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知道吧……”曉安說,補充了一下,“通過電話!
“你很快就會見到他了!币蠖鄷习衙兹椎男車约旱哪,眼睛眨啊眨,“每年冬天他都會來這里……不知道到時會怎么樣啊……”
“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好朋友……”多曄玩味似的重復著這三個字,“在回國之前,他是殷唯一的朋友,唯一的!
“那關系一定很鐵了……”這樣想著,曉安忽然有了一個新的決定。
這樣子的話,挑明之后,周子殷即使再生氣,身邊也有個哥們兒陪著呢。
那么,等他的好朋友來了之后再說吧!
不知道“逃避”是不是大家都常用的招數,總之當曉安決定把計劃推后,也就是說“這幾天不用考慮這件事啦”的時候,心里一下子輕松了起來,晚上睡得非常香非常飽,第二天九點多鐘才醒。然則居然還是最早起床的一個。吃過早飯,就去找周子殷,卻被管家輕輕叫住。
“曉安少爺,”即使在異國,這位華人管家也保持著很中國的稱呼,“少爺還沒醒,你最好等下再上去吧!
“沒事嗒。”
吵醒那個家伙的后果她當然知道,但是,是她就是沒事。呵呵。小小的得意和甜蜜。她吐出一口氣,轉開把手,屋子里窗簾緊閉,只有角落里亮著一盞小小的燈光,昏黃光線里,高高的帳幃被撩到床柱上,床邊落下一只雪白枕頭,周子殷側躺著,手里抓著另一只,睡得正香。
“周子殷……”她低低地叫了一聲,聲量低得像是根本沒有從胸膛里跑出來過,也許只是在心里叫了一聲吧。床上的人沒有一點動靜。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原來可以控制得輕易立起雞蛋的呼吸與心跳,突然之間不再聽話,她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砰,砰,砰,在寂靜的屋子里,非常響。
周子殷……
只是十來個小時沒有見到這張臉,就已經覺得非常想念。而此刻這個人就在面前,熟睡如嬰兒,無知無知。
她在床邊輕輕地、輕輕地俯下身,頭靠在他抓頭的那只枕頭上。
柔軟的鵝絨枕因此陷下去,但她把力道控制得很好,僅僅只陷下去一點點。
這張臉近在咫尺,就像不久之前,他們睡在一張床上時一樣。
這些日子,我睡醒就會下意識想找你的臉,你呢?會和我一樣嗎?
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心臟像是有了自己的反應似的,一忽兒甜蜜,一忽兒感傷,像是想流淚,卻又異常的飽滿。息息相聞的距離,只要再靠近一點點,仿佛就要碰到他的唇。只要再靠近一點點……一點點……
第4章(2)
枕頭輕輕動了動,曉安立刻縮了回來,站直了身體。
“……你起來了?”剛睡醒的周子殷聲音有點沙啞,眼睛半開半合,神志還沒有完全清醒,“吃過了嗎?”
“唔唔唔!被璋抵兴隙ǹ床坏剿哪,但未必聽不出她氣息不穩的聲音,曉安心跳得快極了,血液一時供應不上大腦,一陣陣發暈,不敢喘一口大氣。
“站那么遠干什么?”他把手邊的枕頭扔開,拍拍那兒,“過來!
曉安坐過去,他的頭即刻想靠過來枕在她膝上,頭發已經拂了過來,卻又自己止住。像他最近經?酥频哪菢,身體改變方向,靠在枕頭半坐起來,靜靜看了她半晌。
看不清臉,只看到她的身形清秀挺拔,像初春的小樹,在這乍醒的辰光,他心中一陣浮蕩,輕聲問:“來之前,你爺爺來找過你?”
“唔!
“他和你說了什么?”
曉安想了想,終于還是決定坦白:“叫我回家!
周子殷猛然抬起了頭,眸子里竟是一望無際的驚懼和恐慌。
曉安整個心都軟了下來,柔聲道:“放心,要回去我就不會來這里。”
他像是松了一口氣,眼睛依戀地看著她,“周曉安,我可以抱一抱你嗎?”
