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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情 第六章 作者:海綠
    午后斜陽灑落,映得地上的積雪閃出燦燦銀光。

    楚飛云一進常笑賭坊,便發現賭坊中雖熱鬧如昔,卻瞧不見蕭常笑那窈窕的身影,他走向天定房,里頭竟空無一人。

    他微微皺眉,正想踏入賭坊內院時,金兒恰巧走了出來。

    楚飛云急問:“蕭老板呢?”

    金兒笑答:“楚公子,真不好意思,老板吩咐,今日不見任何人!

    他挑起眉,眼底浮現一抹深思。

    “任何人都不見?”

    金兒點頭。“是的!

    “她怎么了?生病了嗎?”他的心一慌,立時便想往內院走進。

    “不是啊!”金兒趕緊擋住他!俺,老板沒生病,只是不想見任何人,要一個人靜靜而已。請您別擔心了!

    “她真的沒事嗎?”

    楚飛云停下腳步,頻頻望進內院,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金兒見他情真意切,又知道他和老板關系匪淺,遂一五一十地說:“沒事的,這是老習慣了,每年的今日,老板都將自己關在房里一整天,誰也不知道她在里頭做些什么,只是老板吩咐了,我們就照著做!

    楚飛云訝異地問:“每年都這樣?”

    “嗯,我跟在老板身旁五年,五年來都這樣。”

    他不解地蹙起眉,若有所思。

    “楚公子還是請回吧?”

    楚飛言尖地勾唇一笑,口吻十分堅決。

    “不!我要進去見你家老板!闭f著便舉步往內院走去。

    金兒大驚失色,連忙阻止。

    “不行。〗饍翰荒苓`背老板命令的。”

    他輕佻一笑,男性魅力表露無疑。

    “好金兒,你真要阻止我嗎?”

    金兒臉一紅,遲疑道:“公子……您別為難金兒……”

    “你相信我,我絕不會讓你受絲毫責難!比崧晞窈濉

    “這……”金兒咬著唇,不知該如何是好。

    老板的命令是違背不得,可是,眼前的楚公子,語氣是那么溫柔,實在難以拒絕……

    而且,他又是老板最親近的男人……

    或許,楚公子能走得進老板緊閉的心房也說不定……

    她想了想,幽幽嘆了口氣。

    “金兒也只能信您了,楚公子,您請進去吧!

    楚飛云微笑道:“多謝!

    金兒一讓開,楚飛云立即快步直往蕭常笑房間方向走去。

    望著他高大的背影,金兒雖然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對不對,可是,她己經做了……

    現在,也只能夠望這么做是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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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飛云走進內院,彎過曲廊后,那盡頭便是蕭常笑的房間。

    在房門前面站定,他伸手敲門,門內隨即傳出蕭常笑略顯含糊不清的聲音。

    “是誰?”

    “是我!彼櫰鹈,對這不同于平日的聲音感到不解。

    “我管你是誰,走開!我不想見任何人!”口吻兇得很。

    楚飛云漫不在乎地輕笑,“可是我想見你!

    此時,門內傳來幾聲咕噥,他想,是蕭常笑正低聲咒罵,一挑眉,再次敲門。

    “笑兒,快開門讓我進去。”

    “不要!边@次她回答得可清楚了,而且非常的簡單明了。

    楚飛云沉下臉,覺得耐心正一點一滴地消失著。

    “笑兒,我說最后一次,快開門,不然的話,我就自己進去了!

    “你進得來就進來啊,我又沒攔你!笔挸P绍浀男β曧懫穑谖鞘巧僖姷恼{皮淘氣。

    “笑兒,你還好吧?”

    楚飛云瞇起眼,心中疑問更甚,覺得今日的她性情大異以往。

    又是一陣悅耳笑聲──

    “我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

    楚飛云敏銳地聽出她話中的譏誚之意,這時已不再遲疑,暗暗運起柔勁,瞬地一劈,門閂即應聲而斷。

    “笑兒,我進來了!

