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女兒急匆匆的從外頭走進,臉頰紅通通的,木氏感覺有些奇怪的問道:“青琬,你去哪里了?”
“娘,我剛才在禪房歇了一下卻睡不著,便到外面走一走,順便在桃花林逛了一會兒。半真半假的話最讓人信服,單青琬面不改色的哄騙親娘,幾乎是成精了。
“別走遠就好,剛才冬麥才來說你不見了,我正想著要找小沙彌幫著找人,你就出現了。”好在沒麻煩人家,不然就太過意不去了。
“我忘了囑咐一聲,讓娘擔心了!弊屟诀邆兏怎么溜出去,幸好都交代清楚了,此行并未白來。
“娘給你求了個平安符,你戴在身上,一會兒去菩薩跟前上個香,謝謝菩薩保佑你有驚無險的度過一劫!蹦臼现傅氖桥畠侯^上的傷。
原本大夫說了沒指望,讓他們聽天由命,可她那段時間不斷向菩薩請求,每天在女兒床邊誦念經文,她認為女兒能好起來是菩薩的佛法無邊,念念不忘要來上炷香,感謝菩薩的仁慈。
“好!边!怎么少一人?
“別看了,你弟弟那皮猴玩累了,正在內室睡覺呢!晚一點要走了再叫他起身。”沒得在一旁添亂。
“冬麥,你留下看顧八少爺,別讓他睡醒后找不到人急了,我們上完香就回來,讓他別亂跑!币悦獾玫綍r候又找不到人,耽誤了回程,一入夜城門就關上了,他們就得在馬車上待一夜。
“是的,七小姐。”冬麥福身,走進內室替八少爺打扇,七月的天氣讓人熱出一身汗。
“娘,我們到前殿吧,早一點拜完菩薩早一點回府,這天熱得慌,府里有冰消暑!焙挂恢绷,真不舒服。
這天熱得不尋常,天有異象必有變動,難怪九月的秋天下起雨,還連下了十來天,接著又是大雪漫天。
“夫人會給我們冰嗎?”剛鬧了一場,恐怕她正堵著心,想辦法要刁難他們娘仨。
“她不給我們就自己買,還有,要有底氣,在氣勢上別落了下風,她是大夫人,你是二夫人,你們可是平起平坐的!毕霃暮喪鲜种袏Z走中饋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能讓她不痛快。
入了正殿,十八羅漢分立兩側,眉心一點紅的佛祖正坐史央,佛祖兩邊是隨侍在側的各路神明。
木氏將香點燃遞給女兒,單青琬拜了三下將香插進香爐,之后又頂禮膜拜,而后挽起娘親的手往后方的禪房走去。
“呿!說什么大話,還自己買,娘手里的銀子只剩幾千兩,得省著點用,別養成大手大腳的毛病。”她就是被哥哥們慣壞了,不曉得銀子的好用,才會被大夫人拿走嫁妝銀子,反倒苦了兩個孩子。
“娘,那兩間鋪子我租岀去了,一年一千兩百兩的租金,兩年是兩千四百兩,我們有得是銀子!辈挥每创蠓蛉说哪樕,為了幾兩銀子斤斤計較,日子過得辛苦。
“哎呀!我家青琬真能干,一下子就來錢了!彼还灿惺g陪嫁鋪子,才要回兩間鋪子就有一千多兩的租金,若是全要回來不就有一、兩萬兩的入賬,她可得盤算盤算怎么買些首飾為女兒妝扮。
木氏還是想得太天真了,剩下的鋪子簡氏之所以不還,主要是她已安插上自己人做起生意,可她的人不見得會做生意,有賺有賠,因此一年能收個七、八千兩已是高利了。
對底子已經爛空的武平侯府而言,這筆銀子不無小補,所以她讓人經營,從中獲私,中飽私囊。
“娘,過幾天我還會到莊子走走,看看他們的出息,我懷疑有人動了手腳,一千多畝的土地怎會只有幾百兩的收益,光是一年二季的糧食就不只這個數,咱們還有冬麥、玉米的出產,還有牲畜,這些全未往上報!鄙项^不查,下面的人就裝聾作啞的全昧了。
“別太為難人家,也許人家也有難處!钡灭埲颂幥茵埲,與人為善。
“娘,我知道了,不作惡的人我便睜一只眼閉一眼的算了,不過這幾個月會有點亂,你盡量別出院子,大夫人問什么你都推說不知道,別讓她把你當槍使!