從分床的那天起,他就乖乖地跟她保持著距離,曉安的心啊,沒有止境地一直軟下去,軟成水,軟成空氣。身體不由自主,向他靠過去,他張開雙臂,將她擁在懷里。
于是她又聽到他的心跳,又聞上他身上的淡淡香氣。
然后才知道,自己想他抱自己,已經這樣想了。自己想念從前那樣親密無間的時光,已經這樣久了。
“曉安,有些事,我想跟你說。”
“嗯,”她的臉埋在他胸前,聲音悶悶的,“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但他卻隔了很久沒有開口,她抬起頭,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忽然笑了,“過兩天再說吧,先帶你去玩……早上吃了什么?”
“面包,奶酪,煎蛋,果汁,還有土豆餅和蔬菜沙拉!
“呵,那叫Rsti!
“啥?”
“你吃的土豆餅,是特色哦!
“我還是更想吃巧克力火鍋!
最先吃到的是芝士火鍋,加入白葡萄酒把芝士慢慢煮化,然后用面包蘸著吃。據說這是瑞士人最愛吃的兩樣東西。到了晚上期待已久的巧克力火鍋終于上場了,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切好的水果、面包、餅干、肉腸、蔬菜甚至還有冰淇淋。她開始以為冰淇淋是餐后的甜點,誰知道是可以用滾燙的巧克力汁來澆著吃的。吃這一道一定要“趁熱”,因為不趕快冰淇淋就會完全融化了。就是要趕在巧克力滾燙、冰淇淋冰冷的時候,好好飽嘗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滋味。
次后的滑雪活動也非常之棒。十七年來她在所有的運動上面都無往無勝、無功不克,在雪場上卻是以摔跟斗開始的。而身邊常常有七八歲的孩子哧溜一下滑過去,這才明白周子殷在飛機上的話可不是吹牛,這邊的小孩子果然差不多會走路了就開始學滑雪。
好在山頂有冰雪樂園,不會滑雪的人也可以玩得很痛快,但是,但是,身為周家第八代傳人,周曉安怎么可能栽在這兩塊滑雪板上?
三天后,她已經很順溜地過了雪道,一周后,她開始盯上了專業級滑雪運動員常來訓練的80雪道。
“我要在家陪外公!”在得知曉安要向那道雪道發起挑戰的第一時間,殷多曄立刻變得非常孝順,“今天不跟你們去了!”同時又語重心長地向道,“才學了一個星期的人就想干這樣的事,安,要不要我打電話先通知好你的家人?”
“呸呸呸烏鴉嘴,”曉安把雪帽往頭上一套,“你就好好在家等著我回來吧!”
雪鏡拉下來之前,還可以看到她眼角飛揚的神氣和嘴角的笑意,她瀟灑地出了門,半天后瘸著腿回來。
雖然傷者本人再三強調“沒事,過兩天就好了”,殷家上下還是著實忙亂了一回,外科醫生和華人管家所記得的老家偏方輪番上陣,反正曉安再想出門是不可能了。外公甚至還找一架輪椅來。
“我以前受傷,一般是爺爺拿藥酒替我擦擦,爺爺不在的話,就是媽媽擦!辈贿^老媽的手法沒有爺爺的標準,“一毛錢不用花!弊诒跔t邊吃點心的時候,曉安說。
殷多曄則在專心致志地翻星座書,“這個月你的運氣都會很差,早就告訴你不要去!毕驑巧蠐P聲叫:“殷,你在上面干什么?”
“替我裝游戲,”曉安答,“他電腦里全是英文版的!
殷多曄嘿嘿笑兩聲,“除了姑姑在的時候,我從來沒見他這么乖過!
曉安往嘴里扔曲奇的動作頓了頓,“……你姑姑?”
這間房間被完美地保存著。床頭放著打開了一半的書,桌上插著新鮮的花朵,仿佛它的主人只是離開這里下去散步,片刻之后,就會推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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