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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回眸 第九章 作者:魚麗
    一天周捷和李姬大吵,之后騎著摩托車飛馳離去。充滿憤怒的他時速超過了一百公里,然后,突然在交叉路口,一部計程車沖過來,從側面撞上他,他當場撞斷了頸椎和雙腿……

    李姮接到電話后,仿佛被電殛一般,呆住了。她六神無主地抓起外衣沖出去,跳上計程車,趕往醫院。她吶喊著;天啊,求你寬恕我,求你讓周捷活下去,不要讓他死,我愿彌補一切。

    周捷動了整整六個小時的大手術,才挽回了一條命。肇事者已逃逸無蹤,一位善心的計程車司機打電話叫救護車送醫院,在周捷的記事本上第一欄找到李姮名字,所以第一個通知她。

    她費力地打電話通知他的家人,并且向公司請了假,經過了一夜的煎熬,顯得心力交瘁。

    周捷的切結書是她代簽的,剎那間,她知道,他和她的命運早已連在一起了,怎么去分呢?

    望著他札滿布條滲著血水的身軀,緊閉的嘴唇泛著紫青,似乎奄奄一息。李姬愧疚得無以復加,如果不和他爭吵,他就不會出事了。為什么?為什么要和他爭呢?她望著他,懇求著:固捷,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

    幾位同事聽到消息后立刻趕來,紛紛安慰她,看見她心力交瘁的模樣,非常不忍,頻頻勸她回去休息。她卻不肯,非等他醒來不可。

    醫生說,只要他熬到醒過來就會沒事的,李姮心里不斷重復著醫生的話,焦慮地望著周捷,等待他的蘇醒。

    周捷昏昏沉沉地熬過了幾十小時,費力地睜開眼睛,一看是李姮,又安心睡了。

    李姮終于放下心:他終于活過來了!

    周捷的母親一手接過看護的工作,囑她回去歇息,文郁也放心不下,請醫生給李姮打了一劑葡萄糖,怕她支撐不下去。

    李姬在家睡了一覺,醒過來后,又趕往醫院。

    周捷清醒了,看見她,眼淚掉了下來,李姮安慰他:“沒事了,我在這里,沒事了!

    然后,他又安心睡覺。

    李姮必須回公司上班,因為周捷的意外,公司的人力不夠分配,早已人仰馬翻,千催萬催地盯她回來上班,也不管她的心力如何有限,于是,她只得打起精神工作,下班后又趕往醫院探視周捷。常常,她把褚煜打來的電話留言撕碎了,扔進垃圾桶。她知道,褚煜和她,早已山隔水遠,各自一方了。

    他等不到她的回音,覺得有異.終于無法克制自己,直接找到她家。

    文郁開門,看見是他,冷淡地說:“你來做什么?”

    “我找李姮!彼f著便跨進去。

    “難道你鬧得還不夠?放手吧,褚煜,這樣對你們都好。周捷好不容易撿回—條命,你就饒過他們吧。”

    “他出了什么事?”褚煜很意外。

    “他出車禍,差點送了命。要不是和李姮吵架,他也不回出事!”文郁責備李姮。

    “伯母,這話不公平。車禍是意外,是他自己不小心,干嘛歸咎李姮?”

    “我不和你爭論!蔽挠衾浜咭宦暎骸胺凑覄衲闼懒诵陌。”

    這時,大門被打開了,李姮走了進來,一見是褚煜,疲備的臉起了一陣痙攣。她自顧自地放下東西,給自己倒了杯水。文郁盯著她瞧,等她怎么處理。

    “媽,我和褚煜出去一下,馬上進來!

    文郁望著她,很凝重的表情,充滿不信任。

    他們走到門口,李姮站定了,望著他,慢慢地說:“褚煜,我們到此為止吧!”

    他死命地盯她,憤怒地說:“為什么他出了車禍,我們就完了?

    這不公平。”他擁住她。“我不放棄的。”

    “我發現我還是愛他的,”她狠了心,推開他。

    “褚煜,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但是周捷和我,我們彼此相愛!

    “你說謊!為什么不敢看著我的眼睛說?你說謊,你只是同情他,你只是你他媽的憐憫他,你以為他會出事是因為你的錯,你想贖罪,對不對?”他搖撼著她的肩。“你清醒一點,憐憫不能持續一輩子的!

