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你高升了,還想著兄弟我?”
我嬌笑了一下,將一疊紙幣塞進他的手里:“我怎會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求著你的事多著呢!”
他一見鈔票立刻喜笑顏開:“安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要我光頭幫忙的盡管說!”
“也沒什么難事。”
我在他耳邊布置好一切,正要走,瞥見剛才那個少年正哭哭啼啼的站在一旁,臉頰都給打腫了,不禁皺了皺眉,問:
“怎么打得這么重?”
光頭的氣又上來了,把他推得向后踉蹌:“他給我砸生意,把一條肥魚愣給放走了!”
那個少年哭著爭辯:“是麥老板看不上我,叫我走的!”
光頭又打:“讓你走你就走啊,是他養你還是我養你?!”
我攔住他:“別打了,打壞了臉,你更賠錢!那個麥老板是什么來頭,眼光這么高?”
光頭聞言有理,便將少年轟出去,轉而對我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最近從印尼來的大富豪,出手極大方,就是太挑剔!”
原來是印尼的。
我這輩子也不認識一個印尼人,所以也無甚興趣,又盯住了他幾句,便轉身離開。
剛一到世豐,就被蕭飛叫去覲見,我這才想起自己現在已是業務部的主任了。他把一個文件夾地給我,說:
“好好看看,這個項目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那份資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照片。上面是個三十六、七歲的男人,帶一個金絲眼鏡,左邊額角有一個小指指甲大的痣,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木訥,不像生意人,倒像個老學究。
這種人也能當老板,估計只是投對了胎,繼承了遺產吧。
我一邊感嘆世界不公平,一邊繼續往下看:
“印尼偉興建筑集團貸款項目方案初稿”
在下面一行,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寫著:
“偉興代表:麥世杰先生”
印尼?姓麥的?
我的腦子飛快的轉了三個圈,立刻抓起電話打給光頭,詳細詢問他所說的那位麥先生的外貌特征。當他提到那顆痣的時候,我簡直要立刻開懷大笑了。
放下電話,叫秘書找來所有相關的業務表格,我開始大刀闊斧的修改與偉興的方案,一直奮戰到深夜。蕭飛見我孜孜不倦的樣子驚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小安,與偉興的談判在下個月,你不用這樣拼命!
我朝他眨眨眼睛:“你以前說我不肯認真,現在我認真起來你又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只是心疼你!彼麖囊巫雍竺鎸⑽覔ё。
“我不想你被這些繁雜的事務奪去自由!
自由?被你強留下來我哪還有自由?
我笑:“蕭飛,你真是自相矛盾!
“也許是吧!彼p輕吻著我那嬰兒般柔軟的頭發,“小安,我永遠也不會讓你再從我身邊跑開!
這恐怕由不得你吧?
我心中并不茍同,又不敢開罪他,于是轉變話題,只著電腦里的文檔說:
“蕭飛,我發誓,這將是世豐有史以來最成功的方案!
他看了一會兒,皺起眉頭:“小安,你這份方案太過失衡,偉興不可能接受!
“別人也許不行,但我行!別忘了我可是個天才兒童!”
“小安,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蕭飛,你為什么總要打擊我?”
“因為你的前科太惡劣。”
我將頭扭向一邊,不再說話,蕭飛在我的眼睛上深深的吻過,不讓眼淚流下來。
“不管怎樣,看你工作這樣辛苦,我會犒勞你,想吃什么夜宵?”
我推開他:“蕭飛,你別總把我當小孩子!你以為給我一顆糖吃我就不會再生氣?!”
他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好,就算這次錯怪你,我道歉!
我盯著他深深的眼睛使勁的看,也看不出他心里是不是真的相信我。
我想,但憑著一點,鐘洋這輩子也休想斗過他。
鐘洋的眼睛太清澈,里面寫滿喜怒哀樂。
夜宵當然不能省,我提議去街邊吃章魚燒。于是蕭飛開著他那輛保時捷載我去路邊攤。小小的攤主從未見過有人這樣隆重的來吃夜宵,傻在那里忘記招呼生意。
我買了六串烤章魚,大方的分一半給蕭飛:
“來來來,蕭少爺,我請客別客氣。”
他接過來,卻不肯吃。
我問:“怎么不吃?是不是不知道如何下嘴?要不要我來教你?”
