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少女對著大樹,沒有等了一天的焦急感,反而仍然笑嘻嘻的威脅,“喂,你再不下來,我可要使出最后手段了!”
大樹沒有回音,她搖搖頭,無可奈何的吐舌,“這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沒有警告過你!
臉上雖然是一副無可奈何,但是她心里卻是在竊笑。一會兒她在樹下燒柴火,一邊燒還一邊抹汗,似乎覺得十分愉快,她嘴唇更加彎了。
但是樹絲毫沒有反應,她又添了好幾塊柴下去,熱氣一下蓬勃的昂場起來,簡直熱死人了。
粉衣少女見大樹完全沒有應應,她也不在乎,自行坐在旁邊一塊較突出的石頭上,笑嘻嘻的唱著自編自創的小曲兒,“烤乳豬,烤乳豬,世間就是有這種豬,不愛做人愛做豬;讓人烤,讓人烘……”
歌還沒喝完,樹上傳來低沉的聲音,“喂,小姑娘,我可不是豬!更不是被烤的乳豬,而且我太老了也不好吃,拜托你把火熄了吧,天氣熱得讓人受不了!
粉衣少女咯咯一笑,抬頭望樹,笑道:“呀,你終于說話了啊!我還以為你一點也不怕熱呢?”
“好,我已經跟你說話了,可以把火熄了吧?我這把老骨頭已經老得受不了。”粉衣少女笑了一聲,“你騙誰啊,你才不老呢!你現在二十七歲,出身在江南,自小便是望族,只不過十一歲時叔父得罪了一個好臣,他設計害死了你們族里三百多口人,你僥幸逃了出來,
被長眉山人收養!
“你十七歲下山做了三件大事,第一件宰奸臣,第二件屠江南十惡,第三件殺萬惡淫賊。十七歲就立下了這么多功跡,大家都封你是武林第一人,多少名人要將女兒許配給你,你卻是看也不看就走了,對不對?”
樹上傳來哧的一聲,顯然對她如此了解他覺得有點奇異,“我倒不曉得你這么了解我,小姑娘!”
“我了解你比你了解自己還要多呢!鐵心齋!”
鐵心齋此時更加驚疑,“你知道我的真名?小姑娘,一般人只知道我叫鐵老劍而已,你竟然知道我的真名?”
“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只是小事而已,你干什么這么大驚小怪的,我知道你的事還多得很呢!”
“還有什么是我不了解,而你知道的,小姑娘?”鐵心齋仿佛要套話似的,問出了口。
粉衣少女像要引起他的興趣似的繼續說道:“你十九歲時屠殺域外邪僧時受了重傷,有個蒙面的白衣姑娘救了你,你還說以后若遇到這位救命恩人,她說什么你就做什么,還把你身上的玉佩送給了她!”她從懷里拿出王佩晃了晃,“錢心齋,你認不認識?”
輕巧一個身影,鐵心齋從樹上跳下,奪過那個玉佩,臉色驚疑的看著,確定是自己的無誤之后,眼光往粉衣少女身上瞧去,只見她姿色秀美,看來年紀尚小,應當不是當初救自己的白衣姑娘。
鐵心齋心下了然,捉住粉衣少女的手,毫不憐香惜工的嚴厲道:“這塊玉只怕是你偷來的?說,那白衣姑娘怎么樣了?”
被抓住了手,粉衣少女也不在乎,反而恥笑他,“鐵心齋啊鐵心齋,人人都說你是大英雄,只有我說你是大狗熊,你要是不認帳也就算了,還說什么偷不偷!”她變臉怒斥,大聲責備他,“我偷的時候你看到了嗎?要不然你怎么敢說是我偷的!