    “好了,夠了,你不要再說了。請你走吧,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負責,只要你不要再來煩我。我求你好不好?我們本來好好的,都是你,都是你來攪局,使一切變得好混亂。請你離開,好不好?”她明知這么說是不公平,是不對的,她卻說了,只為了使他離開。

    他放開手,深吸一口氣,往后退,冷笑說:“好,好,是我自討沒趣,是我自作多情。我走,我等著看你偉大情操最后的結果是什么。我等著看你自作自受!再見。”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姮的淚已經流干了,艱澀地望著他坐上車子,看也不看她一眼,絕塵而去。她的戲演完了,覺得再也沒有力氣,按了門鈴,然后,昏倒在地。

    周捷的頸子和雙腳都裝上了鋼架,復原得很慢,醫生表示他需要很長時間的復健,但是應該可以恢復正常。

    “李姮,你不要離開我。我需要你!”周捷總是這樣地向她說,深怕她棄他而去,“如今我是個廢人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別說那種傻話,我不是在這里嗎?你媽在旁邊呢,也不怕她笑?!”她搖頭對他笑,接著又說:“好好養傷吧,等你好了就沒事,還不是一樣活蹦亂跳的?”

    她是安心下來了。立意拋開與褚煜的感情,一心一意對周捷,彌補她的錯。

    她逼自己忘掉褚煜,全心全意地照顧周捷,似乎日子就將這樣過下去。她仍不時想起他,在意他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放在心底的。

    周捷休養了一整年。這一年,李姮付出了所有時間和精力,包容了他的壞脾氣和挑剔——在漫長的復健過程中,周捷的脾氣喜怒無常,非常不好服侍。有時候,連他母親都受不了的,李姬卻一一承擔了下來。

    文郁有時候看了也不免為李姮擔心,懷疑自己這一向的堅持到底對不對?看她兩頭奔跑的疲累,瘦得只剩皮包骨,除了心力之外,連周捷的花費都是她在負擔。文郁有時問她,她卻說:“反正都是要嫁他,有什么分別?”

    周家并不富有,僅算小康。幾個兄弟都各自成家立業了,自難照顧周捷。他們也認為李姮既是周家未過門的媳婦,自當由她分擔,這也沒什么不對。

    李姮根本不介意這些。

    周捷復職后,由于雙腳仍不方便,只得改調編輯部門。他有些氣悶,卻任性不得,只好忍下。

    李姬為了他,貸款買了部車子,每天接送他上下班,也常利用假日載他出外走走,呼吸新鮮的空氣。

    過不久,周家兩老催他們把婚事辦一辦。李姮想了想,她的人生一環扣一環,再無轉折余地了,也只有往下走去了,便點頭答應。

    婚禮按著一般傳統舉行。因為周家的親戚大都在南部,得回去請客;而臺北這里又是同事又是同學朋友的,也不能漏掉,又請了一次客。

    一番折騰下來,兩個人都癱了。

    大紅喜字貼滿了各處,怵目驚心的,教李姮惴惴然。沒有特別的激動,沒有發自心靈深處的強烈喜悅,更沒有新人那份對永恒以及天長地久的期許!她淌著淚,獨對喜字,洞房花燭夜,周捷被灌醉了,倒在地毯上,人事不知。

    因為周捷的腳不甚方便,他們并沒有出國度蜜月,只往南部懇丁待了幾天。也是在那兒,周捷正式成為她的丈夫。

    周捷并不太在意她的感受,一路猛進……

    她側臉望見上弦的月,斜掛在窗口,哀憐地看著她。周捷在結束后,滿足地蒙頭大睡,而她卻無法成眠。

    躡手躡腳地下床,披上衣服,進浴室梳洗。她的淚不能抑止。

    也不過是這樣罷了,她想著不覺掉下淚來,怕起日后無休無止的歲月。

    翌日,周捷醒來又要求她。她無言地允了,溫溫馴馴地扮演自己的角色。對于她平淡的反應,周捷認為是缺乏經驗所致,假以時日應會改善,這么一想,也就不以為忤了。

    蜜月那幾天,周捷總是不斷要求她,似乎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李姬心里實在排斥極了,也沒拂逆他,只是一向悶悶的。

    回程中,他見她郁郁寡歡,悶悶不樂,便問她:“是不是后悔嫁給我這個殘廢?”

