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動了!”姑奶奶一聲令下,在座的子昂以及婕妤才拿起筷子開動。
一向不挑食的婕妤對于杭州名菜,如藕粉湯,蓮藕粉絲以及各式各樣的西湖淡水特產是大開眼界也是興致盎然,她食指大動的一一品嘗著,表情是津津有味。
夾在婕妤以及姑奶奶中間的子昂對著滿桌鮮美的菜肴則是一臉的興致索然,只是象征性的挑夾著兩片蓮藕放在碗里,沒辦法,誰教他是個挑食的人,從小到大沒什么壞毛病,唯一的毛病便是挑食。
“多吃點魚,青菜也不錯。”姑奶奶將炒得鮮綠的青菜夾放在子昂碗盤里,她愛親侄的心情溢于言表。
“姑奶奶!”子昂蹙著眉頭,“您別忙了,我愛吃什么自己會夾。,‘他在姑奶奶面前,總免不了耍耍小孩脾氣。
姑奶奶臉色一陣紫一陣綠的,但仍是極力隱忍住不悅,她的衷心關懷卻被潑冷水,對一個老人而言,寅在是莫大的傷心,同時也是掛不住面子。
子昂并沒注意到姑奶奶情緒的轉折,逕是挑著米粒,有一顆沒一顆的放進嘴巴里,慢條斯理的咀嚼著。
見子昂的不在乎,姑奶奶受創的心情猶如火山即將爆發似的,火熔激劇翻滾著……
這一切的一切,全被正津津有味的享受著美味佳肴的婕好看在眼底,她先是安靜的不動聲色,等候伺機而動。
原本熱鬧的用餐氣氛一下靜肅了下來,氣氛像是結冰似的,緩緩的冰凍凝固。本著“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大原則下,婕妤忽地拾起頭來,放下手中的筷子,極為順手的將?障聛淼氖滞影旱哪X袋瓜一敲。
“唉喲!痛!”子昂哇哇大叫,一臉不解的望著婕妤,“你干么打我?”
婕妤卻實怪以對,“別吵!”趁隙將小糕點放進口中咀嚼一番,心滿意足的緩緩咽后,才又道:“雖是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小孩子怎么可以挑食呢?”
“我?”指著自己的乒尖,子昂不可思議的問:“你說我是小孩子?”
“是的,在姑奶奶面前你就是小孩子。”婕妤回答得理直氣壯。
狠狠地被教訓了一頓,子昂乖乖的將嘴巴閉上,一臉的投轍。
“吃飯!辨兼グ朊畹,追說追夾著各式各樣的萊肴往子昂碗里堆,不一會兒,子昂碗里的食物已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子昂乖乖的拿起筷子,將碗里的食物一一的迭進口中,這次,他沒有挑食了,忽然覺得所有的食物都很好吃,大概是因為婕妤夾給他的吧!唉!愛情的魔力真是偉大,神奇的將一個人的挑食毛病都給改掉了,奇哦!
“姑奶奶,這沾藕粉炸的蓮藕片很好吃耶,您吃吃看!睅妥影簥A完了菜后,婕妤轉而招呼姑奶奶。
“嗯,好!惫媚棠绦廊坏慕邮芰随兼A給她的蓮藕片,原本如火山熔巖即將爆發的情緒頓時轉為春風般和煦。
她知道這個女孩是適合子昂的,而子昂這個小伙子,真是傻人有傻福,眼光還真不賴,看他平日一副傻不愣登的樣子,原來是大智若愚啊!
“姑奶奶,不好了……”
一句句“不好了”傳進在福軒用餐的姑奶奶,子昂和婕妤以及環繞在旁服侍的奴仆們的耳內,原本極為祥和的用餐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大家不約而同的往聲音傳來處引領而望去。
管家周忠臉色蒼白面有難色的闖了進來。“姑奶奶!不好了!”