    他一推開門,濃濃酒味隨即撲鼻而來,大步踏入房內,立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

    蕭常笑慵懶地倚在軟榻上,她的雙頰酡紅,眼神迷蒙渙散,不復往日精明,豐滿紅唇微噘,一頭如云般的烏黑秀發披散而下,此刻的她神情惘然,卻多了幾番惹人憐愛的柔弱風情。

    看到她這截然不同的一面,楚飛云的心立時揪緊,某種奇異而微妙的情感正緩緩滋生,悄悄地占據整個心房。

    “你進來做什么?”

    他不語,快步走上前,就在他即將走到她面前時──

    “站住!不許你再靠近!”蕭常笑冷冷喝斥道。

    “好,我就站在這兒!

    既然她喝醉了,楚飛云也不愿和她多起爭執,于是依言止住腳步。

    她皺起眉,神色不善地問:“你不知道今日我不見人嗎?”

    “我知道!彼拐\回答。

    “那你為什么還要來?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和我唱反調……你真的很討厭!為什么每次都要惹我生氣?”語畢,她執起一旁的空酒壇朝他扔去。

    他連忙輕閃而過,酒壇一落地面應聲而碎。

    “笑兒,我只是想見見你,絕不是故意惹你生氣。”

    楚飛云苦笑著,只能順著她的話應答,因為他知道現在的她,絕對是有理說不清。

    人人都說女子難纏,卻不知喝醉的女子更難纏。

    他可從沒想過,自己竟會見到如此刁蠻近似幼稚的她。

    不過……這倒也挺新鮮的。

    “真的?”

    “當然。”

    趁她俏不注意,他走近一把將她輕摟入懷,斷絕她接下來可能的再度攻擊。

    蕭常笑喝得醉醺醺,已不知要反抗,只用手重重地拍著他胸口!翱墒悄悴宦犖业脑挕阒恢,不聽話的人下場都會很慘?”

    美人在懷,楚飛云也顯不得胸口的疼痛,反正功力深厚的他,再挨幾拳也不打緊。

    他俯首,朝她敏感的耳珠吹氣,惹得她一陣扭動輕笑,柔聲問:“那么,你要殺了我嗎?你舍得殺我嗎?”

    他的語氣中,竟藏著幾分不自覺的期盼。

    俗話說:“酒后吐真言”,也許,他能趁此機會試探出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為何……

    “呃!現在我只想喝醉,最好是醉到不能再醉……至于殺不殺你,就等我清醒后再……再說……來,陪我喝酒!

    蕭常笑斜眼睨著他,紅唇微噘,高高舉起手中酒杯,露出難得的女兒嬌態。

    “好!背w云微微一笑,發現自己實在很喜歡她喝醉時的可愛模樣。

    比起她清醒時的精明干練,此刻的她卻顯得坦率許多。

    要是能常見到她這一面,陪她喝酒算什么,要他陪她一輩子也行……

    等等!他剛才在想些什么?

    一輩子?什么一輩子?

    他真的想要陪她一輩子?

    不!那太荒唐了!

    是他想錯了,對,一定是他一時糊涂想錯了!

    他可是逍遙自在的花心浪子,情愛只是游戲,他不可能對任何一個女人認真的!

    “喂!你不是說……要陪我喝酒嗎?快喝。 笔挸PΣ恢闹忻,將杯子直湊向他唇邊。

    楚飛云壓下紛亂的情緒,笑著接過!昂,我陪你喝!

    他一飲而盡,同時也將方才的混亂一掃而空。

    蕭常笑見狀,愉悅地拍掌笑道:“好,就是這么喝酒才痛快……我也來喝!

    她拿起酒壇直接就口,琥珀色的酒液溢出嫣紅唇瓣,流過白皙的頸項,潤濕了胸前的衣襟,讓她胸前的美麗曲線毫無遺漏地呈現出來。

    然而,這無心的舉止卻令楚飛云看得是下腹一熱,他急忙移開目光,收攝心神,冷靜半晌后,才轉回身從她手中奪下酒壇。

    “笑兒,別這么喝酒。”

    天!要是再這么下去,他怕是會忍不住破壞和她之前的約定,強行要了她!

