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羋鎏用手在隳臉前晃了幾晃,“現在可以說故事給我聽了吧?人家已經期待這么久了。”
隳舉起長頸玻璃杯一口飲盡杯中酒。羋鎏發現他如孔雀翎般的藍眸因為喝過酒的緣故藍得更純粹了。
“你有些……不一樣了!”水晶燈下隳的雙瞳像一對琉璃珠一般。
隳又沉默了片刻,伸手拂開遮住眼眉的卷發時俏皮地對羋鎏眨眨眼,“我今晚所要講述的是則詭異又離奇的故事!遍_口講話時他先用舌頭舔了舔原本就濕潤的嘴唇,“是一個像你這樣的普通人所沒辦法理解的。它發生在……”
剛開了頭而自己的好奇心也正以超快的速度蓬勃生長時,大廳里的水晶燈卻在此時盡數熄滅!霸趺椿厥拢科@個時候停電?”
“這個島是永遠不會停電的!焙诎抵袀鱽淼你牡穆曇艉翢o溫度。
感到有一絲冷意,羋鎏一把攥住他放餐桌上的手,沒想到隳卻像是被蛇咬了一樣快速抽開手!霸趺戳?”羋鎏愣愣看著他,“你該不會是剛剛好有恐黑癥吧?”
“開什么玩笑!焙诎抵秀恼酒鹕恚拔液么跻彩莻男人,怕黑的人是你吧?”他輕笑。
眼睛在很短的時間里便習慣了黑暗,其實這也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黑暗,因為大廳的兩面各有四扇巨大的落地窗。月光從左邊的四扇大窗里透射而入,雖然淡薄但他能夠讓羋鎏看見隳大致的模樣及他奕奕閃亮的眼眸。
“你要去哪里?”見隳轉身而去,她急聲問。
“點蠟燭!便膬炑诺仵獾奖跔t旁“嚓”地劃著火柴點燃了壁爐上銀燭臺里的長蠟,房間剎時亮了些,“可能是剛才刮風下雨的原因讓島上的電纜出故障了吧,不過島上還有自備的發電機,你一個人乖乖坐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來!
他舉著銀燭臺走向餐桌,把它放在羋鎏面前,“也不知道安德烈哥哥到了沒有,要趕在他和客人們上來之前把發電機發動起來。鎏,你一個人在這里行嗎?不會怕吧?”
“不會!我才不是那種有點小狀況就亂叫的女生哩!绷d鎏用手指感觸著燭臺上浮雕的刻花,“放心去吧!
揉了揉她的紅發,隳走向大門,月光打在他身上使他看上去更加羸弱纖美,他好像就是傳說中水仙花的花靈。
等待的過程里她百無聊賴地把玩著銀制的俄式燭臺,觀賞著折射有淡薄月華的奧地利水晶吊燈。目光穿透鑲花的落地窗像鳥一樣棲息在廊外正如火如荼絢麗開放的花上。羋鎏忽然看見一抹如獵豹般敏捷的黑影自窗外一閃而逝,還以為是看花了眼,她用手揉揉眼睛定睛細看。
沒有?什么都沒有?大概是風吹動花枝所造成的視覺誤差吧。羋鎏端起酒杯小呷一口,杯子剛放下卻突然從背后伸出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驚恐的叫聲因為遭人掩口而無法發出,但卻由猝然落地的玻璃碎裂聲代替了。情急之下的羋鎏來不及細想,頭一偏,腿高高踢起,直接由前至后踢中了偷襲之人的前額。身后的人吃痛倒抽著涼氣放開手,“你穿的是什么鞋子?差點把人家的天靈蓋踢出個大坑!”
“裴如一?!”熟悉的聲音使她驚詫地瞪大雙眼,“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不去理會前額上被她踢出的大包,裴如一沉著臉一言不發地攫住羋鎏手腕往外走。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只是剪斷了供電電纜,而剛才又聽見隳說還有自備發電機,他必須在吊燈亮起來以前把羋鎏帶到海灘上,穆門松還等在那里呢。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這是要帶我去哪里?!”扳著他鐵鉗似的大手,羋鎏使出全身力量與之對抗著。“你瘋了是不是!放手!”
他漠視她的對抗與要求繼續強硬地把她向門口拖。他不知道隳對于這些事情到底知不知情,但隳是安德烈的表親,不得不防。
“放手!放手放手放手放手放手——”羋鎏扳不動他的鉗制便用力拍打他的手背。
裴如一頓了頓,做個深呼吸以保持耐性。
“讓你放手,你聾了嗎?”他今天究竟吃錯什么藥了?羋鎏干脆蹲在地上以增加對他拉力的抵抗,“隳回來要是找不到我該多著急,你想過沒?再說,你憑什么這樣對我?有什么理由要你非按照你的意愿做?”最主要的是隳那么精彩的故事她還沒聽到呢。
聽她這么說的裴如一突然停下腳步,他挫敗地垂下肩膀長長噴出一陣氣,轉身惱怒地盯著羋鎏一個字一個字咬著牙說:“你、這、個、花、癡!”
