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捋額前的碎發,她開始回憶今天遇到櫻井美惠時的情景--對于昨天賞她的兩巴掌,櫻井美惠今天竟然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除了用極其惡毒的眼神瞪她之外,并沒動用到她的特權。這是怎么一回事?每當她做好了迎戰準備,事情就會風乎浪靜;而毫無準備時,事情就會鬧得天翻地覆。唉,結論就是以后無論什么時候都要精心準備,未雨綢繆!
走在昏暗的路燈下,苗莉莉穿過巷子,開始上樓。
明天她還是要小心,萬一櫻井美惠來個突襲,她也要有所準備。
想到明天下課后可以到劍道社去見以展學長,苗莉莉就彎起眼睛笑了出來--明天不僅是需要防備的一天,還是令人期待的一天呢!
上到所住樓層,苗莉莉取鑰匙準備開一,眼角余光卻看到下面樓梯拐角處有個模糊的黑影。
咦?現在這個時間,其它房客不是去喝酒就是去泡吧了,他又是誰?為什么鬼鬼祟祟的?
她慢慢地將背包卸下來,緊緊地拿在手中,如果這個“黑影”敢圖謀不軌的話,她就用背包砸他。她的背包是不重,可包里的日語大詞典夠分量,砸到這個“黑影”的腦袋上,呵呵,恐怕他就要成為世山藤第二了!
看他緩慢移動的腳步,似乎不想被人發覺,苗莉莉更加確定他決非善類?粗昂谟啊睆臉翘菘谔匠鲱^來,苗莉莉高舉背包向“黑影”砸去!
“呼”的一聲,裹著重物的背包超快無比地砸了下來,“黑影”聽到風聲,身子往旁邊一側,這一下砸空了。再接再厲,苗莉莉又掄起背包--
“你要干什么?謀殺嗎?”世山藤看到謀殺工具再次落下,沒地方再躲,他只能用手臂去擋。
“世……山藤?”苗莉莉聽到他的聲音,急忙想收回掄起的背包,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為了不傷到世山藤,苗莉莉只好將背包脫手,
背包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之后,“砰”地落到地上。
“呼--好險!”苗莉莉出了一身的冷汗,“世山藤,你沒事吧?”她差一點又造成世山藤的腦部危機。
“我還好,我頭上的縫線還沒有拆,不想再加上了!毕肫饎偛,世山藤心有余悸,他可不想再天天嘔吐著過日子。
“誰叫你這么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彼m然沒說,可話中的意思就是在怪她!
“樓道里根本沒燈,我又沒有你那么熟悉地形!边敢怪他,她知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呀?四個小時!“你怎么這么晚回來?”她不是五點多就下課了嗎?
“我要打工呀,哎呀,你等等。”苗莉莉又跑下樓去,將背包拾起來,而后又匆匆忙忙上來,“有什么事情進來說!
她開門、開燈、脫掉鞋子,而后直接跑到小書桌邊,掏出日語大詞典。
世山藤也走進來,替她關上房門,開始環視四周,依他的身高看來,這屋子簡直像鳥籠。
“你就住在這種地方?”他之前也想過她的住處會很小,可沒想到會這么小。
“還可以啦,不過和你家不能比。我一個人,也用不了太大的房間!泵缋蚶蛟跓艄庀乱贿叿种械脑~典,一邊應他。
“你在找什么?”世山藤也將鞋子脫掉,走到她的身旁。她這么仔細地翻詞典,像是在找什么東西,而不是在查詞。
“噢……”苗莉莉彎起眼睛笑了出來,終于被她找到了,“沒有壞,真好!”
看著苗莉莉手中拿的塑封好的櫻花,世山藤突然想到在世山書院開學典禮那天晚上,有個叫張以展的中國留學生曾送她一朵櫻花。就是這朵嗎?他的眼神黯了下來。
“這是什么?”世山藤問道。
“櫻花呀,你是日本人耶,不認識櫻花嗎?”苗莉莉抬頭看他。
“我是問,你為什么把它弄成這個樣子?”