眾人的眼光全集中到周忠的身上,好奇夾雜著納悶。
“什么事,非得這么慌張?”打破沉默,姑奶奶不怒而威的問,“你不知道我們正在用餐嗎?”
周忠喘了一口氣,滿臉的歉然,“姑奶奶,這件事實在是非同小可,所以,小的不得不在此刻向姑奶奶報告!
姑奶奶定了定神,問道:“好吧!說來聽聽,看是什么事讓你非得這么慌張。”
婕妤趁隙看了子昂一眼,子昂向她眨眨眼,要她放心。
周忠沉吟了一下下,才艱澀的說:“剛才,奴才要小廝阿狗把前廳的百年花瓶作例行性的清潔工作,拿起來擦拭,沒想到,阿狗一個不留神,竟把老爺生前最愛的花瓶給打碎了。”他難辭其咎的表情溢于言表。
百年花瓶!
姑奶奶和子昂的念頭不約而同的轉到那只立在前廳供桌上的精致小花瓶,小花瓶的花紋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與精致的結合,那只小花瓶同時也是子昂的父親生前的最愛。
打破了?!
百年花瓶打破了!
這下該怎么辦?責怪嗎?責怪能挽回破碎的花瓶嗎?但不責怪的話,又難忍心頭之痛!好是復雜與矛盾的心結糾纏著,姑奶奶與子昂兩人面面相覷,心思的范疇竟不謀而合。
婕妤將眼神巡視了局遭一圈,先是望了望姑奶奶的表情,又瞧了瞧衛昂的反應,咬咬牙,她終于打破了沉默,“阿狗有無受傷?”她對著周忠問。
姑奶奶以及子昂和環侍一旁的奴仆們,眾人如夢初醒般,直直凝視望著婕妤。
周忠澀澀的答:“阿狗的手給花瓶的碎片割傷了,傷口不算太小,鮮紅的血汩汩的流著!
“趕緊幫他包扎。 辨兼ゲ患偎妓鞯姆磻,恍若那傷口就痛在自己身上似的。
“阿狗他不愿讓人家替他包扎,他,他等著領罪!敝苤彝掏掏峦碌恼f!笆裁丛捖铮 辨兼ゼ拥恼玖似饋,“人是有血有肉的軀體,花瓶是身外之物,孰重孰輕,這么簡單的道理都無法分辨嗎?”她古道熱腸的俠義情愫完全流露出來。
啊!一句簡單的話,弄得環侍在周遭的眾奴仆們個個心中猶如竄入一股暖流似的,這個新少奶奶果然得人心,不但居上不驕且懂得體恤與包容,弄得人人如沐春風一般,一向冷冰冰且靜悄悄的周家堡已經漸進入春天了!眾奴仆們如是想著!摆s緊派人幫阿狗將傷口包扎起來,快去——婕妤急迫的下命令。
周忠本是怯怯的望了姑奶奶一眼,姑奶奶用眼神示意,并輕輕的點點頭,這才使得他振奮了起來,“是,少奶奶!
領著新任少奶奶的命令,周忠飛奔而出福軒,他整個人好是愉悅!
對于婕妤明快的處事態度,姑奶奶暗暗稱許,是啊,一只沒有生命的花瓶,比得上一個有血有肉的軀體嗎?為何自己在短時間內卻沒法釋懷?唉!她可真是馬齒徒長啊!這些年來的歷練,竟比不上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是老了,該退隱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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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姑侄兩人獨坐密談的情景,濃濃的龍井茶香伴著感性的話語
“婕妤已懷了周家的骨肉?”姑奶奶確認的問。
“嗯。”說謊是要有相當大的勇氣與毅力的,子昂低頭喝了一口茶,借此掩飾自己竹心虛。
“這么說的話,你是非婕妤莫娶了!”姑奶奶不慍不火的問著。
“那當然!”這下,他可就光明正大的抬起頭,回答得很大聲。
望著子昂那雙原本就晶亮無比的雙眸閃著異樣的希望光芒,姑奶奶當下便作了個決定。
“她是一個充滿智慧卻又內斂的女孩,是很容易的四兩撥千金,化解了一場鬧劇的,不但如此,她的行為處事總是落落大方,任何事似乎都難不倒她似的,我想,她是有資格也有能力可以當周家的女主人。”
“姑奶奶!您是說婕妤嗎?”子昂半激動的問。
“難不成,你希望姑母是說如筠?”姑奶奶故意裝得一臉極為冷酷的表情。
“當然不是!弊影褐睋u頭,一臉的喜不自勝,姑奶奶終于接受婕妤了,看來,他的幸福之日將近了。
望著親侄那副幸福洋洋的模樣,姑奶奶不如不覺的也跟著沾染了些許的喜氣,“擇其所愛,愛其所擇”才是人間最甜美的愛情,她可是活到老學到老呢!
