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你聽得見他們在說什么嗎?”有七個黑衣人在圍攻一名身著白衣的男子,他身上血跡斑斑。
“風太大,把聲音吹散了,不過那個受傷的人說的是我們桐城的口音。”時有時無,聽不真切。
“是我們桐城人士呀!人不親,土親,既然遇上了,咱們就幫上一幫。”本地人怎么可以被外鄉人欺負?
“小姐的意思是讓奴婢去救人?”勝算不大,但可以試一試。
李亞男伸手阻止!跋鹊纫坏龋麄冇衅邆人,你只有一個,小姐我還沒有那么狠心讓你去送死!
“小姐想怎么做?”再遲就來不及了。
李亞男低頭思忖了一下,眼角掃過輕霧背在身后的箭筒,她牙一咬,目光凌厲的道:“取箭來。”
“是。”
一支箭……不,是三支箭,輕寒和輕霧都一臉詫異地看著嬌柔如花的小姐竟將三支箭搭在弦上,指腹如彈琴般將弦拉滿,她目光如炬的對準目標,倏地放手,三支箭同時射出。
居高臨下,她們親眼目睹武功最高的那三人被一箭正中眉心,慘叫一聲倒地不起,其他四名黑衣人又驚又怒地聚合在一起,目光冷厲的看向四周,劍尖的血滴向地面。
“四對二,應該輸不了,輕寒,是時候驗收你習武的成果了,小姐我花了不少銀子找人教你武功,你可別讓我的銀子打水漂!彼谖浼佳诀呱砩显伊酥亟,可不能血本無歸。
“小姐,奴婢不會讓你失望的!
輕寒也想知道自己的武藝到了何等地步,躍躍欲試,可是當她正要施展輕功飛下去,又被小姐喊住了。
“再等一下,別太拼命,你是我的丫鬟,不是行俠仗義的俠女,真打不過就走,別人的死活與你無關!本热艘苛Χ鵀椋炎约嘿r進去就太傻了,與己無益的事她不做。
“是的,小姐!
輕寒一個縱身,足尖輕點樹冠,玲瓏身姿猶如飛瀑垂落,輕盈落地!胺钪髯又,請諸位劍下留人。”她清亮的嗓音如冷冽的泉水,冰涼得直透人心窩。
“你的主子是誰?”一名黑衣人問。
“過路人。”
黑衣人冷笑!靶莨芩碎e事,滾!”
“主子之令不敢違抗,你要殺他,先過我的劍!陛p寒往腰上一抽,一條血紅腰帶頓成薄如蟬翼的軟劍。
“鳴血劍?!”
鳴血劍乃上古名劍,由一代匠師烏金以自身鮮血鑄造而成,劍成之日也是他血盡而亡之日,劍身火紅似血,劍一出鞘必沾血,發出似人聲的低鳴,其鋒利能斷金。
它的特性是劍薄如紙,能透光,劍身對著日頭一照,隱約可見流動的血絲,遇血更加艷紅。
這是李家當鋪無意間從一名六旬老者手中得之,當時他貧病交加,命在旦夕,急需銀兩看病,開價二十兩死當,李亞男見他病得不輕,便多給他三十兩。
誰知是賺到了,老者是鑄劍后人,他己老邁無法鑄劍,又后繼無人,深知懷璧之罪,這才決定舍出傳家之寶,以殘存之身安度晚年。
沒有監物之能的李亞男往往能拾到寶貝,劍是利器,既能殺人,又能防身,因此她把劍給了學武歸來的丫鬟輕寒。
物盡其用,別浪費了,誰沒幾個仇人,誰曉得她哪一天會不會招惹什么兇神惡煞,有張保命符在身才得以安心,做好萬全準備,以防萬一。
“呵呵,真是把好劍。”全身是血的白衣公子勉強站起身,他滿臉的血污看不清楚長相,但嘴角噙著的笑十分恣意張狂。
“找死,老子送你們一程!”
