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也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全都不算數。
“打住,我是說從此刻開始,我若是再言而無信,我讓你一劍刺進心窩!彼戎母C,做出用力一刺的動作。
“我又不是殺人魔。”李亞男小聲嘀咕,這年頭殺人是要償命的,他分明是在害她。
“小姐,發生什么事了?”小徑旁鉆出一道藕荷色身影,輕寒殺氣騰騰地瞪向扣在小姐腰上的大手。
“沒事,我……你還不放手!扶上癮了是不是?!”一站穩,李亞男急著想要撥開摟著她腰的“臟東西”。
“是不太想放開!睂O子逸雖是這么說,但還是放手了。
手中一空,他頓時有種心愛之物被人剝奪的失落感,但此時他們已經到了山腳,入寺的山門離小徑出口并不遠,有少數的香客要上山禮佛,他再與她拉拉扯扯,恐會落人口實,他必須為她的名聲著想,不過他也算賺到滿手女兒香,她細軟的柳腰猶留余溫在手心。
“小姐,要不要奴婢殺了他?”輕寒冷冷的問道。
孫子逸心一驚,嚇!怎么連丫鬟也這么兇殘,婢似主子,全是心狠的,劍身開鋒過就迫不及待想嗜血,是吧?
“算了,是我沒注意到路上有石頭,一腳踩了上去,他剛好扶了我一把!彼B的是丫鬟,不是殺手,動不動喊打喊殺,真教人憂心。
“算你這丫頭有良心,沒有胡亂栽贓我。”他不自覺地往她頭上揉去,而且還揉到了,兩人同時一怔。
李亞男懊惱不己,她怎么忘了避開,她的語氣顯得生硬,好似梗了一顆核桃在喉間,“把……把你的手拿開!”
不揉白不揉,孫子逸又揉了幾把,眼底的笑意像蓄滿的湖水,快往外溢出。“小小,等我去娶你!
“休想!”李亞男稚氣地用雙手朝他打了個大叉叉。
“小小……”怎么辦?她真是越看越可愛,真想把她帶回家藏起來,免得被其他人瞧見她小女兒的嬌態。
“大少爺,快回去,家里出事了!”一名十七、八歲的小廝喘著大氣,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出了什么事?”孫子逸眉頭一蹙,他一早出門府里平靜如常,沒有一絲生亂的跡象,難道又是梅姨娘母子?
“是大姑奶奶來了。”是個讓下人膽寒的外嫁女。
“大姑姑?”她來干什么?難道鄭家終于受不了她的潑婦行徑,決定休了她?那可不妙,禍害完夫家,再當攪屎棒回娘家,一個梅姨娘已經夠讓他娘疲于應付,要是再來個大姑子,后宅哪還有安寧可言。
“她帶著表小姐回來,說……”孫七郎吞吞吐吐的,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說什么?”大姑姑的個性是唯恐天下不亂,沒事則己,一有事便會鬧得天翻地覆。
“說要向大少爺你討回公道,說你始亂終棄!闭f完,孫七郎趕緊低下頭,黑臉漲成豬肝色。
連他一個下人都看不上性子潑辣的表小姐,何況他家少爺是何等風采的人物,豈會瞧上見到男人就投懷送抱的女子。
“始亂終棄?”孫子逸笑了,卻笑得令人膽寒。
鄭家倒是真敢,真當他是當年魯莽行事的無知少年嗎?
“嘖!你也有今天呀,被人賴上的滋味如何?桃花不開,來了一朵爛菊花,你的運氣不是普通的好!崩顏喣泻敛豢蜌獾某爸S道。她就被他纏得快喘不過氣,無論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她快被煩死了。
“你相信我?”孫子逸俊挺的眉一揚,看得出他陰沉的神情瞬間轉晴。
“我對你還算了解,你不是占人便宜而不負責的人,而且你那個表妹呀,說句實在話,若她是我表妹,我一掌拍死她。”眼光淺薄,心胸狹窄,有貌無腦,心狠手辣。孫子逸滿意的勾起唇,慫恿道:“要不要去看個熱鬧?”