    她趕緊握住他的手,費力一笑:“別亂想,我怎么會后悔呢?”

    “真的?”他的口氣充滿不信:“不想姓褚的了?”

    李垣板起臉來,冷冽冽的:“干嘛提他?”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彼s緊道歉。

    回臺北后,他們又開始了忙碌的日子。

    他們暫時租別人的房子住,廿坪左右,不很寬敞。李姮心里雖計劃著想買一層公寓,無奈房價太高了,一時籌不出錢來,只得把計劃擱著。提到房子,她不免想到“旭揚集團”。最近,旭揚分家了,由三個兄弟平分產業,褚世宏退居幕后,褚煜接手的正是最大的建設公司。

    “呸,真他媽的,人家房子一蓋就是好幾棟,我們卻撈不到一間像樣的公寓。”周捷看完報紙,劈頭就罵:“什么‘旭揚’,就是那姓褚的,愈搞愈大了。喂,李姬,你真傻,當初應該撈他個一幢房子或是什么的。”

    她曾向周捷說過一個謊:她和褚煜只是他的一場游戲。

    她聽了,冷冷看他一眼,不發一語。

    “別生氣嘛,我是說著玩。不過,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有自己的房子?”

    “不急嘛,反正我們還年輕!崩钤髁怂诉^來給他吃,“我們節省一點,應該很快的!

    “唉,難哦,房子漲成這樣。李姬,我的腳很癢,你幫我按摩一下。”他很自然地要求。

    她雖然疲備萬分,一天工作下來,在外頭跑新聞頂累的。但是,她頗體恤他,依言替他按摩,也不以為忤。

    入夜,周捷要求她,她以身體不適婉拒了。周捷悶不吭聲地一邊睡去,顯然生氣了。

    李姮側睡,閉著眼卻不能成眠。她還是不太能進入情況,勉強自己假裝喜歡,對她而言是一件苦差事。但是,她又不能說,只有忍受下來。

    不過,她在工作上的表現倒是愈來愈出色了。早已晉升為采訪組長,在公司中,顯然職位比周捷高一等。為此,他頗不能接受,老是鬧別扭,說是想跳槽,省得在公司看人眼色。

    “拜托,誰在意呀?”她很不以為然。

    他仍任職編輯部,并未調回第一線,多少是因為他的腳。

    為此,周捷也是耿耿于懷。

    有時候他會朝李姮發脾氣:“都是你害的。”把一切歸咎于她,她則默默忍了下來。

    文郁偶而去看看他們,幾次勸她,“搬到家里住吧,省得花房租!

    結果卻由于周捷見鬼的自尊心,而作罷了。

    “李姮,”文郁拉她一邊問話:“怎么都沒消息?”

    “什么消息?”李姮一時迷糊。

    “孩子呀?你別擔心,生下來我來帶。我正愁著不知要干什么呢。”

    “不急吧?”李姮一語搪塞過去。她不想告訴文郁她在避孕,這件事連周捷也不知道。

    李姮的文筆如往常一樣犀利,經常拿幾個固定的財團開刀。在報紙上,她也呼吁他們能夠放棄投機炒作,真正地對整個社會的民生建設作出貢獻。不過,鮮少有人拿她的話當一回事,除了褚煜。

    他剪報的習慣仍然未改,從不漏掉任何一篇出自她手上的評論或報導。接過旭揚集團的建設公司后,他著手了幾個大案子,推出價格相當合理低廉的住宅,這一銷售案在市場上刮起了很大的風潮,幾乎影響了整個房地產行情。一般觀察分析,由于“旭揚”這幾個大案子的影響,房地產飆漲的情勢趨于緩和,物價的膨脹也轉緩。雖然,“旭揚”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并且承擔了許多風險。

    然后,褚煜又插手涉入資訊業,開發電腦軟體。又設廠制造硬體。整個旭揚集團的結構至此發生了巨大變革……李姮冷眼旁觀,不能不為所動。

    “這次,‘旭揚’的轉進資訊業,恐怕又會帶來很大的激蕩吧?”新進的記者張端指著報紙向李姮說。

    “不過,他們也真大膽,根本對資訊業完全外行。這個褚煜啊,膽子不小!