姑奶奶喝了一口龍井茶后又慎重的問:“我問你,你是因為婕妤已經懷有周家的骨肉了,才執意非她莫娶的,或者是真心的愛著婕妤,無論她是否懷著周家的骨肉,你仍舊愛著她?”她想確認,以便做下一步的行動。
“我當然是真心愛著婕妤的,跟她是否懷著周家的骨肉一點關系都沒有。”這是他的真心話。
“好極了。”姑奶奶點點頭,輕聲呢喃:“那么,沈家的婚盟就交由姑母來解決了!
雖然姑奶奶說得很小聲,但子昂卻聽得一清二楚,他開心的彈跳了起來,親了姑奶奶的臉頰,“姑奶奶,我愛您!”
姑奶奶展著慈顏,笑得很開心。
“姑奶奶,您真是太好了,好極了,好得不得了!”子昂開心的喊道,赤子之心一覽無遺。
“婕妤貴為外交官的女兒,家世算來也頗具揣源的,咱們絕不能讓她受委屈……”盤算著婚禮,姑奶奶直喃著。
“謝謝姑奶奶!彼澜酉聛淼娜蝿站椭皇O逻\用他的天賦異稟,使“賴功”讓婕妤同意讓他賴上,那么他就幸福又美滿了。
他相信他所追求的,一定會擁有!子昂意氣風發的想著,便忘情的翻了兩個跟頭,連滾帶翻的出了飛來軒。
“這孩子,都要當爹的人了,還這么皮!”瞇著笑眼,姑奶奶寵溺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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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昂躡手躡腳的踏進耕讀軒婕妤住的客房,見她正背對著自己翻閱著書籍,那副認真研讀的表情,恍若仕女圖上的美女活生生的來到現實的情景似的,再再震撼著人的靈魂與精神。
“大才女,看些什么呢?”子昂由婕妤的背后抱住了她。
“西廂記。”婕妤將書本折真才放了下來,然后轉過身,自在泰若的揮掉子昂搭放在她肩上的手,“演了一天的戲了,可以休息了吧!‘’
“演戲?!”
