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花姑娘,我給你選了好多發簪。你看看這朵紅絹花多漂亮。”翠兒眉飛色舞地說著,從梳妝臺上一大堆的飾物間取出一朵鮮紅的絹花來。
花小姑興奮地接過絹花,在腦袋上比了比,立刻就皺起了眉頭。銅鏡中,那朵鮮紅的花配著她菜綠的面色,紅花的顏色越發鮮艷,而她整個淪落成了綠葉。
“我看……還是換這個吧!贝鋬河靡恢Ы鹕ㄢO換下了花小姑手上的絹花。
花小姑將那花釵斜斜地插入發髻中,對鏡一望,烏黑的發配著金燦燦的花形釵還真有那么幾分嬌美之態,興奮之下,不由露齒而笑。頓時鏡中一片黃光閃動,一口黃牙與那金釵交相輝映。
“珠釵,珠釵一定合適!贝鋬翰坏然ㄐ」冒l話,已經連忙從花小姑頭上取下金釵又遞了支珠釵。
將珠釵舉到齊眉處,花小姑猶豫了一下,將手垂了下來,“翠兒,你去給我打盆洗臉水來。這發簪就讓我自己慢慢來挑吧。”
她實在是受不了銅鏡中翠兒的臉每回由滿是期盼到瞠目結舌的快速轉換。明明都是些漂亮得不得了的飾物,曾經連做夢都不敢想。原以為一戴上自己定會變得傾國傾城,可卻沒想到一插到自己頭上不僅自己沒變漂亮,連這些個釵啊花啊的都跟著變得奇怪了起來。
“明明每天都按照右冷苗教的冷艷派獨門秘術在練著,應該會越變越漂亮才對呀。”想起右冷苗那雙水靈靈的瞳仁,那吹彈欲破的雪膚和那張艷澤的紅唇一點,花小姑咬牙給自己打氣,“一定是功力尚未到家!”
“花姑娘,洗臉水來了!贝鋬簩⒁慌璺褐G色的水擱在架子上,招呼花小姑趕緊來洗。
“翠兒,里面有沒有加那個?”花小姑看了看水,不放心地問道。
“當然放了。花姑娘說的那三樣全都放了!彪m然翠兒并不了解花小姑為何要在洗臉水中加那三樣東西,但既然是醫術了得又救了老夫人的花姑娘親口囑咐的,她當然悉數照辦。
“太好了。我一定要洗出一張右冷苗般的臉來。”花小姑說著一個深吸氣,一頭扎進了那盆綠盈盈的水中。
咕嘟。咕嘟。
整張臉都浸在水中的人似乎聽到什么動靜,但因為鼻息吹出的水泡一個接一個泛起,所以根本聽不真切。
咕嘟。咕嘟。
好像聽到有人在交談。難道是有人在和翠兒說話?
咕嘟。咕嘟。
四周又恢復了安靜,只聽得到自己那越來越小的鼻息吹水聲。
“嗚!睆木G水中仰起臉來的人剛想開口叫翠兒,手邊已經被人很貼心地塞入一塊軟軟的巾帕。
花小姑邊抹著臉邊在心中暗贊翠兒不愧是大戶人家的丫環,不等自己開口就已經知曉自己想要什么。
“難怪整天都面如菜色,原來根本天天就在用菜湯洗臉。”不冷不熱的嘲笑聲分明就是舒季寅。
花小姑連忙快速地抹干凈臉,正看到舒季寅像看什么怪物般地看著自己,褐色的瞳中滿是“世上怎會有你這種人”的嘲弄表情。
“你懂什么?這是我從冷艷派學來的獨門養顏圣水。每日午時前用它洗臉,才會讓肌膚如枝頭新芽般水靈漂亮!彼谷粚⒗淦G派的鎮派圣水說成菜湯,就連她這個靜花觀的旁人都看不下去了。
“就用碾碎的菜葉、樹葉和草葉汁摻水便成了養顏圣水?呵呵。那胭脂鋪的掌柜豈不是都不用做生意了!笔婕疽贈]聽過比這更好聽的笑話了。
“樹葉和草葉、菜葉各取天地人三處靈氣,三合為一,自然強過那盛開而近殘敗的月季、鳳仙不知多少。”
“所以就洗出你這四季不變的菜色臉來了?”舒季寅頓覺大開眼界,“素聞女子將雪蛤、銀耳、雪蓮入膳美白。真沒料到今日出了你這樣一個棄白求綠的奇女子來!