    “他們旗下要人才有人才,要錢有錢,你替他擔什么心?文華插進來削他!皬埓笥浾撸氵不快點把新聞稿寫好,老總快發火了!

    然后,她對李姮說:“這一系列關于臺灣第二代企業家的報導,差不多可以推出了,不過,‘旭揚’的采訪老是接不到頭。

    李姮,我看還是要你出馬了。對不起,除非事情真的沒辦法,我也不想讓你為難!

    這是公事,而且是一椿頗大的案子,她不能因為自己的情結而耽誤了,所以,她問:“怎么一回事呢?”態度坦然。

    “找不到人。褚煜根本不接受我們提出的訪問稿,我覺得他很傲慢!

    “好吧,你把資料留著,我來想辦法。”李姮盯著一堆資料,終于拿起電話,“你好,麻煩幫我接褚總經理,我是自由論壇報記者李姮!

    “李小姐,我們褚總已經回絕了你們的要求,我想你不必再麻煩了吧?”麻煩你再跟他通報一次,說李姮找他,如果他真的不接電話,那就算了,謝謝你。”

    她等著,聽著電話中傳來的音樂,心情有如犯人等待法庭宣判。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等于是把自己放上稱臺去稱重量,究竟她李姮在他心中有多少重量?

    “你好,褚煜。”他簡短地自報姓名。

    “褚總經理,我是李姮,我代替敝報想麻煩您做個紙上訪問,不知您意下如何?”

    “何必這么麻煩呢?只要你來,我就接受采訪!彼喍痰卣f!俺悄阕约簛怼!

    她怔住了,考慮了半晌,便立刻敲定時間。

    “因為這一系列的報導很急,我希望愈快愈好,褚先生。”

    “沒問題,我今天下午有空檔,你可以過來!

    “那就這樣說定了,謝謝您。再見!”她完全一派公事公辦模樣,不想涉入自己私人的感情。

    他這樣逼我去見他,何苦?李姮搖搖頭,不明所以。

    臨出門前,周捷問她:“為什么非要你親自去采訪不可?”

    “我趕時間,回頭再說吧!”她拋下話,逕自出門。

    在計程車上,她忍不住拿出化妝盒,仔細地修飾了自己的容顏。再見他,她仍是不能平靜,心情擾攘不定。

    踏進‘旭揚’,她發現整個公司風格變了,大紅系列的裝潢改成了淡青,透露出冷靜自持的氣氛,不再是那么咄咄逼人的財大氣粗。

    他顯然正和幾個幕僚談話,當她走進來,他們魚貫走出,頗為好奇地看她一眼。

    她沒遺漏他眼中的吃驚。這段期間,她瘦得離譜,簡直換了另一個人似的,他差點認不出來。

    “你瘦了!怎么回事?”他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問,教她不知如何回答,只有回避一途。

    “褚總經理,謝謝您百忙之中撥空接受我的采訪,我會控制時間,盡量不多打擾!币环捰职褍扇说木嚯x拉遠了。她客氣生疏地隨他走進辦公室,一坐下來,便開始她的訪問,并不時快速地記下重點。

    “關于您新近發展的幾個計劃,恕我直言,這么大的投資,您估計多久可以穩定獲利?”

    “我不是很有把握,快則三年,慢則五年,我有這個預備!

    “這樣的風險和往日‘旭揚’的投資作風顯然不同,可不可以請教您是否獲得令尊贊同呢?傳說他最近身體微恙!

    “我的投資計劃都是經過和他磋商之后的決定,甚至也包括了家族成員的贊同。他最近的確有點不適,不過并不嚴重!

    她又針對目前國內的投資環境、資訊業未來發展的潛力以及“旭揚”往大陵的投資等問題一一咨詢。

    褚煜倒真的很合作,侃侃而談,知無不言,甚至把許多企劃都透露出來。

    “顯然地,‘旭揚’未來的方向將由您主導。我們明顯感覺到您似乎企圖把‘旭揚’推向更寬廣的領域,譬如設立公益基金、贊助公益活動等,這樣的轉變可否請您談談!

