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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劣學長 第三章 作者:貓子
    近中午,火傘高張。

    走出古味濃厚的小車站,祁日站在陽光底下,睨視著眼前寬敞筆直和火車站連接的馬路,馬路兩旁的樓房,整齊的排列在他眼前。

    誠如鄉村鎮落該有的風景,沒有令人仰首稱奇的摩登大廈,有的只是一層或是兩層的半舊樓房林立,乍看之下雖樸實卻也有種溫暖的味道。涼風拂面而來,帶著一種甘草的香甜

    味,格外令人心曠神怡,仿佛也消退了些許暑氣。

    很久很久,祁日都沒有這般輕松的感覺。

    自由飛翔的感覺……“我們要去哪里?”在他身后站了許久,伊鈞忍不住問道。

    刺目的金色陽光打在祁日身上,讓他本來就略顯蒼白的皮膚更加透明,更加重他身上那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白襯衫反著強光,也予人不甚真實的感覺。除了上學,他平常一定足不出戶吧!伊鈞不由得想著。

    那透明的白膚,幾乎可以讓人清清楚楚的見著其下的青色血管了。

    清晰而奪目,讓人難以忽略。

    “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已經在這里了!笔嬲钩劣粢丫玫拿碱^,心情大好的祁日暫時不去計較身邊有只討厭的跟屁蟲。

    舉起交握的雙掌,他挺直雙臂朝天伸了個大懶腰。

    頂著強烈的陽光,他吃力張開的眼中,仿佛有燦爛的光芒在跳躍著。

    好舒服。∩眢w正被暖和的感覺密密實實的包圍著,仿佛被太陽神寵愛著般。也許是太久不曾這樣沐浴在陽光下,他幾乎都快忘了陽光是如此溫暖。

    “喔!睉椭,伊鈞依舊茫然。

    不過,既然祁日不介意他們身在何處,他也沒啥好介意。

    天涯海角,只要祁日肯讓他跟著一起走,別拿他當是蒼蠅一樣的排斥就好。

    自然,他也不是沒發琨,祁日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此時他的表情,仿佛有點幸福。伊鈞認?這是一個好現象。

    “走吧!”祁日突然發出聲音。

    舉手放于眉上擋著刺目陽光,祁日望著遠處瞇了眼。一個未知陌生的地方,似乎有許多新鮮的冒險等著他去挖掘。

    或許,他可以暫時忘了令人厭惡的事。

    “你在跟我說話?”來不及反應,伊鈞有些錯愕。讓人難以想象祁日會變得如此友善,讓他難以消化情勢的轉變。

    除非必要,他還以?祁日整天都不會理他。

    “我不反對你留在這里發呆!边@家伙簡直是白目到家了。

    這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不和他說話,難道和鬼說?算了,少了個人煩他也好。想享受一下意外偷來的自由和空閑,祁日跨起大步往前走。難得風和日麗的好天氣,能夠出來到處走走,的確比關在教室里上課愉快多了。

    心情一好,祁日對許多事的容忍度都跟著提高。

    “不,別丟下我!币菱x急忙表明。

    “你是小狗嗎?有什么好丟的!逼钊諅瓤此谎,似嘲非嘲的哼了哼。在他眼中,走到哪跟到哪的伊鈞,的確像只怕跟丟主人的小狗。

    比忠心,說不定他也不比一只忠狗差了。

    嘖,真想裝條尾巴給他搖。???漫無目的,他們隨意探索著不曾到過的鄉鎮。

    和善的人們、樸實的感覺,在擄獲住訪客冷漠的心。祁日帶著無所求的心,走訪著陌生鄉鎮的一草一木,整個人都放松起來,感受著世界美好的一面。

    天是藍的,地是綠的,空氣是如此的清新誘人。

    有短短的一瞬間,他幾乎不想回到那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地方。

    要是一輩子都能留在這么單純的地方生活,或許他不會那么容易感到不快樂,總覺得有塊烏云積壓在心口上!教他無法坦然面對自己。

    他所想要的,也只是這么簡單的生活。

    沒有記者、沒有八卦、沒有緋聞、沒有任何蓄意的傷害,更沒有一堆看人笑話的冷淡視線!他受夠了那些虛?無情的關心。

    時間流逝,不管祁日多?不想結束這一天,天都漸漸黑了。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跟著祁口在一塊空地上的水泥磚上坐下來,伊鈞望著凝視著前方的祁日,小心翼翼地問出口。