她說得也有道理,鐵心齋啞口無言。
粉衣少女甩掉他的手摘住鼻子,邊煽風邊后退,“你好臭,高我遠一些,我最受不了臭男人了。哼,那位白衣姑婦叫你保護我,可是像你這么臭,鬼才要你保護呢!我玉佩還你了,從今以后我們各走各的路。你欠白衣姑娘的人情你就忘了吧,因為白衣姑娘為人高潔,我想她是不會在乎,而我也不會四處告訴武林中人,說你鐵心齋是大狗熊,是卑鄙小人,是說話不算話的騙子。你放心吧,鐵心齋,我的心這么好,縱然我心里面這么想,也不會說出來傷你的面子!
粉衣少女像是故意的,一次就說了無數諷刺的話,每句話都刺中鐵心齋的心底,讓他臉上一青陣白。
她口氣頗為自怨自艾的繼續道:“我一個弱女子,若是在江湖中發生了什么事,你也不必在乎,那白衣姑娘也不會怪你的,因為我早就告訴白衣姑娘,說鐵心齋大男人一個,性情又隨意,叫他陪我這個小姑娘辦事,他一定死都不肯因為他最不想沾上的就是女人!
“最近江湖又不穩,若是我出事了,也不必怨恨鐵心齋,我們一男一女相伴而走,鐵心齋一定怕會被別人誤會,只怪白衣姑娘當初救錯了人!
鐵心齋聽她三句一諷刺,五句一嘲弄,不由得想她這不是針對著他來的嗎?
粉衣少女自言自語發完牢騷后,掉頭就走。
鐵心齋嘆了口氣,“小姑娘,你說了這么多話,用盡心眼,難道是想要我跟你一起走嗎?”
她回頭嫣然一笑,笑容足以沉魚落雁,讓鐵心齋不禁心想,這年紀尚小的小姑娘竟然長得這么好看,若再過個幾年,只怕天下第一美人就是她獨得了。
粉衣少女吹胡子瞪眼睛的教訓道:“拜托,我才不是小姑娘,告訴你,我叫娃娃,已經十九歲了,像我這樣年紀的姑娘有些早已嫁人了,所以我才不小呢!”
覺得她的嬌嗔有些好笑,她不滿抗議的樣子也很可愛,鐵心齋順著她的話首:“好,娃娃姑娘,我們長話短說,既然你拿出這塊玉佩給我,而我當初又許了承諾,就沒有反悔的道理。你是要我跟你去辦事嗎?”
“鐵心齋,你想跟我一起走嗎?”娃娃臉露驚喜神色。
鐵心齋摸摸玉佩,想到恩情未還實在是有愧于人,反正現在自己也沒有什么事,不如陪她走一趟。他個性本就爽快,沉思了一會就道:“走吧,我錢心齋任你差遣,直到我把這次的恩情還完為止。”
一聽到他這么說,娃娃忽然尖叫一聲,高興的撲向他,拉住他的大手,“鐵心齋,我就知道你是大英雄大豪杰,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
她仰起頭來,明亮如水的目光盯視著鐵心齋,里面承載著滿滿的歡喜,讓他有些異樣的感覺,總覺得她似乎有點面熟。
“等一下,不過我有條件!
娃娃愣了一下,“條件?”
“沒錯,我要知道那個白衣姑娘究竟是誰,我也好去拜謝她!”
娃娃聽到他的條件,呆愣的面容又轉為笑臉,她像個開心的小孩子晃著他的手,“拜謝什么?白衣姑娘才不會在乎這種小事呢!”
“你到底肯不肯呢?”
她笑得天真,“這有什么難的,只要我辦完了事,我一定會告訴你白衣姑娘是誰!
“君子一言…”
“當然是駟馬難追!不過嘛……”
見娃娃說話還帶了個尾巴,鐵心齋看了她一眼,“怎樣?”
“不過在這一路上,你得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行不行?”
他還以為是什么事咧,自己要保護她安全周到,又怎么會不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呢?認定了是小孩子害怕的心理,鐵心齋豪爽的道:“這是當然!”
娃娃雖然一臉純潔,但是聽到錢心齋爽快的回答,她眼里發出異光,含著又高興又狡詐的意味,“你立了個毒誓來聽聽,否則到時我發生危險,而你不顧我而跑掉,那我怎么辦?”她搖搖頭道:“難不成做鬼來捉你嗎?”