    “其實,以前不是不做,每一樣事物都有它發展的過程,回饋是在穩定的時候才能做到。再說,整個社會型態轉變了,這些回饋,事實上可以給企業形象帶來許多無形的、正面的幫助,間接地,也是一種投資!彼⒉幌衿渌髽I家一樣洋洋自得于自己的慈善事業,反而有意淡化,刻意強調不過外一種投資。這種態度倒是令李姬大感意外。

    采訪完,李姬道了謝。

    “定稿后,會傳真給您過目,假如您有意見,我會再斟酌。

    褚先生,謝謝您!彼晳T性地伸出手,褚煜被動地伸手與之一握,卻再也放不開。

    “李姬!”他動容地喊她。

    她望著他,半晌,急速地抽回手。

    “我走了!闭f完,轉身便向外走。

    “你別誤會我有什么居心,我只想再好好看看你。”他在她身后說,深深地嘆息。

    “為什么不好好照顧自己?”

    她走了,不曾為他的話多留半秒鐘,迅速地像一個逃兵般溜走了。

    她一回報社就埋首寫稿,一直待到深夜才回家。周捷卻早走了,她只好搭計程車回去。

    一進門,周捷就問她:“你們見了面,都談些什么?有沒有重敘舊情啊?”

    李垣厭惡地看他一眼,“你不要沒事找碴,我很累,沒空和你抬杠!闭f完,她逕自進房梳洗去,洗完澡就上床睡覺。

    周捷悶悶地喝了口酒,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踅進臥室,一把壓住李妲,逼她行房。

    “周捷,不要,我很累了!彼扑,他卻逕自動手脫她的睡衣,說:“你是我老婆,就得和我上床!

    “不要,周捷,我真的不想,你不要這樣子!岸@然無動于衰。她繼而喊道:“周捷,我告訴你,我不要!焙藓薜睾退麑埂

    他根本不理她的抗拒,勒緊她的雙手,撕壞了她的睡衣,然后強暴了她。

    事后,他滿足地睡著了。

    李姮滿臉淚痕,渾身是傷,她蹬視著他恨恨地罵道:“周捷,你王八蛋。我恨你!”

    她起身沖洗,然后拿了衣物,自己開了車在街道躑躅,她怎樣也不想回家,于是就在一家小旅館住了一夜。

    翌日,因為手腕和臂上的傷還在,她沒有去上班,打了電話交代文華傳真給褚煜,然后訕訕出門,一個人像游魂一樣在街上游蕩。

    她再不想回去了,那種屈辱的感覺使她寒心不已,害怕再有第二次。一想起來,就忍不住發抖。

    第二天,她穿著長袖上班去,幾個同事竊竊私語,紛紛猜測他們之間究竟出了什么事。

    周捷涎著臉來道歉,好說歹說地求和。

    李姮不理,冷冷地做她的事。

    回家后,她搬到書房,并且警告他,“你敢再動我一根汗毛,我會殺了你!毖酃庀雌饋聿幌裢嫘υ,周捷瑟縮了,他斗不過她,只好狠狠摔門出去,一夜未歸。

    一天,褚煜突然出現在李家。

    文郁看見他,十分意外,請他入室,問:“好久不見,你來,總有目的吧?”

    “伯母,你放心,今天我來不是為李姮,是因為我父親。他病了,而且病得不輕,他想見你,”

    文郁為之動容,說:“他病了?”

    “嗯,腦中風,雖然挽回一條命,但是他沒有什么生存的意志,不肯吃藥;我知道他想見你,能不能懇求你去見他一面?”

    褚煜說著,淚流滿面,“他的時日不多了!

    “我考慮看看,你先回去吧!”文郁冷靜地說。

    褚煜臨走,忍不住問她:“李姮過得好不好?”

    “還好!”文郁不想說謊;卻也不想給他好話。

    “不勞你費心吧?她丈夫會照顧她。”

    是的,把她照顧得瘦骨嶙峋,只剩皮包骨了。他想說

    褚家的人都上班去了,是碧玉開的門,這倒讓文郁十分意外,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訥訥地打招呼。

    “碧玉,怎么是你?”

    “小姬沒告訴你嗎?我在褚家工作好久了。來,老先生在樓上休息。”

    文郁低頭俯視他,他整個人憔悴的變形了,臉歪了一邊,正沉睡著,口水還流了出來。她拿出手帕,替他試了,淚水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特別護士坐在一旁打瞌睡,她就坐著看他,等待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然后,他醒了,睜開眼就看見她,迅速地紅了眼眶。文郁替他試去了眼淚,“我來喂你吃點東西,好嗎?”

