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洛的臉色變得鐵青,看著她的眸光沉了幾分。
李洪妍不馴的回視,“怎么,你想殺了本郡主?就憑你,還沒這份能耐!
張洛忍著氣,淡淡的可:“我不在意生死,只是郡主何苦為難我姊姊一個弱女子?”
“弱女子?”李洪妍搖搖頭,看著臉色蒼白的張沁玥,“你姊姊可一點都不軟弱,她只是外表像顆軟柿子罷了。說真的,本郡主還真羨慕她,一個、兩個都護著她,戰君澤是如此,你也是如此,你說,若是本郡主也裝得這么一副菟絲花的模樣,是否就能得到你們一絲憐愛?”
張洛懶得答腔,這個郡主的刁蠻已經刻進了骨子里,壓根柔弱不了。
“郡主,”張洛直接雙膝落地,“就當小的求郡主,請郡主當做不知情!
李洪妍盯著跪在面前的他,這男人,她要帶他回京,給他榮華富貴,他都硬氣的不吭一聲,如今卻為了張沁玥跪在她面前,她一時之間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覺,久久才道:“你錯了,與其求本郡主,不如先想法子說服你自個兒的姊姊!
張洛轉向張沁玥,帶著無比懊悔的口吻祈求,“姊姊,你明日一早就回張家屯去。這陣子關外不太平靜。你總不想在此時節外生枝,讓戰大人知情之后心神不寧。”看姊姊神情,張洛知道她的心思松動,進一步勸道:“姊姊回去吧!”
戰君澤的安危對張沁玥而言不是死穴,她的心確實因此而動搖了,只是那也只是一瞬。
戰君澤多年從血染危難中走來,他不會為了得到或失去就輕易崩潰,反而是她,她今日不說,就怕會被弟弟一次次說服,為了貪戀眼前幸福,選擇隱瞞到最后,可是到被拆穿那時,想到戰君澤可能對她心生憤恨,崩潰的將是她……
“我要見大人一面。”
張洛瞪大了眼,“姊姊!”
“阿洛,”她無力的吐出話語:“我不是你,我無法用欺騙來換得感情,縱使我再舍不得這個男人,我也做不到!
張沁玥的話語一落,一室落針可聞。
久久,李洪妍的鼓掌聲打破了寧靜。
張洛皺起了眉頭。
李洪妍停下動作,淡淡的看著張洛,“我就說你姊姊心里有主見得很,你就聽她的安排,別再瞎折騰了,本郡主會派人送她進軍營里跟戰君澤見一面,不過你放心,本郡主喜歡她,若戰君澤不要她,本郡主會帶她回京,許她榮華富貴,照顧她一輩子!
郡主說出的話不倫不類,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張洛覺得頭一抽抽的痛,對著姊姊,他本就沒有勝算,如今又加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郡主,他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一人做事一人當,”張洛站起身,一臉堅定,“事既是由我而起,就由我去向大人請罪。”
張沁玥定定的看著弟弟好一會兒,最終嘆道:“以他的脾氣,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站著跟他說上話嗎?”
張洛聞言,一臉頹然。
看著他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李洪妍搖了搖頭,“你們這都怎么了,當本郡主死了不成?放心吧!不單是玥兒,就連你,張洛,本郡主承諾,就算東窗事發,戰君澤心狠毒辣要你的命,本郡主也保你不死!
李洪妍的話沒令張沁玥的心情振奮多少,但至少是松了口氣,縱使心頭再失望再氣惱,阿洛是她的弟弟,她死也不愿他出事。
第十五章 私事私了(1)
接連兩日沒有好好休息,張沁玥的臉色有些白,在張洛擔憂的神情下,她坐上了李洪妍的馬車,讓侍衛送她入軍營。
深夜到來,戰君澤營帳里的燈火已暗。
張沁玥身旁雖跟著李洪妍的侍衛,順利進入軍,卻被守衛戰君澤營帳的士兵擋在帳門前。
“大膽!奉郡主之命來見戰大人一面,還不讓開!”
