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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吻上我的額頭 第四章 禮物(2) 作者:一兩
    “我要去死!我要自殺!我要跳樓,我不想活了!”回到家里,她趴在窗臺上,大聲嚷嚷。

    “要跳的話麻煩挑一個大家都不在的日子!眴挝魅莺戎e閑地翻著雜志,“順便提醒你一下,從二樓跳下去頂多也就是落下個小殘廢,還死不了。如果從景安大樓樓頂往下跳,效果會更好一些。”

    嗚,沒有同情心的女人,惡毒的女人……明心在窗臺上大放悲聲。

    齊安然白了西容一眼,“明心正煩著呢!

    “她煩?”單西容自顧自看雜志,“先前是她硬要把人家想象成機器人,現在想想人家的好處,又把先前的想法推翻。唉,可惜呀可惜,世上沒后悔藥,已經發生的事情是不能改變咯……”

    “我怎么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把他想成機器人嘛,誰叫他總是冷冰冰的樣子——我說他是機器人的時候他又沒有否認!”明心都快痛苦死了,她爬下窗臺,抱起一只機器貓坐到安然身邊,“現在看來看去,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墒俏摇踩唤憬,我該怎么辦啊?”

    “唉,什么不知道為什么?不喜歡人家的時候就說人家是機器人,F在喜歡人家了,就改口!卑踩贿沒有開口,單西容又是那逼不咸不淡的神情,說道,“至于怎么辦,嘿嘿,好辦。喜歡了就去追嘛!”

    “我又不是喜歡他……”明心小小聲說,“我只是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咦?你說什么?聲音這么小?中氣這么不足啊?”單西容很不給面子地戳穿她。

    “好了好了。西容你就讓讓她嘛!饼R安然是永遠的和事佬,一面摟著明心,交代她:“那,既然覺得自己對不起人家,就該好好道個歉。這是首要的、必須的!

    明心身在迷霧,亂成一團,虔誠地看著安然,“怎么道歉呢?”

    “除了說聲對不起還能做什么?”單西容說,“難道大送補品?人家什么東西沒有啊?”

    也是哦。明心頹然地想。

    晚上睡到半夜忽然想起,啊,他舌頭痛,不方便吃東西,那她可以煲點湯送點他!

    總算想到道歉的方式了。她連忙起床忙乎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拎著保溫瓶去上班。

    打完卡之后,偷偷摸摸地爬上四十樓,安斯哲不在辦公室,一問阿眉,原來在開會。

    “哪,這個麻煩你幫我交給他好嗎?”明心把湯交給阿眉。

    “好的。”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這兩個人的關系不同尋常,身為董事長秘書的她更是看慣了明心跑上跑下,阿眉很熱情地答應下來,待董事會議結束,便把保溫瓶送到安斯哲辦公室。

    “這是什么?”跟著一起進來的申時青問。

    “是莫小姐送給董事長的。”

    他聞言頓了頓,瞧了保溫瓶一眼。又有什么花樣?

    “呵,看樣子,是盅愛心湯水!鄙陼r青強忍下心頭的不悅,微笑著說。

    他擰開蓋子,里面果然是湯。只是氣味和顏色都顯得十分可疑。

    也許里面加了洗衣粉……或者撒了泥土也說不定。

    今天不是愚人節,她為什么還要開這些玩笑?

    他把湯放到一邊,示意申時青坐下。

    多年合作,即使不用說話,申時青也理解他的意思,開始說起星娛的情況。

    雖然她不知道安斯哲和莫明心兩人之間的問題,但從這瓶湯上看,在他的心目中,始終是工作第一。

    不然誰會對自己愛的人親手炮制的湯水只是淡淡地瞧了一眼呢?

    中午快下班時,明心又跑到安斯哲辦公室。這回他人在。

    “嗨!彼χ蛄藗招呼,心里不知道為什么跳得很厲害,“那個,湯好喝嗎?”

    她可是加了很多藥材進去哦,應該會蠻補的。

    安斯哲沒有說話,起身把那保溫瓶拎到桌上。

    “你喝完啦?”明心很開心地接過,手里只覺得一沉,她意外地抬起頭,“你沒喝?”

    是,一點也沒喝。

    她愣愣地看看湯,又看看他,明亮的眼睛一時之間就暗了下來。安斯哲在心中嘆了口氣,寫下:“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開玩笑?”

    啊,她想起昨天自己對那枚釘子做出的解釋——可是,他認為她今天又來給他送釘子了嗎?

    一直以來對他的傷害,已經讓他認定她不可能會對他好嗎?他傷透了心嗎?