    他乖乖地點了頭。自從生病之后,他第一次這么合用。

    喂他吃了藥之后,他又累得睡著了。

    特別護士告訴她:“我從來沒有照顧過這么麻煩的病人。

    還好,你來了,他才肯吃飯和吃藥!

    文郁一時不忍離開,待了一整天。

    這么一來,他倚賴她更深了,不能一刻沒有她,只要不見她,不吃也不喝,于是,褚煜只好央求文郁每天來。漸漸地,每天到褚家,變成了她的例常行事。

    李姮和周捷分居的事,文郁根本不知道。她忙褚世宏的事已經分不開身,哪有余力?再說,李姮存心不想讓她知道。母女倆各自隱瞞著各自的心事。

    周捷抑郁不得志,又加上李垣對他的疏離,他一時無法排遣,終致偶爾回家,到后來,看李姮一副冷淡的模樣,索性不回去了,和那女郎同居一處。

    這事李姮自然知道,她大概是灰心至極了,也不在意。

    張端好心警告她;“小心你老公吧!池和一個女的打得正火熱。”

    李垣突然想到爸爸和碧玉。她隱隱覺得自己是安心把周捷逼進那樣的死胡同,就像母親一樣。

    一晚,周捷回家沐浴更衣,李姮厭惡地把他的衣服丟開,冷冷說道:“別弄臟了我的衣服,拿開!

    他指著她的鼻子,啐道:“你也沒干凈到哪里去。”

    “周捷,你嘴巴放干凈一點,我才不像你那么齷齪!彼龤獾冒l抖。

    “我是身體臟,你是心里臟。半斤八兩,誰也沒有資格罵誰。別以為我是呆子,每次和我在一起,閉著眼睛干什么?把我想成褚煜。我親愛的老婆啊,我還不了解你嗎?你他媽的憐憫我,心里想的全是他,我已經受夠了。你罵我臟——我是臟,你呢?你沒那個膽子和褚煜上床而已,你心里不曉得多么渴望呢。

    我走,我讓你干凈一些,讓你好好去想你的夢中情人。不過,你別打如意算盤,我不會和你離婚的,有種你去找他,我當王八也甘愿。”

    他說完話,衣服沒穿好就出去了。

    李姮跌坐在地板上,環視這一切,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死在墳墓里了。

    下班后,她回去娘家,看到李廷的來信,他說準備回國了。

    文郁不在,房子冷冷清清的。

    李垣自己煮丁泡面吃,打開電視看,呆呆地注視螢幕,根本不知道都演些什么來著。

    大約十點鐘,汽車聲停在門口,她起身去開門,除了文郁之外,竟有褚煜!

    他怔怔望著她,忘了該說什么。

    文郁進門來,說:“褚煜,你該回去了。我也累了,不留你喝茶!

    他會意地說聲再見就走了。

    李姮進屋來,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褚煜怎么會跟你在一起?”

    “我去褚家看他爸爸,褚世宏腦中風了!

    “噢!”李姮想,你終于也接受了他了。

    “哥說就要回國了。”李垣把信遞給文郁。

    文郁接過信,一則以喜;一則以憂!霸趺礇]看到周捷?”

    她看完信才問。

    “他有事,反正我自己開車。”她故意略過不提,倒問她:“她,你最近常去褚家?那你一定看到碧玉阿姨了?”

    “嗯!”文郁答。

    “還好她過得不錯!

    “日子看人過的,好壞怎么說?只要她滿意就好了!

    “你呢?還不想生?”

    “生?何苦又制造另一個不快樂的生命?”李姮走向臥室。

    “你們出了什么問題?”文郁警覺地問,意識到他們之間一定出了問題。

    “沒有。媽,我累了,先睡。”

    文郁拿起電話打到李姮家,沒有人接。她狐疑地放下電話,陷入沉思。

    翌日她打電活到公司找周捷,“媽,什么事?”他作賊心虛,以為李姮回家告狀去了。

    “我昨晚打電話去你家,你不在;李姮回來,你怎么沒一起回來?”

    “我去同事家打牌,偶爾消遣一下,她沒跟你說嗎?”周捷從文郁的語氣中聽出來她仍不知情,就隨口胡謅。

    “老實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她關切的問。

    “周捷,你得多讓她點,這兩三年,她為你也吃了不少苦!

