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阿粉,像黑哥,像他自己。
從前那個永遠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阿粉似乎放低了自己的位置,原本只有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的嚴悔才能跟她共度良宵,如今竟然頻頻提出約會邀請。倒是嚴悔在時間上總是不太湊巧,每次都被這樣那樣的事耽擱了。
黑哥的變化更為奇怪,有好幾次,嚴悔都看到他在弟兄們面前發呆,甚至流露出人性化的一面。這是相處好幾年,嚴悔從未看到過的。
還有他自己,說不出哪里不對,只是租借碟片的時間多了,多得連阿粉主動提出的約會邀請都沒時間應付。
但他卻有很多時間對著手機,不是發呆,是仔細研究手機的構造,尤其是屏幕的構造,他常常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大有望眼欲穿的可能,然而他還是沒弄清手機屏幕的內在本質。
說白了,他不知道手機屏幕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他以為他把自己的轉變隱藏得很好,卻不知女人的第六感比任何科學探測都要精確。
又在看手機!
阿粉拉開房門,抬頭看見的就是嚴悔仍保持三個小時以前的坐姿,對著面前的手機流露出那種茫然的表情。
她趁他不備,從他手里搶走了手機。十指玩弄著他的東西,她擺出勝利的姿態,“這部手機送給我吧!”
“還給我!彼幌朐僬f第二遍。
“不就是一支破手機嘛!我要了!彼前⒎,她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你需要手機,我送給你幾十個都沒問題,就這部手機,我想要,它就必須歸我!
她以為她是神嗎?
嚴悔放開手腳,要將手機從她手中奪回來。阿粉不甘示弱,拼命抵擋,就是不給。兩人爭斗之間,誰先傷害了誰,也已經說不清了。
阿粉到底是女流之輩,開始的時候還能抵擋一陣,等嚴悔真的放開架勢,她已全然不是他的對手。
顯然,在嚴悔的人生格言里沒有“不打惡女人”這一條,他伸出的右臂將阿粉推倒在地。她沒有受傷,卻傷了自尊。
“嚴悔,你居然為了這支手機——傷我?!”
他不說話,握著手機背對著她。
就是他這種冷漠的態度更讓阿粉發狂,“說!你說。∧忝刻鞂χ@部手機,不就是在等那個病女人給你打電話嘛!人家不打,你就是把這部手機看穿了又怎樣?”
不肯承認的心情被她硬生生地揭穿,暴露在燈光底下,不是尷尬,卻有一種說不清的褶皺橫生心頭。
他不想聽下去,拉開門就要走。阿粉也不知從哪里生出的力量,居然從地上躥起來抱住他的背,“不準走,我不準你走,今天你不丟下這部手機,就休想離開這個房間!
她蠻橫地將他壓倒在地上,狂舞的手指撕扯著他的衣服,也迅速剝離自己身上的衣物。這一刻,什么也阻止不了她貼近他的身體。他太冷了,不知道靠近他的心口會不會讓她溫暖起來?
對于阿粉所做的一切瘋狂舉動,嚴悔并沒有拒絕。他就像一具蠟像,任她所為。他是想看看,對她,他到底還會存著怎樣的反應。
她吻他,啃他,讓兩個人的肌膚相互摩挲,尋找彼此最熟悉的溫度。
她的唇從他的眼瞼垂到他的鼻尖、唇角、下頜,而后是胸,是腹肌,她繼續向下探索……
“電話來了……請接電話……”
嚴悔個性化的手機鈴聲從他緊握的手心里傳來,打破了阿粉所有激情的舉動。她迷離的眼神逐漸清醒,目光所及是幻滅的自己和冷靜的他。
他將她推開,獨自坐起身,然后接通電話,“喂!”
阿粉注意到他說話的時候,還沾著她的味道的薄唇竟在微微地顫抖。像是等待許久的邀請終于被批準,他的緊張與激動連成一線,關閉在他緊抿的唇齒之間。
“我是嚴悔!
“我是康柔翰!
是她?真的是她打來的電話?第幾天了,她終于撥打了這個號碼。他揉了揉眼睛,希望自己能表現得輕松一些,“什么事?”
電話那頭沉吟了片刻,他不催促她,只是靜等著。
“來醫院一趟,我有事要你幫忙!
康柔翰沒有聽到嚴悔的回答,反而聽見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什么事等明天再說,這么晚了,阿悔快點過來啊!快點——”
“我……”
不等嚴悔出聲,康柔翰“赫”地丟下一句:“明早九點,我等你!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在嚴悔的手機里仍是響個不停,他掛上手機冷不丁看到阿粉得意的笑容。她以為她勝利了,是嗎?
