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喝慢些,別有了好酒,忘了我的菜!彼齽兞宋参r給他。
喝了美酒,柳如遇的心情不錯,聽女兒這么講,哈哈大笑!暗趺磿四愕暮貌,來來來,你也吃點!彼矌团畠簥A塊肉放進碗里,抬頭見她使了眼色,這才瞧了拘謹的傅挽聲一眼,笑容減了幾分,“你自己來,我就不招呼了!
雖然臉色冷了些,但對方肯這么對自己說話,傅挽聲已經很高興了,馬上舉杯喝了口自己帶來的黃酒,嘗了幾日菜肴后,忍不住望向柳延秀,她也正巧在看他,兩人相視甜蜜一笑。
這可是他第一次嘗到她的手藝,果然合他胃口,這妻子樣樣合他意,能不娶回家嗎?
你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臉川故微泛紅,低著首,不再看他。
這頓飯雖臨時加了個人,但到目前為止,氣氛還好,柳延秀私心想著,若她爹能紅拚這種態度,將來她與挽聲也不是不可能。
“柳夫子在嗎?”
正當柳延秀沉溺在小小的安寧愉快中時,門外響起了一道聲音,一聽這聲音,她的寒毛馬上豎起。
柳如遇的面色一整,隨即起身往門外看去,出聲的是張勞,而他身前赫然站著古牧耘。
見到他出現,屋里的三人神色心思各不相同。柳延秀驚懼,莫非古牧耘趕著回頭殺她?而傅挽聲本就對古牧耘存有戒心,這時見到他,當然不高興。
至于柳如遇已是戰戰兢兢的走出去,對著古牧耘道:“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古牧耘的服裝已換過,不若白天的寬袖開襟、纖塵不染的銀衣,此時他穿著一身顯得持重的藏色衣服,負手而立。
“柳夫子今日大壽,學生專程來賀壽!惫拍猎诺曊f著,下顎輕揚,身后的張勞立即抱著一壇酒上前一步。
“這酒是貴州的桂花吟釀,一般只進貢朝廷,學生特地帶給夫子品嘗!惫拍猎耪Z氣有禮,可目光卻越過柳如遇緊緊盯上柳延秀,那眼神猶如萬年寒冰,凍得她寒氣由腳底直竄到頭頂。
“這是桂花吟釀?”柳如遇如獲至寶,喜上眉梢,完全沒注意到古牧耘的眼神。“來來來,正好秀兒做了一桌的好菜,你若不嫌棄,一起用餐、共飲美酒吧!”因喜獲佳釀,又因已喝不少黃酒,柳如遇少了平日的拘謹態度,主動邀約古牧耘對飲。
古牧耘,一反平時的孤僻,竟也答應下來,不僅主動往屋里走,還大方的坐下,只是這一抬頭才發現,其他人全都還站著,似驚訝于他的舉動。連那邀請他的柳如遇也是一愣。
見古牧耘看著他,柳如遇這才發現自己夫禮了,連忙坐到他身邊,但還有些惶恐,畢竟方才他是仗著酒意開口,其實心中是不信對方會留下的,沒想到當對方真的入座時,反教他嚇了一跳。
“秀兒,還站著做什么,不快點為客人添置碗筷!”柳如遇見女兒也驚愕不已,杵著忘了動,連忙提醒吩咐。
“還有你,若不過來坐,就先回去吧!”他暗示傅挽聲,要他先離開。
傅挽聲惱古牧耘這時候來壞他今晚與柳如遇親近的機會,也氣柳如遇就這么厭惡他,這人一來就趕他!
“今日柳夫子過壽,我怎好才來就走,當然也想與夫子再對飲幾杯!”氣不過,傅挽聲厚著臉皮坐下。
柳如遇見他不客氣的留下,隨即露出蹙眉撇嘴的臉色,但礙于古牧耘在座,終究沒發作趕人。
此刻,餐桌前坐了四個人,古牧耘的身后還站了個總管伺候,只是這一桌子的菜竟沒人再伸手,且眾人大眼瞪小眼,連話也擠不出一句。
原本一刻鐘前還有的一點溫馨歡樂,因某人的出現,徹底消散了,餐桌上的氣氛變得有些詭譎,多了古牧耘這個不速之客,讓氣氛壞到谷底。
古牧耘自然清楚自己帶來的狀況,但他習以為常,只要他出現,通常就是這情景,四周人連講話也不敢大聲一點點。
瞧這清冷的場面,他沉默了一會后,終于拿起筷子,夾了塊魚肉!斑@是延秀的手藝?”他主動破冰,且除去姑娘的稱謂,直接叫了柳延秀的名字。
“是的,這是小女的拿手菜,清蒸黃魚!绷缬龃钤挕
“是嗎?”他刻意看向自他出現后便沒有好臉色的柳延秀,讓她頓時坐立難安。
因不知對方想做什么,柳延秀撇開臉,不愿與他對視。
古牧耘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對她的反應心知肚明。“芳叔,這塊魚肉賞給你!彼麑⒖曜由系氖澄镞f給身后的人,張勞食過無恙后,才又動筷為主子夾了塊魚肉放進碗里。
傅挽聲見了,不屑的冷哼,“既然你這么小心,不如要手下試遍這桌上的每道菜,若還活得好好的你再動口,還是你其實有吃人口水的習慣,非要別人動過你才覺得好吃!彼@是懷疑延秀的菜有毒嗎?這樣屈辱人!
