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拉咔拉地,鍵盤在一雙五指下響個不停,像是覺得鍵盤聲太單調,五指主人的身旁站著的男人又努力的張著嘴,口沫橫飛的與之呼應。
“鈴鈴,這份和艾寶的資料我后天要用,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整理一下?”黃光華擺了一個自認很帥的姿勢,單手撐在她的桌子旁,手上拿的,是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大案子。
“時間有些趕,我恐怕沒辦法!睂氣忊復褶D的回絕,從頭到尾,目光始終停留在螢幕上,瞧也沒瞧對方一眼。
“幫我個忙嘛,這案子很大,如果下兩季利潤出來超過預期的話,我們部門會有大紅包的!彼麤]說出口的是,他的升官路也不遠了。
“黃主任,或許你可以考慮請個助理,幫你分擔繁多的公事!彼Y貌的建議順便提醒他,她的職位是經理秘書,不是他的助理。
辦公室內的員工早習慣這主任三不五時上演的求愛劇,只是他用的招式實在很老套,一炫耀位階,二炫耀薪水,雖然年紀未滿三十,皮相也不是挺差,卻感覺一副老頭樣,整個人充分詮釋“相由心生”四字。
“我找不到像你那么能干又美麗的助理!彼荒槹V迷的望著她。
壓下翻白眼的沖動,寶鈴鈴努力保持著禮貌的淺笑。
之前托律英的福把他嚇跑了一陣子,沒想到過了幾個月,他竟又卷土重來了!
“主任,你別再煩寶秘書了,人家有男友了啦!”一旁終于有女同事看不下去,出聲相勸。
寶鈴鈴立即朝她投以感激的眼神。
“那個小伙子?”黃光華怪聲問。
之前他以為是總公司的周經理在追她,所以才不敢再出手,可是周經理好一陣子沒現身,最近反而?吹搅硪粋從沒見過的年輕人接送她上下班。
周經理他是不敢和他搶啦,可是和一個小鬼,以他的條件,他有十足的把握能言佩。
“人家小兩口感情很好,你別瞎攪和啦!”另一個男同事也出口聲援一開始,不曉得多少人都想摘這朵辦公室之花,可是時間一久,碰過幾次軟釘子后,就會明白她恬靜的外表下其實像座冰山,沒那么容易打動,久而久之,也就改為純欣賞,遠觀即可。
“那小伙子條件哪有我好?”他對自己未滿三十,即坐上主任一位可驕傲了。
那人他遠遠見過幾面,只知道看起來挺年輕。
“人家長得可帥了。”又一名女同事加入討論行列。
辦公室內幾名見過周律也得同事猛點頭,都非常同意同事的發言。
“帥能當飯吃嗎?”黃光華冷哼,時間上,對自己的外貌他也頗有幾分自信。
“當然可以呀,偶像明星不就靠這吃飯?鈴鈴的男朋友絕對有那條件啦!”幾個很大方的幫忙掛保證。
寶鈴鈴只是微笑這繼續手上的工作,不在意他們將周律也誤會是她男友。這樣反而能幫她擺脫擾人的糾纏。
只是她沒注意到聽著討論的自己,嘴角一直漾著一抹甜甜的微笑。
當同事們還在熱烈討論的當下,她置于桌上的手機響起。
“喂?”她終于停下手上的工作,接起手機。“嗯,快下班了,你到了?那要等我——”她的對話忽然被強迫中斷。
“鈴鈴?”