這小姑娘的心眼真多,錢心齋搖搖頭卻不疑有他,“好,我鐵心齋若不時時刻刻陪在娃娃姑娘身邊,就叫我天打雷劈,死無全尸!”
娃娃似乎嫌他這個警發得不毒,還接下去道:
“死后還下地獄受十八層地獄之苦!”
鐵心齋只好加上這一句,反正他不怕違誓,“死后還下地獄受十八層地獄之苦!”
娃娃點頭臉上再度露出笑容,“好,鐵心齋,你我就相伴而走,你千萬要記得你的誓言哦!”
☆☆☆
美麗如花般的少女帶著美艷笑靨,一路蹦蹦跳跳,像是長不大的孩子似的,街巷中的每個人都張大嘴巴看著這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姑娘,惟恐一眨眼間她就會消失不見。
她一看到什么新奇有趣的事物就高興的直笑,一面向后跑到一個渾身又臟又臭,頭發蓋住了眼睛的男人身邊,嘰哩呱啦的說話。
只是那男人的眼睛瞇得很細,一副快睡著的樣子,好像根本就沒有聽邊花樣姑娘的話,讓人對美麗姑娘打抱不平,不知道她跟個渾身又臟又臭的男人是什么關系,干么給他好臉色看。
打了個哈欠,娃娃道:“鐵山齋,我好累!”
鐵心齋搔搔癢,他向來是獨來獨往,更不知道怎么照顧這個小姑娘,“累?那就找個地方歇歇吧!”
“我要住那間客棧!”娃娃比著離這里不遠的一間客棧。
“好,那我們就去住那間客棧!”
鐵心齋首先走進客棧,要兩間客房后點了菜,吃飯期間,店里的人,不論是食客,或是掌柜、店小二,部露出奇怪的眼光盯著他們,心想,為什這么國色天香的姑娘家會跟隨臟臭不堪的男人在一起,而且那男人人的態度挺散慢的,說是父女又覺得兩人年紀似乎相差不大,說是夫妻哪有夫臟而妻美,說是情人嘛!哪個女人這么不長眼,要跟這樣的男人談戀愛呢?
不顧周遭投來異樣的目光,鐵心齋自顧自的吃飯,只是他吃得極少,似乎難以下咽。
娃娃睜眼看他,不禁掩口一笑,“你吃不下去嗎?鐵心齋,因為你這個人看起來雖然很投品味,又臟得跟路邊的乞丐一樣,但是誰也不知道你是高官的后代,對吃講究得很,對不對?”
鐵心齋那被頭發蓋住的眼睛微微露出亮光,雖然語氣裝得平談,但是確實對娃娃這么了解他,感覺深刻的疑惑,”我的事你還知道得真多!你到底是聽誰說的。我都快懷疑你是從小生活在我身邊的人了!
娃娃微微一笑,既不辯解出不解釋,露出一種沉默而成熟的美艷,鐵心齋心下一個亂跳,忽然覺得娃娃雖然平時稚氣,但是這時所顯現的美麗卻真像是一個十九歲女孩所該有的味道,而不再像個孩子一樣!
“鐵心齋,你為什么不娶妻呢?你有意中人嗎?還是你覺得還沒有遇到想要廝守一生的人呢?”娃娃喝湯喝得很高興的樣子,又露出天真的模樣,使鐵心齋幾乎要以為剛剛那成熟的神韻是錯覺。
“就是不想娶妻而已!”
“為什么呢?”娃娃對他的答案充滿著興趣,瞪大著純真的眼睛眨呀眨的詢問。
“不為什么?”
“你想要娶什么樣的姑娘?鐵山齋。為什么那么多人要嫁女兒給你,你都不愿意,你許下親事了嗎?”
鐵心齋一怔,忽然眼光縹緲的投射遠方,好像想起了什么,仿佛在遠方有人在等著他似的!笆窃浽S下了!”
