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聽起來應該是很有俠女氣勢的句子,卻出于一個小女娃兒的口里,而且嗓音又顯得嬌軟甜膩——這實在不怎么具有說服力啊。
夏日清風,有一陣沒一陣的拂來,讓人昏昏欲睡。
橫躺在樹枝丫上,藉著濃密樹蔭遮掩,南風野慵懶地打了個呵欠,舒服地繼續閉上眼睛休憩,壓根兒沒將樹下那惱得快跳腳的警告聲放在心上。
“師兄,臭師兄,你在哪里——”玉蝶漪那雙清靈的眸子四處搜尋,小手握拳,在附近的樹林里奔來跑去!翱炜旖o我出來、快滾出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要跟你單挑——”
南風野連眉頭都沒挑上一下,哈哈!開玩笑,這小娃兒好大的口氣,想找他單挑?那也得看他有沒有空奉陪。
“師——”不對,都要找人家拚命了,干么還對他那么客氣?“南風野,臭南風野,你給我滾出來——”
掛在樹丫上的南風野甚無氣質地掏了掏耳朵,似乎正在埋怨這個可惡的小師妹擾人清幽。
“南風野,南風……”
怪了,這個家伙又躲到哪里去了?玉蝶漪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粉嫩的小臉兒脹紅,雖然樹蔭濃密,但就在這大熱天下奔跑,不累慘才怪。
不得不承認這個家伙真是越來越會躲了,無論是石屋或樹洞、抑或是這片古木參天的濃密山林……幾乎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難不成他還會飛上天?!
“對了,飛上天——”怎么沒想到呢?
玉蝶漪那雙清靈的水眸一閃,抬起了小臉,在濃密的樹丫里梭巡,果不其然地,很快讓她尋到了一截熟悉的衣角。
“啊哈!南風野,我找到你了,還不快給我下來。”她瑩白的粉臉上揚起開心笑靨,踩著兩只小蠻靴迅速地奔到他所在的樹下一跳一跳地叫囂。
真倒楣,居然被她發現了。
南風野搖搖頭,不知道該說自己運氣背,還是該稱贊他小師妹找人的功力增強了。
“我為什么要下去?”開玩笑,他閑著在這兒納涼不是很爽嗎?干么去跟她拚命?很累耶!
“因為我要跟你單挑!庇竦裟菑垕商鸬哪樀吧蠈憹M氣憤之色!翱旖o我下來,給我下來——”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南風野記得剛剛這個小師妹還端著水果,用最可愛的笑臉問他要不要吃,怎么才一下子就風云變色了?
“好啥呀?”玉蝶漪繼續在樹下一跳一跳的,可惜人矮武功又差,更慘的是她不會爬樹,怎么也構不著他,只能任他逍遙!拔規煾刚f,天底下的男人都該死,你是男的,當然該死啊!”
“拜托!”南風野真無力,他就知道小師妹會發飆,一定又是他們那兩個師父惹的禍。
“現在不管你怎么求饒都沒用,快給我下來,給我下來——”
“我不要!焙撸∷推谶@里,看她能奈他何。
“你不要?”他居然斷然地拒絕她的挑戰?玉蝶漪死命地推著足足比她大了好幾倍的樹干,弄得氣喘吁吁!拔也还,你非……非下來不可!
可惜不管她有多拚命,高壯的粗樹就是一動也不動。
“哈哈哈哈!”看著她徒勞無功,咬牙切齒的模樣,南風野仍舊好整以暇地仰躺在樹丫上,樂在其中似的。
“可惡!啊達——”推不動,玉蝶漪突發奇想地用力踹樹。
后果可想而知,樹沒有任何的損傷,反而是她那只小腿差點沒給踢斷。
嗚嗚,好痛喔!玉蝶漪一張芙蓉般的俏臉皺成了小包子。
“哈哈哈哈哈——”南風野笑得更是愉快,這個笨師妹,簡直太好玩了。“繼續繼續,看你還有什么法寶,盡量使出來,用力的娛樂師兄我吧,哈哈。”
惡劣!這個師兄簡直是天底下最最惡劣的人。
幸好她玉蝶漪也不是省油的燈。
片刻之后——
“師兄,那這個呢?”
南風野不屑地眼一瞄,原本欠扁又囂張的笑意僵在唇邊。
“不會吧!師妹。”
他真是不敢相信——這個“好”師妹居然拿了把彈弓,冷不防地對準了他!更夸張的是,那把彈弓當初還是他做給她射飛禽用的,技術也是他教的咧。
“師兄,我會將你所教的發揚光大!庇竦籼鹛鸬卣f道,但紅唇邊那道足以膩死人的笑容卻令人發寒。
第一射——中!
“哎喲!我的屁股。”南風野俊朗的臉上掛著猙獰神情!皫熋茫臼峭,相煎何太急?”他們是師兄妹啊!
“誰跟你同根生?你姓南、我姓玉。”撇清撇清!決戰關頭,她自然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第二射——又中!
“啊——”閃避不及,南風野又中了招。“很痛!”
真是敗給她了,這個小妮子武藝差,輕功也不行,偏偏這些邪門歪道卻學得很有心得,真不該幫她做彈弓的。
嗚嗚——
“不痛干么射你?”
“師妹,我不是飛禽啊——”他以前教她射彈弓是用來射飛禽的。
南風野從這棵樹蕩到另棵樹去避難,那等矯健靈活的身手,足以媲美山中美猴王。
“可你是我的敵人呀。”玉蝶漪絲毫不留情面,繼續以手中的彈弓攻擊南風野!翱凑小
可憐的師兄就這樣被欺壓,這還有天理嗎?南風野真想大叫——
這一年,南風野十二歲;玉蝶漪才只有八歲而已。
兩個人常常因為他們師父的一句話,這一刻是親愛的師兄妹;下一刻又變成了生死大敵。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無疑就是他倆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