屈著膝,下巴抵在膝蓋上,淚不停地滑落。
“五師父,你說王爺對我不是毫無感情,還說雪兒料錯,如今……只怕錯的是五師父你……”她哽咽地擦掉流下臉頰的淚。
她淚流滿目地掩唇自嘲!把﹥、雪兒,你真傻,自己都說不再作逐夢的癡人,為何還要為這樣的事心傷,淚流得再多,他也感受不到,更不會可憐你,何苦做這讓自己難堪的事……”
“伶妓還能有他的笑容,而我雖是身為王妃,卻……只能有他冷言的輕視……”她咬著唇,臉孔紫理到雙膝中,傷心地飲泣。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細微的異響令她微抬起頭,感覺到一個黑影籠罩,知道前方立著一個人。
“小姑娘,你不要緊吧,何事讓你哭得這么難過?”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俊逸少年,雪衣儒衫,爾雅中帶著一股書卷氣質,眉宇間卻又透著一臉英氣,此刻正充滿關切地看著她。
“要你多事呀,你走你的路,我哭我的事,羅嗦鬼,管這么多干么!”
她無好心情地回他一句,便又低下頭不再理他。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再抬起頭時,看到對方還在,只不過這次是站到她身邊,且離她有一步之距,像是不敢太打擾她。
“你到底有什么事呀?”千雪煩躁地問道。
“這……在下看小姑娘你似乎哭得很傷心,如果有什么傷心事或困難,在下也許能幫得上忙!”
“不用!你幫最大的忙就是離我遠一點!”她氣悶地大叫,連傷心都有人搗亂,真是煩死人了!
“哦!”對方聽了趕緊再退離她幾步,可還是待在那兒。
“叫你離開,你聽不懂呀!”千雪這下真的火大地跳起來了。
“可是姑娘,你現在正在難過,心情一定很糟,而且這里偏僻了點,對你一個姑娘家太危險了,我在這兒還可以保護姑娘,沒關系,你繼續哭,在下站遠一點,不妨礙姑娘的。
“你有病呀,我又不認得你,你那么好心做什么!”千雪沒好氣,平日要好心人沒半個,F不需要,才盡挑這時候出現。敢情這人是來鬧場的?
“這……可是……”對方顯然很有男子氣概,被她劈頭一咒也不生氣,只是不愿這么拋下一個正在傷心的小女子而走!澳恰抑辽俚裙媚锬悴辉賯牧嗽僮!”
“你——”沒想到對方這么堅持,千雪便存心刁難地說:“好呀,要我不傷心也可以,我最討厭桃花花瓣,你把眼前這幾株桃樹的花瓣讓它們同時落下,我就不傷心!”
原要他知難而退,沒想到對方竟神色一松地笑著說:“好,一言為定,只要在下完成姑娘的要求,姑娘便能一展笑顏?”
“當然!”千雪冷笑地撇過頭,對方歲是好心,但她心中也不得不暗笑:白癡,要做這件事沒有深厚的內力,根本不可能,看他這副書生樣也不可能是練武之人,而且他還年紀輕輕,能有什么高深內力?
可是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只見這俊秀少年,雙掌合十在胸前,氣凝掌心各劃出一道弧形,七彩的霞光若隱若現,當他雙掌打出,一股浩大的凌空氣勁往那幾株桃樹而去,瞬間,桃樹未搖,花瓣竟紛落!
千雪看呆了。片片的落葉灑下,繽紛美麗得令她奔進這片桃花雨中,笑著轉圈。“好美、好美幄,你好棒、好厲害幄!”
看著她美麗燦笑的嫣頰,少年不禁也柔聲笑道:“只要姑娘開心就好!”
“我當然開心了,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嗎?”
“小生姓來名清平!
“宋清平!”千雪念著這名字,直覺知道他是外地人,在洛陽還沒聽過有這么年輕,就內力深厚的少年。
少年見她未唇輕啟地念著自己名字,無來由地心中怦然一動!
“我能叫你清平哥嗎?”千雪征詢他問。
“當然,能得姑娘垂青,這是宋清平的榮幸,是否也能請教姑娘芳名?”
“我叫宮千……”千雪正要說出自己的名字,隨即想到小王妃宮千雪這個身份人盡皆知,于是改口道:“我叫宮千尋!”
“宮千尋!”他念著佳人的名字,心中更加感到一股悸動!拔以撊绾畏Q呼姑娘?”
“既然我叫你清平哥,你可以叫我雪兒嘛!”
“雪兒?”
“幄,我的小名!彼е囝^,暗忖自己差點露餡!扒迤礁纾銊倓偟囊徽坪脜柡,是不是能教我?”
“這……也好,我這幾日才到洛陽,今天才出門漫游就遇上雪兒你,可見我們也算有緣,只是你要答應我不以這套掌法傷人,我便傳授予你!
“沒問題,我只能待在家里練來玩興解悶,哪有機會行走江湖用呀!”
千雪答應,便又好奇地問:“這套掌法的名字,是什么呀?”
宋清平一笑道:“天決化悲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