站起身,嚴悔將所有被她解開的衣扣全部扣好,拉開門踱了出去。
晚風透過門竄進她的胸膛,她從前并不知道,勝利的女人也會覺得冷。
康柔翰坐在病床上,兩條腿懸空,擺過來蕩過去,她幻想自己是一架秋千。
很多時候她常;孟胱约菏歉鞣N各樣的東西,只要不是人,她愿意把自己想象成很多東西。因為東西沒有思想,沒有感情,不會生老病死,不像人,有這么多的煩惱。
就像現在,她不想看時間,眼睛卻偏偏盯著時鐘不放?斓骄劈c了,馬上就到九點了。如果他不來,如果他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沒時間來醫院。那她……
康柔翰,你真沒用!到現在還惦記著那個壞蛋,他不來,你自己離開就好了。都已經跟人家劃清界線了,為什么又要打電話給人家?你這是出爾反爾,你這是沒信用,你這是沒骨氣,你懂不懂?
人家都說了不會喜歡你,你還追著人家干嗎?人家有女朋友的,你現在的舉動又可笑又無恥。雖然說你命不長,可你也不能做個害人精!
越想越覺得自己人格低劣,康柔翰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就打算離開醫院。
拉開的門正對著她等待的那個人,多日不見,兩人再相對,全都愣住了。
“你要離開醫院?”嚴悔的第一個想法是:她要逃。
康柔翰瞅了他一眼,張開嘴說著她不想說的話:“我還以為你昨晚累著了,今早不來了呢!”靠!她不想說這話的,怎么就控制不住呢?嘴賤。
他全當沒聽見,現在有比這些更重要的事,“你明知道這個病很危險,你還打算逃出醫院?”
“什么逃?醫生批準我可以回家休養,不用再住院了!备蓡岚阉胂蟮媚敲磹毫,他身旁那個女人就很乖,是吧?想到在電話里露出嫵媚聲音的女人,康柔翰就怒火熊熊,拎著包她就要走,人未出去,身體已被他一把抱起,順勢丟在床上,“你干嗎?”她沒好氣地瞪著他。
“我去辦出院手續,你在這里等著,別動!
她如他所愿,乖乖坐在病床上等著他,他的背影讓她覺得很踏實,好像可以依靠一輩子。
嚴悔不熟悉這間醫院的布局,辦個出院手續繞了整個醫院也沒辦成,好不容易碰見了康柔翰的主治醫生,他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請教的人。
“醫生,請問……”
“哦,你是康小姐的護工?”
算是吧!嚴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康柔翰的什么人,“我是來幫她辦出院手續的,可我不熟悉手續問題,想請教你一下!
“哦!我來幫你辦吧!”醫生接過他手上的單子,幫著填了起來?偟谜f些什么吧!“柔翰在我們醫院住了這么久,突然要走,我們還真有些舍不得呢!你要記得提醒她經;貋韽驮\,她這個病一定要小心,你有時間,要多多照顧她。
她出院以后應該會回家吧!嚴悔心想,像康柔翰這種千金小姐回到家后應該不缺人照顧,要他這個假護工做什么?
醫生填好單子,陪著他去辦手續。這一路上兩個人聊了起來:“說起來,柔翰的人生真的挺悲慘的。年紀輕輕就得了這種病,她的母親已經再婚,完全顧不上她了。她原本跟著父親,沒想到父親也沒了……”
“什么?”嚴悔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父親不是工作忙,到處跑嗎?”
“你還不知道呢?”醫生搖搖頭,輕嘆道:“柔翰一定跟你說她父親工作忙,沒時間來看她,其實康先生幾年前就去世了!
也就是說,很早以前開始在康柔翰的生命里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或許她不害怕死亡的真正原因是,她什么都沒有了,根本不怕再失去任何東西,包括她的命。
嚴悔回到病房的時候,康柔翰正在看窗外的風景?吹剿,她笑彎了眼,“全部都辦好了?這么說,我終于可以離開醫院了嗎?”
他點點頭,拎過她的行李,“你打算去哪兒?”
“不知道!彼圆沤兴麃斫铀鲈海鸫a可以給她一點提示,“你覺得我應該去哪兒?”
嚴悔想知道,“這座城市沒有你的家嗎?”
“爸爸走了之后,我把房子賣掉了。”話一出口,她的表情就打了折扣,驚慌地瞅著他,她生怕他聽出什么問題來。
他仿佛什么也沒聽見,拎著她的行李率先走出去。她跟在他的后面,跟著他走出醫院,坐上他的車,然后看著他,“我們……我們去哪兒?”
“先帶你去住的地方!
他都幫她把住的地方找好了?跟他在一起果真一切無憂,康柔翰滿心歡喜地看著街道邊的商店,像是首次踏上這座城市。
這一路他們誰也沒有說話,他專心開車,她專注于路邊的風景,偶爾也會抽空看看他,她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色彩。
直到她跟著他走進一棟公寓樓——
“嚴悔,咱們……咱們就住這兒啊?”