他搖頭:“我看你吃就已經飽了!
什么意思?我的吃相有這么難看嗎?
我嫌他不識好歹,陰陽怪氣地說:“蕭氏太子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又怎么會屈尊一嘗我等平民的粗茶淡飯!
他卻說:“小安,我吃過的苦,怕是你這輩子想也想不到!
哼,在我面前說疾苦,你渾身上下哪有一點兒說服力!
“什么苦?”我故意瞪大眼睛,“是不是清拌涼瓜?”
他笑了,咬了一口章魚燒:“小安,看來我不吃你就不會放過我。”
回到車上,他接到一通電話,只是聽,并不說話。掛斷以后,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見燃燒的火焰。
他轉向我,說:“小安,你是不是偷偷在章魚里放了春藥?”
我氣的大叫:“明明是你自己發情,少要誣陷我!”
他不容分說便來撕扯我的衣裳,激烈的親吻和動作使我渾身發熱。他一次又一次的瘋狂索求,將我帶進永無止境的極樂世界。
車內的喘息漸漸平靜,我撥開他的頭發,仔細看。
與鐘洋的濃眉大眼不同,蕭飛有著一張極具異域風情的臉,眉骨很低,眼窩深陷。
他見我看他,便問:“在看什么?”
“想知道你又殺了誰!
“放心吧,”他做起來,點燃一支雪茄,“反正不是你的鐘警官!
至少表面上風平浪靜,報紙上并沒有登出有什么人暴死或下落不明的新聞。
難道章魚燒上真的有春藥?
我百思不得其解,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我去做,漸漸把章魚的奧秘丟到腦后。
對偉興的方案全部完成之后,我給光頭打電話,告訴他等那位麥先生再次出現就立刻通知我,誰知當天晚上就有了消息。
光頭的店有個很媚氣的名字,叫夜上濃妝。我換上素白的衣服,將頭發梳下來,微微揉亂,一切打理妥當,該小安出場了。
說來真是好笑,在這種聲色之地,這位麥老板竟也能危襟正座,一本正經。
光頭領我進去,賠笑道:“麥老板,他叫小安,是新來的,您看——”
麥世杰轉向我,我便低頭,光頭悄悄退出去,只剩我們兩人。他不說話,我也不動,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
他生氣了,站起來向外走,我慌忙拉。骸胞溊习,請不要走——”
他回頭,不耐煩的表情立刻僵掉。我的臉離他很近,看的清晰,足夠他窒息。
我不知所措,只是焦急的懇求:“對不起,我剛來不知道規矩,請您不要生我的氣……”
他此刻已沒了主意,任我牽著手扶回座椅。我在一旁生疏的倒酒,將杯子送到他的口邊。他不去接酒卻握住我的手,意亂情迷的喃喃道:
“我一直在找,終于找到我的天使……”
我心中暗笑,到這種地方來找天使,豈不是像在魚身上找毛?早知道你挑三揀四一定就是喜歡這一型!
我愈發溫柔委婉,這麥老板七魂丟了六魄,只知道握著我的手,不敢行輕薄之意,生怕玷污了他的天使。我早已在資料上查明他的底細,知道他早年畢業于中文專業,專攻古典文學,酷愛詩詞歌賦,便與他談李杜、蘇軾、歐陽修……
想想兩人在這紙醉金迷之地把酒吟詩,氣氛還真不是一般的搞笑。
最后,麥世杰先生擲杯大呼知己,不無痛心的哀嘆:“小安,你這般才情,怎會淪落至此?”
又到了我最擅長的戲碼,不禁垂淚:“我自幼父母雙亡,被人收養。養父生性好賭,曙光家業,一去不返。養母傷心過度不久前去世,我沒有生活來源,債主又天天上門追討,無奈之下只好輟學,到這里來掙錢還債……”
想必麥老板是從來不看粵語長片的,否則一定會覺得其中細節似曾相識。他陪我一起落淚,哽咽的說:
“小安,我來替你還債,送你上學,你不要再作了。”
我搖頭,淺笑,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我雖貧困,但也有骨氣,不管怎樣掙錢,也是靠自己的雙手,不愿受他人的恩惠!