    雖然祁日習慣了他跟隨,可是他還是小心的不惹惱祁日,免得毀了彼此好不容易好轉的情況!澳阏f吧!”祁日隨口應著,還是望著在空地玩耍的幾個小孩。

    沒有任何玩具,那幾個小孩天真的笑容依舊爛漫,在簡單的游戲中自得其樂。在地上用紅磚劃出方方正正的格子,那些孩子背對方格投擲著小石子,以他們的規則去跳方格子,一直重復著簡單的游戲方式。

    老實說,祁日不懂這樣有何趣味,卻見那些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童年的印象中,他從來沒有玩過像他們玩的游戲。

    小的時候,他玩的是機器人、遙控飛機,和一些讓其他小朋友渴求不已的玩具。然而,此刻他有著莫名的感覺,突然很羨慕眼前那些玩得樂不思蜀、太陽下山了都還舍不得回家、舍不得和同伴分開、早就玩到滿身臟兮兮的小孩們。

    因為他那些昂貴的玩具,從來沒讓童年的他像他們如此開心過。

    “你不打算回家嗎?!”縱使是破壞氣氛,伊鈞還是問了。

    至少要坐四個小時左右的火車,他們才能回到出發的火車站,再不準備回家就真的太晚了。知道他翹課,老爸一定鐵青了臉在家等。

    而藤條竹棍八成也準備好了。

    “你想回家了?”斜眼睨他,祁日挑起了眉。

    沒什么交談,一天下來他們倒也相安無事,一前一后誰也沒礙著誰。但,沒記錯的話,他并沒有要求他陪他晃蕩。

    “也不是……”他是擔心時間問題。

    其實他舍不得和祁日分開,只要祁日不想回去,要他拼著被老爸K死的危險,他也愿意舍命陪君子,直到祁日有意離開?

    止。

    “想回去,你自己回去!睕]耐心等他說完話回答,祁日轉回頭。

    “那你呢?”縱使下定決心,伊鈞還是要知道祁日的想法。

    “我不走。”至少不會馬上走。他不想那么早回到那個讓人無法呼吸的牢籠,面對那一張張冷淡的臉孔。

    今天以前,他一直以?自己的心,已經再也不能對其他的人事物有所感動。

    如今,那兒小孩純樸天真的笑?,卻在他心底泛起了漣漪。

    所以他不想走,還不想就這樣被奪走好不容易才找回的感覺。

    頓口氣,伊鈞肯定地道:“你不走,我也不走!辈还芷钊諘趺聪,他早就做好了決定,絕不動搖。

    他要陪著祁日,直到“不能”為止。

    “如果我永遠都不回去了呢?”揚起眉,祁日仿佛故意挑釁,人家說一句他就堵一句回去,存心要著看伊鈞不知所措的樣子。

    滿滿的壞心眼,就像看人耍猴戲一樣的開心。

    “我愿意一直陪著你!背龊跗钊找饬现猓菱x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該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祁日露出嫌惡嘲諷的臉色。就算幾度猜測過這個可能性,他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如果是……你會鄙視我嗎?”伊鈞膽戰心驚的,還是橫下心問。極害怕祁日說出拒絕的話,他覺得自己快要虛脫了。

    “等等,你說過你不是同性戀的。”一聽完伊鈞的話,一時坐不穩,祁日差點摔在地上。

    還好心臟夠有力!否則難保他不會被嚇傻。

    其實,不管他是不是同性戀,他都不想招惹,只想安安靜靜過自己的日子。雖然他對女生不感興趣,也不代表他有意思找男生談戀愛。

    在完全擁有自由以前,他沒有任何多余的心力應付愛情。

    只是,這麻煩到底是怎么來的?

    “我不是。”至少,他曾經這么以?。

    遇見祁日以前,要是誰敢斷言他會喜歡上男生,他絕對會飽對方一頓好拳。?免嚇壞祁日,伊鈞并不想倉促地告白,卻壓抑不了自己的沖動,下句話旋即脫口而出──“可是,我卻喜歡你!保??“你想清楚點再說那句話!”

    發出警告話語,祁日本能地試著和伊鈞保持多一點安全距離。伊鈞炯炯有神的黑眸,突然讓他有種壓迫感。

    那目光令人刺目,他討厭他眼里的單純和無所畏懼。好像沒有什么事,能讓他們這種人退縮一樣。

    “我是認真的。”怕引起反感,伊鈞不敢靠近祁日,神情卻認真無比。他怕錯過了今天,祁日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表白。

    “你存心耍我開心嗎?”