娃娃張大眼睛,眼里不經意流露出點點纏綿情意,聲音低柔了下來,有些急迫,卻仍是帶著天真的口氣,“那個人是誰?你見過她嗎?”
“見過,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
娃娃喉頭梗住,她硬吞了口唾液,才讓自己可以發出聲音,“你喜歡她嗎?她長得什么樣子?”
鐵心齋淡漠的表情被頭發遮住,眼底的殺氣也被掩蓋住!拔也挥浀,年紀太小,談不上喜不喜歡,我見她時,她還是個小娃娃,也看不出來丑還是美麗。
娃娃暗地里雀躍的表情忽然變得失落,“她會不會還在等你去娶她呢?鐵心齋?你已經二十七歲有余,想必那姑娘年紀也一定不小了吧!”
“我有意中人了,不會去娶那個姑娘,更何況那是鐵家還興盛時許的婚事,鐵家已經抄家滅族,鐵心齋早就已經不活在世上,想必她不會再等了!”
娃娃放下筷子,一手蓋住心頭,似乎心被人刨出般疼痛!澳阌幸庵腥肆耍胯F山齋,你是騙人的吧,你在江湖上行俠仗義,誰都知道你沒有紅粉知己!
鐵心齋握住那把生銹的鐵劍,忽然笑道:“誰說沒有,這把劍就是我的紅粉知己,若是沒有了它,只怕我鐵心齋還不能在人生間茍活這么多日呢!”
娃娃笑了,而且笑得十分璀璨,她美麗的笑容像是專為鐵心齋綻放似的!板X心齋,你說話真好玩,害我差點以為你真的有意中人了!”她放下筷子,“‘我吃飽了,要先到房間里去休息,你慢慢吃吧!”
☆☆☆
鐵心齋踏進房里,萬萬沒想到房間內竟是這樣的景色!
一個絕色麗人放下頭發,緩緩梳整她一頭瀑布般的長發,她望著銅鏡的表情充滿風韻,令人怦然心動。
鐵心齋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她梳整黑發的指尖纖細而蔥白,就像玉一樣純白無假,美得令人為之一窒,這樣的女人豈只是傾國傾城四個字可以形容。
“你為什么在這里?”鐵心齋語氣嚴厲。
娃娃低垂眼瞼,聲音倒是很沉穩,“睡覺不到房間睡,難不成到荒郊野外睡嗎?”
“還有另一個房間,我訂了兩間房!”
“我知道,但是我要跟你睡在一起,否則我不幸有個萬一,你負得起責任嗎?再說,你發誓過你要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要不然你以為我喜歡跟你這個臭男人睡在一起嗎?”
娃娃回過臉來時,已經將頭發扎成一束,看起來不再美艷無雙,反而顯得十分稚氣,她嘟著嘴像個撤潑的孩子似的,眼里已經濕潤,好像鐵心齋若說個不字的話,她就要嚎啕大哭起來。
“男女授受不親,你娘沒教你嗎?”
“鐵心齋,窮則變變則通,你師父沒教你嗎?”娃娃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你還沒出嫁,我不能跟你睡在一起,到時毀了名譽的人是你,不是我!”
“偏有這許多廢話,我——我——”娃娃忽然轉開臉去,臉上俏紅,“我已經許了人,你不必擔心!”
鐵心齋一聽,立刻衣衫拂袖就走。
娃娃在后面拉住他的衣袖,“怎么啦,鐵心齋?”
他一臉嚴肅,“你既然有了婚約,那我跟在你旁邊,只會讓別人說閑話……”
她噗哧笑了出來,“鐵心齋,我唬你的啦,我還沒嫁呢!況且白衣姑娘要你保護我,你忘了嗎?我惹了天大的事,若是沒有你在身邊的話,怕我活不過一個月,我這條命都仗著你了!
見她說得這般嚴重,鐵心齋細細思索起來,想來最近江湖風平浪靜,未曾聽說有什么大事,但是娃娃的神情看來也不像是假的……
“那你在房內睡,我在屋外守著,這總可以了吧!”