這話一出,古牧耘周身立刻散發一股刺骨冷意,臉也沉下。
“放肆!”張勞已率先為主子怒喝傅挽聲。
“我放什么肆,放肆的是你們,若自視命貴,怕人毒害就不要來,更不要坐上人家的桌!备低炻暡豢蜌獾恼f。
“你竟敢這么跟公子說話!”張勞欺上前,大有要動手的意思。
見狀,柳延秀護在傅挽聲身前急道:“住手,別傷人!”
古牧耘見了低喝,“勞叔,回來!
聞聲,張勞這才罷手,回到公子身后,但仍是一臉氣憤。
古牧耘眼神凌厲的掃向傅挽聲。“你膽子不!”
“多謝夸獎!”傅挽聲也回以銳利的眼神。
兩個男人初次見面,但那敵意像是天生的,氣氛立即劍拔弩張。
柳延秀見狀心急,因為她見識過古牧耘的狠勁,生怕傅挽聲會吃虧,馬上轉身對他說:“挽聲,算了,我這菜是煮給代爹吃的,他吃不吃,你別管!”
她原意是要保護他,但這話聽在他耳里卻像是她嫌他多事。傅挽聲立即沉下臉來,滿心郁悶。
知曉他誤會了,柳延秀本想再說些什么,古牧耘卻又道:“延秀,這蒸魚好吃,明天再蒸條給我吃吧,我會要人來取!
“什么?”要她給他做菜?
傅挽聲額上的青筋立刻又浮起,他火大的問:“延秀又不是你家的下人,憑什么要做菜給你吃!
古牧耘饒有興味的看著兩人,似在評估他們的關系,最后森冷的目光落在傅挽聲身上!八皇俏业南氯,可是我贊她手藝好,我想她會愿意幫我這點小忙,但若柳夫子不同意,我也不勉強。”古牧耘很聰明的將問題丟給柳如遇。
柳如遇一愣,連忙囑咐,“不過是件小事,秀兒,明天就麻煩你上市場再買條黃魚,蒸了就是!
傅挽聲簡直熱血要沖腦門了,整張俊秀的臉龐幾乎扭擰了。
見他如此,柳延秀氣惱的瞪向古牧耘!懊魈煳覜]空,得幫我爹曬書,蒸魚的事改日再說吧!
“改日?公子的話就是命令,由得你隨意拒絕嗎?”張勞陰冷的代主發言。
柳如遇像是聽出什么,身子一僵,立刻就說“秀兒,牧耘都專程給爹送來這么名貴的酒,你蒸條魚回贈也是應該,曬書之事改日再說,明日先蒸條魚過去!”
“爹,我不……”
“牧耘,你怎知我過壽,還知道帶壇酒來給我解饞?”見女兒仍想拒絕,柳如遇索性轉了話題,避免惹古牧耘不快。
古牧耘淡淡抿笑!笆窍挛缥襾矸蜃娱w時,延秀告訴我的,剛巧我今晚無事,便想起這壇桂花吟釀是年前我爺爺所贈,至今找不到人分享,今日正好與夫子共享,也不枉這壇酒的價值了!”其實是他臨過來前想起自己砸了某人的酒,這才要人取出珍藏的桂花吟釀帶來。
不過他這時到來,名為祝壽,實則試探,料想柳延秀定不敢將下午的事對柳如遇提起,果然沒錯,柳如遇全然不知自己的女兒曾經九死一生。
他可以瞥了柳延秀一眼,提起下午見過的事,她立即臉色發白,連身子都好似有些顫抖,但她極力壓抑住,不想驚動任何人。
他將她心悸的模樣瞧在眼底,臉上露出很淺很淺的笑意。
“原來你下午來過,只不過我才當你的老師不久,怎好擔當?”柳如遇笑說。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夫子怎會擔不起。”
聽了這話,柳如遇臉上無喜,反倒一臉惶恐。“我怎敢……”
“夫子,別推辭了,這桂花吟釀最好的入喉時間是開壇后的一個時辰內,若錯過了,這酒味就差了,我們還是多飲兩杯,別負了這酒香!贝驍嗔肆缬龅脑,他勸酒。
“說得極是,說得極是,,那…這酒我就不客氣的喝了!”也想避免自己言多必失,柳如遇干脆的舉起酒杯,聞著酒香,幾乎方即就陶醉了。
早聞此酒乃酒中之花,一般人難以喝上一口,如今有幸嘗酒,他不再顧忌什么,這一杯接一杯,喝得暢快淋漓,不多久便已醉倒。
而這傅挽聲為了討好柳如遇,硬是跟著多喝下幾杯,在柳如遇倒下后,他也醉倒在桌上。
“勞叔。”古牧耘冷眼看著兩個醉倒在桌上的人,出聲叫喚。
張勞立即向外擊掌,馬上有人進屋來架起傅挽聲。
見狀,柳延秀趕緊上前阻止。“放下他,你們要帶他去哪?”
來人看向古牧耘,并不敢多言。
古牧耘冷笑,話說得直接,“瞧來你真的很緊張他,這人應該就是你的意中人吧。”
她的臉蛋立刻漲紅。“不關你的事!”
這話令他眉頭擰起,黑眸黯了黯!霸瓉砟憧谥械呐笥,是這么與你不相關的人?”
她心頭一跳,他當她是朋友了?
“我…”她心虛地說不出話來。
古牧耘的臉半垂,讓人瞧不清他的表情!霸瓉砣绱耍
“不,我真的想當你的朋友,只要你肯信任我,別……別……”
“別殺你?”他譏諷。
“嗯,別殺我!彼呐K狂跳,提心吊膽了一晚,想著這人今晚的出現意欲為何?可惜她看著對方的表情,卻怎么也猜不透,他笑著,但笑意不達眼底,一雙眼諱莫如深,靜視了她一會后,轉身朝自己手下道:“把人帶走!”
今晚,他不想再看見傅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