    蕭常笑蹙起秀眉,試著奪回酒壇,生氣地嬌嗔道:“討厭!我還要喝,把酒給我!”

    她整個人緊貼在他身上,柔軟芳香的嬌軀不斷地扭動廝磨,險些令他無法招架,可盡管下身向欲望疼痛不己,也只能強自忍下心中的渴望。

    “笑兒,聽話,別喝了!

    楚飛云不禁皺緊眉頭,一手摟緊她制止掙扎,另一手則將她身旁的酒壇盡數掃開。

    蕭常笑嘟起嘴,恨恨地握拳捶向他厚實的胸口。

    “煩死了!你為什么偏偏要來吵我?”

    楚飛云握住她的手,幽邃的眼直視她紅潤的小臉,柔聲問:“笑兒,告訴我,你為什么這樣?又為什么要喝這么多酒,你知不知道喝太多酒會傷身子的!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皞氖俏业纳碜,又不是你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怒氣,是氣她的排拒,可想想,此刻她意識不清,也只好隨口扯個理由──

    “你別忘了,你答應要將身子給我的,我可不希望到時你給我的,是一個壞掉的爛身子。”

    蕭常笑冷哼一聲,用力地推開他,咋道:“你們男人就是這么自私,始終只想到自己,絲毫不顧旁人的想法。你們都是一樣,全是一群該死至極的混帳王八蛋!”

    聞言,楚飛云一凜,連忙抓住她追問:“笑兒,你在說誰?”

    “我?在說你!”她偏著頭,吃吃地笑了起來。

    楚飛云皺起眉,又問:“不,除了我之外,笑兒,是不是有哪個男人傷過你?”

    蕭常笑先是一怔,接著是猛然搖頑,“不!沒有人傷得了我,我也不會為任何人傷心!

    見她神情失措,他明白她心中必定有段傷心往事,可又不忍過度逼問。

    輕輕嘆了口氣,他伸手輕撫她柔細的發絲,溫聲道:“好,笑兒沒有傷心,笑兒好堅強的!

    她抬起頭,怔怔望著他溫柔的眼,心中掠過種種復雜情緒。

    突地,她撲入他懷中悲泣起來,令人聞之心酸──

    “嗚……爹,你為什么要將娘賣掉?娘一直在哭啊……那些拉住她的人好兇、好可怕,還動手打娘……嗚……”

    仔細傾聽這段話,楚飛云渾身一震,心中猛地一陣刺痛,他望著懷中痛哭失聲的她,不舍地開口:“笑兒……”

    蕭常笑仍是不停地哭泣著。

    他輕輕抬起她淚痕斑駁的小臉,柔聲問:“笑兒,告訴我,你爹為什么要賣掉你娘呢?”

    她淚眼迷蒙地望著他,啜泣道:“爹他賭輸了錢,還不出賭債,那些賭場的人揚言要爹以命抵債……所以爹就把娘賣到青樓去……”

    “什么?”楚飛云訝異地睜大眼,神情錯愕。

    過去他也聽間過不少賭博敗家之事,卻怎么也沒想到竟會發生在她身上。

    蕭常笑長長的睫毛顫動著,晶瑩淚水一顆顆滾落。

    “娘和我都一直哭,可是爹連看都不看一眼,娘被拉走后,他拿賣娘的錢還債,又繼續到賭場去賭。我餓了、病了,郁沒有人理我,只記得最后是倒在地上,全身又熱又冷,好像快死了一般……”

    他心疼地摟緊她,連聲安慰;“笑兒,別再說了,那些全都過去了,現在有我陪你,絕不會再讓你受苦半分。”

    此刻,什么五色龍珠、什么條件約定全不在他腦中,他想的只有她那悲傷的淚額、她痛苦的哭聲,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他要永遠守著她,再也不讓她傷心哭泣。

    頃刻,蕭常笑終于慢慢停止哭泣,抬起淚眼望著他,神情有了片刻恍惚。

    倏地,她皺起眉,用力地想推開他,怒道:“我才不要你陪!你也根本不會陪在我身旁,你自私、花心,只是想要我的身子!”

