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一下課,汪凝和早收拾好書本,準備到圖書好好利用時間K書,不然明天的小考,照她的忙碌情況,大概抽不出空來溫習。
“凝和,你跑這么快干嘛!”班上學朱蕙英粗手粗腳的拉住她垂在兩肩的發辮。
“哎喲!我頭發遲早會被你扯掉光,到時變尼姑讓你養一輩子!毕胍仓朗钦l。朱蕙英圓圓的鵝蛋臉色色的貼近她,故意曖昧調戲:“正好我已經‘猜想’你很久了,寶貝,你就跟了我吧!
旁邊聽到的同學瞎起哄的猛吹口哨,“唷……新班對小倆口在恩愛哪?不過想追上凝和,蕙英你可能還要遭遇很多強勁情敵喔!”
“誰?誰?大膽報上名來,敢跟我搶女人!”蕙英笑鬧得更起勁。
凝和無奈的翻翻白眼,搞不懂大家怎么都喜歡鬧著她玩。
“謝謝同學們的厚愛,可是小女子我時間不多,能不能先饒過我這一回?”半小時現在剩十五分鐘了,凝和看下表。
“同學,”不滿意的質疑聲起,“要等到你有空,不知道得是西元幾世紀了,輕松一下嘛!”
汪凝和的打拼是遠近知名的,平常大家逮著機會就愛捉弄她,不知什么,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很親切。
也許是她從不自恃漂亮,認真工作養活自己,認真念書朝理想努力,而且總是笑臉迎人,認識她的人反而是發自內心欣賞她內在的美麗,忽略她其實真夠得上中國小姐的外貌。汪凝和十九歲,她的眉、眼鼻、唇拆開看各有特色,組合起來在她臉上,更飽含異國風情,靈動水媚,身高一六五,體重四十八公斤,稍微纖瘦排骨了點,可散發的活力常令人驚異。
“嘿,這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吧?”蕙英攬著她擠眉弄眼,“工作、念書以后多的是機會,好同學能相處的時間可一去不復返。你自己反省反省,上次和我們聚會聊天是什么時候?”
看大家眼巴巴的望著自己,凝和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反正看這態勢,她是不愿意也不行了!
話說回來,同學閑談的話題不外是男朋友、流行資訊、校園八卦、影星偶像……等等之類的,十樣有八樣沒有交集,她實在搞不清楚自己加不加入有啥影響,合群的定義一定要這么解釋嗎?
“我和我那一個做了唷!
“啊——”三八的尖叫聲此起彼落。
“快說說看感覺怎么樣!庇形环逝峙瑢W好奇心不斷,“是不是很羅曼蒂克?事后你男朋友有沒有特別溫柔,或是說些惡心兮兮的甜言蜜語、承諾之類的?”
“拜托喔,這年頭誰講究永遠呀!更何況男人在沖動的時候,什么虛偽的話也掰得出來,你要信了就是呆子!鞭ビ⒅割^推那個胖同學一下。
“人家就是沒有男朋友也沒談過戀愛才問!我這身材大概這輩子也沒機會嘗試了,所以干聽干過癮嘍!”
凝和不像其他人哈哈大笑,“小梅,豐腴一點不見得就沒人喜歡,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對啊,”有些人可能覺得該分享一點同學愛,連忙出主意道:“不然小梅就去瘦身嘛,哪天最佳女主角換你做做看!
又是哄堂大笑,小梅也無所謂,“喂,不要轉移焦點啦!到底感覺怎么樣?”
“還好啦……”就在大伙兒要嚴弄逼供細節時,剛走進來的人引發她們更高亢舉。
“你們聽說了嗎?”袁芫才是最、最有資格滿足小梅好奇心的人。
“這話怎么說?”凝和一頭霧水。
“你都不注意八封才不知道,這學期袁芫就完至變了個人,以前她多高傲啊,以為當系花多了不起,結果還不是被男人甩了!鞭ビ⒃谀投吿峁┫。
“袁芫不是這樣的人啦……”凝和代為辯解。
“可是袁芫條件頂好的,人漂亮,家里又有錢,誰會放棄這少奮斗三十年的機會?”小梅因為自卑,常羨慕又嫉妒袁芫,不太能相信這樣被捧在云端的美女也會慘遭滑鐵盧。
“拜托喔,全世界又不是只有她家有錢,看她那個死樣子,八成是被嫌性冷感!