“因為這是以展學長送給我的,比較有紀念價值。哎呀,和你說,你也不懂!睕]有發現世山藤危險地瞇起眼,苗莉莉將櫻花重新夾在日語詞典中,而后問他:“世山藤,你能出院了?找我有事嗎?”
“我專程來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情!笔郎教俚恼Z氣平淡無波。
“什么事?該不會你又想出什么新鮮法子來整我吧?”她盯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端倪,可他的眼光卻令她不安。該不會是他傷沒好,心情不好吧--那也不必特意來找她的麻煩呀。
“你給我聽好,”世山藤蹲下身子,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視線與她相交,“從今以后,你就是我世山藤的女朋友!
“啊?”眨眼,再眨眼,苗莉莉對世山藤的這句話還沒有消化完。
“我不想說第二遍,可是如果你想聽,我可以破例一次。”世山藤的手捏著她的下巴,拇指離她唇辦的距離極微,“你現在是我世山藤的女人!
這可比女朋友的定義深刻多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她為什么不知道?
“我說……世……山藤……”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世山藤有幾根眼睫毛她都能數清楚,他的呼吸吹到她唇上,讓她好別扭,“你……不要開這種玩笑,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把戲了?”苗莉莉的身體向后逃,企圖遠離這怪異的氛圍。
世山藤哪會容她開溜,他的身體也隨之前移,與她保持不變的貼近狀態,“我沒有開玩笑,相反,我很認真!”
“那你一定找……錯人了!彼麘撜覚丫阑莶艑Π?
呵,這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竟然結巴了!世山藤發現有時候她也會非常遲鈍。
苗莉莉的身子還在往后逃,漸漸已與地板平行,直到她發現再也無處可逃時,整個人已躺平在地板上。
“就是你,沒有錯。”世山藤雙手按在地板上,將她夾在自己與地板之間,他的身體壓著她,兩人的姿勢非常曖昧,看著苗莉莉驚慌無措的眼睛,再看看她開啟的唇,一抹狡黠的笑滑上嘴角,他緩緩低下頭--
?他要干……什么?苗莉莉現在已經緊張得不能言語,沒經歷過這種情況的她只會白癡地看著世山藤越來越接近的臉……
這時候她是不是應該叫出來呀?好像是應該叫的,至少該叫聲“非禮”!胺恰怼
想叫非禮為時已晚,世山藤灼熱的唇已經緊緊地貼在了她粉嫩的唇辦上,將她的話徹底地堵了回去。
之前在醫院的那一吻只是蜻蜓點水,他并沒有嘗出什么滋味,但這次,他不會輕易放過她了。
大手捧著她的臉,體會著她臉部肌膚的細膩順滑,他含著她的唇辦,用牙齒,用舌尖,用他的熱情去挑逗她,等她徹底放棄反抗、柔順地等待他的探索,慢慢地熱情地回應他的吻時,他才細細地品味著她……
苗莉莉起初反抗得很激烈--世山藤竟然對她做出這么卑劣惡心的事!他知不知道交叉感染是怎么一回事?他有沒有一點基本的衛生常識呀?他想吃她的口水,她可不想吃他的呀,要吻她也要輕輕柔柔,像微風拂過湖面一樣呀!
可是,可是后來,她就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世山藤像變魔術似的,讓她血液沸騰,她身上每個細胞似乎都能感應到他,讓她情不自禁地隨著他的舌尖一起飛舞……
世山藤的大手不再停留在她的臉上,開始向下發展;他的吻也不止印在她的唇上,而是沿著她的頸項游移,含咬著她的耳垂,吸吮著她的鎖骨……
“啊……,,苗莉莉的嚶嚀打入世山藤的腦中,他雙手握緊,將頭埋在她胸口,停止一切動作,感覺到苗莉莉還在不停地扭動,世山藤沉聲說:“不要動!”聲音中有變了調的沙啞。
苗莉莉聽到這聲暴喝,強忍著身上的燥熱不敢再動。
世山藤在她胸前喘著氣,努力乎復著欲念。他懊惱地咬著唇,責怪著自己的放縱。
僅僅是一個吻,一個吻而已,竟會產生這么大的連帶反應,摧毀了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磥砻缋蚶虿粌H是個性吸引他,連她的身體也是有極大誘惑力的!