“你好,我是寶秘書所屬部門的主任。”原來手機被黃光華給搶走了。
辦公室好幾雙眼睛瞪得老大,只盯著他這無禮的舉動,尤其是手機主人,原來拿著手機的手還停在半空,詫異得無法反應。
“搶她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瞬間變得冷列。
“咳,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我各項條件都在你之上,若你清楚的話,就別再纏著……”黃光華清了清喉嚨,掩飾聽到那冷冽語調時感受到的冰冷寒意,接著,以高傲的口吻宣告自己的優異,想給這個不時相的小伙子一個下馬威,要他知難而退。
可還沒等他發表完,回應他的,確實結束通話的嘟嘟聲。
“掛斷了?”才幾句話就嚇到掛電話,果然是個小伙子。
這三個字終于讓一群人清醒過來,包含了手機主人寶鈴鈴。
“主任,請你放尊重!”她首次在辦公室露出了怒眸。
一旁的同事也一臉不贊同。這舉止是在太沒禮貌,難怪恬靜的鈴鈴都要生氣。
“我是為你好,之前周經理追你,他條件那么好我就認了,可是這種小鬼頭又沒錢也不好好工作,搞不好會花你的錢……”
“誰說他沒好好工作的?”聽到對律也得毀謗,她口氣更差了,一股火氣直升胸喉。
“你都還沒下班,他就等在公司外面,這不就是沒認真工作嗎?搞不好是翹班了!秉S光華越講越覺有理,集爾的下班時間是五點,基本上,不會有公司比這時間早。
“不是所有人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一群同事直盯著兩人看,頭一回見到這朵美麗的辦公室之花有了怒氣。
“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那是做什么亂七八糟的行業?”他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堆他認為不怎么高尚的行業,共通點是薪水微薄、沒有發展。
“你——”寶鈴鈴被他的話氣得想大罵。
“關你屁事!”
一道冷冽的男聲在她罵出口前,早一步落下。
辦公室內十來只眼睛的焦點,頓時全都集中到聲音來源處。
“律也。”見到他的出現,寶鈴鈴有些詫異,卻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在見到他的瞬間,像染上一層薄蜜搬,甜了起來。
任誰都瞧得出來,美人的態度明顯不同了。
“你還多久下班?”他冷冽的目光一遇上她,馬上暖了幾分。
“再五分。”她回答,兩手開始整理起桌上的物品。
“嗯。”他嘴角勾了下回應。
他才剛趕上來,就聽到最后兩句對話。
這小姐竟然為了他和人吵架?
因為這原因,他現在嘴角才能掛著一抹笑,而不是先動手扁人。
一旁口水都快流出來的業務部職員,就這么看著男主角,朝女主角的位置走近了些。
果然是個大帥哥!
適才只聽其他同事討論,沒見過本尊的人,這下全部路出贊嘆的眼神。
周律也一八二分的修長精壯身材,猶如豹般沉穩優雅的走到心上人位之前站定。
兩個男人,就這么隔著一張桌子互望。
“手機!彼⌒愕哪橗嬔鲋宥冉,語氣完全冷冽,朝站在寶鈴鈴桌旁的大蒼蠅瞟了一眼。
他身上散發出來無形霸氣,讓對方頓時矮了一截。
“你、你是鈴鈴的男朋友?”黃光華硬是大著膽子,試圖忽略那股壓迫感。
他還是認為自己條件較為優秀,只不過身高矮了幾公分而已。
“關你屁事!崩显捯痪,“手機!彼@會兒直接伸出手搶,這目中無人的樣子,也讓一旁的觀眾看傻了眼。
哇哇——今天沒出去跑業務真是賺到了!比連續劇還精彩的超級大八卦就在眼前真是上演,雖然快下班了,還是發揮一下同事愛,看看有沒有在公司附近的同事,叫他們趕緊回來看熱鬧吧!頓時,觀眾間起了一陣小騷動。
“你、你懂不懂禮貌?”手機被迅速的一把搶走,黃光華驚訝地怪聲大嚷,似乎忘了自己剛才也是搶手機的無禮人士。
“我幫你換一只。”周律也壓根不理那聲大叫,把手機放回桌上,對著寶鈴鈴道。
眼前的情況不禁讓她輕笑出聲!安挥茫@支還很新。”瞧他的舉動,擺明了當黃主任的手有病菌,連碰都不讓她碰。
“壞了!彼喍虄蓚字交代。
“噗——”一旁有人偷笑出聲。
寶秘書的男友醋勁真大。
“鈴鈴!你真的和這種毛頭小子交往?”一旁的黃光華已快被他的無禮給氣得七竅生煙。
可反觀周律也則是態度冷傲,渾身充斥著拒人于千里外的氣息,對于眼前人的大聲叫嚷也充耳不聞,擺明不想理蒼蠅。
“這種不務正業的小子只是騙你的錢,聽我的話……”黃光華邊說一手邊想搭上夾在中間的寶鈴鈴。
“不準碰!”周律也反應更快,上身微傾,一把就抓住他伸出的手。
原本冷傲的氣息瞬間表的強硬,像只雄獅般的警告眼前不識相的家伙,休想碰他的所有物!