凝和制止不了她們的嘴,又很不想聽到同學間這些惡意的攻擊,皺皺眉,默不作聲地退出圈子。
“你有證據嗎?可不要隨便說而已。”
“袁芫那副憔悴樣子,一看就曉得是失戀了,我有表哥曾在紐約看過她和她老爸也在那邊度假……“
“說好聽是度假,其實根本是為了釣金龜婿,她老爸好拉攏更多生意進門……”竊竊私語仍陸續傳開,蕙英在教室門口追上凝和。
“大家都是同學,何必呢?”凝和不太高興。
“不是事實,她們也不敢亂造謠,聽聽就算了嘛!
凝和瞥了眼低頭坐在角落的袁芫,“雖然沒有交情,偶爾總還是會修同一堂課,大家說成這樣,真的很惡劣!
“你生氣啦?”蕙英只好回頭吆喝那群長舌娘子軍:“下堂課開始了,你們屁股還不起來換教室!”
“反正不關你的事,不說就不說,這樣可以了吧?“蕙英再度趕上前,向凝和計好道。蕙英身高略矮凝和兩公分,削短的金黃染發,右耳一排六個戴銀環耳洞,瘦直身材,兩人并行的背影,看得后面的同學嘻笑打趣。
“喂,好配的一對喔!”
“怎樣?嫉妒還是羨慕?”蕙英回頭做個鬼臉,靠近凝和故作恩愛相。
全部的人笑成一團,凝和也笑了。真是服了這些地同學,什么都可以拿來當笑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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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凝和才知道,即使她這樣少參與學校社團活動的異類,仍免不了聽這些風風雨雨。袁芫的八卦情事傳得如火荼,不管在書館或是校園林蔭大道,甚至在各個系辦公室都成為茶馀飯后閑聊的話題。
樹大招風,袁芫既是系花,家中背景又高人一身等,所以各種好的、壞的言論甚囂塵上,凝和頗同情她的。
清幽的花香隨著徐風淡淡襲來,凝和深吸口氣,感覺疲憊的身心活絡過來。生活簡單也可以是很滿足的。
好不容易有此閑情逸致,她漫步校園中,忽見袁芫他皇的匆匆跑過。要追過去看看怎么回事嗎?
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要吧,這種情部,袁芫或許比較需要的是無人打擾的安靜空間。偷懶十分鐘在凝和來看已是極限,晚上的家教學生雖然有事停課,她還是有很多事可忙……
“凝和?”細弱的聲音帶著遲疑。
“袁芫,你怎么躲在這里?”凝和驚訝道,她出校門剛轉過街口。
袁芫形狀狼狽,似是激烈奔跑過的模樣,眼淚污水交錯,糾結發絲黏貼在頰旁頸側。
“很喘嗎?要不要到附近店里休息一下?”
搖了搖頭,袁無際勉強笑了,卻苦澀不堪,看得凝和不知如何安慰是好。
“我能幫你做什么?”
巷子里,她們直接坐在行人步道邊,車子偶爾一部部呼嘯而過,背景是寂靜的。許久——
“你一定聽過我的事了吧?”袁芫終于低啞的開口,頭垂得低低。
“嗯。”
“也對,只要是同的大學時面的師生,誰沒聽過?”自嘲后,袁芫忍不住哽咽,壓抑的低泣斷斷續續……
凝和有些手足無措,不懂得怎么去處理這情況,于是笨拙的在她戶上拍一拍。一直到晚霞映紅,袁芫的情緒還是沒辦法平靜焉。
“是你男朋友的問題嗎?”凝和小心翼翼的試探。
有人起頭,袁芫看到她那副樣子,不禁破涕為笑,隨即悉云又攏上心頭。
“唉,其實我好羨慕你,每天那么快樂……”
“快樂是第個人的權利,你也可以的!蹦筒惶私馑囊馑。
“是嗎?”
“當然……”
沉入自己思緒的袁芫沒聽進去。
“我曉得自己本身條件很好,常常別人接近我時,我會不自覺懷疑對方的動機,所以老是給同學或老師一種很難親近的感覺,倡我沒辦法,太多功利的人有目的的想和我交朋友……”
“我常想,以后男友的各項條件一定要處處贏過我們家,這樣我就不用懷疑他是否另有他圖,結果……”
袁芫說著又哽咽停下來,突然情比緒一變,好像在回想愉快的過去,從她臉上幸福迷醉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
“他是那種不論何時何處都會吸引大家注目的人物,然后就再也移不開了……”袁芫仔仔細細描述在紐約高級宴會的情景,興奮非常。
說得好像中毒了,凝和無法感同身受。
“尼克.福斯特他科就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五子,后來因為和爹地有生意合作的可能,我們又碰到幾次面,然后他約我出去……一切都那么完美……”
“那很好啊,還會有什么問題?”