他嘆氣:“你這又何必?”
我目光閃動,內懷感激:“難得麥老板對我這般尊重,與我傾心相談,小安三生有幸,夫復何求!
問得此言,麥世杰立刻將自己歸為君子行列,更不敢對我逾越。
看他的樣子,我不禁心生感嘆,想我席安縱橫情場如魚得水,將多少人玩于股掌之上。這世上不吃我這一套的男人大概唯蕭、鐘二人吧!可我偏偏又落到他們的手上,真是冤家路窄!
一連幾天,我都是深夜才歸,鐘洋非常不高興。
我很無辜的問他:“難道你家有門禁?為什么不早說?”
他瞪我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為什么不打電話回來?”
我朝他笑:“擔心我?是不是愛上我了?”
他一本正經,不理會我的調笑:“小安,你為什么不能學會顧慮他人一點兒?”
顧慮他人?我哪有那份菩薩慈悲?這世上人人明哲保身,自顧不暇。他人?還請自求多福吧。
雖然心里不以為然,卻不能表現,否則不知會被他念多久,于是低頭說:
“我是個孤兒,從沒被他人關心過,所以也不知如何體諒他人……”
此招百試不爽,只要一提到過去的身世,鐘洋就會繳械投降,想必自幼享盡天倫之樂,才會對我抱有如此的憐憫之心。
他輕嘆一聲,說:“小安,是我對你太過強求,可是要你肯慢慢體會,一定可以象正常人一樣生活!
又說我不像正常人!我怎么不正常了?他一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口吻對我講話,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可想到今晚的目的,又不好發作,于是欺身向前,偎上他的胸膛:
“洋,從沒有人像你這樣對我好,我真的很喜歡你!
他并未作出我所期待的動作,反而有些局促:“小安,太晚了,你該睡覺去!
我干脆環上他的脖子,撒嬌道:“我要晚安之吻!”
“小安,別胡鬧,你又不是小孩子!
“有什么關系,你之前不是也吻過我?”
“當時你吵個不停,我是情非得以!
哼,有多少人跪下求我我都不看,到你這里反倒變成不得已?!
我有些慍怒,便說:“你吻我是因為岳詩紋,不肯吻我是否也是因為岳詩紋?”
他立刻急了:“我說過這和岳詩紋沒關系,你不要動不動就請她出來!”
“那好,你吻我額頭一下,我就去睡覺!”
他被磨得沒辦法,只好低頭靠近我。我抓住機會猛地按下他的頭,吻住他的嘴唇。
他一時沒有留意,被我得逞,慌亂之中一揮手將我打開,怒氣沖沖的回到自己房間。
我揉著被打得火辣辣的疼的臉頰,不禁暗自冷笑。
雖然只有短短五、六秒,但已經足夠了。
岳詩紋,我這是第二次為你挨打了!
距與偉興企業的項目談判僅剩五天時,我決定讓那個“紅粉知己”小安人間蒸發,于是去夜上濃妝,教光頭如此這般,一言以蔽之就是一問三不知。順便從他那里取走偷拍的照片——就是那晚我騙吻鐘洋的照片。
精挑細選了一張角度最好,表情經典的塞進信封,貼足郵票,寄往蕭氏位于泰國的大宅。
哼哼,岳詩紋,你如不來算你識相,你若敢來,就休想再完整無缺的回去!
第二天是周末,我本想好好補覺,卻被鐘洋一大早叫醒,逼我和他一起去健身。
“你不好好鍛煉,以后蕭飛再要非禮你怎么辦?”
我困的稀里嘩啦,把頭埋在被子里不肯出來:“他要非禮就讓他非禮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他一把將我揪起來,胡亂往頭上套衣服:“不行,你怎么能自甘墮落!這是身為男人的尊嚴!
