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光磊完成了身為一個父親的“托付”。
一個行李箱。
任瑤瑄就這樣的嫁給了毛偉剛——不!是“蘇寶媛”就這樣嫁給了毛偉剛。
那甚至不算是一頓豐富的飯局,以毛偉剛目前富可敵國的財力,那種寒酸的菜色,擺明了就是要給丈人難看,但是蘇光磊完全不介意。
他開心的吃著,不在乎這算不算公開儀式,不在乎女兒是不是真的“嫁了”,老狐貍的他,反正把“女兒”交給了毛偉剛,只要“女兒”不穿幫,那么他就高枕無憂。
可憐的是任瑤瑄。
再一次到毛偉剛的家,任瑤瑄這次的心情比上次更加忐忑,她向原來的公司辭去了會計工作,因為她不能再去“騰達”對帳,而且她不知道毛偉剛對她會有什么要求,工作只能暫時停止。
但她安慰自己,能為自己父親抵掉一千萬的債務,值得了。
而毛偉剛卻是陷入迷思中——
一個只有獨生女的男人,在把女兒嫁出去、尤其是嫁給一個對自己有恨意的男人時,做爸爸的蘇光磊為什么可以那么輕松、那么不痛不癢、那么云淡風輕的樣子?他不怕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吃苦受罪嗎?
而且她只帶了一個行李箱就嫁過來……
他不要蘇光磊的嫁妝,不要蘇寶媛帶什么名貴的東西進門,可是一個名媛千金,只帶著一個行李箱就嫁人了?
這不合邏輯?
任瑤瑄不知道毛偉剛的表情為什么帶著怒氣與緊繃。她自認從頭到尾都很配合,不管誰叫她做什么她都照做,她是最合作的“新娘”啊!
“我……”她清了清喉嚨。“現在……”
“現在怎樣?”一股莫名的怒氣在他的全身四處奔竄著。
“我的行李箱……”任瑤瑄像是一個小媳婦似的!耙玫侥膫房間?”
她是個識趣的人,根本不敢直接提主臥室,也沒這么白目,她不敢妄想這個男人真的會把她當妻子看,他一開始就表示得很清楚了。
“跟我來。”毛偉剛冷冷的說。
于是,任瑤瑄拉著自己的行李箱,感覺上好像是來這個地方報到的外傭。由他那繃緊的臉部線條看來,她確信他非常、非常不滿意她,今晚,是不可能有任何浪漫了。
毛偉剛帶著“蘇寶媛”來到這層豪宅最不起眼的一個房間前。
“這里!彼验T打開。
一目了然……
她只要一眼,就可以看遍這個房間,大概五坪大,一張單人床、一個小衣柜、一張小桌子、一方簡單的浴室,比最陽春的學生宿舍還陽春,至少學生宿舍還有電話、電視和小冰箱什么的。
“這是……”任瑤瑄小聲又小心的問。
“傭人房!
“你……讓我住傭人房?”她的心一抽,微微泛起酸楚,在這么大的房子里,大概陽臺都比這間傭人房舒適吧。
“你覺得……“毛偉剛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睂δ闾翊耍磕泐A期是睡在廚房地板上?“
任瑤瑄畏縮了一下,本能的搖搖頭。
“這房間不正配你的行李?反正你也只帶一個行李箱來!
“是……”喉嚨一緊。她暗戀的這個男人,怎會這么對待一個女性?她錯看他了嗎?
“你以為你是來當豪宅女主人?”他冷諷。
“不……”她馬上說。
“你配嗎?”他平靜的問。
眼眶瞬間紅了!拔摇慌洹!彼维幀u還有自知之明。
毛偉剛本來就是打定主意要羞辱她,但是她眼中那強忍、晶瑩的淚光,頓時教他覺得自己是沒有人性的野獸,今天畢竟是她的大喜之日。
但是他告訴自己不能心軟,心一軟他就輸了,他明明可以娶任何一個女人,但他卻選擇了蘇寶媛。
“你先收拾一下行李吧。”他連傭人房都沒有跨進一步,直接命令她。
“好!彼龥]有任何反抗或拒絕。
“明天早上五點就要起床,先把整個屋子收拾、擦拭一遍,我不喜歡灰塵。”
毛偉剛又交代打掃工作,真把她當成傭人差使。
“五點?天都還沒有亮……”即使她是平凡家庭出身,也沒那么辛苦過。
“蘇寶媛……”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半y道你打算睡到日上三竿!
“不!可是——”
“我七點要吃早餐!彼栈啬笏掳偷氖。
“早餐……”她是會煮早餐,但是,她連他家冰箱里有什么東西都還不知道,而且……他沒有提到家用,難道……
“你知道怎么做早餐吧?”毛偉剛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如果不會,可以去外面買回來,假裝是你自己弄的,只要混得過去,就是你的本事。蘇寶媛,現在該是你放下千金小姐身份,學做事的時候了!
“我的手邊沒有多少錢,請問……你一個月會給我多少家用?”趁自己的勇氣喪氣之前,任瑤瑄提到了這個敏感的問題。
“終于扯到錢了!”他的目光凌厲,帶著冷嘲熱諷!耙粋月給你一萬!
“一萬?”她有些錯愕。
“太多?”毛偉剛說,眼中閃著惡作劇的光芒。
“一萬臺幣?”任瑤瑄再次確認。他不是有石油又有鐵砂礦區嗎?現在臺北物價這么高,什么都漲,她之前吃住在家里,再怎么省,一個月也不只花一萬,他卻只給她一個月一萬家用?
“我不知道你有幽默感?”
“但是……”
“只買食物、日用品,其他的你又沒有任何開銷,我還覺得一萬元太多呢。”
所以他真的只當她是他屋子里的一個傭人?對了,他早擺明是娶她回來折磨的,還能有一萬元家用,她要心存感激了。
“那么……謝謝你了。”她衷心的說。
毛偉剛的心口一緊。每次只要她向他道謝或致歉,他都會有這種感覺。
“你早點睡吧。”他粗聲表示,想要早一點從她身邊走開,不想看了她讓自己莫名的難過。
“那今晚……”她猶豫的、輕聲的說,目光不敢直視他。
“你以為我會碰你?你在等我碰你?”毛偉剛不敢置信的問。
因為他的語氣太嫌惡,所以任瑤瑄非常的難堪,羞愧到下不了臺,不知道要怎么面對他。
“蘇寶媛,抬起頭來!彼蟆
她沒有抬交通法規,反而垂得更低。
“我叫你抬頭!”毛偉剛提高音量。
她拒絕照做,她根本沒有臉見他,那兩句話太傷人、太侮辱人、太教人無地自容了。
“瑄瑄!彼蝗唤谐鏊男∶
任瑤瑄終于緩緩的抬起頭,怯怯的面對他。
“我對你沒有興趣!泵珎偛幌脒@么惡毒,但是這些話,就是由他口中說了出來!拔覍μK光磊的女兒不會有任何興趣!”