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激怒我,就能死得痛快,一了百了?”溫醇悅耳的聲音在刑堂中回蕩,卻只是更教人不寒而栗!翱磥恚愀慵抑髯佣继凸牢业哪苣土!蔽某形趵湫Φ溃討K不忍睹的男子,對一地怵目驚心的腥紅鮮血視若無睹。
“你這個魔頭!有種你立刻殺了我!”他那冰冷的目光令男子打了個冷顫,發出氣憤的嘶吼聲。
文承熙別開眼,失去了耐性,臉上毫無情緒地下令,“將他泡進鹽水,再柃出來曬在院子里!
“遵命。”話語一落,兩名身手矯健的錦衣衛就上前欲將男子拖出刑堂。
饒是再膽大的人,聽見自己接下來即將受到生不如死的對待,肯定也會嚇得渾身發軟,更何況男子已經被拷打得半死不活,在聽見這聲命令后,他不禁全身發抖地大吼,“文承熙,你這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惡人!”
端起桌案上的雪蓮茶,文承熙慢悠悠地道“進了東廠大門,你我都已身在十八層地獄。有那點力氣大吼大叫,倒不如好好想想你要怎么活著走出這里!
“文承熙,你不得好死——”
“眼前不得好死的人是你,不會是我!蔽某形醯驍嗄凶拥脑{咒。
兩名錦衣衛見狀加快腳步將男子拖出刑堂,就怕動作太慢觸怒了督主。
“督主!毙×诱驹谛烫瞄T口出聲行了禮,不敢貿然進入。
“什么事?”文承熙大手掀開茶蓋,一股濃郁特殊的茶香立即將刑堂中彌漫的血腥味沖淡了些。
“王公公沒有督主的吩咐,天亮時又私自出宮了!毙×庸Ь吹姆A告。
“我已經特許他可以自由出宮,不礙事!
“還有一件事……”說到這,小六子突然支吾起來。
“說。”
“啟稟督主,方才督主要小的通知小符子讓他先回自己房里歇息,可是小的剛剛去了督主的寢房,并未見到小符子!
喝茶的動作倏然停住,文承熙面色一沉,黑眸轉冷,渾身散發出教人顫栗的殺氣。
“東殿里外都找過了嗎?”他這一句話又輕又緩,卻已讓刑堂中所有人都打從心底發寒。
小六子跪了下來,道:“都找過了,還是沒看見人……小的斗膽猜測,小符子恐怕是跟著王公公一塊出宮了!
話才剛說完,便聽見刑堂內傳出一聲冷笑。
“我只有特許王大富可以自由出宮,其它人沒我的命令,何以能擅自出宮?”
文承熙說著,順手將茶蓋往地上一摔,俊顏不怒反笑。
刑堂里的錦衣衛全都跪了一地,所有人屏著呼吸不敢喘氣。
“督主請息怒,小的一時不察才會犯下此等大錯。督主盡管責罰小六子,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小六子自行請罪的說。
文承熙瞇起黑眸。宮中里外、東廠上下眾人都要聽他發號施令,這個小符子可真是好大的膽子,扮成太監混進東廠挑起他的興致后,竟又私自離開?!
他的心早被橈得奇癢難耐,怎么可能就這樣放了她!
“上回我要人去查的那件事,辦得如何了?”文承熙話鋒忽地一轉。
小六子沒有迅疑,不假思索地回道:“京城中所有符姓人家未出閣女子的畫像還有身家底細都已經備妥,就等督主吩咐!
“呈上來!蔽某形趺畹。
“遵命!