袁芫突然奇怪的直視凝和,看到她不解的表情,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了什么原因,急于做些保留。
“但是最后他變得很捉摸不定,而我大學也還沒念完,所以決定兩人暫時分開比較好。如果有緣的話,我人仍然會在一起。”
“……女人對戀愛的感覺總是依依難舍……而且,他也追來了……”
“他不死心,纏著你不放?”這倒是挺讓人煩惱的。
袁芫支吾,語焉不詳,“尼克很有決心的男人!苯^情絕意到底,甚至一點殘什么余的希望也不留。
“他恐嚇你嗎?”凝和只注意到袁芫的憂心焦慮,沒發現她眼底更深的眷戀無悔。“難道你父親也沒辦法阻止?大不了生意不做可以吧,女兒的幸?偸潜容^重要。”
“尼克的權勢要大得多了,是我們家希望借助他的力量拓展國際市場。”這點,袁芫不敢造假。
“錢隨時都機會賺,如果袁伯父知道你這么擔心害怕,他一定不會再讓這個人去騷擾你了!
袁芫沒出聲,凝和樂觀的以為沒事了,起身拍拍牛仔褲。
“看你煩成這樣,有什么大不了的,同學那里我會幫你辟謠,不要不開心了!
袁芫暗咽苦果。就算是凝和也不能幫她搶到尼克呀!這才是最令她傷神傷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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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凝和還是如往常來去匆匆,直到聽袁芫鬧自殺休學了。
怎么會這樣嚴重?
同學里面只有她了了解來龍去脈,于是她趕緊拔了電話到袁家關心,可是接電話的管家老是避重就輕。
在凝和逼問下,還是套出事情和尼克.福斯特脫不了關系。
這個惡質男人干嘛非招惹袁芫不可?
因為管家死不肯透露袁芫在哪家醫院養病,的以凝和現在才會現在和企業大樓。
“我想見你們董事長,是騰他女兒的事。”她在大廳接待處被攔住。
“對不起,你沒有預約不能上去,而且董事長現在正和貴賓開會,禁止任何人打擾!遍L得不錯的柜臺小姐一板一眼的說著。
怎么這樣?可是人家不讓見,她也沒辦法,或許下次有機會再說好了。
“小姐……”
轉念一想,凝和回頭原打算留下姓名電話,希望袁伯父主動聯絡,可是柜臺內的有的女人,包括警衛,全都興奮的議論紛紛,聽半天,原來那重要貴賓竟就是尼克.福斯特!那正好!害袁芫自殺的家伙,她就直接找他出口氣也好。
不地不能在袁伯父的公司門口,凝和還知道有這點顧忌,不然怎會自己女兒發生了這種事,還將罪魁禍首奉若上賓。
待一群西裝筆挺的人從公司出來,坐上賓士豪華房車離去,凝和忍痛招了輛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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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后面有人跟蹤。”朱利安視線從后窗轉回來,調侃的表情讓尼克清楚知道那跟蹤者一定是個女人。
“研究你手上的企畫案,明天我就要!蹦峥搜垡膊惶У拿。
朱利安摸摸鼻子,無趣的唉聲嘆氣,“你越來越不可愛了,自從……”
“要是不想流放外島幫忙挖油井,不閉上你的烏鴉嘴!
“好吧,不說就不說。想想不說不快,”你這樣越怕人家提起,會澮是你根本都還沒放下……”
尼克冷凝的眼神讓他乖乖閉嘴,順便作勢在嘴巴拉上拉鏈。
到了飯店門口,尼克示意他們先上去。
“你要做什么……”
問也是白問,朱利安招呼車子已先到的其他老板們往會議廳去。
沒多久,凝和接著跳下計程車。觀望半天,正想走進飯店,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毫無預警的箝制住她。
“啊——”
先竄入她鼻間的是淡淡菸氧味,夾雜著男人的古龍水,她神魂未定,刺耳的諷刺響起。
“跟蹤我目的是什么?”
尼克原計畫逮著了,直接交給警衛處置,沒想到她一聽到就氣呼呼的像只小母老虎。
“尼克.福斯特!“總算!