    他一驚,心中又慌又亂,急忙解釋;“不!不是的,笑兒,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說的全是騙人的、我不信,我全都不信!”她極力掙扎著,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澳阕唛_!走開!”

    在一陣混亂后,楚飛云終于抓住她,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制住了她的一切反抗。

    他柔聲勸哄:“笑兒,你先冷靜些,仔細聽我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從遇到你之后,我開始變得很奇怪,我……”

    他遲疑著,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那份連自己也不明白的紛亂情感,而在此時,他發現懷中的佳人安靜下來,他以為她聽懂了他的話,于是稍稍松開了她,往下一望,卻瞧見她的美麗睡臉。

    楚飛云楞住了,心中五味雜陳。

    他生平第一次對女子說出心底話,卻──

    這算什么?

    上天給他游戲人間的懲罰嗎?

    “罷了,就當是我的報應好了!背w云搖搖頭,苦澀一笑,望著蕭常笑的目光卻極其溫柔。

    他抱起她往一旁的大床走去,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并拉過毛毯蓋上。

    “好好睡吧。”

    他坐在她身旁,導注地凝視著她柔美的睡顏,耐心地等待著她醒來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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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夜已過,天色將白

    這時,蕭常笑悠悠醒轉,她吃力地撐起身子,伸手揉著脹痛欲裂的額角,難受地呻吟著。

    “天!怎么會疼成這樣?!”

    溫熱的茶盅遞來,低沉的男子嗓音也隨之響起,“先喝點熱茶清清嗓子,你昨晚喝得太多了。”

    蕭常笑停下手,嫵媚的桃花媚眼圓睜,訝異地望進楚飛云深邃的眼中。

    “你怎么在這兒?”

    “你忘了?”他拉過她的手,將茶盅放入。

    她接過茶,輕啜了一口,極力思索,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她不解地搖頭。

    楚飛云微微皺眉,薄唇微揚,勾出一抹復雜笑意,似釋然又似惋惜。

    “是嗎?你連我們一起喝酒的事,都不記得了?”

    蕭常笑敏銳地察覺出他神情的異狀,心念一動,急問:“我們一起喝酒?是不是我喝醉的時候說了什么?”

    “你有什么要同我說的嗎?”他桃起眉,眼底掠過深意。

    她一窒,連忙轉過頭。“沒有!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為何那樣看她、又那樣問?

    見她不愿多談,楚飛云心中翻攪起種種矛盾情感,他氣惱她的疏離,卻又憐惜她的堅強。

    在她風光的外表下,隱藏的竟是那么不堪回首的過住。

    他不想讓她難過,可是,他更不想就這么任由她繼續隱瞞下去。

    蕭常笑喝完茶,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翻開毛毯審視自己。

    楚飛云見她這舉動,雙目微瞇,卻靜默不語。

    她咬著唇,粉頰染上一抹淡紅!白蛲,你和我……”

    他淡淡一笑。“很清白!

    “我知道,可是你為什么……我以為你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

    她實在不敢置信,平日他動不動就強吻她、大肆輕薄,可當她醉倒,沒有半分抵抗能力之際,他卻什么都沒做?未免太奇怪了。

    “怎么?你要是覺得可惜,我現在補做也可以!彼羝鹈迹脷庥趾眯。

    這不知感恩的多疑小女人,他之前一時心軟放過她,雖說并不期望她會感謝,可也沒想到她竟會懷疑他,早知如此,他又何必枉做君子?!

    蕭常笑臉兒更紅,羞惱地瞪他一眼,呻道:“你這人怎么這么不正經?!老往不該想的地方想去!”

    “怎能怪我?笑兒,是你自己先問我的!”他一臉無辜,口中大呼冤枉,眼底卻閃著狡猾笑意。

    她輕哼一聲,“住口,別再談這事了!

    “那么,我們談談別的好了?”

    “談什么?”

    “昨晚,你哭了!彼⒅,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變化。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蕭常笑的心瞬間謊了。

    她臉色大變,急忙開口:“不,你胡說,我不會哭的。”

    見她心意已然動搖,他更進一步,蓄意逼她說出真話。

    “可你明明哭了,哭的很傷心,像個無助的孩子……”

    終于她夫控了,怒吼道:“別再說了!”