世山藤身上的熱潮還沒有退,強迫自己離開苗莉莉誘人的身體,背對她坐在塌塌米上!霸谀睦锵丛瑁俊彼獩_個涼來緩解一下體內的燥熱。
“出門右拐!泵缋蚶虻穆曇粢财鸱欢。
“你是說公用浴室?”世山藤一臉嫌棄。
“只有這個!彼有臉挑!苗莉莉不服氣地想,開始回憶剛剛他對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為什么會心跳加速得像剛跑完八百米?
公用就公用吧!世山藤不再挑剔,起身走出苗莉莉的小屋。
剛剛他先是吻她,親親她的小嘴,而后……苗莉莉躺在塌塌米上一點一滴地回憶起來。
“。痹撍赖氖郎教,竟然……竟然弄得她到處都是青色吻痕,這讓她明天怎么見人啊!
應該賞他兩記鍋貼的!不,兩記不夠,最好打得他滿地找牙!
不過書上的受害者都是事發當時就猛揍色狼的,不知道她等世山藤洗澡回來再打是不是晚了些?而且,就算世山藤帶著傷,她又打得過他嗎?
?不會白白地讓他占了便宜吧!
世山藤在公用浴室里撕下頭上的繃帶,用冷水將自己從頭澆到腳,幸好現在浴室中沒有其它人,也就沒人看得到他的狼狽。
沖了好久,他才關上水龍頭,閑散地穿上衣服,走了出來。
再次走進苗莉莉的小屋之前,世山藤對苗莉莉的各種反應都想了一遍,而后一一想出對策。推開門后,他發現苗莉莉用棉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桌前看著他。五月天氣,有必要穿棉服嗎?
世山藤不禁笑了出來,看她一臉的汗水,想來一定很難受。
看到世山藤進門,苗莉莉又將棉衣往上拉了拉,戒備地看著他。
他西褲裹在長腿上,褲子上還有被水濺濕的痕跡;白襯衫更是胡亂地套在身上,上面的兩顆扣子還沒有扣上;西服外套拎在手上,還是沒有幸免地被水潑濕。
他是怎么洗的澡,竟然弄得全身這么濕?
看著他的頭發還在滴水,苗莉莉突然沖過去,繞到世山藤的后面問:“世山藤,你怎么把紗布丟掉了?你的腦袋好了是不是?”
看他后腦長長的傷口明明還沒拆線,他竟然拆掉紗布,還用水沖,他腦子壞掉啦!是不是想腦積水呀?!
他倒是沒想到苗莉莉會有這種反應,看她一驚一乍,小題大做的樣子,世山藤卻甜在心底,并且認為剛剛的冷水澡洗得值得!
苗莉莉又繞過他跑回房中,找了條干爽的浴巾扔給他,“擦干,我們馬上去醫院!”
