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靜娘看著宇文琰,突然有點明白了。
是啊,這么有擔當的男人,哪個女人會不愛?也難怪小悠會一頭栽進去了。
小悠跟皇帝是怎么發展戀曲的?等小悠醒來,她一定要好好問問,所以小悠一定要醒來,一定要……
氣氛凝滯的寢殿里,小祿子悄悄躬著身子進來低聲道:“皇上,寧親王殿下派人送來解毒粉,說是府中的西洋人由西洋攜來,在他們國家也是十分珍貴,對于化解各種劇毒十分有效,望能對皇后娘娘有所助益!
宇文琰想也不想便道:“扔了!”
這種時候他誰也不信,更何況是宇文玦,刺客是誰指使的,答案昭然若揭,他卻來送解藥,是何居心?
“奴才遵旨。”他早猜到皇上才不會用死對頭眼中釘的東西,就算寧親王府說那是仙丹也一樣,他不過是按例進來稟一聲罷了。
“等等!”鄭靜娘冷不防沖到小祿子面前,一下子捉住了他的手臂!澳阏f西洋人嗎?”
小祿子著實嚇了一大跳,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她!斑馈,寧親王府派來的人是說西洋人沒錯!
他不知道她是何人,只知道隋大爺奉皇上命令帶了兩個人進宮,肯定是跟皇后娘娘的毒傷有關,所以了,男的他認為是極高明的民間大夫,而眼前這女子可能是醫娘。
只是男女大防擺在那里,醫娘也不能隨便捉他手啊,他雖是閹人,也是男人……
慕容敬也快步過來!办o娘,怎么了嗎?”
“西洋藥啊!”鄭靜娘已放開了小祿子,她兩只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熱血沸騰地抬頭看著慕容敬!拔也皇歉f過,西洋比中土進步百倍千倍,還能讓大鐵屋載著幾百人上云端,他們的藥物肯定是好的!保不定能救小悠的命!”
聽罷,慕容敬點了點頭,他神色端凝地走到宇文琰面前深施一禮!安菝穸纺,請皇上答應將西洋人的藥粉給小女一試!
宇文琰也聽到他們適才的對話了,雖然覺得他們這對夫妻無論外型和交談都不像是對夫妻,但他此刻無暇深究,只抓住了一個要點——鄭靜娘說西洋比中土進步百倍千倍!
大云貿易開放,海運也盛行,境內不乏西方來的商人,他知道宇文塊喜歡與西洋人打交道,府里的食客之中還有西洋人,而他自己則是根深柢固地認為中原文化更勝西洋一籌,因此不屑為伍。
難道他錯了嗎?西洋之物也有可取之處?
慕容敬又道:“啟稟皇上,內人對西洋事物多有研究,事關小女性命,她肯定不會妄言,懇請皇上讓小女一試!
宇文琰的視線移到了毫無生氣的慕容悠身上。
如今太醫院束手無策,要找出解藥也不知要到何時,他們說若是尋找解藥的過程過久,人救活了也是廢人,將終身癱瘓且無意識,與其空等不如孤注一擲,或許真能有一線生機。
“皇上,微臣可以作證,慕容夫人確實博學多聞,知曉許多他人所不知的事物!彼逵昴A道。
宇文琰瞪了他一眼,這才朝慕容敬點了點頭!半迺屘t院驗過藥粉,再以大理寺的死囚試驗,若那死囚無事便會讓小悠服下,爾等先行離宮,若是有好消息,朕會派人告知!
慕容敬自是明白,女兒雖是他們的,但如今卻是皇后,他們不能留在宮里對她的毒傷指手劃腳也是天經地義的事,而皇上肯讓小悠試一試西洋藥粉已是讓步。
“微臣告退!彼逵昴牭搅酥鹂土,遂領著人要走。
適才他被皇上瞪得好生莫名,敢情皇上也是將慕容姑娘會遭遇此劫怪到他頭上了,可若不是他這李代桃僵之計,他們兩個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人又怎么會相遇?他這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以功過相抵吧?怪罪于他太不公平了。
“慢著——”宇文琰看著隋雨莫的眼神降到了冰點!安辉S傷害慕容家的任何一個人!若是他們有任何損傷,朕唯你是問,唯你脖子上的腦袋是問!”