尊嚴?我哪敢在蕭飛面前要男人的尊嚴?弄不好連當男人的資格都沒了!
我一面不情愿的嘟囔,一面閉著眼睛刷牙,牙膏泡沫滴到前襟上,深有潔癖的鐘洋立刻拿過毛巾來擦。
我睜眼看了看,說:“洋,不如我過繼給你當兒子算了!
他白了我一眼:“帶著你我還怎么結婚?誰會嫁給我?”
結婚?有我在你還想結婚?
我心中冷笑,來多少女人我就干掉多少,岳詩紋就是第一個!
來到健身房,鐘洋問我想練什么,我把牌子仔細看了看。
跑步?太累了,不要!
杠鈴?不行,把胳膊練粗了怎么辦!
柔道?更不行,保不齊他為昨晚的騙吻懷恨在心,假借練習之名將我暴打一頓!
嗯……這個不錯,沒什么損失!
于是我指著牌子說:“我要練射擊!
下到地下的射擊場,鐘洋去辦手續,我一個人站在那里東張西望。這時,一個人靠過來,摟住我的肩,十分輕薄的說:
“喲,這不是席安嗎?又到這兒來偷什么呀?”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B區的警察。我剛開始做小偷時,有一次就栽在他手上,犧牲了色相才平安無事。
我不理他,他就接著說:“我很想你呢,怎么樣,一起去喝一杯吧!
“不去!”
如果換作平時,我大概會是另外一幅笑臉,盡力與他周旋,可今天卻只想擺脫他。
也許是因為鐘洋……
想到鐘洋快回來了,我厭惡的想甩開他,他卻像個黏在地上的口香糖似的,不肯放手,嘴巴還想往我臉上貼。我掙扎著,卻怎么也掙不開。
“放開他!”
忽然,一雙大手把我從惡心的魔掌中救出來,鐘洋一手把我擋在身后,另一手用力把他推開。
那個人見狀惱羞成怒,一邊轉身離開一邊陰陽怪氣地說:“原來是有新男人了,真行啊!”
見那人走開,鐘洋問我:“他是誰?怎么回事?”
我咬咬嘴唇,說:“也是個警察,以前遇到的,逼我和他……”
他聽后氣的渾身發抖,說:“這種敗類,一定要好好教訓才行。”
我本來就唯恐天下不亂,忙問:“你要怎么教訓他?”
“等著瞧!”他冷笑了一下,走到那人身后。
那人正在練習打靶,猛然間聽見身后砰的一聲槍響,正落在腳邊。他回頭一看,發現鐘洋正將槍口對著他。
“你、你干什么?!”他大叫。
“對不起,我打歪了!”鐘洋輕松的回答。
“胡說!你明明是朝我開槍——”
鐘洋不等他說完,又是一槍,從他頭頂飛過:“哎呀,我又打歪了!”
那人嚇得癱在地上,不斷向后退,嘴里大喊:“殺人啦,救命!”
“唉,你別躲呀,害我總打不準!”鐘洋一邊說,一邊朝他的前后左右怦怦打起沒完。
最后那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跪在地上求饒。
“馬上滾!”鐘洋朝他屁股上猛踢一腳,那人手腳并用,連滾帶爬的跑了。
我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鐘洋轉身打了一下我的后腦勺,說:
“給我上去練柔道,以后再遇到這樣的人就往死里揍!”
談判當天,我特意選了一套黑色的西裝,將頭發服服帖帖的固定在頭上,力圖與“紅粉知己小安”風格截然不同。隨蕭飛前去迎接麥世杰之前,他威脅我說:
“如果讓我看到你引誘他,我就真的拔掉你十個手指的指甲!”
我胸有成竹,大放厥詞:“我若是朝他笑一下,就跟著你姓蕭!”
當然,姓蕭也沒什么不好,最不濟也可以當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呢!