世山藤抓起浴巾在頭上抹了抹,轉眼再看苗莉莉的時候,她已經換好鞋子,拿起包包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只是那件棉衣還套在身上。
看著她為自己著急忙活的樣子,世山藤不禁被深深感動,看著她為他忙碌,一種滿足感讓他慢慢地彎起嘴角。
“你還笑?”看著世山藤一本毫不在乎地呵呵傻笑,苗莉莉開始懷疑后遺癥的嚴重性,看來世山藤需要徹底檢查!“快走呀,傷口萬一發炎怎么辦!”她拉著他,匆匆趕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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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在醫院特等病房中,苗莉莉正襟危坐在世山藤的對面,身上還裹著那件棉衣。昨晚苗莉莉將世山藤重新送進醫院,誰知醫院的主治醫師(婦產科除外)全部出動,為世山藤做全身檢查。
折騰了一個晚上,世山藤現已重新包好了腦袋,被醫生強迫躺在病床上吊點滴。
“世山藤……”苗莉莉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后揪著棉衣的一角說:“我想和你談一下關于昨天晚上的事情。”說完這句話,她清了清喉嚨。
“昨晚?”世山藤看著她極不自然的表情,倒很想聽聽她接下來的話。
苗莉莉再次清了清本來就很干爽的喉嚨說:“我知道,有些時候,你們男生是需要發泄的。所以,昨天的事我可以原諒你,我們就當沒有發生過吧!”說完她咬著嘴唇,小心地抬眼看他。
發生過的事情永遠都有痕跡,她說算了就算了嗎?那他昨天對她說的話是什么?耳邊風嗎?沒有回答,世山藤只是瞇起眼睛,非常不悅地看著她。
“呃,其實呢……”苗莉莉放棄折磨棉衣,轉而去咬手指頭,“我知道你昨天對我說的話純屬玩笑……”
“我是很嚴肅的!”世山藤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沒有心理準備的苗莉莉差點咬掉手指頭,“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思考的,都是深思熟慮的,你不要曲解它!”他的聲音低沉,似乎是發怒的前兆。
“?”這就難辦了。世山藤什么時候對她產生的興趣呀?要交一個外籍的男朋友,還是眾多女生仰慕的對像,她也沒有心理準備呀。如果世山藤像以前一樣捉弄她,她倒是有很多話說,可這回,看著世山藤正經的樣子,她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苗莉莉換了一根手指頭咬,卻仍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兩個人都不開口,房間靜得都可以聽到點滴“滴答”的聲音。
最后,世山藤看見苗莉莉咬到第十根手指頭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吼出聲來:“你要將你的手指頭全部咬爛嗎?做我的女人就這么痛苦嗎?”他一臉寒霜,擠著的眉頭明顯地寫著不悅。
苗莉莉從沒聽過世山藤吼這么大聲,以前他說話總是慵懶閑散,漫不經心的,就算是泰山壓頂,他的聲音也不超過五十分貝,F在這么大聲吼,難道他真的在乎她嗎?可是她對他沒感覺耶,她還是比較喜歡以展學長那種類型的!
“世山藤……”苗莉莉不敢再咬手指頭,她把手纂成小拳頭,老老實實地放在膝蓋上說,“其實,我到現在都還沒有交過男朋友,所以接受起來應該不是很容易,是需要一段時間來磨合的。所……以呢,我們還是先像以前一樣,以后再討論這個問題。”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話說完整。
“好吧!”世山藤覺得再逼她也沒用,不如給她一段時間,讓她充分了解他。
“你同意了!”她立刻喜笑顏開。
“我還沒有說完。”看著頭又耷拉下來的苗莉莉,世山藤接著說,“我同意給你時間,一周后給我答案!”
“一周?”其實她現在就可以給他答案--NO!可是看著病床上的世山藤,看著他的眼睛,她竟說不出來,“時間太短了,還不夠我們彼此了解!蔽┙裰嬛挥小巴稀绷。
“了解?”世山藤的眼睛又放出苗莉莉熟悉的光芒。
苗莉莉立即警惕了起來,不知道世山藤又要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舉動。
“了解是戀愛的開始,你既然這么想了解我,也就是說你已經愿意和我交往了。”世山藤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看得苗莉莉牙痛!
“我哪有,”她從椅子上跳起來,“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必再說了!笔郎教俅驍嗨脑,并且按下急救鍵。
“你聽我說,我的意思是……”
“世山先生,出什么事了?哪里不舒服?”一直守在門外的醫生和護士一同涌進來,主任級醫師急切地詢問著世山藤。
“我頭有些暈,你們先清這位小姐出去,我想休息!笔郎教儆珠_始狡黠地動用特權。
“世山藤,你……”
“小姐,世山先生現在需要休息,請你先離開!贬t生、護士按照世山藤的話,請苗莉莉離開。
“我的意思……”苗莉莉還想表明立場?墒撬龥]有機會,“小姐,世山先生需要休息,請你離開!
最后,苗莉莉終于認命,悻悻地走出病房--世山藤,真是她的克星!
世山藤見她氣呼呼地離開,露出了勝利的微笑,窩在床上,他今天能睡個舒服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