她不客氣的把學過的十八般武世全施展在他身上。
他訝異的忙著應付這突來的攻擊。花拳繡腿雖不濟事,可打到也挺疼的。
“你這時在干什么?“這還是頭一遭,何況是個女人……
“那你又抓著我干什么?“哇……好痛、好痛,打他簡直跟打磚塊沒兩樣。
邪魅的目光轉而打量她的長相、身材,然后又回到她臉上,看出她眼神中的晶燦代表著不屈的個性……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
“奇怪了,這臺灣的馬路是你這外國人開的嗎?還是飯店有禁止標語,不準我入內?而且現在是誰抓著誰?”怎樣也是他理虧吧,誰怕誰!
“哦?要不要試試看……”他冷哼。
凝和絕不懷疑、他威脅的分量?蓯!
不甘不愿地說,“我是袁芫的同學!边@樣總該放開她了吧!
尼克任她扭來轉去,不急著制止,反正逃不出他的身前。
他是她突然警覺這樣在男人懷里拉扯,有點不倫不類,往后狠狠拐了肘失手后,自動靜止不動。
“你到底要不要放開我?”
“話先說清楚!
我已經告訴你我是袁芫的同學了!坝袎蚧鸬摹
尼克輕蔑的抿抿嘴,等著下文,才想她背對著看不見。
“這和你來襲擊我,有何關聯?“
“誰襲擊你了?!明明是你抓住我不放,我才自衛的!澳陀昧ο肜_他橫掣的鐵臂,扯不開,只好泄憤似的打兩拳。
尼克二話不說,招來飯店警衛,讓凝和嚇了一跳。她才不為這種事鬧進警局呢!
“好啦,我們談清楚,你放開我!毕氯隣!仗勢欺人的家伙,好在袁芫想通得快。尼克使力鉗緊,害差點沒岔氣。
形勢比人強,凝和心里咒罵,嘴上說道:“你害袁芫自殺了還不夠嗎?我是來請你放她一馬,反正你應該多的是女人,少一個有什么關系!
因為看不到他表情,她七上八下揣測著。
忽然獲得行動自由,立刻張牙舞爪轉身——
沒想到有長得這樣具氣勢好看的人!
不地印證了一名俗語:“知人知面不知心!北M管相貌堂堂,他還是沒品又沒風度的賴皮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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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沒多久,凝和就在他冷肅無情的盯視下敗隈,她不自在的抓著發辮,強裝鎮靜地看著他。
“的以你是為了別人來的……求我放她一驪?”尼克玩味這名話蝗意思,探索其中真正的含意。
“就是如此。感情的如本來就要雙方心甘情愿,既然袁芫不想維持下去,你強求又有何用?結果害她現在書也讀不下去了,甚至厭世自殺,你這不是很過分嗎?”
“你希望我怎么做?”
“當然是離袁芫離得遠遠的!
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啥?”
“生意人講求的是有利可圖,既然于我無利,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可……可是,你繼續纏著袁芫同樣沒好處!”
你怎么知道?“一句話堵得她死死的。
“呃……“她的確想不出來。
“沒有其他想法了?“他銳利的刺探。
“什么想法?”凝和不耐煩的反問。有什么話就直說嘛!拐彎抹角的誰猜得到。
看他又是瞇著眼瞪人,真可異了他的貴族氣質。她心想:難怪袁芫會打退堂鼓,這么陰沉沉的男友……
要那么無聊耗下去嗎?還沒想出主意,尼克快一步搶走她一直捏在手里面的紙條,隨意瞄了下。
“強盜,干嘛搶我……”那是她要轉給袁伯伯的聯絡電話。
“明天這個時候再來!
“來做什么?”凝和被他搞得一頭霧水,也不管現在是在大街上,提腿趕到他旁邊追問。
他斜睨氣喘噓噓的她,“你不是要談你同學的事?明天,記住!
“現在就可以談哪!”名堂真多,很累耶,又是不是在報名競走比賽。
“沒空?”
凝和有些愣住,轉眼間他已經要進飯店旋轉門了,趕忙又跟緊。
“就是好與不好兩個選擇,你這做大事業的人難道不能果決點嗎?”
“你覺得你同學的生死大事,只值得花你這點心思而已?”尼克當然聽得出她的諷刺。
“當然不是!”凝和不平的大聲嚷叫。這人不是普通惡劣耶,明明錯全在他,他還能理直氣壯的倒黑為白。
“明天。”電梯門關上前,他又說了一遍,那眼神好像料準她是縮頭烏龜似的。
“怕你咧,難不成你會吃了我不成……“她氣不過,對著空氣握拳示威。半晌,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引起眾人的注目,飯店穿著制服的服務人員正臭著張臉朝她走過來。
這么丟臉的事,她不等人家趕,自己一溜煙先跑出去。
都是那個尼克.福斯特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