不知這五天來麥世杰是如何忍受相思煎熬的,人瘦了三圈,顴骨突出,眼鏡都有點兒嫌大,總往下滑。一見到我立刻魂飛天外,目瞪口呆。
好在他平素教養甚好,并未叫出聲來,這也是我最為擔心的事。若是他脫口而出叫我“小安”,我恐怕就要變成沒有指甲的殘障人士了。
最為緊張的時刻已過,我大大舒了一口氣,泰然自若,目不斜視。蕭飛見到麥世杰的樣子頗不滿意,但像他這樣一見到我就失態的人也不在少數,習以為常,不覺有疑,笑著與他寒暄一陣,大談父輩的交情,然后為我引見:
“麥先生,這位是世豐的業務部主任,與偉興的合作與要由他負責!
我禮貌的伸出手,不茍言笑:“麥先生,我叫沈白,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他握住我的手,大概想起“小安”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不禁有些癡了。我皺了皺眉,表現出些許不快,將手抽回,說:
“麥先生,請到十五層的會議廳!
麥世杰顯然并不精通業務,只在一邊旁聽,談判由他的下屬進行。對方在看過我的方案之后紛紛搖頭,其中一個姓周的負責人將手中的文件夾向桌上一扔,說:
“沈先生,你是否在與我們開玩笑?”
我挑了挑眉:“哦?何以見得?”
“你這份方案條件過于苛刻,我相信其他任何一間銀行都會比它更有吸引力。”
“周先生此言差矣,世豐不是別家銀行,我也相信沒有任何一間銀行可以與世豐的雄厚財力相比,與世豐合作,是最穩健的保障。相信貴公司也希望尋求一個可靠的生意伙伴吧?”
他雖點頭,卻仍說:“話雖如此,但這樣的條件我們實在無法接受,如果能夠略作修改,放寬條件,才有合作的可能!
“這份方案已是世豐再三斟酌的結果,也充分考慮了雙方的利益,雖然有些嚴格,但相對風險更小,優勢更多!
……
由于我的強硬態度,是談判陷入僵局,會后眾人紛紛勸我讓步,我執意不從。蕭飛聞知談判情形,也坐不住了,把我找去談話:
“小安,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他顯然已為我在胡鬧,非常生氣。我嫌他問題問的太過低級,根本不屑回答。
他見我沉默,以為我在賭氣,口氣愈發嚴厲:
“你知道嗎,與偉興的合作會為世豐帶來六千萬的利潤,事關重大,你不要給我開玩笑!”
“六千萬算什么?”我輕蔑的撇撇嘴,“按我的計劃,世豐的收入會是一個億!”
“你的計劃偉興根本不可能接受!我要你立刻修改這套方案!”
“蕭飛,請你相信我,如果我拿不下這個項目,你就算把我賣了我也毫無怨言!
我說得很誠懇,很堅定,可他一點兒也不領情,冷笑一聲說:
“把你賣了?你以為自己只幾塊錢?!”
這話雖然不錯,可也實在傷人,我只好摔門而出。
蕭飛,在你眼里我從來都無足輕重,我永遠也比不上你的這些功名利祿!
五年前如此,五年后還是如此!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為此付出代價!
第二天的談判我決定給麥世杰致命的一擊。
談判最后,周先生氣憤地拍案而起:“沈先生,如果你始終堅持,我們也沒有時間再在這里耗下去了!”
我穩如泰山,輕描淡寫地說:“周先生不要激動,要知道‘此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句詞自然是我與麥世杰的定情之句,他聽了立刻像被點了死穴,再也控制不住了,插話道:“我看這份方案還可以,就這樣辦吧!”
我不禁撫掌:“麥先生果然英明過人!
任其他人在怎樣力爭,無奈麥世杰是鐵了心,一定要簽,既然他是老板,眾人也無可奈何了。
簽約儀式結束后,麥世杰瞅準一個沒人的機會拉住我,激動地說:“小安,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莫名其妙的看他:“麥先生,我是沈白,不是什么小安!
“那你、你怎么會知道那句詞?”
“那是蘇東坡的名句,自然人人都知道。”
“什么?那明明是秦觀的《鵲橋仙》!”
“?”我故作驚訝,“沈白是工科出身,對詩詞一竅不通,在麥先生面前露怯,實在慚愧。”
“唉,果然不一樣,不一樣啊……”他終于死心,搖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