隋雨莫以為這就沒他的事了,不想臨走前又被皇帝狠狠地警告,他真是——真是覺得自己里外不是人,父親怪他,鄭靜娘怪他,皇上也怪他,而昨夜突然自個兒回來的蒙兒也怪他,怪他為何讓封擎出家了,讓他有很深的挫敗感。
其實皇上不必用他的腦袋威脅他,他也不會讓慕容家三口出事,他保護他們都來不及了,又怎么會傷害他們。
深夜皇宮的一角,也有個人在為自己的項上人頭發愁。
“姑母,求姑母救救眉兒!”慈寧宮里,惜妃跪在地上哀求著太后。
她操辦的壽宴闖進了刺客,不說她那可能即將到手的貴妃金印飛了,恐怕皇上還會向她問罪,那些歌舞妓全是她一手安排的,但她又怎么曉得她們會是刺客。
“冷靜點!毙焯笫掷锒酥槐K茶,慢慢地用茶蓋撇著浮沫,不咸不淡地道:“你這個樣,旁人看了會以為刺客真是你安排的!
惜妃驚呼起來,“我沒有啊姑母!”
“哀家知道你沒有,憑你有那個膽子嗎?”徐太后輕蔑地掃了惜妃一眼,慢慢地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刺客來行刺皇上,看來是要讓人來清清宮里的妖氣了!
惜妃一愣!鞍?”
妖氣?怎么突然轉到妖魔鬼怪那里去了?她腦子一時跟不上。
徐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盅,不緊不慢地說道:“肯定是上回皇上出宮去靈隱寺時,路上招惹了些不干凈的東西才會招來妖邪作怪,若不好好的掃蕩宮里的妖氣,咱們大云宮將永無寧日。”
惜妃聽得一楞一楞,皇后還生死未卜,這時候叫道士進宮作法,皇上會不會大發雷霆?
“總之,這件事哀家自有主張。”徐太后語調平緩淡漠地道:“你下去吧,皇上這時候也無心責怪你,你就安分點,為皇后多抄幾份佛經送到鳳儀宮表達心意。”
惜妃頓時如醍醐灌頂,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忙叩首謝恩,“臣妾明白了,多謝太后娘娘指點,臣妾告退!
惜妃一走,太后的心腹太監衛德良馬上小心翼翼地趨前道:“娘娘,寧親王殿下來了好一會兒了,見惜妃娘娘在與您敘話便不讓奴才打擾。”
徐太后一個冷眼飛去!盎鞄|西,玦兒來了,怎么不早點來跟哀家說?”
“母后別怪罪衛公公了!庇钗墨i笑著進寢殿來!笆莾撼疾蛔屝l公公通報的!
“怎么這時辰進宮來?”徐太后看到兒子,總算露出了一絲真誠的笑容!翱爝^來坐下,要喝什么茶?還是端碗銀耳燕窩給你嘗嘗?才燉好呢!
“母后別忙了!庇钗墨i坐了下來!皟撼际墙o皇嫂送藥來,想到好端端的壽宴給打壞了,母后肯定不好過,便來看看您!
他帶了寧親王府的大總管張建英一塊進宮,讓張建英去給鳳儀宮送藥,自己則往慈寧宮來。
其實他很掛心皇后的情況,何他知道皇兄不會想看到他,所以才讓張建英過去。
“何必?皇上又不會感謝你。”徐太后語氣一冷,不悅地哼道:“要哀家說,你送的藥再好,皇上都會讓人扔了!
宇文玦又何嘗不知道?他淡淡地道:“兒臣只是盡一己之力,至于領不領情,皇兄自有定奪,兒臣問心無愧便好。”
徐太后的心腹宮女柳楓送了熱茶進來,在徐太后的示意之下退下了,寢殿里只剩下母子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