“在姑奶奶面前以及周家眾奴仆面前表演我們的恩愛!‘’
“什么?我們的恩愛是表演的?不是發自內心的?‘,
這女人真是的!老是有事沒事的就打擊他的信心,唉!女人心,海底針哦!子昂做出一臉心碎的沮喪表情。
婕妤回了他一記“難道不是嗎”的表情,“你別忘了,我到周家來完全是基于‘受人點滴、涌泉以報’大原則,我是來配合你的,我的任務就是幫你打敗沈如筠,讓你成為自由之身,就如此單純簡單而已,要不,你認為呢?”她極力撒清關系。
“。 弊影罕瘋膹娏鹤⌒,夸張的喊著,“我的心…”
“你的心怎么了?”婕妤靠近問。
“我的心好痛!”他順勢欲抱住她。
沒想到卻失算,婕妤早就料到他會來個這么一招,便迅速閃身,抽離。
“唉喲!”子昂沒抱到婕妤,連帶的也沒穩住重心,一張臉重重往地上一摔,這次是真的受傷了。
“你還好吧?”婕妤見狀,急忙向前攙扶。
“我毀容了!”他可憐兮兮的喊著。
“痛不痛?”望著子昂俊秀額上綻開的傷口,她的心好痛哦!早知道就不要促狹他,害他摔得皮破肉綻的,婕妤好是懊惱。
“這下,我不但是心痛,就連傷口也痛……”這次,他終于緊緊的抱住了婕妤。
“好啦,好啦!你先別亂動,我來幫你敷傷口。”像是哄著小孩似的,婕妤小聲的道,并欲抽離子昂的懷抱,去找藥物。
“別走!”子昂拉住了她。
“嗯?”她匆匆轉過頭,不設防的被子昂的唇凄近。
婕妤原想推拒,但卻被子昂的溫柔所軟化了,兩人溫柔而繾綣的品嘗著愛的果實。
正欲進耕讀軒的月影剛巧撞見此幕此景,一顆心像是被活生生的放在搗米樁上敲擊撞打似的,碎裂開了,成粉成碎了,再不能成形了。
子昂少爺是她的癡,她的夢,沒想到,竟硬是按一個外來者給打醒,這樣的打擊對她而言,還有什么希掌可言?與其每天看著他倆恩愛的模樣,不如…
咬咬牙,一個邪惡的念頭轉進腦海,月影憤恨的詛咒著,詛咒他倆早日分飛,早日各奔東西!最好是恩斷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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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堡的饌味軒早餐席間,婕妤,子昂圍繞著姑奶奶而坐。
“你的臉是怎么回事?”姑奶奶幾乎是驚呼的問,那雙眼球直盯著子昂額頭的傷口,一動也不動的仔細的瞧著。
姑奶奶這一驚呼,婕妤的臉一下紅得猶似關公一般,是羞愧夾著自責等復雜的情愫纏繞著,她急急的放下手中的碗筷,將頭埋進前襟。
“子昂,你是怎么搞的?你那傷是怎么弄的?”姑奶奶一句急似一句的問,那疼惜與寵憐的心情全擺在臉上。
“姑奶奶……”漾起了甜甜的表情,子昂無所謂的答道,“沒什么,是我昨天晚上不小心跌傷的!
“不小心跌傷的?”姑奶奶半信半疑的問,眼光則是銳利的掃過子昂以及婕妤的臉孔……
此刻,婕好像是做壞事即將被逮著的心情似的,一顆心猶如進至咽喉般,既緊張又無措……
婕妤的心思,子昂全看在眼底,他對她是既疼又憐,于是,不假思索的伸出援手,為她解困。
子昂驟然握住了婕妤放在餐桌下的手,企固結予無言的支持,透過子昂那溫熱的手傳來的一股股暖流,婕妤才又若無其事般的抬起頭來。
“啊!”閱人無數的姑奶奶終于瞧出端倪了,瞧這兩個年輕小伙子那眉來眼去,含情脈脈的雙眸,答案就寫在兩人臉上,子昂那傷口,顯然是小倆口閨房之樂的“意外”,
唉!年輕人,真是令人既羨慕又嫉妒!青春只有一次,真情摯愛也只有一回,真后悔自己未曾享受過熱熱烈烈的青春與愛戀。
姑奶奶漾起了釋懷的笑容,卻故意揚著威武十足的聲調,“都要當爹的人了,還這么輕率,小心一點。”
“是,姑奶奶。”子昂唯唯諾諾的答應著,側過臉,眼神不巧與婕妤撞得正著,她正用著悶十足與質疑的表情盯著他瞧。
糟糕“子昂暗叫不妙。
“姑奶奶!卞\秀忽然走進屋來,并在姑奶奶耳畔不曉得說些什么,適時的幫子昂解了危。
子昂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沒想到婕妤的眼光仍緊盯著他不放,看樣子,他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了,他吐著舌頭,默默為自己祈福。
“早餐你們慢慢用吧!我有點事,先回福軒去了。”姑奶奶道。
“姑奶奶您慢走。”子昂和婕妤起身送別姑奶奶。
見姑奶奶以及錦秀的身影遠離了饌味軒,子昂松了一口氣,坐了下來,正準備好好的大吃一頓,沒想到,婕妤卻將他的碗以及筷子給取了過來。
“干么?你要喂我吃嗎?”他頑皮的又道:“真好,連吃飯都不必親自動手,只要把嘴巴張開就行,做人真是太幸福了。,‘他洋洋得意。
“你說完了沒?”婕妤冷冷的問,臉上的表情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狀。
“哇!被潑了一盆冷水,好哦!”子昂故意耍寶。
“閉嘴!”婕妤沒好氣的命令。
他乖乖的將嘴巴閉了起來,一臉無辜的表情。
眨了眨眼,婕妤鬼靈的腦袋瓜里有了新的點子,她打算以柔克剛,換個角度“逼供”。
婕妤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她溫柔的將手搭在他肩上,笑盈盈的道:“我問你話,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哦!”