    機率不大,臉色陰晴不定的祁日還是猜測的說著。寧愿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誤打誤撞一回,也比沒得討價還價的結果強。

    是不是真的嚇壞祁日了?伊鈞不語。

    “該說話的時候,你干嘛跟自閉兒一樣!”祁日開始沈不住氣。

    “我不認?我在尋你開心!币活w心七上八下的,他也沒那份閑情逸致。伊鈞苦笑,發現祁日的耐心真的是乏善可陳。

    他發現了,只要等待超過五秒,就可以看到祁日發飆。

    以前,他怎么會以?祁日的個性應該很沉靜的呢?眼力實在有待加強,否則連自己都會覺得可恥丟人。

    “你真的喜歡上我?真的‘喜歡’?”不可思議看著伊鈞點頭,祁日忍不住帶著難看的臉色問道:“那,喜歡我的理由呢?”

    他突然很想追根究柢。

    由于父母鬧大的事件,他對人類的感情早已全然失去信心。對他而言,什么真心、真情,都是放狗屁!若是人有情,結婚二十余載的夫妻,怎會以反目收場,鬧得滿城風風雨雨,只將他們的自私留給最無辜的兒子去承受?自私的人,豈能談得起感情?

    所謂的愛情,根本禁不起時間的考驗。

    曾在他記憶里留下的幸福美滿,不過是一幕幕令人作嘔的假像。

    而那些令人作嘔的表像,他只想從記憶里徹底抹去!

    “喜歡你的理由?”伊鈞愣然。

    “別告訴我,喜歡就是喜歡,全憑你愚蠢的感覺!”陵瞪他一眼,祁日清清冷冷的眼神,隱含著讓伊鈞駭然的憤世嫉俗。“我不接受這種解釋。”

    太虛幻的事物,本來就不值得信任。

    “我……很想一直看著你!辈簧醮_定的語氣,伊鈞還是開了口。

    “什么意思?”祁日琥珀色的眸子瞇了起來。

    “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很想一直看著你。”伊鈞咬著唇,最后輕輕嘆了口氣,不太自在地避開祁日的視線,只能望著嬉戲的小朋友道:“問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么魔;我只知道,因為見不到你,放假成了我最難過的日子。

    起初,我以?那不代表任何意義,不過是下意識搜尋某人的習慣?墒牵鞘裁礃拥牧晳T,會讓人?生如此渴望親近對方的感覺,一日不見就如此難過?除了喜歡,我找不到任何解釋的理由!

    喜歡的理由,本來就很難在種種原因中,找出一個真正的理由。

    那是一種沒來由的迷戀,讓人無法自拔的心情。

    伊鈞僅能以最大的誠懇,試著回給祁日一個答案。???天色愈來愈暗了。

    在橘黃色的夕陽余暉中,祁日凝視著伊鈞頎長的影子,仿佛在琢磨著他每句話中的真誠,是否摻雜了令他厭惡的虛?。

    話可以說得很好聽,問題是把話說出口,就能負責任的人有幾個。

    恍惚問,空氣的流動仿佛變得緩慢了。

    “這樣的解釋,你還是不能接受嗎?”伊鈞回頭,卻無法從祁日的眼神里看出一點的端倪來,憑添幾分不安感。

    他怕,怕祁日的排斥、怕他拒人于外、怕他的全盤否決。

    “你不怕我嗎?”眸光一閃,祁日沒來由的問道。

    “你不是兇禽,亦非猛獸禍害,我為什么得怕?”問題來得突兀,伊鈞無法立即理解,然而他的態度始終徐徐從容。

    老實說,伊鈞不怕祁日的反覆無常。

    只怕他的不理不睬。

    一路下來,他體會到祁日對他有反應總比沒反應的好,伊鈞也只能這樣自我安慰。否則,依祁日心情好才理人的性格,實在很容易讓人頹喪嘆氣。

    “你該怕的,和我在一起,你不會受到太多好評。”祁日譏誚地揚起一抹冷笑,他想起那些避他如蛇蝎的朋友,那些只能稱上“曾經”的朋友。

    “別人怎么說,我不在乎!彼辉诤跗钊盏南敕ā

    說他孤僻也好,說他不善于交際也罷,除了真正在乎的人,伊鈞從來不為他人的感覺多費心神。目前為止,若不將祁日算在內,他還沒在乎過家人以外的人。

    有時候,他連自己都不在乎。

    祁日淺色的瞳眸中,忽然閃過銳利的光芒。

    沉思之后,祁日問:“你說我不走,你就不走是吧?”他倒想看看,這家伙能不在乎到何時,能忍受他惡質的劣根性到何時。

    發現祁日眼中閃過的壞心,伊鈞還是老實地點頭。

    事到如今,義無反顧的伊鈞沒有退路。不管要付出什么代價,他都想要陪在祁日身邊,成全自己的愛慕和決心。

    那份執著的心,連他自己也阻擋不了。

    “讓你跟著我可以,但是──”心底掠過冷笑,祁日殘酷的眼神像是在看只自愿跟班的狗。“你要保證,不準碰我!”

