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性子就是如此,往后本王會將她看著。」李鳳雛走到他身旁,看見他案上的書冊,上頭是密密麻麻的字,其中四個大字寫著……「這是誰的建言?」
李雋遲疑了下!改鞘翘罂谑龅闹螄,由朕抄寫的!
李鳳雛抬眼,唇色似笑非笑的勾起,教人打從心底發寒。「她不是說要以德服人,怎么還有招反客為主?」
在凰此眼里,誰是客,誰又是主?
「太后是要朕學會主動出擊,不能永遠屈居于被動的狀況底下!
「喔?」拉長尾音,他笑得戲謔!敢馑际钦f,本王僭越了?所以要你來反本王?」
后頭語音逐輕逐薄,凍得李雋寒毛直起!笖z政王,太后的意思不是——」
「則影,若有那么一天,你是要守著本王,還是守著他?」李鳳雛打斷他,回頭看向貼侍,詢問的眸光很嘲諷。
「屬下……」則影震住。
「攝政王,朕不會那么做的!」李雋微惱,如鋼似鐵的目光無懼地迎向他!笖z政王對朕恩重如山,朕不是個忘恩負義之輩!
聞言,李鳳雛放聲大笑!副就醪贿^是隨口問問,皇上何必如此介懷?」頓了下,他反身往外走!柑笊性谟t館,本王去接她,至于則影……本王倒也不是不懂小別勝新歡的滋味,本王替你擺平了煩人的蟲子,由著你隨意歡喜,你也別來打擾本王。」
則影聞言,不知所措地垂下眼,無言以對。
他的主子異常神機妙算,居然猜得中是宰相前來干擾,才迫使他不得不去跟他傳報,回來整治宰相進讒言。
「對了,沒本王命令,誰都不準將宰相送回府,本王要他在這兒昏厥,也在這兒清醒!乖捖洌埋秋h搖而去。
「……朕有時候真搞不懂皇叔!惯@是李雋的結論。
則影瞅了他一眼,才答話,「王爺很疼愛皇上!垢谕鯛斏磉叾嗄辏瑢τ谕鯛斚才瓱o常的性子,他多少是有幾分了解。
王爺之所以笑得張狂,是因為他欣賞皇上已到了無懼迎敵的年歲了。
「是這樣嗎?」李雋很懷疑。
「屬下可以以生命做擔保!
「朕不要你的生命,朕要你……陪朕!乖捖洌麖娪睬也蝗葜绵沟乩睾蠓綄嫷。
*
兩日后,漠林二皇子來訪,冉凰此硬是把李鳳雛趕回攝政王府,要他回去換套迎賓大禮服,再到青鳥宮接她!
天色漸暗,李鳳雛瞥見一名青鳥宮的小宮女拿著一句古怪紙團,站在通往青鳥宮必經的湖畔邊,若有所思著。
「妳在做什么?」他沉聲問。
小宮女嚇得將握在手中的紙團掉落在地,紙團倏地散開,里頭是些藥材粉末。
「那是什么?」他危險的瞇起黑眸。
原以為是這小宮女有事想不開欲投湖自盡,然而恍若事有蹊蹺?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小宮女嚇得跪下,馬上趴在地上求饒。
「誰要妳拿這東西來的?」他瞇眼審視。
「啟稟攝政王,是……太后娘娘!顾郎I如泉涌!柑竽锬镆景堰@粉末倒在河里!
「當真不知道這是什么粉末?」他厲聲質問。
「奴婢真的不知道,攝政王饒命!」
看她一眼,李鳳雛拾起紙團,不睬哭成淚人兒的小宮女,改轉往御醫館,詢問在宮內已數十年的杜御醫。
杜御醫先是觀色,再以指輕沾嘗味,驀地臉色大變,隨即背過身去。
「那是什么?」那瞬間的變化,自然逃不過李鳳雛精銳的眸。
「那是、那是……」他吞吞吐吐,不知該不該說。
「說!」李鳳雛惱怒地暴咆。
杜御醫立即跪下,「啟稟攝政王,這是、這是龍化散……」
「龍化散?」他挑起眉,冷郁黑眸泛著寒光!富噬仙形醇{妾迎后,后宮有誰會使用龍化散?」
皇上與嬪妃行房之后,若嬪妃的品階太低,或惹得龍心不悅,便會差內務院大總管領著大小太監,逼寵幸之嬪妃喝下龍化散,確定無受孕可能。
而先皇子嗣不多,根本沒用過龍化散,再說先皇的嬪妃,若不是陪葬就是已遣返出宮,只剩幾位受過寵幸的嬪妃待在永壽宮里頤養天年……難不成是她們與誰茍合,怕東窗事發,于是……
「是太后!