李亞男爽快的搖頭!安灰。”
那是他們孫家的家事,說不定還是家丑,她一個外人去了,孫家以后還要不要抬頭見人?
“真不要?”
“不要!彼獑枎妆榘?煩!
“會很有趣!睂O子逸就是想讓她親眼瞧瞧,當面還他清白。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過兩天我就會知曉是什么情況了,何必現在去惹人厭。”孫家的人不見得樂于見到她。
“誰敢討厭你?”他先把人滅了。
難得沒興致的李亞男搖搖瑩潤小手,不太秀氣的抬高腿,蹬上李家停在路邊的馬車,輕寒隨即跟上,接著李亞男低喊一聲“走”,中年車夫一揚馬鞭,四只馬蹄由慢而快的飛馳。
待馬車走遠,孫子逸才看向一頭汗的孫七郎,兩人無馬也無車,安步當車,當他們回到城里,已是兩個時辰后。
可想而知,此時的孫家已經鬧得沸騰,孫玉娘號晦,鄭眉真輕泣,母女倆哭得彷佛家人要出殯似的。
坐在上位的孫夫人頻頻按壓額側,太陽穴隱隱抽疼。
梅姨娘坐在孫老爺下首,幸災樂禍的勾唇,她的一兒一女孫少逸、孫少蓮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后,同樣是眉眼勾“誰說我始亂終棄來著?”
看到兒子出現,孫夫人終于松了一口氣,“子逸,你快來看看,這是……唉,你自己看著辦!
當母親的是絕對站在兒子這一邊,她不相信兒子的品性會離譜到對自家表妹下手,他又不是瞎了眼。
其實孫老爺也認同妻子的看法,自個兒的兒子有什么不清楚的,倒是大姊母女的品性才值得商榷。
鄭眉真含羞帶怯的想說她有孕了,想用孩子逼孫子逸娶她為妻,誰知她才剛起了個頭就被一腳踹飛。
“當年我小姑姑就是因為被李家退婚而以死明節,既然你的名聲已經敗壞,你可以學學小姑姑的做法,我會在小姑姑的墓旁替你修一座大墳的。”
看到口吐鮮血的鄭眉真,梅姨娘母子倆心中大駭。
第九章二度受重傷(1)
咦,什么味道?
好像是——血腥味?!
原本睡得正熟的李亞男忽地感覺到胸口莫名發悶,彷佛壓了一塊巨石,有點喘不過氣來,隱隱約約一抽一抽地,不是痛,而像是被什么堵塞了。
她腦袋清醒過來的同時,一股很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不敢一下子就睜開眼,藉著翻身的動作悄悄掀開些許眼縫。
四方格子窗戶半開,透進柔和的月光,屋內并未完全黑沉一片,仍可看見些微的影子晃動,一道人影就坐在黃花梨木桌前,一手捂著胸口,吃力的拿著茶壺倒水,持杯的手有些不穩,杯里的水順著嘴邊滑出,黑影因吃痛而大口喘息。
很想當沒瞧見的李亞男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我知道你醒了,別裝睡,快起來幫我包扎,不然我真要死在你屋里了。”他原本只想看她一眼就走,沒打算吵醒她。
“你……你是孫子逸?!”他居然敢潛入她的寢房?!誰借他天大的膽子?
桐城縣的治安很好,少有宵小,不習慣門外有人的李亞男也就沒讓丫鬟守夜,反正夜里會有家丁巡夜,怎知防得了小賊,防不了高來高去的習武者。
“我受傷了,傷在左胸,你這里應該有藥,順便幫我上點藥吧!”孫子逸輕聲一咳,咳出滿手血絲。
“你還真順便,當我這里是藥鋪嗎?自家開的是醫館,為什么不備些常用藥在身上,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好玩,每一次都能安然無事的度過……”
披衣下床的李亞男忍不住嘮叨兩句,她取出放在枕頭底下玉匣子里的夜明珠一照,頓時,她的聲音止住了,杏目瞪圓,淺淺的呼吸凝結,在光芒照射下,她看到的是一具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