“不行,不行,你說要時時刻刻守著我,現在又反悔了,你不怕天打雷劈,下十八層地獄嗎?”娃娃緊拉著他的衣袖,像是個被人拋棄的孩子似的,只差沒有嚎啕大哭起來。
見他還在猶豫,她拿出玉佩隱隱啜泣起來,邊哭邊道:“白衣姑娘,你說鐵心齋是個可以信任的君子,我現在才知道你被騙了,他根本不守承諾,還想要去拜見你,我絕對不會讓他見到你的……”
錢心齋嘆口氣,卻也莫可奈何,一直想見白衣姑娘是他潛藏內心的一個秘密,只是多年來都不曾再見過她,現在娃娃是個線索,也只好照她的意思做!昂昧,好了,別假哭了,你上床去睡把,我坐在床邊打個盹!”
他見她好似一個孩子,便自動替她攤開被子,像在照顧年紀幼小不會穿衣也不會蓋被的孩子一樣。
娃娃擦擦眼淚,一溜煙鉆入被子里,揉揉鼻子,對站在床邊的鐵心齋道,“我一個人睡會害怕,好像有可怕的怪物會跑出來!
“不會的,快睡吧!”他盡責的道,雖然他覺得自己講這樣的話像在哄小孩。
“你不會半夜跑走吧?”
“不會,放心!
娃娃睜開明亮如星的目光,“那我要握著你的手,只要你一跑掉,我就會立刻知道!
“別胡說了,快睡,我說會待在這里就會待在這里!”
“你對我這么兇干什么?我沒爹沒娘的,你就欺侮我嗎?”說著說著,她嘴一扁就要哭了。
只覺得這個小丫頭心眼多,但是暗夜里看她一副孤苦無依的樣子,他于心不忍,憶起當時抄家滅族時,自己也是如此害怕無依,又聽她可憐的口吻,他不禁心軟了,讓娃娃握住他的手。
娃娃死命的捉住他的手,似乎到此時才真的安下心來,她雙眼朦朧的打個哈欠,忽然道:“鐵心齋,你為什么知道我是在假哭?”
“呃?”他一下被她的話問得不知怎樣回答,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問什么。
“就是我在樹林里假扮弱女子時,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假哭,我哪里出錯了?”
鐵心齋搖搖頭,“你是假裝得很努力,家世、原因、被陷害的背景都說得十分清楚,但是就是這么清楚才讓人覺得可疑,因為你年紀輕,家逢劇變,應該會驚恐得言語顛倒,你卻講得有條有理,反而更讓人懷疑!”
他又道:“而且一般民眾受了這樣的苦楚,只會求老天求官府,你卻說英雄俠少不肯路見不平,這不是擺明是沖著我這個江湖人來的嗎?”
娃娃此時才知道為什么鐵心齋知道她在說謊!
“鐵心齋,你真厲害!”柔柔軟軟的話軟綿綿的說出口,讓聽的人至身舒暢。
鐵心齋忽然抬起頭來,像是受到什么驚嚇似的,看著娃娃已經沉睡的面孔,剛才她那句話觸動他心里一根弦,他心內一陣怪異感油然而生,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樣的話他好像聽過,卻不知是在問處何時。
他低頭看著娃娃的面容,她面色紅潤,菱形嘴唇微微翹起,鼻梁挺而高,長而黑的睫毛輕輕低垂。
他忽然發覺,這樣的娃娃看起來美艷無比,并非像她表現出來那般的稚氣。
他想放手,娃娃卻緊緊捉住他的手,就像在夢里也害怕他離開,鐵心齋那忐忑的心又安了下來,告訴自己,這樣怕他跑掉的小姑娘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夜色濃重中,鐵山齋望向黑暗的地方,在此時此刻,他平時記也記不清的白衣姑娘卻浮現在腦海里,身影那樣的清楚,蒙著紗的臉不知美丑,但是那雙美麗的眼睛帶滿擔憂看著瀕危的他,像是對他有萬千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