    既然是只趕不走的狗,不管伊鈞有多喜歡他,那都是他自個兒的事!

    自己送上門的消遣,他倒不介意拿來利用打發時間。

    “我……不會碰你的!

    祁日的話,讓伊鈞顧長的身體僵了一下,辣燒的感覺一寸一寸的爬上他的臉,染紅他原本鎮定從容的神色。從來沒有,他從來沒想過要侵犯祁日。

    所以,祁日直接的警告讓他倍覺難堪。

    可嘆的是,祁日防備的冷淡態度,依舊改變不了他的決心。

    “我要的是保證,不是隨口說說的廢話!逼钊瞻櫫嗣,言明不太滿意。

    咽下難堪,伊鈞僵直地道:“我保證,絕對不會碰你!

    看看自己的卑下言行,讓他懷疑自己真的有些犯賤了。曾幾何時,他會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在祁日之前,除非是癡人說夢。

    祁日冷眼睨他,再度警告:“你要是存有不軌的企圖,我不會和你客氣。”

    “我知道。”伊鈞泛起苦澀難當的笑容。

    明知月兒無情,偏求明月心,真蠢啊!

    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防著他?

    如果他真有心不軌,祁日還能整日平安下來嗎?他對自己與生俱來的力氣,可是很有自信;是祁日不懂,傷了他的自尊。

    問心,何苦作踐自己?不懂,依舊是不懂。

    或許,只?情癡無藥可救。???近子夜時分,大多人家都已熄燈就寢。

    不過,夏家的書房里,依舊亮燈陪著讀書人。習慣念書到十二點,所以此時夏杰還沒回房睡覺,還坐在書桌前復習著明日的功課。

    鈴、鈴、鈴……???

    被突兀響起的電話鈴聲嚇了一跳,夏杰不免愕視書桌上的分機,難以相信有誰會那么沒有時間概念,會在這么晚的時候打電話來嚇人。

    在他反應過來想要接起電話之前,在房里的賀筱薇已先接起。

    沒一會兒,她從分機里傳來聲音道:(小杰,你班導師打來的電話,說有事找你。)對方已經向她道歉,解釋過深夜打擾的理由,所以賀筱薇并不緊張。

    班導?

    有什么事非在這么晚的時候聯絡不可嗎?就算身?班長,他也不曾遇過這種情況,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話說如此,夏杰還是在狐疑中接起電話。

    “喂……”

    (喂,夏杰嗎?)聽見聲音,老師急忙問道。

    “我是,老師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縱使滿心奇怪,夏杰還是以一貫溫和恭敬的態度開口,并未泄露出任何的感覺。

    (很抱歉這么晚打電話給你,老師想問你一件事。)“什么事呢?”

    (你知道伊鈞的下落嗎?)伊鈞?不會吧!伊鈞失蹤了嗎?夏杰略感訝異的轉著手中的筆。他以?伊鈞今天是有事請假了,所以才會沒去上學。

    (是的,你知道他今天沒去學校吧!到現在,學校和他的家人還是找不到他,所以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抱歉,我不知道。”奇怪了,為什么認為他會知道?就因為

    他是班長?!當個小小的班長,不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無所不曉,甚至孰知班上每個同學的動向吧!

    (是這樣的,有同學說星期天曾經看到你和伊鈞在一起,所以老師才會打電話問你。他的家人都非常著急,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一定要告訴老師。)聽出夏杰語氣里的不解,老師主動解釋著。

    原來如此,難怪班導會找上他!

    可是誰那么神通廣大,連他星期日見過伊鈞都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老師不相信我說的話嗎?”頓了口氣,夏杰直接言明:“星期天我是偶然碰見他的,也是兩天來最后看到他的時問,這個老師可以向我母親求證。”

    (不需要求證了,老師當然相信你。對了,你認識二年級的祁日嗎?)“二年級的祁日?”他該認識嗎?

    (非常湊巧,他今天缺課,現在也行蹤不明……)在上學的途中不見了兩個學生,一個又是知名度頗高的祁日,因此,平成高中的師長,在家長施加的壓力下早已焦頭爛額的忙找了一整天。

    不禁讓人擔心他們兩個,是不是在同時間遭到了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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