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大概是因為警校平常的生活相當規律,所以也早早就躺上床,闔眼就寢,卻又再次作了奇怪的夢。
他曾經夢見自己和周昕瑞全都換了張臉、然后成了古代人。
當時他并不以為意,只覺得是個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夢境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沒有特別放在心里面,然而當這樣的夢境再次出現時,他不再認為那是巧合了。
就如同她那句“我要你想起我是誰”一樣。
夢里,同樣是那溪邊,這回卻是在深夜。
女子依偎在他的懷中,他則是舉臂將之輕擁。雖是不同的臉蛋,可那對深情的美眸卻幾乎和周昕瑞的眼睛一模一樣。
花前月下,曖昧的氛圍纏繞。
他情不自禁俯首吻上那片溫潤柔軟的唇瓣,噙住她的小嘴輾轉輕吮。四片緊貼的唇瓣之間逸出細細綿綿的低喘,女子揪著他胸前的布衫,承受著他那近乎掠奪的吻勢。
湖面上倒映的兩抹身影,熱烈交纏。
女子被他吻得幾乎站不住腳,終于抬起手臂勾住他的頸,柔軟的嬌胴因而整個貼上了他陽剛的身軀,他的理性瞬間潰不成軍。
“云曦……你愿意嫁我,做我的娘子嗎?”他輕輕開口問道。
“愿意、當然愿意!”
她那雙明燦燦的眼珠子,在月光下閃著隱隱的淚光,她帶著毫無掩飾的狂喜,與他額抵著額,道:“能夠嫁給你,早就已經是云曦此生唯一的心愿了,你說我怎么會不愿意呢?言常哥!
……言常哥!
頃刻之間,方子博睜大雙眼,嚇得整個人從床上彈起,瞪著漆黑一片的寢室。媽的,見鬼!那是什么毫無邏輯的夢?
言常哥是他?!還是他不小心夢見了自己變成言常哥?不、不對,重來一次,他為什么要夢見自己變成言常哥?
難道是因為他嫉妒那位不知名的言常哥,所以潛意識就把自己變成了對方?這也太荒謬了吧!
“你干么?”
突然一個聲音從隔壁床傳來,方子博嚇了一大跳,差點滾下床。
“你——”原來是徐裕盛不知道哪時摸回來了!“靠,你回來是不會出點聲音嗎?”
“你自己睡死了,還怪我?”
“我——唉!算了……”他擺擺手,又倒回床上,卻再也無睡意。
“你作惡夢?”隔壁床的人問。
方子博吁了口氣。那算惡夢嗎?“可能吧!敝辽偎潜粐樞训臎]錯。
“我沒看過你作惡夢!
他嗤笑了聲,道:“原來你可以透視別人夢見什么?”
“我當然是指那種讓人嚇醒的惡夢。你在想什么。俊
“你怎么能確定沒有?搞不好是你睡死了沒發現!
“不可能,我睡眠很淺!毙煸J⒄f得十足把握,“半夜誰下床去尿尿我都非常清楚!
“……”這種特殊技能應該算是不幸吧?表示這家伙很難有一覺到天亮的時候。
“你夢到鬼嗎?”
“我又不信那個!
“不然是?”
“你干么那么好奇?”
“可以借我剖析一下嘛,我正好最近修到心理學!
“……你們系上修的是變態心理學吧?干么用在我身上?”要不是現在漆黑一片,那姓徐的一定可以看見他的白眼。
“所以是夢到女人?”
冷不防飛來一句,令方子博有一種被掐住咽喉的感覺。
“我說對了!毙煸J⒑敛粦岩勺约旱拇鸢浮
須臾,方子博苦笑出聲,這出其不意的攻擊太奸詐,殺得他措手不及!澳阋院笠欢〞莻很高竿的刑警,還沒畢業就這么會問訊!
“是那個跟你住在一起的女人嗎?”
方子博先是靜了幾秒。
算嗎?“……不太算是!
“不太算?”這是哪門子的答案?
嗯,應該不算。
“不算!彼幌朐诰罄锩姹划敵莎傋,他立刻決定更改答案。
“所以你到底夢見了哪個女人?”沒想到這姓方的看起來斯斯文文,暗地里居然是個千人斬。
“我們可不可以結束這個話題?”
“理論上是可以,可是我其實不太想結束欸……”
“媽的,我還理你想不想繼續咧!”語畢,方子博翻個身背對著隔壁床的徐裕盛,然后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之后,這才又縮回溫暖的被窩里。
第3章(1)
“這星期還是不回來?”對著手機的彼端發出哀嚎,周昕瑞的臉上難掩失落,“可是,你已經連續三個禮拜沒離開學校了,會不會太辛苦了點?”
“還好,最近課業真的忙!
這樣的理由,假得連方子博自己都快聽不下去。所以,他一心一意只想趕快掛斷電話,否則多扯一句也只是必須多圓一個謊罷了,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對她說謊……而且是惡意的謊言。
殊不知,這些言語聽在周昕瑞的耳中倒還比較像是嫌她煩、連一個字也懶得跟她說。
她靜靜的讓手機貼在耳邊,對方不說話了,她也不知道該拿什么話題來填這一段令人窒息的空白。
從前,他雖然不愛她,但他至少不會從她身邊消失。
但是這一次不同,她知道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她說不上來為什么,可她就是感覺得到她最心愛的男人正在企圖與她疏離。
為什么?她做錯了什么?那天凌晨回到套房里來,她洗了澡,踏出浴室,發現他睡在她的位置上,所以那天她改睡床墊。
沒什么特別的,不是嗎?那為什么一覺醒來之后,就風云變色?先是方子博留了紙條,說他必須提早回校,然后好不容易又期盼了一個禮拜,他卻打了通電話來說:“這個星期有報告要交,不過去了!
接著,又讓她枯等了一個禮拜,他仍是拋來了一句:“上星期的報告被退了回來,我只有三天的時間可以重寫一份!
才怪!她根本不信他的話,她知道他的課業沒那么差?墒寝D念想想,機車的教授還是有,搞不好就是有教授存心要整他……好吧,她不該懷疑他的。
或許是質疑之心讓她有了一些些的愧疚,她垂眸靜了幾秒,才對著手機的彼端輕道:“那……總可以出來吃個飯、放松一下吧?”
她已經快一個月沒見到他的人,講白一點,她想念他,想到都快滴出了眼淚。
話機彼端的人沉默了好半晌。他沒有急著答應,卻也沒有否決,只是沉長地猶豫著,然后道:“還是別了吧。”
最后的答案仍是令她失望。
“為什么?”她嘆了口氣,“不然我買一些好吃的東西送過去給你?”
“我怕我一松懈就要花更多的時間收心!
“你才不是那種人!敝荜咳鹜耆恍潘脑挕
“真的!
“我不信!
打從兩個人相識開始,方子博就是那種“只需要學習如何找樂子,而不需要町嘻他讀書”的小孩,所以他說他需要時間收心?想騙誰呀!隨時進入K書狀態根本就已經是他的內建功能。
“好了,我還有事要忙,先這樣!
“可是我……”
很無情的,他沒讓她有反駁抗爭的機會,就這樣掛斷了電話。她呆然盯著手機畫面,直到畫面暗去,她才猛然回過神來,抬頭看著警大的正門。
明明就已經這么近了,她卻連見他一面……僅是見他一面的機會都爭取個到,她垂下肩,輕吁了口氣,挫敗感幾乎吞噬了她。
是不是那天她受了傷,給他添了麻煩,所以他才會生氣?還是她占據了他的空間,嚴重影響了他的生活習慣,最后他終于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