這棟房子到底有沒有人住過?滿屋子的塵土已經不再飛揚,全都結成了塊,凝結在空間里。嚴悔領著她穿過落滿灰塵的空間,推開一扇門,她的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你的密室啊!睡覺的地方居然藏在這么多灰塵的后面。”康柔翰算是見識到了,居然有人住的地方是這副德性,“讓我猜一下,這里是你的家對不對?”
Bingo!答對了。
嚴悔也不搭理她,獨自一人開始收拾屋子。
她才不會讓自己被忽略呢!“你平時都不收拾屋子嗎?外面那么亂,只有睡覺的地方干凈一點。豬起碼還會把食槽周圍弄干凈,你連豬都不如!”
他猛回頭瞪著她,她才不會被他嚇到呢!也不想想,想當初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她面臨他的毒手都沒有被嚇倒,現在怎么會后退?
“瞪我干什么?我說的是事實,你還瞪我!”
“人住的地方留給你,我去豬住的地方待一夜!
他說著就往外走,康柔翰憑著一股無名的沖動擋在了門口,“你要去你女朋友那里是不是?”
女朋友?嚴悔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
他裝得跟沒事人似的,騙誰呢!康柔翰抬著頭盯緊他,生怕他會從她眼前消失似的,“就是昨天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睡在你身邊的那個女人!不要告訴我,我聽錯了,那是男人的聲音哦!”
她指的是阿粉?嚴悔拎住她的衣領,把她當成小貓丟到了床上,“快點睡覺,我就睡在外面!
也就是說他不會去他女朋友那里嘍?康柔翰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追問下去。有一點她向他保證:“等我找到房子,我就搬走,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如果你女朋友有什么誤解,你可以讓我出面跟她解釋,我也不想破壞你們倆之間的感情。我都向你保證不會愛上你,當然不會……”
“她不是我女朋友,”嚴悔不知道怎么,就開口向她說了這些無聊的話,“我也沒有女朋友。”
看著他離開,獨自縮在床上的康柔翰忽然笑出聲來。
“他沒有女朋友!他說他沒有女朋友!哈哈哈哈哈——”
她開心地向后翻滾,一不小心就“砰”的一聲滾到了床下,F在,輪到門外的嚴悔開懷大笑了。
離開醫院的第一夜,康柔翰睡得很熟,直到她被屋外丁丁冬冬的吵鬧聲驚醒。頂著睡衣鉆出房間的時候,她狐疑地看著她的壞蛋哥哥。
“你想拆了這個家嗎?”
想把陳年的灰塵一掃而空,若不拿出一點拆房的魄力是萬萬辦不到的。算起來還不都是她惹出來的麻煩,如果不是她的到來,他又何必改變這么多年的生活方式。
靠在墻邊喝可樂,嚴悔實在搞不懂,他到底是如何招惹上這么多本不屬于他的麻煩。他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個愛管閑事的好人,可他怎么就惹上她了呢?
這不是找死嘛!
康柔翰哪知道他心里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正不知死活地挑刺兒呢!摸一摸沙發,再撫一撫家具,她尖叫起來:“你這也叫打掃衛生?你看看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這是人住的地方嗎?這么多灰,要是吸進肺里會死人的!
“又不是我要你住在這里的,反正你離死也不遠,就將就點吧!”
他話一出口,就后悔了,再看她轉瞬間變青的臉頰更是恨不得能收回說過的話。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就是收不回了,又能怎么辦?
閉嘴,不說話,這總行了吧?
他大口灌著可樂,把它當咳嗽糖漿喝。他不出聲,康柔翰更火,轉身就打算向門外沖。好在他早就猜出女人生氣的招術,提前用身體擋住了半邊門——她打不開。
“你讓開!”她吼。
他耍賴皮,就是不讓,繼續喝咳嗽糖漿。
“你給我讓開!”他是癩皮狗嗎?縮在門邊還不動了哦!
癩皮狗談不上,這是他的家,他想坐哪里她管不著。
“姓嚴的,你到底打算怎樣?你又要我走,又不讓我走。你神經病啊?自己想做什么都搞不懂?”她氣急了,口不擇言,朝他亂吠。
他不打算辯解,不過解決爭吵的最好辦法就是換個話題,“你現在離開我這里,你能去哪兒?你既然把家里的房子都賣了,也就是說你沒地方可去嘍!”
“沒地方去,我有的是錢,我可以買房子,用不著你管!
她脾氣還不小,想冒充千金大小姐是吧!嚴悔偏要戳穿她的謊言:“你爸已經死了,要不是你沒錢交住院費,也用不著賣了家里的房子,F在你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擺什么譜?你就不能乖乖待在這里,別動嗎?”