不久,一堆畫卷與一本藍皮本子便將檀木長案擺得滿滿的,文承熙只手撐在額側,一手翻閱起騰滿密密麻麻字跡的本子。小六子站在桌案旁,攤開畫卷供主子片刻過后,一張娟麗清秀的女子容貌自畫卷上躍入文承熙眼底,他翻著紙張的手頓了頓,眸中稃上幾分興味,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畫上的嬌顏。
就是她了,那雙水靈的眸子他一定不會認錯。想不到她穿起女裝會是這副模樣,比起扮成小太監要順眼多了。
沒有察覺自己眸光變得激切,文承熙忍不住勾起唇,笑意更深。瞅著畫中人好一會,他才低下頭閱覽她的底細。
符子燕,符侯爺的庶出女兒,今年芳齡十五,由于娘親在府中不受寵,連帶她這個侯府庶出的千金也不受重視——
“符子燕……”文承熙低聲念出她的名字,心湖跟著泛起若有似無的鏈漪。
“督主,是否要派人將此女帶回東廠?”極懂得察言觀色的小六子問道。
“不必,派人盯住她就好,每一日都要回來向我稟報她的一舉一動。”
“是,小的這就吩咐下去。”
望著畫卷中淺笑嫣然的女子,文承熙的眼底染上一抹連他自己也不知的濃烈。
“子燕,你這些天都上哪兒去了?可快把娘急死了!
侯府大宅院里,一名美麗的婦人緊緊拽住符子燕的手,激動不已的責怪。
符子燕神色透著心虛,連忙哄道:“娘,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在董府待著,陪喻芳解悶啊!
娘親雖樂天知命可惜有點軟弱怕事,丟了女兒想必也不敢吭聲,加上說話又沒分量,絕不可能帶人上董府尋人,她就是算準了這點才敢撒這種謊。
也幸虧她夠機靈,趁著王公公想出宮上賭坊時找了個借口,讓對方一并帶上她,等一出宮到了京中的賭坊,王公公眼里就只有白花花的銀兩以及賭局輸贏,沒多余心思看好她,她便神不知鬼不覺的趁亂開溜,讓“小符子”無聲無息的就此“消失無蹤”。
“你這孩子,怎么老是讓娘擔心。”侯府三姨娘鄭氏緊挽著女兒,在院子里的石凳落坐!澳銢]給董小姐惹什么事吧?”
“娘不是老夸我機靈嗎?我怎么可能會隨便惹麻煩!
“現在的董府,可不是往昔的董府了!编嵤蠅旱吐曇舻,“往后董小姐就是文承熙的妻子,可不能隨便得罪!
“娘,你不覺得奇怪嗎?太監怎么能娶妻?這不是誤了喻芳下半輩子的幸福嗎?”
“子燕,你在胡說八道什么!”鄭氏嚇得花容失色,急忙塢住女兒的嘴。京中各個地方可皆有東廠的爪牙躲在暗處監看呢。
“我是替喻芳感到難過!狈友嗖环䴕獾乩履镉H的手,替好友打抱不平。
“你還說!”鄭氏難得強硬的斥道。
“好啦,娘別生氣,我不說就是了。”符子燕抿了唇,不情愿地道。
“唉,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前兩日我聽侯爺提起,要準備給你作媒。”
“我?”符子燕詫異的指著自己。
“靖安公府上的二公子,你應該也見過,侯爺有意讓你嫁給他!编嵤弦荒樞牢康南驳馈L拱渍f,若不是侯爺頗受皇帝重用,靖安公與侯爺又彼此交好,私下以兄弟相稱并早有意透過聯姻結盟,女兒是難有這個好機會嫁入高門的。
靖安公的二公子?不正是和喻芳兄長同窗、與喻芳打小認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齊石堅?
那可不行。e說她對齊石堅一點仰慕之意也沒有,他可是喻芳的意中人,雖然不知道他對喻芳有無情意,但若日后自己真的嫁給他,豈不就壞了好友的姻績?
符子燕煩惱得眉心都皺在一起了。
想了想,她突然驚跳起來,匆匆道:“娘,我的帕子落在董府了,我去董府一趟,很快便回!
“唉……”鄭氏晚了一步,沒能阻止她,只能目送著她的背影直嘆氣!斑@個丫頭也真是的,都要嫁人了還這么不莊重。這副風風火火的樣子要是被未來的夫君看見,肯定會被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