舒季寅瞥了眼花小姑忽青忽菜的面色,搖著頭嘆息道:“你一定是得罪了哪位冷艷派的高人還不自知!
花小姑開口想反駁,可一顆心早就被舒季寅一番話說得動搖不已。想到剛才在銅鏡中看到的自己,那面色還真和那盆養顏圣水接近得很,再想到無論翠兒、舒蝶宿皮膚都是白里透紅,不帶半點菜色,心中也開始犯起了嘀咕,莫非右冷苗傳授給自己的所謂“美容秘招”其實真是在坑自己?可自己和她一無冤二無仇,她為何要坑自己呢?
“三少爺,洗臉水打來了!遍T外翠兒興沖沖地回到屋內,手中又端了盆水。
“這是什么?”花小姑望著翠兒放在桌上的那盆熱水,隱隱還能嗅到淡淡的香甜味。
“這是三少爺吩咐翠兒為花姑娘重打的洗臉水!贝鋬好硷w色舞道,“這洗臉水可比花姑娘你每天用的那個饞人多了!
饞人?不過那又香又甜的味道她自己聞著也覺得挺想嘗上一口的。但是,這盆白乎乎的到底是什么水?
“這水里摻了牛奶和槐蜜。我在京城時,不少大戶人家的小姐都用它來浸臉,浸完后再用清水抹一遍,既能美白又可嫩膚!
“奶?蜜?”花小姑半信半疑地看著舒季寅,他這人怎么可能好心為自己的“面子”著想,這其中一定有鬼,“你該不會是想毀我容貌吧?”
舒季寅嗤之以鼻,“就憑你現在這副尊容,還有可以再繼續毀壞的地方嗎?”
“你!”花小姑一氣之下,好不容易改過來的斗雞眼再次重犯。
“哈……”被逗樂的翠兒笑聲剛逸出口就被舒季寅投以警告的一瞥,連忙忍著笑勸慰花小姑道:“花姑娘,你就姑且試試這牛奶和槐蜜水吧。就算沒用處也不至于會傷人。”
“冷艷派的門人個個艷美如花,她們的圣水都沒用,就這牛奶和槐蜜會有什么用……”花小姑嘴上在嘀咕,可受著那香甜氣息的誘惑,還是很快將剛剛擦干的臉再次埋入水中。
咕嘟。咕嘟。
整張臉都浸在水中的人似乎又聽到什么動靜,但因為鼻息吹出的水泡一個接一個泛起,所以根本聽不真切。
咕嘟。咕嘟。
好像是舒季酉和翠兒在交談。
咕嘟。咕嘟。
花小姑再次抬起頭時,又一條巾帕被貼心地遞到她手上。
“我一點也沒覺得這牛奶湯有什么好的!被ㄐ」媒舆^巾帕,抹干凈臉后才發現屋里除了眨眼望著自己的翠兒,另一個人早已沒了影子。
“花姑娘,可能這湯……這洗臉水的效果沒這么快吧!贝鋬罕阏f便笑嘻嘻地望著花小姑,眼神透滿了古怪。
“翠兒,你干什么這樣瞧著我?是不是臉上長出什么東西來了?”花小姑說著便往梳妝臺撲去,等看到銅鏡中的自己絲毫沒變,才算松了口氣。
“花姑娘,我們還是快點梳妝打扮吧。今日是老夫人特地擺宴為三少爺洗塵,遲到了可不好。”翠兒說時,手中已然拿著梳子。
“三少爺離家很久了嗎?”若不是許久離家未歸的話,哪里犯得著去洗塵這么隆重。
“嗯。我八歲那年被夫人買來舒家當丫環,來這兒整整七載就從未見過三少爺的面。”翠兒邊說邊替花小姑放下她的道姑髻,對那頭烏黑亮澤的長發翠兒早已見怪不怪。
“這樣說來,他是離家多年未回?”沒想到數載未回,第一回返家就被自己頭一次來拜訪的自己給“撿”著了。這還真像是有真君在安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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