十月一過就要開始亂了,一直亂到明年的七、八月,大約一年,到時候她會讓單家來求她娘,簡氏的好日子不多了。
“娘該知道什么嗎?”這丫頭瞞了她不少事,傷了頭后反而更古靈精怪,性子也硬氣了點。
也許是出了事才想改變,免得一直受人欺凌。
單青琬心里暗笑,娘的確什么都不曉得,而且娘太容易心軟了,人家一來就什么都答應!澳,女兒提醒你一句,府里很快就要沒銀子了,你一定要把你的私房藏好,那是給阿溯讀書用的,不能給人,否則阿溯就廢了。”
“不是有你舅舅的十萬兩……”看見女兒嘴角若隱若現的淺笑,木氏懵了,這個女兒她越看越不明白。
“我先借用了!睉{什么木家的銀子要給單家人用。
“什么?”木氏大驚。
“娘,冷靜,別一副好像我們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似的,舅舅的銀子本來就是給我們的,為什么要喂養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拿著咱們的銀子還鄙視咱們出身不正!鄙倘艘彩且环N行業,至少自食其力,而非等人喂食的蛀蟲。
“你把銀子拿去干什么?那不是一筆小錢呀!”這孩子胡涂了,少了這筆銀子,府里會過不下去的。
木氏心里慌得沒有頭緒,想責備女兒自作主張,又硬不起心,她的所做所為是為了他們母子三人好,可她也擔心府中的人會怪罪,到時吃虧的還是他們。
“娘,你放心,不是壞事,我只是拿回我們該有的,若要落實你平妻的名分就要堅持到底,我們暫時唬住了平日張狂至極的大夫人,但一日未載入家譜,給祖宗上過香,你都不算是平妻。”若非還有阿溯,她一個姑娘家被除籍也無妨,即便嫁個屠夫也好過鎮囯公府的簡英。
簡英是鎮國公的次子,三姊的丈夫,也是她重生前的夫婿,為人無所做為,在女色上很是不堪,喜幼女,好淫逸,貪享受,在老國公的余蔭下只混個從七品的武騎尉,還常常不應卯的在脂粉堆里混。
“大夫人真能忍下這口氣?”木氏還是覺得有些不可能。
單青琬目光柔和卻堅定。“娘,四哥尚未成親呢!”
過個兩年也要迎新婦了,今年十九的長兄十六就娶妻了,如今白胖的小侄子也兩歲了。
“什么意思?”木氏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意思是她還得求著咱們,二哥的婚事沒有著落,吊在那兒不上不下的,四哥年歲到了,難道不用挑人?若少了象樣的聘禮,人家閨女肯嫁嗎?”大夫人缺的是銀子。
之前奢華慣了,老覺得有花不完的銀子,吃要精致,衣服的料子要最上等的云錦、絲綢、軟煙羅,用的要獨一無二,不與人重復,出手闊綽,光是三姊出嫁,就帶走大夫人手中大半的家底。
單青華嫁人不過是一年前的事,所以簡氏手上并無太多私房,她等著每年十月木家從江南送銀子來,那時她手頭就寬松了,可以開始為兒子相看人家。
為什么是十月送銀呢?
因為九月秋收,收了糧,賣了得銀,在年底前送禮才能過個好年,不然哪來的名目給銀子。
木氏原本訝異的神情也漸漸平靜下來,有些明了女兒的用意了。“你是說大夫人若沒有銀子,就會來向我們開口,而我們就能順理成章地和她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