“你神經!”羋鎏脫口而出。
裴如一搖著頭苦澀地笑,“我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但這全要拜你所賜!”當他跨進家門看不到她的身影,反而找到一張寫有隳名字的請柬時,他像被雷劈中了一樣大腦空白,全身發冷。把穆門松“劫持”到隳的花店里逼問小伙計,在小伙計死活不肯把隳的地址透露出來時,他平生首度產生了想要殺人的沖動!澳憔烤故窍胨肋是想活?!”心急如焚的裴如一抓住羋鎏的肩膀猛搖。
對于他異常的舉止和猶同外星語言般的話使羋鎏一頭霧水。大腦于瞬間處于死機狀態的羋鎏傻傻地冒出句“想活”的廢話。
“想活就乖乖地跟我走!現在沒時間向你解釋!痹俨幌氯サ脑,穆門松說不定會跑上來。拉著她往外走了幾步,似乎是嫌她速度太慢,裴如一干脆一把將羋鎏打橫抱起跑起來。
門開了,不是他打開的,進來的人頓時讓羋鎏忘卻了呼吸。
像是冰雪幻化而成的銀發映襯著漾有水澤的烏眸,紅唇,你似乎都能聞見那異樣長發上散發而出的冷冽香氣。漂亮嫵媚的年輕男人輕柔地笑著緩步逼近,長長的黑絲絨斗篷隨著他的步伐在大理石地面上迤邐!跋胍ツ睦锬?干嗎急著走嘛,好故事才剛剛開始。”炫含著笑擋在二人身前,那是種會使人產生出透徹骨髓的恐懼感的詭異笑容。
羋鎏掙扎著要從裴如一懷里下來,“你是誰?是安德烈今晚邀請的客人嗎?”
“是的!膘庞沂职葱匚⑽⑶飞。
“不是!”裴如一將羋鎏放下護在身后,“不要相信這個妖男,他不是人!”
“妖、妖男?!”自尊心似乎受到了重創,炫大睜著一雙晶瑩媚眼頻頻抽氣,“你還真會傷人心呢。”他的口氣哀怨。
裴如一戒備地盯著炫,“不許傷害她,要來沖我來!”
“咦?我為什么要沖你去?冤有頭債有主,誰欠的要誰還。”炫柔媚地說。
“她和那幾個姑娘究竟欠了你和安德烈什么?她看上去好像根本就不認識你吧?”
“我們本來就不認識啊!膘磐嶂^對裴如一眨眨眼,“不過,我們的主人認得她,即使她化成了灰也認識!彼J不認得主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甭犃税胩靺s越聽越糊涂的羋鎏站出來打出暫停的手式,“你們倆好像是在說跟我有關的事情吧?”見炫點了點頭,她接著說:“那么拜托可不可以講通俗一點點,好讓我這個當事人能聽明白呢?多謝配合!币膊恢朗遣皇且驗榻裉焓窃聢A之夜的緣故,為什么今晚見的每一個人都有些怪里怪氣的反常呢?不過,能夠被月亮所影響的好像是潮汐和女人吧。
炫步步上前,裴如一護緊羋鎏步步后退,“你們為什么要殺人?用的都是什么手段?你們究竟是些什么東西?”每退一步便會有一個疑問拋出。
炫輕聲笑了起來,“問題這么多,我應該先回答哪一個呢?”
“原來是你殺的那幾個女孩子?”羋鎏從裴如一身后探出腦袋,纖指直指炫的鼻尖。莫非這個染著一頭銀白頭發的美人竟是個變態殺人狂?要真是這樣的話就太可惜了。
“我才沒有去殺她們呢!一個個長成那副德行誰要去碰!”炫的黑瞳隱隱透出一層青色,是一種詭異到絕美的神秘顏色——藏青!
“那就是說你只是參與者,而執行者卻是安德烈·契索?!”裴如一根據炫的話推論。
“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冤枉人!炫不會去碰的東西,難道我就愿意了?我又不是撿垃圾的!币簧沓诺募y皮狀,囂艷若狂花的,渾身散發出危險致命氣息的安德烈悄然出現在大廳里。他的確像朵花,像一朵隨時都都能夠噴射出甜蜜毒汁的花!“唉,其實我也只是去執行勾引她們上鉤的任務罷了。只是主人指派給我的那些貨色實在是……惡!”
對安德烈的話,炫深表同感地頷首,“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一點沒錯!要么長得像印度阿三又黑又胖,要么長得尖嘴猴腮……”讓他去勾引這樣的女人簡直是侮辱他的美貌。
“是呢是呢,只有這一個還勉強可以!膘胖噶酥噶d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