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如此驚天動地的謀反就此落幕,但也不算真正的落幕——夏都芳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的父親和姑姑竟然瞞著她進行謀反大業,準備對付她的丈夫。所以一開始,她就注定要被犧牲?!她無法接受這件事實,直奔巨霞宮見夏太后。
“太后沒有什么話要跟本宮說嗎?”
夏太后明白自己只能老死在這個宮里,心早死了,她冷笑看著侄女,“你從如到尾就只是我跟你爹的棋子,偏偏你不爭氣,無法得到皇上的恩寵,害我們想從你那里得到一點幫助都難,不得不丟掉你這顆棋”夏都芳怒極攻心,一伸手竟劈劈啪啪的朝姑姑摑了一連好幾記火辣辣的巴掌。夏太后鬢亂釵搖,嘴角嘗到了血絲,臉頰也頓時紅腫不堪,看來好不狼狽。
“我恨你!”夏都芳眼睛涌現淚水。她的一生全被這些人毀了!
“哈哈哈……”夏太后突然大笑,笑中帶著淚。她又何嘗不恨?她還沒有為兒子報仇。
夏都芳悲憤地瞪著像個瘋子似的夏太后,咬咬牙轉身走出宮后就往地牢去,因為是皇后,侍衛也不得不讓她進去。
她走了進去,看到一間牢房里坐著發呆又喃喃自語的睿親王,再往后面走,就見到她的父親。
一見到他,她氣炸了,怒道:“意圖謀反,要坐帝位,那不是為了哥哥嗎?他都失蹤了爹還不死心,竟要自己稱帝?!那我呢?我是你女兒,是靳成熙的皇后啊,爹有沒有想到女兒日后的處境力”
被關在地牢里,鎮國公早已一肚子火,他雙手緊抓著鐵桿,額上音筋暴露的瞪著她,“你那算是什么皇后?靳成熙本不在乎你,你的心還向著他,夏家可是一開始就有稱帝之心!
夏都芳冷冷瞪著歇斯底理說著謀反大計的父親,眼中淚水一滴一滴滾落而下,驀地,她一側身,一把抽出獄卒腰上的劍,回身就刺進父親的胸口鎮國公難以置信的瞠視著她,“你、你這個逆……女……”他跌坐地上,胸口的血染紅了衣裳,“呼……痛……痛死我了……你……該死的……竟然弒父……”他痛苦喘息,恨恨的瞪著她。
夏都芳哭了,也凄涼的笑了,“你又何嘗像個父親?”
看著父親在自己眼前斷了氣,面無表情的她徐徐轉身,一步一步離開冰冷的牢房。
兩名隨侍宮女不知該怎么辦,只能趕忙跟上前去,獄卒也趕緊去通報鎮國公死亡的事。
回到宮中,夏都芳就要兩名宮女退出去,自枕下拿出一條白綾,無聲地結束了自己可悲又可憐的人生……
尾聲
夏家曾是楚穆王朝當紅的炸子雞,多少人上門只求能攀親搭責,如今一家人下場凄涼,宮外的鎮國公府已是門可羅雀,鮮見人煙。
夏皇后、鎮國公身亡,夏太后變得瘋癲,夏柏松這國舅爺失蹤已久,自此夏氏一派的權力正式在楚穆王朝消失瓦解。
一個月后,孫太妃帶著慧心公主回宮了。
聽到宮里經歷那么多的風風雨雨,孫太妃只慶幸時月紗與靳成熙一切平安,更為他們的愛情感動得頻頻拭淚。
時月紗只是緊緊的擁抱女兒,她想死女兒了。
至于靳成麟跟慕容淼淼,則不告而別的前往月犁氏,但時月紗已跟靳成熙說好了,一旦他們回到楚穆,她就會收慕容淼淼為義妹,讓她有個體面的身份可以嫁給靳成麟,成為王妃,如此一來,勇毅侯夫婦也就成了慕容淼淼的義父、義母,她也算是將爹娘還給慕容淼淼了。
還有李鳳玉跟夏柏松,時月紗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但她相信,他們一定是在某一個地方隱姓埋名,好好的生活著。
自此,靳成熙正式執掌朝廷大權,在他的治理之下,楚穆王朝益發強盛,威德遍布四海。
時光流逝,時間來到翌年的八月。
卓蘭從前的寢宮內,陽光暖暖,結實累累的葛蟗再度遍布于雕花墻上,時月紗就站在花墻前。她已懷有八個月的身孕,但看在一旁的靳成熙眼中,也是最美的孕婦。
秦公公則忙著上前一一采摘果實,還有一些晚開的小花也一并摘下。
靳成熙笑看著她,“你可知道蘭兒給朕以葛蟗果實入藥,除了補五臟六腑益氣外,還另有含意?”
時月紗笑笑的點頭,“當然,《楚辭》中,〈九嘆、憂苦〉篇章中云:“葛蟗藥于桂樹兮!本褪侵赶隳竟饦湓飧鹣b攀爬蔓延遮蔽,見不了光,意喻小人居顯位,就像當年的皇上與三大首輔大臣對立的處境一樣!
他面露笑意的頷首。
“但葛蟗雖被視為惡木,根及果實卻能都入藥,還有強身益氣之效,這就像是一種磨煉,說明再多的苦與辱,只要咬牙吞下,就能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好,得以等待光明的一日到來!
她說得可順口了,“所以,成熙每喝一次,就能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好,這是蘭兒告訴你的呀……呃?”
她突然尷尬一笑。她應該要不知道才對啊,因為這可是他跟卓蘭之間最深也最甜美的小秘密。
“這又是蘭兒入夢告知你的?”他笑笑的看著她。
她用力點點頭。他是怎么了?這一年來,老是問一些從前他跟卓蘭獨處時才會知道的事。
時月紗不知道,靳成熙可清楚了,剛剛這件事,只是他最后一次的試探。當初只有他跟卓蘭兩人談及這個“秘密”是沒錯,但時月紗能說得一字不差,也太神奇。
他深情的望著她,眼中愛意是那么深濃,彷佛就要滿溢……
察覺了他情緒的轉變,她突然有一種領悟浮上心頭,他……察覺到她就是蘭兒了嗎?!
“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飲,過去不能給你的,朕現在給得起了。”
靳成熙沒將話說白,但已心領神會,身邊的可人兒就是他的蘭兒。能再失而復得,是老天爺給他一個機會彌補,他將不必再遺憾,只要用心珍惜眼前的幸福。
“皇上,祭拜蘭貴妃的香燭桌案都備妥了,花也放好了!鼻毓Σ[瞇的走過來。
“不用了,以后都不必準備了!苯晌跣χ鴵u頭。
秦公公瞪大了眼,一臉不解。
齊聿也蹙起了眉。
時月紗看向靳成熙,卻是笑了。
靳成熙看著她,也跟著笑了。
兩人之間,看來又有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