“嚴悔——”
他怎么會知道她父親去世的消息?他怎么會知道有關她的一切?他憑什么命令她做這個做那個?
康柔翰一言不發,開始動手拉扯他的身體,她拼了命要將他從門邊拉開,她無論如何也要離開這里。她就不信,沒了他,她還活不下去了。
她真的是不要命了,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硬是要闖出去。嚴悔開始還有所保留,任她胡鬧,鬧到最后他發現不行,他要是不拿出真本事來根本控制不住她。
“夠了!康柔翰,你鬧夠了沒有,你不知道你不宜情緒激動嗎?你還在這里鬧!鬧!鬧!”
她聽不進任何話,只想躲開這一切,躲開他。她撕扯著他的衣服,他扭住她的手,他們僵持不下,終于累了,不知道誰先松開了手,她癱軟的身體滑落到他的身旁。
沒有大喊大叫的氣力,有的只是小聲的抽泣。
“你是壞蛋……你是大壞蛋……你干嗎對我這么壞?我也不想!我也不想打擾你的生活,可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關心我的人了。我什么都沒有,就你一個,你還不要我……你還趕我走……壞人!你是壞人……”
她揪著他的衣服,抓著他的肉,給嚴悔帶來一陣陣揪心的痛。他卻不想推開她,總覺得這一推開就再也抓不回來。他抱著她,輕拍著她的身體算做安慰,“是!我是壞人,我是壞人,我是天底下最壞的壞人!
承認自己是壞人又不會少塊肉,他權且承認好了。
她哭夠了,哭得沒有眼淚了,這才算完。擦干眼淚,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去買房子!
“你到底有完沒完?”
嚴悔這才知道女人的沒完沒了到底有多嚇人?等岷策@一天跑了六家房產中介,眼看著真是要買房子了。
他無數次地告訴自己:她買不買房子與你無關,你憑什么過問?可話到嘴邊,他還是不得不說:“你當真要買棟房子,一個人住?”
“不行嗎?”她走進第七家房產中介,開始新一輪的選房事宜。猛一抬頭,她愣了。
她的表情變化嚴悔沒有錯過,雙手插在口袋里,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是一個男人,跟他差不多年紀吧!她不會對人家一見鐘情吧!
沒等康柔翰開口,對方先站起身來,那表情還頗有幾分鵲橋相會的架勢,“柔翰!你是柔翰?我們好幾年沒見了吧!”
“是……是吧!”她點了點頭,坐在男人拉開的椅子上。
男人兀自坐在她的對面,完全忘了嚴悔的存在,心里眼里只有康柔翰,“你變漂亮了,最近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好轉?”老相識,又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嚴悔不由自主地擋在康柔翰的面前去考察那男人,“請問你是……”
“我是……”
“他是我朋友,以前的朋友!彼贝掖业卣酒鹕頁踉趦蓚男人之間,倉促的動作將椅子沖到一邊,她反常的舉措更引來嚴悔的側目,他的腦海里想起她提過的一個名字。
“你是亞東,對吧?”
“我是周亞東。”他公式化地笑笑,將驚訝壓到最低,“我還以為柔翰不愿意把我介紹給你呢!請問你是……”
他還以為柔翰永遠不愿意提起他的名字,沒想到她身邊居然有人認識他。這讓周亞東感到欣慰,然而面前這個知道他存在的男人也讓他的情緒涌起陣陣波瀾。若非親近到一定程度,斷不會知道柔翰的過去吧!
周亞東瞅著康柔翰的眼神讓嚴悔很難不產生錯覺,這莫不是老情人相聚?行!沒問題,他不當那第三者。
“我叫嚴悔,我是康柔翰的……”
“男朋友!”康柔翰醒了醒鼻子,接下去用更清楚的聲音宣布,“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這是為了結婚在選房呢!”
兩個男人同時用震驚的眼神盯著一個女人,嚴悔算是見過打打殺殺那種大場面的男人,這點小陣仗經歷了三十秒就對他不起作用了。倒是周亞東迅速神情憔悴,跟茄子似的,蔫了。
總……總該說點什么吧!
康柔翰事先申明:“恭喜的話就不用說了,我們分手的時候你就對我說了一籮筐‘希望幸福,祝愿快樂’的話,F在如你所愿,我找到了我的幸福和快樂。如今,我只需要你幫我……我們找一棟適合結婚的房子——是不是,嚴悔?”
她用情人間特有的眼神交流警告嚴悔:你要是敢給我露出馬腳,我就拆了你的骨頭。
嚴悔閉上嘴,一雙無聊的死魚眼四處瞎看。不是不敢得罪她,只是懶得陪她玩這種無聊的感情游戲。
她喜歡,一個人演獨角戲就好。
對于周亞東,對于嚴悔,康柔翰似乎自始至終都在演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