“好。 弊影鹤顭o法抗拒她的溫柔了,在她的溫香軟語包圍下,他整個人的身體好是輕飄飄。
“姑奶奶剛剛你說快當爹了,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臉幾乎是貼著他的臉問。
“因為我向姑奶奶宣稱你……”糟糕!差點中計!子昂連忙止住了口,他怎么可以坦白向婕妤招認他向姑奶奶撒的謊呢?那是他的追妻策略之一,為了他終身的幸福,婚事尚未成功,萬萬講不得的啊!
“什么?”婕妤緊迫不舍的。
靈機一動,子昂將手搭放在婕妤最敏感的腰處,輕輕搔弄著。
“呵!呵!”婕妤因搔癢難忍而輕笑出聲。
“嘻!”子昂賊賊的笑著。
“不要啦,你別鬧啦!”
“要啦,要鬧你啦!
“你討厭啦!”婕妤撒起嬌來了。
“你好香,好香哦!”子昂最愛她的撒嬌了。
“嗯……討厭啦,嗯……”
兩人親熱的扭纏在一起,幾乎無法分辨誰是誰了。
此情此景對站在饌味軒外等候主人召喚的月影而言,猶如利刀劃過心房似的,刀刃見傷,刀刃血跡斑斑,這傷痛教她如何自持?愈是傷痛,她報復的念頭愈是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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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姑奶奶請你進屋。”打開福軒的大門,錦秀親切的招呼著沈如筠。
“姑奶奶,您找我?”沒理會錦秀的招呼,沈如筠走進姑奶奶居住的福軒,前腳才踏進,便敏感的發覺氣氛有些不尋常。
姑奶奶難得主動找她,今天不曉得是為了什么重要的事,竟慎重的遣人要她來福軒,頗令人費疑猜的!沈如筠忐忑不安的想著。
“坐!惫媚棠虡O為和藹的招呼:“錦秀,錦秀,給如筠泡一杯龍井茶來。”
“是,姑奶奶!卞\秀笑盈盈的迅速將龍井茶端了上來,“沈姑娘,你請用!
周遭的氣氛是客氣到了極為不尋常,沈如筠發現自己的右眼皮竟不祥的莫名顫跳著,捧起溫熱的龍井茶,輕輕啜了一口,心跳的怦動卻是反常的急速。
“這批龍井茶是店里特別挑選的精品茶,是管家特別讓茶莊的人先送來的,坊間都還沒能嘗到呢!味道還不錯,你嘗嘗看!惫媚棠坦首鲗こ5奶字磺椋抑掝}。
“姑奶奶,您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告訴我?”沈如筠索性直接的問,迫切的情緒儼然寫在臉上。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果然沉不住氣!姑奶奶不屑的挑了挑眉頭,揚聲道:“既然你都這么問了,那么我就有話直說了。”
呼吸幾乎無法順暢,像是即將被迭上審判臺似的心情,沈如筠全身忽地燥熱起來。
“你和你周哥哥的婚盟,似乎不太合適!