    心里有種被緊緊掐了一下的痛,她身子緊緊顫抖,眼里涌上一層薄薄的水光,倒了一盞湯在瓶蓋里,當著他的面一口氣喝下去。

    “呃咳咳咳……”湯一下肚,身體很不配合地抗拒這碗味道太過古怪的湯,眼睛咳得冒出淚來。

    原來放了那么多藥材的湯這么難喝,難怪他以為她又在折騰他。

    她苦笑。

    她又把事情搞砸了。

    她飛快地把蓋子蓋上,拎了保溫瓶就往外走。

    “等等……”身后傳來含糊的聲響,只這兩個字,就令他的舌頭痛不可當,他大步走出來,隨手在阿眉桌上抽了張紙寫:“沒事。”

    到底,他不忍心看她落淚的樣子。

    到底,他上輩子欠了她。

    明心看著他微微抽搐的五官,那可想而知的疼痛,全是因為她……她忽然把手里的保溫瓶往地下一扔,蹲下身哭了起來。

    他輕輕拍拍她的頭,把另一張白紙給她看,“別哭了!

    嗚,他越是不怪她,越是對她好,她就是難過,越恨自己。她哭得更狠了。

    哭聲驚動了申時青,一出來便看到這幅景象。

    呵,小女人的脾氣犯了嗎?他不喝湯,她便一哭二鬧三上吊?

    “對不起,莫小姐,F在是辦公時間!鄙陼r青的聲音在明心頭上響起。

    明心抬起頭,抽泣著站了起來,抹了抹眼淚,臉上的妝一定亂得一塌糊涂吧?這個樣子很像一個小丑吧?她想了同事們議論了無數次的傳言,董事長和申助理才是天生一對。

    是啊,站在高雅華貴的申時青面前,她多么像一只丑小鴨。

    看著安斯哲,哀傷像海水一樣淹沒了她,她勉強笑了一下,“其實我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的。可是,你看,我的廚藝實在太糟糕了!彼嗥鸨仄客庾。

    她轉身的姿勢充滿了決裂的意味,背影帶著無以言喻的重量,壓在他心上。他拉住她的胳膊,“我送你。”

    “你送我?”明心的眼神迷茫的蒼茫,然而很快,她露出一個有些兒凄傷的笑容,“好吧。你送我吧。請帶我坐電梯好嗎?就當這是,我最后的請求!

    最后的請求?

    這句話是如此的熟悉。

    而她眼中的哀傷……

    他一震。此刻的明心,就像當日的他。

    當日那個,想斬斷情絲、重新開始的他。

    這個念頭令他整顆心都顫栗起來,他拉著她的手臂,跨入電梯。

    又是那令人充滿了昏眩感的下降速度,可明心不再害怕了。電梯的燈光依在明亮,那一次,就在這個地方,他抱著她,幫她克服了這個從孩提起便一直困擾她的噩夢……

    電梯飛快地降落,39、36、32、25、17……怎么過得這么快?一眨眼便是一層樓。這是她和他最后的時間啊!為什么要過得這么快?

    眼淚從她的眼里流出,滑下面頰,滴進藍色的衣服上,暈成銅錢大的一塊深藍。她輕輕地,慢慢地把自己投進他的懷里,伸手捧起他的臉,踮起腳尖,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就像他當初對自己做的那樣!

    “吻額頭是什么意思?”

    在景安董事長的辦公室,安斯哲寫下這句話,遞給安以念。

    “吻額頭……一般是長輩對晚輩的吧……”戀人之間,要親就親嘴唄。

    長輩對晚輩?

    也許可以說得通,當初他之所以吻她的額頭,就是覺得既然不能成為情人,就不能吻她的唇,那么只有吻她的額頭咯?蓳Q在她身上,這種說法就行不通了……

    “那么對方比你小很多,卻吻了你的額頭……”

    “喂,拜托你提問題的時候直接切入重點好不好?你是說有個小妹妹吻了你的額頭,你想知道這是否代表著她喜歡你,對不對?”

    “呃,是的……不過我想她不大可能喜歡我……”

    安以念郁悶地吐出一個煙圈,“老大,如果你的神經實在遲鈍得不知道那個女孩是不是喜歡你,我教你一個方法!

    “什么方法?”

    “直接去問她。 

    “直接問?要是她不回答呢?”

    “不回答也分很多種。如果她微笑或者臉紅,那就是喜歡啦。如果她尷尬或者像平常一樣冷靜,那么就是不喜歡!

    安斯哲沉吟,“如果她不喜歡我,我還要去問,豈不是自討沒趣?”