    “笑兒……”楚飛云皺起眉,心中甚為不舍。

    蕭常笑怒視著他,咬牙道:“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為什么要這樣逼迫我?我不想再提過去的事,一點都不想!”

    他連忙解釋:“不,,笑兒,我只是想更了解你、更接近你……”

    望著他誠摯的神情,蕭常笑困惑地望著他,她的心跳得好快,又慌又亂,突地,她搖搖頭,大笑出聲。

    “笑兒……”楚飛云楞住了,不明白她為何這么笑。

    她瞇起眼,“天,我差點被你唬住了,你真不愧是情場浪子,說謊的技巧真是高明!

    他面色一沉,怒道:“笑兒!我沒有騙你……”

    “別說了!”她猝然打斷他,笑容變得譏誚冷淡。“反正你只是好奇,看在你照顧了我一晚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實話吧,省得你再說些鬼話來哄我!

    “笑兒,你真的誤會我了……”楚飛云心中一痛,既難受又憤怒。

    他從來沒有如此無方過……

    蕭常笑冷冷道:“你再多說,我就不講了。”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忍下心中的千言萬語。

    “好,我不說,你說!

    蕭常笑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緩緩道──

    “我老家和你一樣,也在江南蘇川,而我爹是個非常好賭的賭徒,可惜他逢賭必輸,最后甚至將我娘賣進妓院!

    “我娘被賣掉后,他仍然嗜賭如命,有一次我生了大病險些喪命,他大概是感到愧疚,待我病愈后便將我帶在身邊。我想,倘若不是我在賭場中為他贏了錢,最后他一定會連我也賣掉!

    “那時你多大?”他終于開口,面色凝重。

    “大約七歲吧。”

    他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澳闫邭q就能贏錢了?”

    蕭常笑冷冷一笑,淡淡道:“當別的孩子還在學走路的時候,我學的是擲骰子;當他們上私塾念書時,我卻得跟著我爹去賭博;別的孩子的爹娘會因為他們不乖而被打罵,我爹,卻會因為我不學賭術,而拿鞭子抽我!

    “過了幾年,我聽到一個消息!彼纳袂榈,聲音卻微微顫抖!拔夷锊桓适苋,在青樓中上吊死了……我爹聽到這個消息,當晚便跳河自盡。從此,我成了孤伶伶的一個人。后來,我就跑到京城來,開始我的新生活!

    他遲疑地問:“你……恨你爹嗎?還是……恨害你家破人亡的賭博?”

    他真的不懂,一般人遭逢這種沉痛境遇,多半是對賭博之事深惡痛絕,而她卻以賭揚名,甚至還創立了天下第一大賭坊。

    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蕭常笑斂下眉目,令人瞧不清她心中所想。

    “不,有什么好恨的?!沒有賭,絕不會有今日的我,現在的我,年輕漂亮,富有又有名聲,難道不該感到快樂?”

    楚飛云走上前,在她身旁坐下,柔聲道:“可是,你仍然有十分痛苦的時候,不然,不會在每年的今天都這樣折磨自己……”

    “我沒有!”她嘎聲否認,憤怒地瞪視他,眼中己隱隱閃著淚光。

    楚飛云心中一緊,抿緊唇不語。

    蕭常笑撇過頭,下起逐客令。

    “現在你己經知道了一切,讓我靜一靜吧!

    “笑兒,讓我陪陪你!彼囍f服。

    此刻的她看來好脆弱,他不能就這么放下她。

    “不!別讓我動手趕你。”她斷然拒絕,神情疲憊!拔艺娴睦哿耍阕甙!

    見她心意甚堅,楚飛云也只好站起身。“好,那我先走了!

    語畢,他傾身在她頰畔輕柔地印上一吻。

    “你再好好休息一會兒!

    “嗯……”蕭常笑輕應一聲。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她只覺思緒十分復雜。

    唯一感覺到的是,經過今日后,她與楚飛云之間,已起了某種難以形容的變化,她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或許,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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