    “媽,我正忙。對不起,下班后再聯絡,好不好?拜托!

    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她想來想去,總是放不下,于是又打電話和他約了時間見面。

    周捷看到她,先發制人,打起她的小報告來。“媽,李姮她心里始終有別人!

    “不會吧?這些日子我看她盡心盡力的,也沒表示過什么!

    “她放在心里。媽。”周捷的確為之豢苦不已,他望著文郁,“我盡量不去計較,不去在意。但是,她總是忘不掉!

    “給她多一些溫柔和愛,周捷,她是個軟心腸的女孩。你對她好,她不會負你的,相信我!

    文郁拍拍他的手,鼓勵他。這一來,真使周捷羞愧得無地自容。

    然后文郁就去找李姮。她一進門,看到李姮一個人掉眼淚,心臟一下子縮在一起,她怎么看起來那么孤獨無助?

    “媽,你怎么來了?”她問,給文郁倒了杯水,順便試凈了眼淚。

    “我和周捷剛見過。唉!”文郁深深嘆了口氣,“李姮,你為什么還念念不忘褚煜呢?”

    “他說的?他告訴你我對褚煜念念不忘,他怎么不說他在外頭養了小老婆,搞得天下皆知?”李姮冷笑。

    “他養小老婆?”

    “或者說有人養他!崩願瑲埲痰卣f。

    “那是逢場作戲,過一陣子就沒事了。他心里在乎的還是你。李姮,不要再鬧下去了好不好?難道你忘了,當初他受傷,你是怎樣痛苦后悔?”

    “我就是被自己的同情心害的!”李姮說完,立刻想到褚煜當初罵她的話——“你會自作自受的!”

    “是的,問題就在這兒,這才是問題所在,你雖然嫁給他,照顧他,但是你不甘心,甚至沒有心!

    李姮搖頭否認,“不,我沒有不甘心。媽,我已經認命了,你知道嗎?我安安分分扮好我的角色,但是,他卻不斷侮辱我,甚至強暴了我,你知道嗎?他甚至強暴他的妻子!闭f著,她泣不成聲。

    “他為什么會這樣做?你應該清楚。李姮,媽不是瞎子,我也看得出來,你的心里始終放不下褚煜!

    “我該做的,我都做了。我也盡量要求我自己,我怎么有辦法管住自己的心呢?媽,我到底錯在哪里?”

    “讓周捷回來吧,你們從頭開始。丟掉你的避孕藥,”文郁從口袋掏出來,“你上回遺落在家的。懷個孩子,你們會有所改變的!苯又阉鼇G進垃圾桶。

    “媽,沒有用的。你生了我,和爸還不是一樣?”李姮望著她,凄楚又無奈。

    文郁臉上的神經輕輕抽動,靜靜地說:“所以,我錯了,你不能再錯!

    “你真的認為你錯了嗎?其實你不承認你是錯的。到現在你還是愛著褚世宏!崩願A艘幌,忍不住又說:“而我承認我錯了,愛不是同情,不是憐憫,同情和憐憫總有極限。媽,我不能和他再過下去了!

    “想想后果吧,想清楚再做決定。你要顧著周家的名譽,也要想想別人的看法!蔽挠羝涞啬闷鹌ぐ。

    “媽,你只管倫理規范,只顧別人感受,為什么從來不問我心里的感受是什么?想要什么?”李姬定定望著她,淚光盈盈。

    文郁呆了呆,訥訥地說:“原來,你心里對我這么不滿。”

    文郁不再多說什么,帶上門走了。

    周捷當晚藉機會找臺階下,回來向李垣懺悔。求她原諒他,他表示他會了斷一切,重新開始。

    李姬一時心又軟化了,答應他回來。兩個人仿佛沒事一般,又過著以前那樣的生活。

    文郁照樣每天去看褚世宏,并且協助他復建,慢慢地,他進步了很多,不再整日臥床了。褚威他們雖不很歡迎她,確于褚世宏的情況,也不便明講。這些日子,都是褚煜照顧褚世宏,自然和文郁常接近。文郁漸漸地發現褚煜確有可取之處,倒有點后悔當初一心一意逼李姬他嫁——這層,她自是不會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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