    安以念簡直要昏倒,“那你說怎么辦?”

    “如果知道怎么辦,也不用把你找來……”

    “我去幫你問好了!”安以念說著就站了起來。

    安斯哲連忙攔住他,“我問,我問!

    可是要怎么問呢?直接找到她,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似乎太那個一點了……

    安斯哲為此煩悶足足一個星期,偶爾在大樓里遇見莫明心,卻又不知道為什么,連目光也不敢太放在她身上……況且她總是和那個駱允澤在一起,每每想起這個男孩子,他就不自在。

    有些焦躁。

    三十年來從未出現過如此容易波動的情緒,腦海里只要閃過她的影子,就不能再保持正常的思維,董事會上,景安的老董事們都意外極了,會議進行到一半,這個素來鎮定如亙精明無比的董事長竟然發起了呆。

    “安董……安董……”他的助手申時青低聲提醒他。

    “呃,嗯,嗯!彼剡^神來,繼續開會,可是會議快結束時,在人們期待他做例行的指示時,又魂游天外了。

    “你最近怎么了?”散會后,申時青跟著他進了辦公室,“看上去似乎很累,有什么事嗎?”

    “哦,沒事!彼苍尞愑谧约旱臓顟B。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整個大腦就已經不聽從控制,明心笑的樣子,眼睛彎彎的,又那么亮……流淚的時候鼻子紅紅的,眼睛里寫滿了悲傷……她已經占據了他的神經線路,隨時隨地都能給他的思路來一起交通事故,他控制不住,滿腦子都是她。

    他暗暗地嘆了口氣。

    “有句話,也許我不當說!鄙陼r青察言觀色,緩緩道,“那位莫小姐已經有男朋友了,卻又總是上來打擾你的工作……呵,我不該過問你的私事。但,‘安斯哲’三個字是景安的支柱,景安一直以來也是你的全部。為了區區一個女孩子……”她沒有再說下去。說不下去。再說下去她自己都會覺得辛酸。她跟著他,辛辛苦苦打拼這么些年,一心一意撲在景安上,結果,換了來什么呢?青春如流水一般過去了,心儀的男子卻另有了心上人。她自負才貌雙全,卻要用謊言來換取愛情。

    安斯哲的眉毛跳了跳,“她有男朋友?”

    “是公司的保安!

    “駱允澤?”這個名字一下子蹦了出來。

    “你知道他?”

    他低下頭沒有說話,呼吸似乎突然有些困難,他長長地做了個深呼吸,“是的。我知道他!边^了一會兒,他問:“美國那家公司怎么樣了?”

    聽到他詢問工作,申時青有莫名的松懈,“他們已經開始和星娛接洽!

    她再加一句:“我們,也該加緊行動了!

    他點點頭。

    她說得對,景安才是他的全部,而這次收購行動對將來的景安有莫大的影響。他的眉頭漸漸收攏,眼底有幽暗的光芒。昨日之日,棄我去者不可留,今日之日,亂我心者多煩憂……

    下班時候,他跨上在樓下等候著的車子,在車子發動的功夫,不經意間,瞥見明心和駱允澤站在一起說話,她看上去有些低落,無精打采。

    車子很快開動了,晚風吹動他的頭發,他無聲地吐出一口長氣。

    他應該做決定了。

    第二天,他敲開申時青辦公室的門,“晚上有空嗎?”

    “唔,怎么?又想約星娛的人吃飯?”埋首工作的申時青抬頭問。

    “不,只想請你!

    申時青呆了呆。

    他在約她嗎?

    “六點鐘,我們一起下班!彼绶愿酪患ぷ靼,交代完畢,轉身離開。

    申時青的眼中,迸發不同尋常的亮光,微笑如花,悄然綻放。她靜了一會兒,把倪娉婷叫進了辦公室。

    “新工作還順利嗎?”看著一身明黃套裙的倪娉婷,申時青的心情無限好,含笑問。

    “多謝申小姐給我這個機會,一切都很順利!币恢币詠,娉婷都在努力充實自己,所需要的不過一個機會而已。而申時青,就把這個機會給了她,“申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嗎?”總不會是為了關心她的工作是否順利吧?

    “呵,我聽說駱允澤和莫明心約了一起吃晚飯,你知道嗎?”

    跟申時青說話,是很需要腦力的。她從來都不明確地告訴你要如何去做。但是,如果想在她身邊待得久,你就必須學會如何提高自己的理解能力。

    “嗯……”

    “我和董事長今晚約在S·A吃飯……”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如云的卷發,閑閑地道來。

    娉婷向來聰明,她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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