老子話一落,一支箭直直插入他眉心,死時睜大著雙眼,不知自已是死于誰的箭下。
失了領頭人,剩下的三名黑衣人慌了,猶豫著保命要緊還是完成任務,他們不曉得該先殺了眼前的兩人,還是揪出暗中放箭的人,隱身暗處的那人箭法太精準了,一箭斃命,他們也怕小命不保。
白衣男子眸光冷酷的道:“姑娘,救命之恩不言謝,不過他們看到你的長相了,若是讓他們全身而退,以他們下手兇殘的行徑來看,他日狹路相逢,定不會輕易饒過你和你的主子。”寧可錯殺一萬,也不錯放一人,這些黑衣人的做法是趕盡殺絕,看他遍體鱗傷就曉得。
“是嗎?”輕寒似有若無的朝主子的藏身處投以一瞟,而后鳴血劍一抖,嗚咽聲驟起,鳴血驚心。
一陣輕鳴聲過后,身若飛燕的輕寒己和剩余的三名黑衣人交上手,對手的武藝不可小覷,她以一敵三,漸漸的有些吃力。
其實她的武功并不差,她吃虧的地方在于未曾真正與人生死相搏,她仍保有良善之心,不愿輕易殺人,在善惡拉鋸中漸漸落于下風,露出不少不該有的破綻,讓人予以反擊。
千鈞一發之際,白衣男子出手了,局勢立即逆轉,來不及逃脫的黑衣人死于劍下,命喪當場。
輕寒并未受傷,身上沾染的是對方飛濺而落的血沬,但她身邊的男人卻不一樣,敵人一死,他也跟著倒地,面如白紙,氣息紊亂,全身氣力像在一瞬間用盡。
“嘖!這人也挺陰險的,明明尚有余力奮勇殺敵,偏偏推你一個姑娘家獨力應付三個兇徒,要不是要危及他的性命了,我看他根本不會出手!崩顏喣邢铝藰洌瑏淼捷p寒身邊,睨著躺在地上的男人沒好氣的道。
這樣對待救命恩人,肯定不是好人,她救錯人了。
“小姐,他傷得很重!陛p寒這話的意思是,要是再不救人,只怕會傷重而亡。
“還沒死嗎?”果真應了那一句,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人也是心黑的,凡事心眼多。
“快了!币幌⑸写妗
“那就等他死了再埋,死無對證,就沒人知曉我們插手這件事,就當他們自相殘殺吧!”免得惹了一身腥。
輕寒一臉為難,“小姐……”見死不救,這樣好嗎?
“別同情他,他剛才還想你死呢!對了,輕霧還在樹上下不來,你去接她!蹦茄绢^太缺乏鍛鏈了,一點逃生本事也沒有,過兩天找棵樹讓她練練,至少要能上下自如才行。
輕霧……輕霧……這名字有點印象,好像是個扎著雙丫髻的小丫頭,她是……她是……李家的……
原本已經昏過去的白衣公子,神智忽然注入一絲清明,他僵硬的手指動了一下,干溫的喊道:“小?”
聞言,李亞男的身子猛地一僵,秋水般的眼眸瞇成一直線!澳銈兟犚娝拔沂裁戳藛幔俊边@個陌生男子怎么會知道她的小名?
剛走過來的兩名丫鬟困惑的搖頭,她們只看到他雙手一張,平躺如死尸,這樣的人還能說話嗎?
“小小,喊的就……就是你!惫皇撬∷疫\了,命不該絕。
“有人說話嗎?我什么也沒聽見,你趕緊死一死,我趁天黑前把你埋了!崩顏喣胁挪幌胱哉衣闊。
男子勉力睜開眼,他看到的是一道道晃動的白影!袄罴倚⌒,你要是敢丟下我不管,我做鬼也要纏著你,纏到你無法睡覺。”
李亞男倒抽一口氣,小手握成拳,她最恨被人威脅!翱磥砟闶钦娴恼J識我,你是櫚城的哪戶人家?”
“你不先幫我止血嗎?”他的體力漸失,快支撐不住。
“我以為你沒有知覺了!崩顏喣袗憾镜赝缟蟼谝话。
他痛得緊緊皺眉,反倒清醒了幾分,一張明艷嬌顏映入眼中,他平靜的心湖漾起鍵漪!拔抑滥汶S身帶著急救藥品,快給我上藥吧!想要我報答,總要我活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