“你——”黃光華頓時痛到臉色慘白。
同時間,一雙軟嫩的小手搭上剛硬的手臂肌肉。
“律也。”寶鈴鈴以眼神要他松手。
她都快忘了,律也對她以外的人,脾氣和耐性皆不好。
這個黃主任的盧功她是見識過的,再這樣下去,難保律也不會動手打人,她得趕緊把他帶走。
“黃主任,不好意思,你的資料我幫不上忙,希望你這案子成功。很多同事都會很感謝你的。”她陪上一個甜美的笑容,讓人迷眩,“下班時間到了,我先走一步,再見!彼闷鸪盟麄儍扇酸樹h相對時的空檔所收拾好的公事包,另一手勾上律也的手臂,優雅且快速的離開了辦公室。
只留下滿室的八卦,和桌上的手機。
快速離開公司后,兩人上了停在路旁的黑色休旅車。
回程一路上,周律也的嘴角一直噙著一抹詭譎的微笑,像只偷到腥的貓,適才辦公室內的沖突,對他毫無半分影響。
“你是豬呀,人家講你壞話,你還猛笑個什么勁!”坐在副駕駛座,寶鈴鈴手肘倚著窗,給了一旁的駕駛大大的一個白眼。
這副潑辣的形象,和辦公室內甜美判若兩人。
“我笑,當然是因為心情好嘍!苯z毫不受白眼影響,他的笑容越擴越大。
他根本不在意別人的閑言閑語,只要不扯上她,他都能冷眼以對,可是這小姐的反應,完全讓他心情好到一個不行。
只是她還是沒發覺自己的心情。
“我都要氣死了你還笑!”邊說,還重重的哼了口氣。
“鈴鈴乖,別氣了!狈较虮P轉了個彎后打正,周律也空出了只手揉揉她的秀發。
“機車耶!為啥每次我都比你這當事人激動……”她別過頭望向窗外,小聲咕噥。
“你關心我嘛。”他笑容更大了。
“對啦對啦!”真是活該找罪受!“你可別真的和黃主任打起來!彼龥]忘了提醒。
再怎么說,都在同個地方辦公,不能起沖突。
“我不敢保證!比绻羌一镞敢碰她的話,他見到一定會動手!八遗鑫遗笥,當然就要有被扁的覺悟。”
“已經離開片場了,你入戲太深呀?”寶鈴鈴將視線由窗外移回,又白了他一眼,可是心里,卻因他親口說出的那句女朋友而開始鼓噪。
“不是入戲,是發自內心的!焙芸斓模跊]塞車的情況下,他們十來分鐘就回到兩家門外。
“發自內心的戲胞呀?”她故意和他拌嘴,忽視失控兩秒的心跳。
周律也沒回答,只是勾著嘴角,先將車子靠邊停妥。
他將手剎車拉好后,沒熄火,讓冷氣跟音樂繼續在車內流轉。
“鈴鈴!彼忾_安全帶,上半身越過手剎車,朝她逼進。
“干么?”她本能的往后一些,身體壓進皮椅內。
哦——不太對勁!她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了。
該不會是前陣子都窩在他房里睡,睡出病來了吧?
“記不記得,你還欠我一個答案?”他整個人快壓上她,口中吐出的氣息,全吹扶在她嫩白的小臉上。
經過這些日子來的實驗,他發現這種及距離的姿態,最讓她無法招架。
既然她的神經粗到如此驚人,那他就換個方式,先攻掠她的本能。
“什、什么答案?”她的臉覆上一層薄薄的粉紅。
又來了……他最近干么老愛靠那么近?害她身體反應越來越不受控制,瞧她現在臉一定又紅了。
“我搬家之前問你的問題!彼χ嵝,一只手撫上她的秀發,黑眸理得光芒不斷流轉。
問題?搬家之前問的問題……一幕讓她忘不了的臉紅畫面,頓時浮上腦海。
“你那不是故意整我的?”霎時,她忘了臉紅。
這些年來,她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開始,她的確很認真的思考過,但不曉得從第幾年起,她就認定那根本是他離開前的惡作劇,之后還覺得自己很呆,怎會被一個無聊的玩笑困擾那么多年。
整她?
撫在她發上的手一僵。“鈴鈴,你屬豬的?”他真是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