“姑奶奶,您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作不太合適?”沈如筠問得很急切,像是責問的口吻。
她的語氣,令一向做主為王的姑奶奶有點不悅,“所謂不合適,就是你們兩人的婚約必須取消!
“不!姑奶奶,您不是說要幫如筠做主嗎?怎么食言了?怎么反悔了?”沈如筠失措的喊著,臉色蒼白得可怕。
“如筠……”姑奶奶嘆了好大一口氣,這就是未見過世面的千金大小姐,遇事總是藏不住情緒,只會胡亂的吵鬧一番,相形這下,子昂帶回來的婕妤可就內斂且聰穎多了。她發現自己比昨天更喜愛婕妤了,婕妤果然是得她的緣!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離開周哥哥!”沈如筠哭得猶如淚人兒一般。
望著沈如筠一張粉雕玉琢,特別涂抹過的臉,因為淚潸潸而整個糊掉了,姑奶奶轉而心生同情,“如筠,什么事都可以勉強,就惟獨緣分這一項,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求不來!惫媚棠陶Z重心長的勸慰。
“為什么,為什么這樣對待我?我是周哥哥指腹為婚的妻子,我才是周哥哥名正言順的妻室!”沈如筠不甘不愿的吼著。
姑奶奶輕輕拍著沈如筠的背,緩緩的道:“如筠,你的委屈,你的不甘愿,姑奶奶都懂,從小到大,你一直期望著能成為你周哥哥的娘子,這堅定的意念與心思任憑誰都會感動的,只是……”
“只是什么?還有什么只是的?姑奶奶,您不疼如筠了?您嫌棄如筠了?”顧不得滿臉縱橫的淚痕,沈如筠抬起頭來問,倔強的個性昭然可現。
姑奶奶啼笑皆非的嘆了一口氣,“傻孩子,怎么會呢?姑奶奶原本也是希望你能和子昂成為夫妻,也一直把你當作周家的媳婦看待,姑奶奶并沒有虧待你。≈皇,你周哥哥對于婚事自有主張,他喜歡宋姑娘,對宋姑娘情有獨鐘,感情的事,任誰也勉強不來的,況且,宋姑娘又已懷有周家的骨肉!碧岬竭@點,姑奶奶內心便浮上點滴的喜悅。
“賤人!搔貨!她以為她用先斬后奏就贏了?不,不,我不甘心!”沈如筠忿忿地咬著牙怒吼。
“如筠,強摘的瓜是不會甜的。”姑奶奶語重心長的勸道,“你就成全你周哥哥和宋姑娘吧!就算是姑奶奶求你,好嗎?”為了她的親侄以及周家的小骨肉,姑奶奶哀兵姿態都擺出來了。
“姑奶奶……”姑奶奶要她退出的意志十分的堅決,似乎是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像是節節戰敗的兵隊似的,沈如筠退怯了好幾步,心也冷了好大一截。
“改明兒,姑奶奶會現自登門向你爹爹口及親娘請罪,希望這事就這么圓滿的告一個段落。”姑奶奶盤算的道。
“!”沈如筠的心已經死了,萬劫不復,再無法翻身了。
“如筠,想開一點,你的家世這么好,人又長得漂漂亮亮的,一定會有更好的對象的,退一步海闊天空……”姑奶奶的聲音像是嗡嗡的蟲鳴聲一般,沈如筠是一點也聽不進去。
“如果你能夠釋懷,姑奶奶一樣會向往日一般的疼愛你,就把你當女兒一般的疼愛,有事沒事的,你也可以像現在一樣到咱們周家堡來玩,讓姑奶奶多一個伴,也讓姑奶奶好好的補償你,這樣也是一個很好的結局!好嗎?”姑奶奶再度展現她恩威并重的一面。
恍恍惚惚,神經恍如被抽走似的,沈如筠不曉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福軒的,一直到后院的回廊與月影碰撞在一起,整個人才蘇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