擋住他們去路的小兵堅持不讓,戰君澤早早就有令,閑雜人等不得打擾,軍令在前,他們不敢違逆。
張沁玥始終低著頭,聽著兩方人馬爭執,是她唐突,忘了如今夜已深,他早已歇息,趕來也只是打擾他休息。
“算了。”張沁玥柔柔的開口,“我在馬車上等一夜,明日大人醒了,再見大人!
郡主的侍衛聽了,這才閉上嘴,護著張沁玥離去。
兩人轉身邁開步伐,便聽到身后守門的士兵恭敬的喚了聲,“大人。”
張沁玥的腳步一頓,還沒來得及回頭,戰君澤已經幾個大步向前,一把拉住了她。
張沁玥踉蹌了下,跌進他的懷中。
戰君澤方才在營帳中聽著門口吵鬧,本心煩意亂,正打算出聲喝斥,卻突然聽到她的聲音,一時之間還懷疑是自己思念過重,不過他的雙腿不受控制似的往外邁,沒想到佳人真的在眼前,他的眼底閃著光亮,“你怎么來了?”
看著他眼中毫不隱藏的喜悅,她的鼻頭微微發酸,“想你!
他握著她手臂的手微微一緊,對旁人視而不見,將她帶回營帳中。
他的營帳很大,擺設簡單,一道布幔分出內外,放眼望去,有不少張交椅散放在四周,看來稍早是有人在帳中議事,還沒來得及收拾。
她緊張的輕咬了下唇,不容許自己三心二意,正要開口說明來意,可她一個字都還沒來得及說,他就先開了口——
“本想過幾日便回張家屯接你,你倒好,自己來了,是誰陪你來的?毛毛還是羅吉?”他低下頭,這才在火光之中注意到她眼底發青,一臉疲累,他的神色驀然一沉,想起了方才帳外情況,“送你來的是郡主的侍衛嗎?該死的女人,我宰了她!”
他眼中閃現的肅殺令她一慌,忙不迭的開口,“沒有,你別胡來,郡主待我極好!
戰君澤壓根不信她的話,動手要扯她的衣帶。
她一驚,閃躲著他的手,“你……你別……”
“別替她隱瞞,”他不理會她的掙扎,果決的拉開她的衣衫,“她生性刁蠻,情緒一上來是有可能任意動手打人,若她敢動你一根寒毛,我不放過她。”
李洪妍確實傲氣,但在張沁玥眼中并非妄為不講理之人,她心里甚至對她生出欣賞之意。
看他為自己動怒,她的心在喜悅與傷感之間浮沉,她溫和的握住他的手,阻止他想一探她身上是否有傷的動作,微仰起頭,輕聲說道:“她真沒對我動粗!
兩人的臉只相距咫尺,他專注的看她,目光一沉。
在他的唇要碰向自己時,她將頭一撇!拔矣惺乱嬖V你。”
戰君澤注意到她不自在的偏著身體,目光瞥向別處,不由得挑了下眉,一把將她抱起。
她驚呼一聲,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差點喘不過氣。
他抱著她到了內間,里頭的光亮只有角落為了取暖燒的火盆。
他強健的臂膀摟住她,讓她緊靠著他的身軀,“說吧!”他的氣息拂過她的發,“天塌了,還有我呢!”
她的頭靠在他的懷里,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情意、疲憊、難過在她心中交錯,她近似無聲的輕喃,“阿洛沒死!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身子一僵,隨即他微微將她拉開,目光緊盯著她不放,“再說一次!
他嚴肅的語氣含張玥的心直往下沉,她深吸了口氣,振作起精神,再次開口,“張洛沒死,這段日子都躲在鎮上砌石造屋的部隊里。”
戰君澤先是一喜,但想起張洛的欺瞞,眉頭極其不悅的鎖在一起,雙手斷然將她放開,站起身,大步要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