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秀眉一擰,在心里偷偷腹誹,她難過,全都是因為他啊!
從他要她以廚娘的身分待在他身邊之后,他就時不時的給她一種期待,有時是眼神、有時是動作、有時是言語,不管是什么,他讓她對他有著一份期盼及想象,就像剛才那樣。
可也是他,讓她知道自己的想象都是假的,像夢一樣不真實。
他再怎么重視她,她不過是個負責他起居及三餐的廚娘,現在不可能,未來也不可能有什么改變。
她知道他們身分懸殊,縱使他對她有心有情,兩人也未必能開花結果,她要的只是一個表示、一個證明,她只是想知道這一切不是她一廂情愿,不過他卻讓她看見了最殘酷的事實,原來對他而言,她什么都不是。
“你就乖乖的待在小苑,別到處亂跑了,行嗎?”傅文絕命令道。
對于他想守護的、想捍衛的,他的態度向來是強悍而霸道的,他是真心把她當成自己的人,所以忍受不了任何人欺她傷她,如果可以,他多想把她藏在自己的袖子里。
“我……我不是你養的小狗!焙托忝粑⑷醯穆曇魩е簟
他沒聽清楚,皺了皺眉頭!笆裁矗俊
“我說……”她抬起眼直視著他的同時,眼淚也順勢滑落!拔也皇悄沭B的小狗。”
“誰說你是小狗了?”
“那我到底是什么?”和秀敏氣憤的質問。
“你當然是、是我的……”
“專屬廚娘?!”她感到委屈又憤怒!叭绻皇沁@樣,請你不要說出或做出什么會讓我誤會的話及動作,不要讓我對你有什么不切實際的期待!”
傅文絕心頭一震,驚疑的看著她。
老舒說她對他有情,事實上,他也感覺得到,不過她從沒說出口,連暗示都不曾,可她方才說的話,他是不是能解讀為她是在向他表示什么?他說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感覺,有點慌,卻又雀躍不已。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我也從沒奢望待在你身邊服侍你會有什么結果,我只是、只是再也受不了這種不上不下的心情,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存在對你有著某種程度的意義!”
和秀敏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居然跟他說這些話,她雖然一直是個勇敢的姑娘,但向來要強,臉皮又薄,主動向男人示愛這種事,她根本做不到,可是他卻逼得她失去了分寸,她覺得好丟臉,她想,她已經無法再在這兒待下去了。
“我……我要回家,請你另請高明!闭f完,她轉身就想逃離。
傅文絕眼捷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她驚疑的回過頭,迎上的是他深邃的眼眸,他的眼神平時是那么的冷,而此刻卻是熾熱,她一陣心悸,只能無措的看著他。
“你想知道你的存在對我來說是什么嗎?”傅文絕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幽幽地道:“有些事,你該知道我說不出口,但說不出口不表示沒有。”
他那苦惱、不知所措的神情,讓和秀敏再次有了些許期待,她隱約感覺得到什么,但又不敢確定!澳惆盐伊粼谶@兒,就只是為了讓我給你準備三餐?”
“是也不是。”他的眉心好似打了幾個死結,臉不自覺微微漲紅!拔掖_實喜歡吃你煮的東西,可那并不完全是我把你留下的主因!
“那么……還有什么?”
“我不確定我現在能跟你說什么。”傅文絕直視著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只能說你的期待,我懂,只是……”
談租約、談買賣時,他機鋒百出,從不遲疑猶豫,可是談情,他真如老舒所說,是個愚鈍之人,那些動聽的話,他一句也不會說。
她緊抿著唇,幽幽地道:“有那么難嗎?我不是要你承諾什么,更不是跟你討什么……”她感覺得出來他就快要說出什么了,只需要一點點的壓力及動力,于是她背過身,假裝要走。
他心一急,便脫口道:“和秀敏,我需要你,我喜歡你。”
和秀敏神情一愣,腳步一頓,這確實是她想聽的,可當他真的說出口時,她又不禁感到驚慌失措。
她沒敢回頭,就怕自己的表情顯得可笑滑稽,她的心跳得又急又重,整個人像是要昏厥了般。
突然,一雙手放在她的雙肩上,很輕柔,卻又有著無法忽視的力量。
“如果我不喜歡你,不會讓你待在離我最近的地方,不會讓你走進我的生活!备滴慕^微彎下身,低沉的嗓音輕輕掃過她的耳際。
和秀敏覺得身子一陣酥麻,不自覺倒抽了一口氣,隨即她一鼓作氣的轉過身,直視著他!八阅愕囊馑际恰
“行了!彼局鄙碜樱瑵饷家痪,打斷了她,“我都說到這分上了,再說你不明白,我可不饒你,以后別再問我這種蠢問題,再問,我也不會回答你,聽明白了嗎?”
他的口氣很不溫柔,甚至像在威嚇,但她卻感受到滿滿的、確定的情與愛。
“好了,現在回小苑去,別再到處跑了。”說著,傅文絕推了她一把,隨即轉身離開。
這日,傅文絕與管事出門巡視田地,迎面來了一個許久未見的人,正是去年潑他一身墨的莊四維。
“傅大少爺。”莊四維來到傅文絕面前,神情有點尷尬不安。
傅文絕停下腳步,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澳汩L高了!
莊四維難掩訝異,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種小事。“呃……是的!
“今天不是來潑我墨的吧?”他打趣的問。
莊四維倏地漲紅了臉,連聲澄清,“不,不是的!
“那么你有什么事嗎?”傅文絕問。
莊四維抿著嘴,猶豫了一下才道:“是關于、關于……”
“說吧,是繳租有問題嗎?”
莊四維尷尬又羞慚的點點頭!氨緛碓撜夜苁抡f的,可是……”
“不打緊,跟我說也行!
傅文絕的反應讓莊四維震驚不已,從前大家都覺得他是個冷冰冰的人,凡事沒得商量,現在他的態度還是不熱絡,卻讓人覺得多了一絲溫暖。
“大少爺,我一家六口,只有我與娘親及一個弟弟能耕作,我娘從去年冬天就一直生病,弟弟也才十二,他們能做的活兒有限,剩下的三個弟妹都還年幼……”
說起自己家里的狀況,莊四維臉上滿是憂愁!敖衲晔粘刹缓茫銖娭荒茆┛,實在沒有多余的錢交租,所以想請大少爺寬限一季,待秋收時補上!
“嗯。”傅文絕聽完,想也沒想就從腰間的錦囊里拿出五兩銀子遞上前!澳弥!
莊四維驚疑的看著他,遲遲不敢伸手接過。
傅文絕干脆抓起他的手,將五兩銀子放在他長滿粗繭的手心里。
銀子是冰涼的,卻實實在在燒燙著莊四維的手心!按笊贍敗辈乓婚_口,他就忍不住流下淚來。
“別擔心交租的事,讓你娘先把病養好吧!备滴慕^說完,就要離開。
莊四維手里緊抓著五兩銀子,又追了上去!按笊贍,有件事想問你!
“你說!备滴慕^停下腳步,沒有半點不耐。
“去年大少爺要開茶樓,為了資金說要賣地時,大家都非常生氣,我也是因為一時沖動才會潑墨泄憤,當時大少爺對我說,只要有心,縱使山窮水盡,也還有活路可走,你也說開茶樓就是要給我們這些佃農子弟們開另一條路,讓我們養家活口……”莊四維整理一下激動的情緒,盡可能平靜地道:“我一直在等著大少爺開茶樓,可現在……大少爺的計劃是不是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