杜御醫嘶啞顫抖的嗓音微弱傳來,聽進李鳳雛耳里,卻像轟然巨響的震天悶雷,落得他心神俱傷。
他驀地抬眼,雙眉難以置信地蹙攏!改阏f什么?太后跟你要了龍化散?!」
「是!
「你胡說!」李鳳雛怒然站起。
「啟稟攝政王,龍化散乃是宮中禁藥,使用藥量,必須登記!苟庞t抖顫著指向擱在架子上的冊子。
一腳踹開面前的矮幾,他冷著臉走到架前,從中取出一冊,翻到最末頁,上頭果真寫著青鳥宮,領藥時間從去年的三月到十月……
高大身形顫了下,手中的冊子滑落。
那時間,是他待在宮中的時間……
為什么?為什么凰此要吃龍化散?!
她不想生下他的子嗣嗎?
為什么?!
難道她不愛他,只是懾于他的權勢,所以才對他逢迎承歡?
不!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不愛……
可若愛,為何不愿生下他的孩子?
李鳳雛眸色狂亂,俊顏扭曲猙獰,余光瞥見跪爬著要逃離的杜御醫,氣怒的大吼。
「給本王聽著!不準再將龍化散交給青鳥宮!」
話落,便帶著難以自遏的怒火遠離御醫館。
他要冷靜,必須冷靜。
天下人皆可負他,唯她不能!
*
第12章(2)
夜里,永雀殿內燈燦如晝,殿外宮女羅紗艷帔微掩金黃馬甲,及膝寬口束褲,曼妙身姿在樂音助陣之下,如絮飛舞,如柳輕擺。
漠林使者到訪,金雀皇朝的天子親自接迎,將一行人迎入殿內,充份給足了面子,而殿內早已擺好珍饈奇肴,名酒佳茗。
「攝政王呢?」坐在垂簾后頭的冉凰此問著貼身宮女。
「早差人去通知了。」娥常隨侍在側,軟聲笑道。
「既是早差人去通知,怎會到現下還不見人影?」那人又怎么了?惱她趕他回去換禮袍嗎?
「還是奴婢再跑一趟?」
「不用了,他要是想來,自個兒會來!瓜胫,她忍不住又嘆口氣。
也許是他不滿漠林使者求和一事吧。
可這有什么不對?兩國若能和平相處,何樂而不為?難不成就非得如他說的,以武力侵擾,逼得對方不得不低頭?
那種和平是短暫的,她要的是可以和平數世,以德以誠相交的友邦。
「娘娘和王爺吵架了?」娥常好奇的問。
「我吵得贏他嗎?」她嘟嘴。
那人霸道得可以,壓根不管他人想法,就算她有心想吵,也會敗在他四兩撥千金的淡然態度下,最后只有她自己氣得半死。
所以,她現在學聰明了,凡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娘娘,皇上帶著漠林使者往這兒來了!苟鸪F骋娗胺綘顩r,輕聲提醒。
冉凰此聞言趕緊坐好,果真瞧見李雋迎著漠林使者而來。
聽說,漠林派了二皇子當使者,真心表現出欲和平相處的態度。
「太后,這位是漠林的二皇子房隱。」
「房隱見過太后!狗侩[瀟灑請安,抬眼直視著簾后的冉凰此,下一刻,雙眼登時發亮!赶氩坏浇鹑傅奶缶谷绱四贻p貌美……」
「放肆!」隨侍在李雋身旁的則影互斥。
「無妨!谷交舜颂质疽馑讼!付首,遠到而來,請先到席上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